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不过即使如此,吴泰话里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让萧景铎警惕了。萧景铎骑着马往定勇侯府走,一路上都在思考此事。
考完科举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侯府的下人有心凑趣,但萧景铎的脸色不好,他们只能将满肚子好听话都咽回去。
萧林最是沉默寡言不过,见萧景铎脸色不对,他没有多问,只是驾着马车,一路默默跟在萧景铎身后。
“萧林”,萧景铎突然发问,“考试这几日,董鹏和吴泰可有异常举动?或者说他们可曾去过我的屋子?”
听到萧景铎的问题,萧林眯着眼想了想,最后很坚定地摇头:“不曾,我一直牢牢看着郎君的房间,没有放任何人进去。哎,不过……”萧林猛地想到了什么,说话声一下子停了。
“不过什么?”萧景铎追问。
“我们刚去那日,我搬东西时,似乎见到董鹏站在门边,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门槛边放着什么?”
“几个衣服的箱笼……哦,似乎还有大郎君的书笼。”
萧景铎似有所思地点点头,衣服的箱笼,还有他的书箱,虽然他觉得这两个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行李是秋菊一手操办的,回去问问秋菊,或许会有获。
萧景铎一路肃着脸回府,路上的下人看到他这个脸色,都老老实实退到一边,不敢多说一句,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侯府里众人的猜测,大郎君这次,考试结果实在不乐观啊。
清泽院接到萧景铎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秋菊一路飞奔着去开门,欢欢喜喜地把萧景铎等人迎进来。
“郎君,你可算回来了!”
“嗯。”萧景铎随意应了一声。
“郎君回来了就好,刚刚表小姐还打发人来问了,谁承想她们的人前脚刚走,大郎君后脚就回来了,竟然这样不巧。不过说来也是,上次表小姐也是这样,来清泽院站了站就走了,都没见着大郎君……”
萧景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灼灼地盯着秋菊:“你说什么?”
秋菊被萧景铎的目光吓得结巴:“郎君离府前一天,表小姐也来过清泽院,这有什么不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进士科是考一门放一门的成绩,考过了的人再进行下一门,为了剧情集中一些,我就改成集中考完,然后再放榜了,亲们可以把它想象成,古代版的高考……
第46章舞弊
“郎君离府前一天,表小姐也来过清泽院,这有什么不对吗?”秋菊有些惶恐地回答。
“程慧真来了?”听到秋菊的话,萧景铎脑中灵光一闪,他连忙追问,“什么时间,她当时去了哪里?我为什么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前一天傍晚,天色刚刚擦黑那会儿。郎君当时在看书,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用此事烦扰郎君。”秋菊小心觎着萧景铎的脸色,有些迟疑地问,“郎君,表小姐站了一小会就走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萧景铎没有回答,他心里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反问:“当时她站在哪里,旁边是不是有我的书笼?”
“对,郎君的书还没搬出来,我就将书笼擦洗好,和行李放在一处,这样第二天直接拿着就能走。我去的时候表小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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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放行李的房间,我问她是否要见郎君,表小姐只说不用……哎郎君,你去哪儿?”
不等秋菊说完,萧景铎就扭过头,大步朝外走去。跨院的人看到萧景铎吓了一跳:“大郎君,你怎么来了?姑夫人现在在高寿堂,不在院里。”
“程慧真在吗?”
“表小姐自然在的……哎大郎君,这样于礼不合!”
萧景铎丝毫不理会两旁聒噪的丫鬟,快步往院内闯,一直走到程慧真房前才停。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听到声音,连忙都跑过来,警惕地看着萧景铎:“大郎君,你此举何意?”
“到里面通传,就说我有事找程慧真。”
“这……”这叫什么事,丫鬟不悦,但是看到萧景铎的脸色,她们相互望了望,竟然不敢违抗。一个大丫鬟摸样的人壮着胆子上前,想要训斥萧景铎无礼,然而萧景铎仅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大丫鬟立刻怂了胆子,只好诺诺应了一声:“奴这就去通报表姑娘。”
程慧真早就听到门外的喧哗声,听到丫鬟的禀报后,她心里浮起一个猜测,连忙喜不自胜地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表兄请进来!”
萧景铎进来的时候,并不像程慧真想象的那样温柔和善,反而满面冰霜。程慧真有些忐忑,试探地问:“表兄,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说所为何事?”
