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好站稳
“我囚禁了他的灵魂。他的躯体恶魔们取走了。”
“这简直是疯了。”
玛维沉默。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伊利丹的复生不是难事。我需要的只是时间。”
赫尔曼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撇向别处,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终于在对面坐下来,紧紧凝视着玛维。
他将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沉声道:
“我会集结所有力量,尽我所能抵抗军团的进攻,为你争取时间。但我同样需要援助。泰兰德和玛法里奥,让他们加入战争。”
“好。”
“你的守望者……”
“我需要他们。”
“好。”
他的视线松懈下来,玛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共同陷入了一段沉默。赫尔曼盯着木头桌面的纹路,其大小深浅不一,看起来就像缩小的湿地地图。
他一向不喜欢这位典狱长。不喜欢她强硬、不讲理的行事作风,不喜欢她偏执的理念。他知道玛维一定也厌恶着他。他的平凡的人类的身份在她眼里就是卑微,他的刨根问底在她眼里是多管闲事,他的公正与宽容在她眼里是优柔寡断。
可每当重要的关头,他们却常发现能求助的只有彼此。因此他们只得冰释前嫌,并肩作战。
只是有些事,总令人耿耿于怀。
“如果没有问题,我先告辞了。”玛维站了起来,“我会在萨格拉斯之墓附近驻扎。有事派斥候来找我就是。”
她转身朝门口走,半途又回过头,正对上赫尔曼满载思绪的目光。
“拖住军团,就拜托你了。”她说,“这次我们一定能将他们根除。”
赫尔曼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你知道我们不是对付恶魔的最佳人选。”
玛维愣了愣。
“什么意思?”
“我明白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已经过去了六年。”
赫尔曼的声音嘶哑,像是打开一口尘封的棺木。
“恶魔猎手。”他说,“他们是军团的克星,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无论何时都需要。五年前根本不该那样做。现在知道了钥石的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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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感到后悔。我当初那么力地给予暗示、试图劝说你,你到最后还是杀光了他们。他们根本不该那样死去。”
玛维凝视着他。赫尔曼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意识到那目光没有一点温度。
她是否后悔过?恶魔猎手中也有原本是暗夜灵的人。伊利丹.怒风就是。可是他能被复活,其余人呢?她是否有过一丁点的物伤其类?当他得知最终伊利达雷被赶尽杀绝的时候,玛维.影歌已任自回到了艾泽拉斯。此后他们再也没见过,直到今日。这么多年,他甚至没有一次质问她的机会。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多是因为忍了太久想一吐为快而已。本以为玛维不会再与他多口舌,没想到她却平静地开了口:
“你对邪能的力量一无所知,对伊利丹.怒风以及他手下犯过的累累罪行也不甚了解。”她不紧不慢却又颇不耐烦地解释道,“伊利丹屡次背叛族人,也曾投靠过、又背叛过燃烧军团。你真以为伊利达雷一直都是军团的死对头?如此天真?”
赫尔曼的眉间隐露愤怒。
“不过……”
玛维忽然笑起来。她转过身,刻薄嘲弄的笑声穿刺着耳膜。
赫尔曼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我‘杀光了他们’?”玛维有些惊讶地说,“是谁这么告诉你的?”
