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听风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东方晓初
云天行笑道:“你也会害羞”
钟婉笙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不会”
云天行哈哈一笑,又仰躺在瓦片上,目光望着月亮,道:“阿笙,你说什么是江湖”
钟婉笙一愣,转头望着他,道:“为什么问这个”
云天行道:“就是想知道。”
钟婉笙沉思良久,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他们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在我的江湖里,有我,有你,这就够了。”
云天行闭上双眼,沉默半晌,道:“江湖在心中,我的心却在江湖。”
钟婉笙站起身来,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弄点吃的。”
云天行微微偏头,笑道:“饶了他们吧,这家客店的掌柜待人和气,又肯施舍街上的乞丐,我们盗他的粮财,岂不是要饿死那些乞丐吗。”
钟婉笙听他这样说,只好坐下来,笑道:“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个世间就太平了。”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在这世上,根本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所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钟婉笙微微点头,又仰起头来望着月亮,道:“你说月宫里真有嫦娥吗”
云天行也望着月亮,缓缓道:“谁知道呢,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即便是有,日日长居广寒深宫之中,她也是孤独的吧。”
钟婉笙转头望着他,道:“九殿阎罗的线索又断了,这何太急也真是可恶,下次再遇到他,可要给他点苦头尝尝。”
云天行道:“我看他也未必知道,不然一进洛阳城就拖拖延延,一提到这个问题,他就故意绕开,很明显是心虚,怕我们觉察到。”
钟婉笙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这淫贼狡猾得很,处处想骗我解药”话说一半,忽见客店后院外有一人鬼鬼祟祟,忙伏下身子,拉了拉云天行的衣角。
云天行顺着她的目光,往房下望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人挑着一盏黄惨惨的灯笼,在客店后门来回走动,还不时四下张望,刻意躲避行人。
那人又来回走了一会,四处望了望,忽然纵身翻上院墙,进到院中,两人对望一眼,想不到这个胖乎乎的人,竟然身负武功,以他这个身形来说,如果没有武功,别说翻墙,就是跳起来都难。
云天行低声道:“走,跟上去瞧瞧。”
两人悄声下了屋顶,跟在那胖人身后,这家客店规模不小,更设置了几座别院,供贵客居住,费用固然不低,但对那些富贵人家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这胖人来到别院区域,快步穿过蜿蜒的花圃小道,来到一处紧闭院门的小院外,四下望了望,纵身翻墙进院,看他这般轻车熟路,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陈年往事
那灰衣人沉默不语,目光落在茶杯里,左手食指不急不缓地敲打着桌面,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宋兄放心,常某答应下的事一定做到,只是这时间可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日期啊。”
宋范一听他说起时间,端起桌上茶杯,咕咚一口,将茶水尽数倒进嘴里,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望常护法能再快一些,官府已经张贴出我的画像,那史老头的江湖朋友也在打听我的消息,我现在是腹背受敌,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敢半夜来打扰常护法休息。”
那灰衣人抿了一口茶,斜眼看着宋范,道:“他的江湖朋友也在找你”
宋范点了点头,道:“我见有几个不似官差打扮的人,正拿着我的画像跟人打听,听他们的话音似乎是史老头的朋友。”
宋范见灰衣人沉默不语,又说道:“我没敢去人多的地方,在乞丐巷里等到太阳下了山,才敢来见常护法。”
灰衣人点了点头,道:“不是常某故意拖延,那‘金刀诀’现在的确不在我手上,史家逃走的家眷有十来批,还要等跟去追杀的人回来才能知道。”
宋范脸色一沉,道:“如果没在他们身上呢会不会已经在史府焚为灰烬了”
灰衣人为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宋兄还信不过我吗,我亲眼见到史继长将此书交给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虽然逃出了史府,但现在多半已经死了,宋兄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再等个一两天吧。”
宋范脸色稍缓,抱了抱拳,道:“那就有劳常护法了。”
灰衣人微微一笑,忽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糟糕,被发现了!”
