世卿

“世间最痛苦的不是绝望，而是……”嘴角苦涩一笑，“屡次希望过后的心灰意冷。”
纪无双这副神情倒是让她拿捏不准了，他应该也是世卿门的一员，那他祖辈留下的意愿是什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活得像个活死人一般。
小桃仁端了一壶茶，恭敬给她二人沏上，实则他没那么好心，还在一旁试着小心眼儿。
“小桃仁，这是你做灯笼的地方吗？”她手指间触破到那致的木雕，却被纪无双一把截住。
“这是小桃仁爷爷以前刻的，不要乱碰。”
清浅不得已手，他不分明也在上面喝茶聊天吗？
小桃仁从后屋拿了几个灯笼递给她，“瞧！这是我做的！”
灯笼个个骨架轻盈，且切口处都被很好处理。上方锦缎服帖平整，大红正色，她虽看不懂这些灯笼玩意儿，但一眼看去确实是个不错的制品。只不过，这样的制品，也太过普通。
“小核桃做的红灯笼，他们爷孙三代都在做，君主可别指望于靠这个取胜。”
纪无双的这句让她更加怀疑，他的用心所在，不是真心想要帮小核桃，那为何方才会有这样温柔一笑，分明不加掩饰。
她干脆不去理睬他，转而看向小核桃问道，“小核桃，这些就是你要参展的花灯？”
小核桃点头。
清浅眉间露出难色，却依旧在面前二人中敛，这样的作品别说是获得票选，就算是上灯展也不一定能够选上。还好是票选，否则殿选岂不是光明正大地给他后门了。
清浅换了一种语气劝道，“你可知道灯会上的灯是要美靓丽，最好多那么几种色，加上一些浮雕会更好一些。”
“笨蛋！”小核桃忽而暴躁起来，“才不是！爹爹说过，只有大红灯笼才是最正宗，最能够体现灯笼正气的！其余的花灯笼不过是一些陪衬品，上不了台面。”
东方清浅不禁叹息，残留的意愿，真是害死人。
正文第四百二十八章红灯笼（五）
一个寻常物件，人们赋予它特殊价值，这个物件从此以后就拥有特殊意义。小到一枚铜钱，大至一座古宅，不同人所珍视的东西，各不相同。我们时常想着那样的东西的珍惜可贵，但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啼笑而过。
“为何只能做红灯笼？”这是东方清浅今日最看不懂的一件事。
红灯笼在那男子细长而又如玉的手指间来回拨动，青衣之上，那红灯笼的色更为鲜艳。
“倘若用一个物件来表示君主的一生，你会用什么？”
“物件？”满头雾水摇晃着，她轻叹一口气答，“糖葫芦吧。”
“有何意义在？”
“大概因为，甜中泛着酸。”她低眸一闪而过的过往，“小时候只要不开心，爹娘就拿糖葫芦来哄我。一个走得近的哥哥也时常拿起它来找我。长大后，这东西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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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好的过往，伴着最可怕的过去，却依旧贪恋这股甜味。算自找的吗？”
纪无双一笑，却看不出笑中有任何意味，或许，对她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任何一个简单的物件，在你眼中或许不起眼，在别人眼中，却可能已经是一生。”
纪无双像是在暗示什么？但像是用这句话再告诉她，世卿门中所有人的意愿都是他们一生的期盼，不需要被人理解。
“但那始终是他的一生，无论如何，别人该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笑意中多了稍许欣赏，更准确而言，是看得起。
像是纪无双很少看得起一个人，因此，他时常孤傲躲在一旁，与陈礼和李元时不同。
“红灯笼。”他终于说到点子上，玉手指拎起灯笼上的细丝，这副画面看着令人舒服，“就是他们祖辈一生的期盼。你可知，红灯笼代表是什么？”
“灯笼？”东方清浅眼中，灯笼除了能够照明以外，就只剩下观赏，但显然纪无双说的不是这个。
“寻常人眼中，不过只是照明和观赏用的工具。但实则制作红灯笼的人，期盼的是，团聚。”
眼眸闪烁一定，她对这团聚二字斟酌，“是在元宵佳节，家人团聚，挂起红灯笼，才有的这个说法？”