☆、终章
黑暗之门前两万五千年,泰坦之神萨格拉斯背叛万神殿议会,创造燃烧军团。
黑暗之门前一万一千年至一万年,萨格拉斯觊觎艾泽拉斯上永恒之井的强大能量,蛊惑卡多雷帝国的女王艾萨拉和灵贵族,让他们为军团开启传送门,为入侵做准备。
黑暗之门前一万年至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军团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星球,后被玛法里奥.怒风与伊利丹.怒风以巨龙之魂联手击退。
黑暗之门9年,军团在恶魔玛瑟里顿的带领下来到破碎的外域,驻扎在地狱火堡垒开启统治。
黑暗之门26年,燃烧军团被联盟与部落的联军赶出外域。伊利丹.怒风被杀,其灵魂被守望者囚禁。
黑暗之门32年,萨格拉斯之墓重启,军团再临。
黑暗之门34年,伊利丹.怒风利用萨格里特钥石开启通往阿古斯的传送门。军团彻底毁灭,萨格拉斯被封印在万神殿中。伊利丹随之一起,成为看守黑暗泰坦的狱卒。至此,世界重归平和。
泰罗卡森林东部,靠近破石堡岗哨,日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倾泻而下。哈兰半蹲在蕨丛中,将□□瞄准一头灰色森林座狼的脖颈。
“听说军团被彻底消灭了。”文森特蹲在他旁边说。
“嘘”
“你总得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一箭射出,擦着座狼的毛飞过去了。哈兰露出烦恼的表情,文森特“啧”了一声,准备站起来。从那匹健壮的座狼喉咙里发出凶狠的嘶吼声,它猛地转头就朝他们冲过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进步?”
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拔出匕首迎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就割断了野兽的喉咙。
哈兰叹了一声,走上去和他一起把沉重的尸体拎起来扛到灌木丛外一片空阔的草地上。他们把马拴在了那里。今天难得的好天气,金黄的阳光洒满整片草地,黄色和白色的野花自其间绽放。他们起武器,把尸体拴在文森特的马的身后哈兰的马拖着一头虚空鳐然后跨上马背沿路返回沙塔斯城。
一路上先是一段沉默。哈兰思忖着刚才那一箭为何会射偏。在奥森催他使用远程武器的督促下,他练习□□已经有小半个月,却总是进步平平,摸不着门道。奥森在射击场亲自指导他的时候他还算有些命中率,可一到实战就什么也瞄不准了。
“八年了。”文森特忽然感慨道。
哈兰看了他一眼,结果迎来了他的视线。
“你还好吗?”
哈兰转头看前方。
“早就没感觉了。”他说,“只是偶尔会想起过去。想起他的时候会感到开心……也会感到孤独。”
他的目光垂下去。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那么,”文森特扬起音调,“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度坠入爱河?好让我知道你确实恢复正常了。
“正常?”
哈兰转头瞪着他。
“是的。”
哈兰笑起来。
“我始终开放着。只不过没有合适的而已。”
文森特嗤笑了一声,嘲弄地瞟了他一眼。
“伊丽娅什么时候回来?”
“别急着转移话题。”
“我没有。那我们回去之前的话题。”
文森特笑着摇了摇头:“后天。”
“不过你们真的不考虑……”
“不急。”文森特云淡风轻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哈兰深以为然地点头。
仿佛在意料之中地,泰罗卡森林的晴天总是好景不长。他们刚踏入沙塔斯的城门,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像丧家犬般地逃回龙鹰旅店,衣服都湿透了。他们处理了猎物,文森特上楼换了一身哈兰的衣服,然后打着伞走回自己家他两年前搬来中央城区,总算离旅店和他和艾瑞克的武器铺近了些。
乔安娜去睡觉了,她现在有了雨天下午睡觉的习惯,留下哈兰一个人在店里无所事事。窗外雨水哗哗,淋湿了整座城市。理论上文森特的理论这种天气适合一场怦然心动的不期而遇。挤在屋檐下躲雨,或是狼狈又机缘巧合地冲进同一间屋子里。大雨会冲刷去外界的躁动,然后将平常都不会多看彼此一眼的人们撮合在一起。
所以当他看见旅店那头靠窗坐着的男人的时候,当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速的时候,他完全能想象文森特要是此刻在旁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那个人看上去早就坐在那儿了,现在正喝着火酒,他隔这么远都能看清。颜色没有错,那么暂且就先默认他确实在喝。黑色的中长发在后面扎成一个短短的马尾。眼睛蒙着布条,但头上没有恶魔犄角。那段墨黑的布条切边凌厉,看上去用了极名贵的材料,眼尾下方的位置绣着两片玲珑的金叶。它的主人脸上面无表情,也完全没有要四处张望的样子。他对面的座位空空如也,也不像会有另一个人坐上去的样子。