云天行握住剑柄,刚要起身,忽听屋内“咔啦”一阵窗格崩断的声音响起,心知还有别人在偷听,那披发人说的并不是自己,又凑眼去看,见屋内多了五个官差,有三个是在酒楼上见过的,那两个却生面孔,又见他们身后的木窗尽数碎裂,显然这些官差刚才就在窗户后面。
那灰衣人微笑道:“刚才打嗝的是哪位官爷”
年轻官差脸上一红,那中年官差严郁忠瞥了灰衣人一眼,心想:“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笑。”又将目光移到宋范的脸上,冷笑道:“宋管家可还认得我”
宋范脸色变了变,心道:“那壶酒竟然没毒死他,真是可惜了。”微微一笑,道:“严捕头体察民情,善解人意,在洛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那张寡妇都赞叹不已,实在让人敬佩。”
严郁忠脸色一沉,前面说他“体察民情,善解人意”听起来还挺顺耳,后面突然冒出个张寡妇,再一想前面的话,顿时就变了味,话里满是讥讽之意。
严郁忠哼了一声,道:“宋范,你勾结匪人,灭了史家满门,还不快跪地伏法!”
宋范道:“史老贼的确死在我的手上,不过,我不后悔,反而很高兴,那老贼贪图美色,滥杀无辜,死了正好。”
严郁忠喝道:“你胡说,史老先生家里娇妻美妾是不少,你说他贪图美色倒也罢了,滥杀无辜这顶大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
宋范哈哈一笑,随即面露凄苦之色,道:“当年我与怀了孩子的妻子在黄河边游玩,这老贼见我妻子貌美,将我打昏在地,玷污了我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笑里藏刀
“公道我呸!”
宋范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下,“啪”的一声,将空茶杯摔碎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那老贼害死我妻子,也害死了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只有让他家破人亡,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严郁忠见宋范满脸激愤,知道说再多也无用,向众官差使了个眼色。众官差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由握紧刀柄,准备找机会下手。
那灰衣人忽然笑道:“诸位官爷,这是要干嘛”
一名官差笑道:“自然是拿你归案。”
灰衣人笑道:“你们夜闯民宅,打坏了我的窗户,还要拿我归案,你们衙门都是这么办事的吗”
严郁忠道:“你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你要是觉得冤枉,回去跟我们老爷说罢。”
“都听到了,很好,很好。”灰衣人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宋范,笑道,“宋兄武艺非凡,这些人你一个人应该能对付吧。”
宋范微微一笑,环视围在四周的官差,道:“这些杂鱼,不劳常”他话说一半,忽然吐出一大口血,低头看去,见腹部多出半截金刀。
他双目圆睁,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笑盈盈的灰衣人,道:“这是你你”
灰衣人笑道:“这就是史继长的金刀,‘金刀诀’也在我手里,可我并不打算给你。”
宋范双眼涨满了血丝,一字一字道:“你—不—得—好—死!”
灰衣人道:“宋兄,你也知道,诅咒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信的,你还记得我的外号吧”
“笑里”宋范双眼一瞪,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众官差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云天行和钟婉笙也被吓得不轻,两人双手捏住一起,均觉得对方手掌有些发凉。
严郁忠挤出一丝微笑,道:“这还没开打,你就先杀了自己同伙,这笔账可算得不对呀。”
“哦,是吗”灰衣人微微一笑,“他本来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早死一会罢了,至于你们,呵呵,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众官差闻听此言,脸上不禁露出恐惧之色,这人不是傻子,既然他敢说这种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众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前,只好都将目光望向严郁忠,指望他拿个主意。
严郁忠不仅是众人的头目,武艺也比其他人高,见识也广,在衙门干了三十年多,论资历算是老前辈了。
严郁忠眯眼望着灰衣人,道:“阁下便是‘笑里藏刀’常笑之吧。”
那灰衣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捕头也听过我的名号,看来你还不是太笨。”
“常笑之”云天行没听过这个名字,将目光转向钟婉笙,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她是知道这个人的,而且还是个厉害角色。
严郁忠道:“阁下在江湖上颇有身份,为何要杀害史家老小,姓严的武功远不及阁下,但也想问个明白。”
众官差听他这般说,心口提起来的气顿时消散无几,他们平日里基本碰不上大案子,那些寻常盗贼一两个人就对付得了,没事就欺压欺压良民,收点保护费,小日子过得乐不可支,哪知今日竟撞进了阎王爷的怀里,生死就看他怎样判了。
常笑之捋了捋额前黑发,笑道:“我要杀人,还需要跟你解释”
严郁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保命要紧,既然知道了他的名号,以后再派人找他就好。”双拳一抱,道:“打扰了,告辞。”
“哼,你们还想走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蝎尾针
三人遥相对立,月光在长街上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钟婉笙低声道:“此人是官府通缉的头号人物之一,曾涉嫌杀害过一位王爷,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但他的通缉令一直未撤,是个危险人物,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云天行点了点头,向常笑之道:“阁下追来这里,是想杀人灭口吗”
常笑之道:“你们两个还小,死了未免可惜,不过,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云天行知道避无可避,偏头对钟婉笙道:“待我我缠住他,你先走。”
钟婉笙坚决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干嘛让我先走”
常笑之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倒是很有情义,那就都留下吧。”他话音未落,人已向两人冲了过来,宽大的衣衫,披散的头发,在月光下犹如鬼魅,但他的身形却快得出奇,两个起落就到了两人身前。
云天行剑身一抖,斜刺出一剑,正刺在他那如飞瀑般的长袖上,只听“叮”的一声,显然是刺到了藏在袖中的金刀上。
“有意思。”
常笑之微微一笑,身形一转,扬袖向云天行卷来,云天行足尖一点,倒掠一丈,常笑之紧追不舍,双袖从左右两侧一起攻来,云天行无法兼顾两侧,挥剑挡住一袖,却被另一只衣袖扫了一下,顿时左手臂上多了一道血口。
钟婉笙喊道:“小心,他袖里藏刀!”