“有一层意义在。”青衣荡漾更像是这竹间风吹起，纪无双此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外表看似对一切冷漠不已，内心却关心如此细微之事。倒是很像一个人？
“哟，这都在呐？”耳边声音该不会是幻觉，这人怎么可能到此处来。
“五公子。”纪无双行礼后，倒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她身上。
“不必多礼，我是来找小桃仁的。”
小桃仁？清浅眼神一疑一定，在那人身上游走片刻，附耳问，“你不会一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
五公子表情自若得很，并未回答，算默认。
“五哥哥！”这声五哥哥倒是令她眼眸一深，多少云团堆积眼前。
“五哥哥是要来看我的新作吗？就在无双哥哥手中。”他一把夺过纪无双手里的红灯笼，显然，还是玉乾这位闲人更招这小子待见。
玉乾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看并未多称赞一句或多指责一句，只是说道，“再做一个吧！”
小桃仁丧下个脑袋，自知这红灯笼不得五哥哥欢心。
“那五哥哥可要看看这儿的好东西？”小桃仁核桃眼一眨，特别有趣。
自然玉乾不会拒绝这样有趣的人，也不会拒绝这般有趣的事。
对此，清浅倒是了解的很。只不过现在，她方才和那小子打好的关系，被玉乾这一搅和全忘脑后了。
小桃仁的态度立刻一变，先不说玉乾是如何骗得他昏头转向的，但也不会连纪无双都来不及顾上。青衣冷霜明显也不关心这些，而是跟着小桃仁的脚步往里挪去。
作坊不大，更像是间小稻草屋临时搭起，这些个玩意儿倒是新奇极了。眼睛不自主落在了其中一件上，手掌大小的木头上雕刻着一辆致的马车，从车轴到车身全然与真的一般。
脚边忽然什么东西在蹭，她低头一瞧，竟是一个缩小版的六轮战车。
“它是怎么动起来的？”清浅蹲身拿起它。
小桃仁立刻挺直腰板，自然他是比那时候的清浅聪明，一副正经架势解释道，“这战车后头有个气阀，打开气阀，车轮就会动起来。气阀打开的大小也可以控制这辆小车的行驶速度。”
她仔细一瞧，果真后头有一旋钮，旋钮连接气囊，当气囊中的气体朝外泻出，也就自然带着车子向前。
“五哥哥，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个！”
小桃仁左手亮着一盏蜡烛，右手拎着一根螺旋细绳，放置上方之时，竟像是自己旋转起来。红色如火焰徐徐向上，蓝色如碧波荡漾。蜡烛上方的热流带动这些弯曲的纸片自然旋转，倒成了这样有趣的现象。
东方清浅倒是想起当日玉乾说起的，这小子的技术，这小子的技术她真的了解吗？
倘若真是做红灯笼，那这根本不可能脱颖而出，但倘若只是研究这些机械，这小子很有天赋。
纪无双说道，“还请您不要对外说起此事，倘若小桃仁的父亲得知，必定少不了一顿打。”
东方清浅小心看着这屋子的东西，一些奇妙地动着，一些忽而静止半空，这可比花灯有趣多了。
倘若不去做红灯笼，这小子，还是很有天赋前途的。
“五哥哥，您说要帮我在票选中取胜，究竟是何方法？”
原来早在她来之前，这人已经先行一步提前想到了这些。自然，他的方法一定和这些玩意儿有关。
嘴边轻松一笑，他摸着小桃仁的脑袋，他并未躲而是一双渴望的桃核眼眨巴。
她刻意提醒了一句，“这小子说了，只做红灯笼，其余的花里胡哨的他爹不会承认。”
“自然，不去做别的灯笼，我们只做红灯笼，也能制胜。”
纪无双在一旁也笑了，虽不知是欣赏，还是看不起人，但起码想要看看玉乾的名堂。
只是那双自信的眼神，不知到了灯会当天，还能否那样自信起来？
正文第四百二十九章一举成名（一）
漫天飞舞的木屑配合着灯火跃动，在这不乏有些冷的初春，想象着一举成名。众人不仅打起神，做着最后的努力。
东方国的街道很宽，比玉都街道看上去更为大气，路上行人总会让出一道车道方便过往马车通行。
夜幕将至，花灯一盏盏噔噔亮起，烛火之下，行人涌动，人潮拥着火光，火光映着人潮。
东方清浅没见过这样的画面，即使在玉都，那样的灯会也只能够埋着头跟在身后。
“今日，会成功吗？”她的眼眸撞上那一缕冷意又转了回来。
指尖一下一下摩挲，双眼却如一汪静水目视前方。
“今日，会失败吗？”