哈兰忽然感到一阵忧虑。那感情不由分说地就侵占了他的心。如果不是外面雨声如擂鼓,这忧虑可能就会在他独自一人的静默中完完全全占领他,让他如深陷泥渊般孤立无援。他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绪,这宛如初见就坠入了爱河的意乱情迷。他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那个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人,怕他看他,又怕他不看他。怕他最终过来搭讪,又怕他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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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扬长而去。
忧虑在心头停驻。直到雨停下来,对方始终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雨停了一会儿之后,乔安娜从楼梯上走下来,带着一脸惺忪睡意。
“奥森让我跟你说有空去趟射击场旁边的武器库,他有新弩要给你。说是更适合你。”
哈兰应了一声。乔安娜走到桌边走了他的空杯子,打了个呵欠又走了回去。
“晚饭不用等我了。”他对着她的背影说。
乔安娜摆了摆手,示意听到。
哈兰带着弩离开了旅店,走的时候他直视前方,经过那个陌生人的瞬间就像跨越了军团入侵时期的黑暗之门,门的那头是无忧无虑与自由。
外面仍下着绵绵细雨,但微不足道。空气凉爽清新,街面上湿漉漉的水塘倒映着浅灰色的天空。他盯着脚下的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你好。”
他回头。是那个人。
他放慢脚步,直到他们并肩而行。哈兰凝视他许久。直到对方提醒他闪避一辆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马车。
“你好。”他说。
“你狩猎?”
“对。”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上的□□。
“可以和你一起吗?”
“为什么是我?”
陌生人沉默了片刻。
“因为你的手很漂亮。”
哈兰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笑起来。这人右边的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在乌黑的发隙间若隐若现。布带蒙住他的眼睛,但哈兰能感到他正透过那布带注视着他。
“你是谁?”
“一名退伍的士兵。”
“哪支军队呢?”
“这好像不能说吧。”
“那么是什么时候退伍的?”
“也就一周之前,在达拉然城。”
“空中浮城达拉然?”
“没错。”
“然后立刻来到了外域?”
“是的。”
“都说解甲归田,可你只是从一座繁华的城市到了另一座。”
“我需要一名猎人。”
哈兰抬起眉毛。
“此话怎讲?”
“猎犬需要主人。而这里有猎人。”
哈兰调皮地勾起嘴角。
“就是我吗?”
陌生人笑了笑。
“不知道,没准呢。”
哈兰若有所思地点头。又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陌生人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走在里面。哈兰注意到他左腰上插着一把短刀。羊角刀柄上一颗海蓝石通透而闪亮。
“我也是一名退伍士兵。”哈兰说,“不过并不是什么编制严格的军队。”
“什么时候退的伍呢?”
“大概……八年前吧。”
他看了陌生人一眼。
“你始终一个人?”
“还应该有谁?”
“一条猎犬。”
哈兰笑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一起走到了射击场门口。雨停了,云开日见。阳光重返大地,仿佛在街面上铺开一层金粒。行人开始多起来,城市恢复了落雨之前的繁忙与热闹。射击场里面传来呼喝和奔跑的声音,还有隐隐的箭簇命中箭靶的声响。
哈兰抬起头,陌生人也正低头看着他。
“八年。”
他说。
“哈兰。”
阳光有些刺眼。
“对眼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境相遇,总会相爱。”
哈兰笑起来。他放声大笑,也不在乎路人转头来看他。
“相爱?”他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吗,罗伊?”
“不,是迷恋、仰慕、崇拜,及以上。”
罗伊抓住他的手腕,抓紧,同时难以自制地笑起来。不如说,哭笑有些难以分辨。
他说:“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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