云天行暗暗心惊,还好只是扫到手臂,若是被扫到要害,岂不是要一击毙命
云天行不知他攻击路数,不敢盲目出招,在退步防守之时,不断观察对方的攻击路数,“剑意篇”中有云:“剑由人发,剑无情,而人有意,欲败之,先习之。”
话虽如此,云天行见他招数层互不穷,这几十招下来,却没有一招是相同的,而自己却已中了两刀,心想:“再不出手,就要被他用乱刀砍死了。”
心里打定主意,云天行使出一套“穿花点叶剑法”,这是他自创的招数,以前来说是拿不上台面的,在修习“剑意篇”后,剑法大进,这套剑法又经他进一步完善,已是小有进境。
常笑之见他剑风突变,反守为攻,一剑刺来,一曲一点,在挡掉他衣袖的同时,又刺向他的要害,不禁略感惊讶,道:“这种招式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小子有意思。”
云天行心中暗道:“废话,这是我自创的。”
这套剑法的精髓便是可挡可攻,小时候用剑来练习穿刺落叶,只穿绿叶,挡掉枯叶,这就是“穿花点叶剑法”的雏形,虽然此剑法是初创,但却包含了他早已练透的剑招套路,此番运用起来,也是得心用手。
常笑之又与他过了二十余招,越打越惊,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剑法竟如此纯属老道,这要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哪还是他的对手,这种剑法从未见过,不知是哪个深山老头调教出来的徒弟,不管了,先杀了再说!”
常笑之起初还存有试探之心,眼见这少年非同寻常,立刻用上了全力,一双长袖狂舞成风,犹如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攻势,逼得云天行连连倒退。
常笑之见少年虽处下风,应付起来却仍没有慌乱之意,不由笑道:“你师父是谁”
云天行听到对方问话,知他想让自己分心,便不去搭理,一柄长剑在双袖间穿来插去,每当快要刺中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夜奔逃
常笑之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条,将左指伤口粗略包起,阴森森地笑了两声,道:“小丫头,好手段,倒是我低估你了,这两指断得不冤。”
云天行突见对方受伤,仍是一头雾水,不敢贸然进攻,只说道:“常笑之,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
“谁说无冤无仇便不能杀了,你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自然是要死的,谁也救不了你们。”常笑之道。
钟婉笙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等我师父到了,看你还敢口出狂言!”
常笑之仰头望了望高悬的明月,哈哈一笑,道:“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这半夜三更的,我看你们俩是背着长辈出来私会的吧。”
钟婉笙脸上一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云天行说道:“我虽不知你与史家有何恩怨,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正主寻仇就是了,何必连那些妇孺孩童也不放过”
常笑之道:“这就叫斩草除根,不留后”他说未说完,见两人已逃到巷口,跟着便钻进了巷子中,常笑之愣了愣,忙提刀追去。
两人在巷中狂奔,出口巷口又钻进另一条巷子中,哪条巷子窄小阴暗便往哪里钻,常笑之武功虽然远胜于二人,但哪里会想到这俩人会突然扭头逃走,这一愣的工夫就被两人给甩开了。
接连穿过几十条巷子,见常笑之没有跟来,两人相视一笑,停下脚步休息,云天行道:“阿笙,刚才你是怎样伤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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