他忽而嘴角坚定一笑，这抹笑意的结果通常都是好的。
一个担心失败的人注定会失败，而一个只看得见成功的人东方清浅倒也不觉得他能成功。
“君主，小桃仁那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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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纪无双依旧一身青衣，这红灯青衣倒是绝配，可惜不是美人，唯独那张嘴，总是觉得没有血色，像是时常吐血一般。
“他爹那处，可安排妥当？”
纪无双迟疑了片刻，身后的小身影推着一辆大车而来，上面挂着七排七列小红灯笼，随着春风摇曳二下。中央五尺高的红灯笼还未展开，依旧皱巴巴缩成一团。不知是搞什么阵仗！
小人影持久没有从身后蹿出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更像是故意被抑制住。
小桃仁哭红着眼，径直走向他，拉着衣摆摩挲道，“五哥哥，不行爹爹说我这是在胡闹，说我们这灯笼车算不上正经的红灯笼，违背祖训。”
果真，这事情还是会发生……
里头走出一吹胡子男子，年不过四十却看似已过半百，一把将小桃仁拉近里头。丝毫也不管这样拉扯，孩子疼不疼。
“贵人不必管我爷俩的事，这次灯展我们不会参加。”那人这般冷眼相对。
“为何？”
桃仁爹嘴角一撇，眼光轻轻朝着那辆大车一瞥，嗤笑道，“就这东西，华而不实。传出去。我们祖传红灯笼是如此模样，只会愧对列祖列宗。你们这些门外汉，又怎么懂得，世代相传的红灯笼意味着团圆，意味着传承。”
平静湖水之中落下一枚花瓣，他抬眸而视，“不知这位大哥觉得团圆为何意？”
桃仁爹横眉一簇，答道，“团圆？自然是家人聚一起，其乐融融。”
“哦。”眉飞一只，眼光一瞥轻松应对道，“如此说来，大哥现在是妻离子散，很是凄惨了？”
“你个**！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你是谁，我就不敢动手！？”
这架势倒和当初小桃仁喊她“泼妇”时，一模一样。
“诶诶诶！”他轻轻挥舞着手安抚道，“在下也只是按着您的逻辑。方才你说红灯笼是以为团圆，大哥您也不是妻离子散，自然在这佳节算得上团圆二字。为何却不承认小桃仁做的这盏花灯呢？”
他最会讲理，但岂料遇到的每每都是不讲理的人。
桃仁爹自然不是讲理的，“这事情你们不必管！真是该死的小兔崽子，谁让你去惹这些贵人的！”啪一声，一屁股开花，眼泪哗哗下流。
“从今往后，不做完这些灯笼就不许出门！”
那双核桃眼被眼泪浸润，眨巴眨巴望着他们。
他为何对团圆二字，那样敏感？
“大哥！”清浅走至他跟前，干脆直接问出那句，“你心中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红灯笼吧？”
眼眸暗处波澜涌起，他斜视一转身，“这是小人的家事，贵人还是不要管了。”
“我派人调查过，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打骂之中逼你学这门手艺。”她轻轻捂住了小桃仁的耳朵，“是因为这幼年而来的阴影，让你对一个幼小的孩子也下得了狠心？”
“你说你懂何为团圆？”清浅嘴角一沉摇头，“实则你根本不懂，何为家人？”
“我怎么不懂！”桃仁爹深眸之下波涛泛滥，“他是我的儿！我又岂会害他！我只是想让他……”
“让他继承你的手艺，让他继续教会子孙后人们走你的路？你以为的这条路平坦光芒万丈，他踏上去应该是荣耀满身，幸福而归。但你可曾想过，在他眼中”
“这条路坎坷平淡无奇，他踏上去却只是身背千山，压抑而去。”
“我……”眼神闪烁不定，他看着清浅怀中一直哆嗦的小桃仁，怎会忍心让他身背千山过一生。
玉乾眼光浅浅落在远处，今日的月光确实明亮，照进人心中，也是那般透明。
玉口一张，浑厚之声说道，“你的祖辈，实则已经完成留下的意愿。”
眉间更是疑惑，他望去玉乾，“是何，意思？”
“红灯笼代表的，从来不是一门手艺，而是一颗心。当年你的祖辈可恨儿孙离去，可恨妻子早逝，因此靠着做红灯笼得到些许慰藉。”眉目一变落在桃仁爹脸上，“所谓留下的意愿被你们这些后辈曲解成这般死板的祖训，说来也可笑！”
