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好站稳
远处新郎和新娘已经开始拥吻,前排的人陆续站起来鼓掌。直到周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哈兰才像突然惊醒似的跟着站起来。文森特随后,顺手帮他理了理压皱的礼服。
在一片纷乱的掌声中,他在哈兰的耳边喊道:
“他们包下了中央城区的酒馆。我们去镶金玫瑰吧。”
哈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文森特知道他听到了。
婚礼继续进行,接下来是七队的队长、奥森的父亲和梅根茜尔德的母亲致辞。仪式结束,人群开始散去,人流缓缓漫向中央城区,周围一片欢声笑语。走了几步文森特就不由自主地抓住哈兰的手臂,生怕他会被人潮吞没似的。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外围的贫民区之时,有人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
“嘿,好久不见。”
“伊丽娅?”
文森特立刻转过头,脸上露出极度的惊愕,还有些许迟疑。
“你是伊丽娅吗?”
“是的。”
“这……这真是好久不见。六个月?半年……你去哪儿了?”
伊丽娅变了许多,文森特盯着她瞧,一时竟难以移开视线。她穿着一件纯白的花边礼服长裙,亚麻色的长发盘起来束在脑后,双耳上悬着两枚翠榄石,衬出她盈盈闪光的碧色双眸。她看上去全然没有了杀手的戾气,甚至看不出她曾是一名纵横沙场的士兵。
“艾泽拉斯。”伊丽娅回答说,“盟军军队回去的时候我跟着走了,去东部王国玩了一圈之后才回来。”她走在文森特的另一侧,两手提着自己的长裙。
“你一个人?”
伊丽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我一个人,也就几天前才回来。其实应该更早一些来找你的。”
文森特怔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听他们说你跟盟军的人去了艾泽拉斯,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哭了好几天。”
伊丽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遮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怎么可能?你还在这里。”
文森特笑起来,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那是一种过去伤痛留下的惆怅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欣慰结合在一起。伊丽娅闪避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哈兰。
“这位就是……”
“哈兰.安瑟纳尔。”哈兰向她点头致意。
“你好,我是伊丽娅。伊丽娅.卡伦米耶。我们见过吧?”
“是的,匆忙一瞥。但你和那时比起来已经变得太多了。”
伊丽娅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
“谢谢,你也是。”
哈兰愣了一下。
伊丽娅将视线转向文森特。
“今晚有时间吗?”
文森特惊讶地看着她:“啊……”
“我没事的。”哈兰说。
但文森特没有看他,只是对伊丽娅说:“抱歉,我今天有安排了。明天怎么样?我全天奉陪。”
伊丽娅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如两道新月。
“当然没问题。那明天见。”说着,她向他们告别,然后跟随人流朝着中央城区走去。文森特和哈兰则去往另一个方向,穿过小半个中央城区来到奥尔多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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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两人走进镶金玫瑰为座位而烦恼。即便多数人去了中央城区,镶金玫瑰的客人仍然很多,也有不少之前去参加婚礼的人。坐哪里,文森特问。哈兰没有回答,只是环视四周,看见窗边角落的位置空着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文森特紧随其后。
婚礼是在下午举行的,因此等到他们终于坐下来,各自的酒被送到面前的桌子上,天空已经呈现出深暗的琥珀色。
角落的这个位置勾起了文森特的一些回忆,他不知道哈兰是否有着相似的感觉。不,他肯定有,不然也不会径直就走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哈兰,却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在意他的目光,因为他正聚会神地望着窗外。那样的专注,仿佛他正处于一座空城里,因此可以尽情地凝望所向往的方向,直到海枯石烂。
这几个月来,哈兰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无忧无虑却又好像不堪重负的模样令文森特深忧不已。这段时间里,他尽可能地一有空就去找哈兰,确保他一人独处的时间尽可能地少。而哈兰从未主动来找过他,一次都没有。或许他脑子里真的一片空荡荡,有时文森特会如此怀疑,那一天永远地夺走了他的一部分。从那一天起,他已不再是完整的自己。
文森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起承转合,原因与结果,所有的都那样模糊、唐突、仓促。他只知道战争带走了罗伊,也带走了他所熟知的哈兰。
事实上,战争带走了许多。有些是身外之物,有些是身体的一部分;有些是珍惜的人,有些是生命的一部分。奥森失去了一条手臂,花了不少时间养伤,不然婚礼早就举行了;艾瑞克失去了他赞加沼泽的家和亲人;文森特以为自己失去了伊丽娅;伊丽娅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可这疯狂的世界就是要将你占领,从外至里,逼迫你接受现实。他看着哈兰以可观的速度消瘦下去,变成一具空壳,什么也不能做。谁也不能做什么。总有一天所有的都会好起来,他坚信如此。哈兰也明白,因为他同样在等待,等待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一切的那一天。
他们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坐了近一个小时。文森特望向窗外的天色,或是盯着酒杯。周围人声嘈杂,以至于他们都听不到彼此的沉默。天空已然泛起星光,路灯也亮起来了。
“哈兰。”
哈兰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没点火酒?”