程慧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表兄,你看到那张纸了?”
听到这个回答,萧景铎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果然是程慧真搞得鬼!程慧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到他的书笼里,而且还流落到其他人手中,而最要紧的是,萧景铎本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简直胆大妄为,萧景铎压制着怒气,尽量平静地反问:“你那日在我的书笼里放了什么?”
萧景铎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必是程慧真偷偷在他的书箱里塞了什么东西,秋菊拾时不曾发觉,等到了府外后,还没等萧景铎从书笼里发现不对,程慧真的纸条就被董鹏拿走了。董鹏也是胆大,拿到东西后并不声张,反而还用到了考试试卷上,所以那日在院中,董鹏的举动才会那样反常,甚至还隐隐露出必然高中的狂妄。
听到萧景铎的问题,程慧真却会错了意,反而笑眯眯地说道:“表兄你放心,我晓得轻重的。我什么东西都没放,表兄也什么都没看到。表兄,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你说呢?萧景铎气得头疼,他冷冷地看着程慧真:“我并不曾看到你所谓的纸条,你在纸上写了什么我也并不知晓,如果你还有几分脑子,就最好趁现在把你做的一切如实招来。”
没有看到?怎么可能!程慧真心里也慌了,她记得前世启元九年的考试非常出名,这一年非但临时加了杂文考试,甚至还考了范围之外的题目,无数考生都对这次科举怨声载道,可是同样是这年,榜单上涌现出许多名人,其中有日后声名赫赫的权臣,也有以才名风靡天下的怪才奇人,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因文章写的太好而被避居第二的奚文骥。
据说,主考官突发奇想考了千古奇文《天问》,众多考生中,唯有一人敢以《天对》为题。事实证明,这个考生的狂妄也是有道理的,他的文章写的极好,文辞流畅,情感充沛,和《天问》一问一答,竟然真的和上了这篇千年来无人能对的绝响。但是因为写的太好,考官为了避嫌,就将此人从第一调成了第二。放榜之后,《天对》此文立刻风靡长安,文章作者奚文骥的名字也随之为天下人所知晓。
他风头最盛的时候,长安几乎无人不知《天对》,无人不知因文采太好而由第一变为第二的奚文骥,程慧真作为侯府的表姑娘,为了不在贵女圈中落伍,自然也要习读天对。
重生回来之后,程慧真想过很久,她有什么能耐能引起萧景铎的注意。思来想去,她唯一的资本,就是知道未来。
所以她凭借仅剩的记忆,将天对写在纸条上,偷偷塞到萧景铎的书箱中。以程慧真对萧景铎的了解,他考前一定会看书,到时候就能发现她的纸条,无论萧景铎最终用还是不用,她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萧景铎自然会看到她的价值。
然而因为实在过去了太久,程慧真已经记不清天对的具体内容了,再说程慧真并不是一个通文辞的人,前世她仅是为了不落伍才强行背了几段,如今隔了一世,她早已将那篇文章忘了大半,仅能记住开头结尾,以及中间断断续续的几句名句。但是这些已经够了,程慧真相信凭借这些,萧景铎可以大大夺得先机,从而靠天对一举成名,将奚文骥取而代之。前世奚文骥这个第二自然风光至极,但是对于萧景铎来说,却未有些尴尬。程慧真觉得她替萧景铎谋了天大一份福利,萧景铎肯定极为感激她,从此之后自会对她刮目相待,今日萧景铎急冲冲地来寻她就是最好的佐证,可是程慧真怎么也不会想到,萧景铎居然说他不曾见过那张纸条?
这,这怎么可能呢?
程慧真也没了主意,她嘴唇诺诺,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表兄,你此话何意?你询问此事,究竟想做什么?”
萧景铎轻轻笑了一声,原来程慧真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舞弊,既然她害怕被牵连,那么当时瞒着他给他塞东西时怎么不知道怕呢?