伴着两声轻笑之后，眼眸加深，“难道真要到妻离子散，你在来谈及这红灯笼有多悲伤，有多意义深重？”
小耳朵缓缓被展开，小桃仁抱着他的双腿，噙着泪不敢流下。
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难道真要到妻离子散，他才真正明白团圆的意义吗？
那双眼眸深处的慈爱，为何不是一直都在？骨肉亲情，又其实这一个红灯笼能够承载的。
所谓的人生，是人生而为人，活出多姿多。而不是自私到将自己的所有期待，寄托于一个本是天真的孩子。
“爹爹，我不想做灯笼了，只要和爹爹在一起，我们每天都是团圆的，不是吗？”
眼眶渐渐润湿，这颗心开始被一个孩子的几句话触动。从小到大，他的父亲从未告诉过他，除了面前的这条路以外，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而现在，他的孩子告诉了自己，人这一生不该走上别人的路，而应该活出自己的光。
正文第四百三十章一举成名（二）
每一朵绚丽的花朵总会开放，倘若不是春天，那就会是夏天，秋天，甚至冬天。
急于求成的事情，只有在做过之后才知道，最累的，是那颗心。
落下万千灯火，喜笑颜开，绿树清水，长桥垂柳，如画般展开。
自然如画般展开的，也有眼前这副情景。
“走过路过，请为我们投上一票！”那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忽而开嗓叫卖，甚至超过了三十多年靠叫卖为生的李阿婆。
清浅朝身旁那人弯眉一笑，自然知道，这次的事情，她的功劳最大，比得上某些故弄玄虚，自以为是的人说起大道理。
“走过路过，大家请为我们投上一票！”小桃仁果真习惯学着他爹的语气。
一时间，大家伙都被这个核桃眼肉嘟嘟的小孩儿吸引过来，看着这一辆大车，起初觉得平淡无奇。
而后突然间，小桃仁将气囊中的阀门一开，中央三尺高皱巴巴的红灯笼如昙花在这夜里忽现。
赞叹连连之际，那灯笼外圈的七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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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的小红灯笼迎风而起，木械随之展成荷花状层层绽开，露出中央那最耀眼的红灯笼。
“这岂是灯笼，简直就是宝物！宝物！”不知谁人先鼓了掌，随之人群中雷动此起彼伏。
玉乾抱着小桃仁站到了中央，那个荷花盛开的红灯笼旁，“我爹说过，红灯笼意味着团圆，我想没什么比和爹爹在一起更开心的了。我喜欢这个灯车，因为它不是一个单调的红灯笼，它会动，会缓缓展开，就好像有生命一般。”
小桃仁咧嘴笑着，恭敬地给大家鞠躬道，“今日，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我们这家子从很久以前就在做红灯笼了，可东方国从未有过灯展。这一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希望大家能够给我们投上一票！”
小桃仁眨巴眼睛，是不是落在桃仁爹的身上，怕自己哪句话讲错，可这次，桃仁爹大概只保持着那样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举成名。
投票者络绎不绝，大家在红灯笼之下看着彼此，有家人同行，也有夫妻同行，这才是所谓的团圆。
桃仁爹笑了，干脆也站在那大车的中央抱起自己的儿子，“今日是佳节，在下愿将这些红灯盏赠与在场感受到团圆之意的各位。也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这盏灯笼背后的亲人。”
语罢，他眼光此时充满谢意地与她相视而笑，她也很是客气地点头。
身边那人提袖遮面，小声说道，“小心别被看上，当那孩子的后母。”
眉目间本是轻松的笑意被他一扯，没了兴致。
“小心别被看上，当小桃仁的夫君。”换成轻松一笑，玉乾本是得意的眼光像是立刻被寒冰吞噬。
小桃仁此时好巧不巧正拉扯着他的衣摆，撒娇道，“五哥哥，你抱抱我，我送你一个红灯笼。”