“这里不是龙鹰。”
“哦对。”文森特点了点头,为自己愚蠢的问题露出自嘲的表情。接着他笑起来:
“说两句吧,我很寂寞。我可是拒绝了美人来陪你喝酒的。”
“我说过我没事。”
“是我自己想来。”文森特说,“真的。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像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话了。”
“对不起。”哈兰说。
文森特怔了怔。
“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事道歉?”
“只是想道歉。”
一阵沉默。文森特闷头喝了一口酒,才发现哈兰的杯子已经空了。他忽然感到一阵烦闷,于是把酒侍叫过来又连着要了好几杯酒。而哈兰从沉默伊始就转头去看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文森特再度开口。
“打猎。”
“还有呢?”
“旅店帮忙。”
“还有呢?”
哈兰思索了片刻,拿起酒杯说道:“喝酒?如果喝酒也算。”然后一口气喝了半杯。
文森特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是的,一切都没有变。他像以前一样在旅店里帮乔安娜的忙,一个人狩猎,一个人饮酒,一个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凝望着窗外,从某个角度搜寻那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身影。一切都没有变。
“你呢?”
“我加入了考古队。前些日子去了刀锋山,再之前去了纳格兰。纳格兰没有什么,但刀锋山简直就是考古者们的天堂,我们已经发现不少宝贝了。”文森特的眼睛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兴奋,“我还回了趟蚀影村,但没待多久。那里已经被战火烧得所剩无几了,大多数村民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但也有那么仅存的几户人家留下来,当时正在做一些修缮工作。在沙塔斯城的时候我就帮艾瑞克的忙。我和他合开了一间武器铺,主营剑和匕首,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哈兰说,“对不起。”
“不要道歉。”
文森特看着他。
“不要再道歉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明明不是在向我道歉。”
哈兰错愕地看着他。与错愕同时存在的,是像被利刃捅入心脏的痛苦。他再度拿起酒杯以遮掩自己的表情,但那无济于事。扭曲起来的嘴角和骤然屏紧的面部肌肉,那濒临崩塌的表情根本掩藏不住。于是他干脆放下酒杯,低头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哈兰”
“对不起,我搞砸了。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哈兰,这跟你没有关系。”文森特越过桌子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发现他正止不住地发抖。
“我从未求他留下。我做不到。”哈兰抱住自己的头,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声音,“但这哪是什么做得到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我求他留下,他或许就不会走,不走也就不会死。”
文森特紧指节,抓住他的肩膀。
“听我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在当下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这样的自责简直”
文森特抿了抿嘴唇,一时说不下去了。因为哈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他见过的最刻骨铭心的表情。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与哈兰相识不久后他在沼泽的那次崩溃,就仿佛昨日重现。文森特凝视着那样的表情,感到头脑中似有一片不断扩张的黑暗,朝四周渗出去。眼前泛起一片黑色的雾,目光已然无法聚焦。
他回手,转而攥紧自己的酒杯。
“他与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一定都充满了罪恶。”
哈兰不知不觉又喝了两杯酒,两颊泛红。文森特注视着他的眼睛,也无意阻止。
“他自己也说过,他留下来是因为我需要他。我还记得我当时否认了。”哈兰忽然笑起来,“可他全说出来了,说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我需要他。你明白吗?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他盯着酒杯,指尖沿着杯沿打圈。
“他背叛伊利达雷和他的队友,背叛他自己来到我身边。他将他的一切都托付给我,然后又离开,带走了那一切。”
他笑了一声。
“真是一场美梦。”
文森特感到怒火中烧。
“你在瞎想,停下来。”
“我知道我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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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你能确定罗伊是这么想的?你确定你知道他的想法?”文森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呢?你又怎么能确定?”
“啊。”哈兰专心地听他说话,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对了,我不知道、不能确定。我对他一无所知。”
然后又笑起来。
“从开始到结束,我一无所知。”
“你在试图证明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他,借此逃避现在的失去。”文森特一把抓住哈兰的手腕,声音像一条孤独而悲戚的河流,“你要逃避也可以,只是别这么想,不要扭曲过去。请你……请你照顾好自己的痛苦。”
哈兰礼貌地笑了笑,抽离自己的手,又看向窗外,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话似的。但文森特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但时间能冲淡一切,为过去盖上一层蒙布,让它成为微不足道的‘过去’。在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都”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哈兰突然站了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兰?”