他背脊一凉，刚才那女人还说了话，这档子什么事？这女人分明在一旁看着他的笑话。
于是立刻换了温情如水的眼神，连忙弯腰指着那边的清浅说道，“不如去找那个婶婶，让她抱抱你？这几日，她也帮了你不少。”
婶婶？清浅嘴边一丝冷笑，看着小桃仁真婶婶，婶婶地喊着过来，不知所措。不过好歹，不是大喊泼妇，心中竟还有些庆幸。真不该有这种想法！
“婶婶，送你一个红灯笼。”红灯笼好似与那灯车上的不同，个头更大而且颜色更正，像是那日在竹屋作坊中看到的那种，做功致而且透光性强，晚上很适合照明，但
“送我？”东方清浅难得看见这好意来自面前这小子，小刺猬变成了小白兔？多少有些警备地查看了一番。
是个普通的红灯笼？小桃仁送她这个干吗？
“我知道，这几日婶婶是在帮我的忙，也是在帮爹爹。我不是故意捣乱的，只是只是觉得好玩儿！”他呵呵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所以，这个象征团圆的红灯笼，我就送给婶婶和五哥哥。”
“我？”她转过去瞥了玉乾一眼，“他？”还有这称呼，这小子的礼仪该让陈礼好好教教。
小桃仁点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最好的一盏，希望五哥哥和婶婶也可以一直团团圆圆在一起。”
本是还有些感动，这小子终于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哥哥和婶婶？这小子是不是对团圆这二字有什么误解？还是说，在他眼中，她和玉乾的关系，就是母子？
这小子的眼力也太差，将来一定是个蠢材！
“我说什么来着”玉乾表扬的目光落在小桃仁身上，夸赞道，“我们小桃仁啊，将来一定是有用之才。”
东方清浅尴尬在一旁赔笑着，自然这场灯展算是圆满落幕，小桃仁父子也终于获得殊荣，得了头奖。
东方清浅总算完成了一件事，帮助这爷俩解开心结后，却没感觉到十分开心。反倒开始对世卿门的一切产生好奇，她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那这些意愿为何会产生？为何千百年来无人能解？
帮助小桃仁后，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再找上她。
……
“诶？无双哥哥呢？”
小桃仁这一提醒，她倒才发现，纪无双明明刚刚还在此处招揽过路人的，一下子怎么就没了影。
他二人警觉相视，都觉得此间有什么问题，纪无双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
一直走到灯展人烟稀少的北处，依旧没有找到纪无双的踪迹，难不成是知道完成了任务，提前回世卿门与长老说明此事？但也不会不告而别。
嗖！
飞箭一下扎入她身旁的柳树干上。
“小心。”她二人警觉地避开人群拥挤处，朝着世卿门的反向躲去。
又是突如其来的杀手，难不成还是上回那些灵山军那个组织中的人？倘若今日的事情可以解释给他们听，他们或许就不会胡乱杀人，也不会找到他们身上了。
“在想什么！”一支箭好在被他截断。
“我们要回世卿门。”
慌乱的眼神中他睹到一丝坚定，随即拉起她的手，朝着世卿门的方向赶去。
正文第四百三十一章一举成名（三）
一路躲避飞箭而来，逃至世卿门大门前，门竟然是虚掩着？
东方清浅自然也没空想这些，加上被玉乾用手拽住四处跑，根本没空隙想这些事。
但说来也奇怪，除了门口是虚掩以外，今日府上竟一个人也没有。就算都去了灯展，也不会不留一人在家看门。
李元时去哪儿了？
嗖！一根冷箭再次插入她面前的木柱，这些杀手仿佛使了全力，今日一定要杀了他们似的。
“去哪儿？”目光仍深低声一问，且丝毫听不出起伏。
难不成此人带着她四处跑了一圈，是为了赏景，不是为了逃命？
所谓的临危不乱也不是这般的“不怕死”神
清浅摇头，眼光无意瞥见一角，那处怎么泛着光？
“那里，进去！”手上一攥使劲一拖，敢情方才是清浅让着他，这一跑动起来比他还迅速。
这本是后花园的一角，平日里看没什么特殊，但今日怎么会泛着奇怪的白光。像是这道墙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