“我看见他了。”
“谁?”
哈兰全身紧绷,目光如炬般凝望着窗外。他不停地喃喃地重复着“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是他”,脸上露出狂喜、惊愕、极度亢奋的表情。文森特试图抓住他的手腕,但没想到他身体一闪,已然推开桌椅朝外面跑去。酒杯碎了一地。
“哈兰!”
周围的人全都向他们投来视线,哈兰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一路上惹恼了不少客人。文森特紧张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前一步却只踩到了满地的玻璃碴。他发出一声咒骂,就在这时,酒侍也赶来了。
“麻烦你帮着清理一下。我朋友喝醉了,我要去找他,马上回来。多谢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担忧的表情,毫不犹豫地解下了两把匕首中的一把交给她,“这个做抵押,我很快会回来的。”
他说完就跑出酒馆,一路呼唤着哈兰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他直跑到指挥官住处的大门口,只见眼前一座阴森肃穆的宏伟建筑。
自哈兰之后没有人住过这里,现任指挥官斯蒂尔选择的是占星者之台自己的住处。
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绕着房子跑了一圈,又上前敲了敲大门,仍未找寻到哈兰的踪影。
☆、第五十七章
军团溃灭之后,人们进出黑暗之门再无顾忌。艾泽拉斯与外域之间的往来交流愈发频繁,极力带动了外域贸易、交通与旅游等各方面的发展。本就是外域第一繁华城市的沙塔斯一度能与暴风城、奥格瑞玛以及达纳苏斯等有着上万年悠久历史的主城相比拟。
可好景不长,恶魔战争后的第二年,天灾亡灵部族觉醒。他们原本受制于燃烧军团,在军团覆灭之后便脱离了恶魔的掌控。巫妖王阿尔萨斯带领他的天灾大军在北部冰封大陆诺森德盘踞,散播瘟疫,打入艾泽拉斯。不久之后,灰烬圣裁军带头阻止了这一切。而在人们赴战诺森德之时,堕落的守护巨龙耐萨里奥从深岩之洲破巢而出,在整片大陆上引发了一场大灾变……
第四年,新大陆潘达利亚被世人发现。据说在一次大规模海战之后,联盟与部落两败俱伤,被海浪冲到了陌生的海滩上。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前所未见的种族,以及其所拥有的隐秘的强大力量……
两年后,军团再临。
萨格拉斯之墓重启,军团从阿古斯大规模入侵,在艾泽拉斯全面开战。联盟与部落兵分两路,各自为战,在破碎海滩遭遇惨败。联盟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与部落大酋长沃金战死沙场,双方军队都面临分崩离析,不得不紧急撤回空中浮城达拉然重振军心。
银色领地的作战指挥室里,哈蒙德.克雷将军瞪着中将的背影,压抑自己的愤怒。
“如果不是希尔瓦娜斯撇下陛下孤军奋战,陛下怎么可能战死?”
他知道这几天里中将已被不同的人问过这个问题数次,可那一遍又一遍的质疑怎么就没能动摇他那顽固愚钝的想法?
“部落选择支援希尔瓦娜斯的遗忘者,与联盟划清界限,你还想要他们做什么?”
中将转过身来,眼神如鹰般锐利。
“在没有任何前提协定的情况下,一点误伤都能导致我们双方在燃烧军团的战场上兵刃相向。这是你所期望的?两败俱伤,让军团渔翁得利?现在纠结这有什么意思?接下去只有我们团结起来才有取胜的希望。”
哈蒙德绷着脸,没有说出话来。
赫尔曼.□□早已今非昔比。哈蒙德现在还记得六年前他失魂落魄地从外域回到暴风城,又被曾经的□□上将关进大牢里的样子。那之后,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或是抵了多少筹码,他竟然被准许亲自率兵远征外域,而且赢了那场最后的战争,自此名扬四海。他的父亲在三年前世故,之后赫尔曼便一人扛起了第七军团的重担。他每天都在改变,长相随着岁月的历练变得愈发刚毅,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凌厉。从军事战略、履历经验来说,哈蒙德对他心悦诚服。只是,他永远看不惯赫尔曼一如既往地胳膊肘往外拐的德行,且为自己辩解起来总是有理有据。无论是为当初的外域、伊利达雷,还是现在的部落,在哈蒙德看来他根本分不清黑白是非。这一点总是令他怒不可遏。
“如果你实在怨愤难平,”中将说,“等军团这场战争彻底平息之后,联盟和部落也该算算账了天灾时期的趁火打劫,大灾变时期的袖手旁观,还有现在的见死不救,在我看来彼此彼此到那时再去做你想做的也不迟。”
哈蒙德冷笑了一声:“现在呢?这样下去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联盟和部落齐心协力就没有问题。”
“那我问你,怎么解决恶魔在阿古斯上复生的问题?这种根源性的致命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五年前没有发现?”
赫尔曼皱起了眉:“这正是我要”
他的话语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长官,典狱长大人到了。”
“让她直接来作战指挥室见我吧。”赫尔曼朝着紧闭的门扉朗声道,然后将视线投向哈蒙德.克雷,“是暗夜灵典狱长,玛维.影歌。”
他忽然轻笑一声,目光落下去又抬起来。
“我的老朋友。”
哈蒙德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需要离开这里,为他们创造独处的空间。不过,他本身也并不希望见到那位暗夜灵典狱长。他听过关于她的传闻,它们绝对称得上骇人听闻,于是最终得出应当敬而远之的结论。
“我先回避了。明天的作战会议上见。”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过头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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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届时我能听到你对我之前问题的答案。”
赫尔曼没说什么,只是微一点头,目送哈蒙德.克雷将军离开。他在静默中伫立等待。过了一会儿,指挥室的门再次开启。玛维.影歌走了进来。
“□□少将,好久不见。”
赫尔曼露出礼貌的微笑。
“是中将。”
“哦?”玛维看了他一眼,转身把门关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请坐。”
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赫尔曼却仍静立不动。他就站在她对面,低着头凝视她许久。六年过去,暗夜灵的样貌丝毫没有改变。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早已活了万年。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那即是永生。
他知道岁月一定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可玛维.影歌什么也没说。她仰头注视着他,与初次相见时一样,她那“洞悉所有,却一语不发”的姿态让他愈发感到自己微不足道、无处可藏。也与当初一样,面甲笼聚的阴影中两点幽绿的光,流露出睿智与果断、深思熟虑,以及不经意的残忍。
“部落和我们同在破碎海滩遭遇惨败,国王陛下战死,我的军队死伤数千。而你现在才现身?”
“军团再临,是从母星阿古斯上复生。”
“五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玛维抬头望向他。
“五年前,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赫尔曼冷冷地说。他转身走到书架前,从那上面拿下一沓泛黄的羊皮纸,又走回来,往玛维.影歌的面前一扔。
“可否解释一下?典狱长大人,萨格里特钥石?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玛维.影歌凝视着眼前的史料文件,都是从各类古籍上摘取下来的。有些文件上面还有达纳苏斯月神殿的印记。
“这些,谁给你的?”
“不重要。”赫尔曼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重要的是你欺骗了我。隐瞒我,让我在五年前失足,犯下了大错。”
“大错?”
“解释。”
玛维.影歌凝视着他,然后又低下头。赫尔曼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唯一一个敢对她如此说话的人如此地不敬,可他按耐不住。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起,他便被卷入愤懑与憾恨的深海里。他每时每刻都迫不及待地渴求从那深海里解脱出来。
从面甲与头盔之间那道黑冥的缝隙里,无声的不满缓缓溢出。但她的语调一如往常地波澜不惊:
“萨格里特钥石,由泰坦之一萨格拉斯铸造,可以开启通往任意一个军团世界的大门。”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当时我并不知道它在哪里。”
“撒谎。”赫尔曼脱口而出,“你明知道伊利丹.怒风对他的最后几名伊利达雷下达了何种命令。”
他感到愤怒。为什么暗夜灵总是如此傲慢、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玛维没有回答,而是轻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你干脆提问吧。我会一一作答。”
“为什么隐瞒?”
“我们对于钥石所有的了解,仅限于纸质资料,也就是文字。没有人亲眼见过它,没有人使用过它。没有人知晓它究竟有何种威力。六年前,我不知道伊利丹.怒风打算拿它做什么。我无法信任他。如果他利用钥石打开军团世界的大门,为恶魔们获取入侵艾泽拉斯的捷径,那么一切都太迟了。”
赫尔曼瞪着她许久。
“钥石现在在哪里?”
“守望者们保管着它。”
“我们现在需要的正是它。”
玛维没有立刻回答。赫尔曼看出来她在犹豫,于是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有钥石,我们就无法彻底铲除恶魔。他们永远会复生。这场战争将永无止境。”
“没错,事实却是如此。”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在等什么?”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理由。”玛维重新坐直身体,直直地注视着他,“我需要时间。”
赫尔曼皱起了眉。
“我需要时间……来复活伊利丹.怒风,让他使用钥石。虽然现在的我仍无法信任他,但至少现在他的力量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在我复活他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抵御军团的进攻。”
赫尔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只有伊利丹.怒风可以使用钥石?”
玛维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从那条单薄尖利的唇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的,只有他可以。”
赫尔曼感到全身如冰水灌注。
“可你杀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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