“你到底写了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
程慧真脸色刷白,她往后退了两步,尖锐又急促地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不瞒你说,我已经将纸条交给了主考官,礼部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此事。你现在将所有细节都告诉我,我或许还能替你转圜一二,如果到时候是礼部来人,那我也救不了你了。”萧景铎说。
如果程慧真再警惕一点,或者脑子再敏锐一点,她就能发现萧景铎的话前后矛盾。他刚刚才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见过纸条,现在却又说已经将纸条交给礼部,这般自相矛盾,显然萧景铎在诈她。可是程慧真并没有反应过来,她一心以为萧景铎说得是真的,于是耷拉下脸,老老实实地全部交待了出来。
“我近期不知道怎么了,老实做一些奇怪的梦。前几天我在梦中看到了一篇文章,浑然天成宛如神作,梦中的菩萨告诉我因为我心诚,所以将这次科考的题目提前给我看。我醒来后还久久不能忘却,却苦于不能和外人说,只好写了下来,偷偷转交给表兄,让表兄替我辨别一二。”
说完之后,程慧真偷偷去看萧景铎的脸色,但是萧景铎却只是平静地听着,不说信也不说不信,而是问道:“还有呢?”
程慧真丧气,也不知道萧景铎是怎么看出来她没有说实话的,她只能继续补充:“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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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看到了这次考试的策问题,于是也一起写到了纸上。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漏题,我只是想帮助表兄……”
帮助?萧景铎心下讽刺,依他看,程慧真此举分明是想害死他。这次幸亏萧景铎警醒的早,如果等事发之后他才知晓,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科举漏题,而且源头还是从他这里出去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萧景铎冷冷地问。
程慧真被萧景铎的脸色吓住了,怯怯地摇头:“没有了。”
程慧真没敢说,她实在记不清了,所以自己也不清楚,她在字条上写的策论题,究竟是今年的还是其他年份的。
萧景铎又盯了程慧真好一会,直盯得程慧真头越来越低,几乎要钻到地缝里,他才轻轻留了句好自为之,然后转身走了。
萧景铎心知这次程慧真闯了大祸了,非但胆大包天地漏题,还愚蠢地放到他的书笼里,反而被外人拿去了。若是此事被爆出来,程慧真会怎么样萧景铎不知道,但他自己绝对讨不了好,漏题的纸条从他这里流传出去,这简直是百口莫辩的罪名。
不过好在发现的早,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萧景铎来不及回清泽院,直接去马厩牵了匹马,飞速跑出侯府。从定勇侯府出来后,萧景铎快马加鞭,直奔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主邢狱,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萧景铎勒马停在大理寺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理寺的衙守面前:“这位官差,我有要事寻找李青云李寺正,劳烦替我通传!”
当天下午,萧景铎就在一处别院内见到了容珂。
“是你?你托李青云找我,有何事情?”
“郡主,我怀疑此次科举,有人舞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景铎:舞弊那个人,还凑巧是我。
第47章事露
“郡主,我怀疑此次科举,有人舞弊。”
“哦?”容珂本来懒懒散散地在坐塌上倚着,听到萧景铎的话,她可算生起些兴趣,“科举舞弊不是小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景铎当然知道,他甚至还要举报自己。他心里有苦难言,还得继续往下说:“我当然是有证据的。进士科开科之前,一条纸条流出,上面写了一篇杂文和几道策论,而碰巧的是,试卷的题目居然和纸条上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有人在科考前漏题舞弊。”
容珂捕捉到不对:“你见过这张纸条?”
“实不相瞒,这张纸条,是从我这里流传出去的。”
容珂惊讶地挑了挑眉,紧接着眼睛里流出笑意,自己举报自己,有意思了。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所图为何?”
“我考前离府时,家妹趁我不备,将一张纸条放到我的书笼中,等我搬到府外后,同住的学生无意得到了这张纸条,并用到了试卷中。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今日回府后,家妹说漏了嘴,我才得知还有这么一遭。我自知此次祸事全因我而起,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并不曾看过这张泄题纸条,也无心用这些歪门邪道中举,只是现在祸事已经铸成,我只能如实禀报郡主,请郡主定夺。”
萧景铎的话中有许多信息都值得推敲,但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容珂直截了当地切入中心:“你同院的人是谁?”
“董鹏,青州人氏,或许,还有吴泰。”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就连容珂也不敢轻易做决定。科举是选官大事,皇帝向来都十分重视,如果他们贸然以舞弊之罪去拿董鹏和吴泰的卷子,最后却证明这两人被冤枉了,那这罪名就大了。容珂不知不觉坐直身体,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你可知这两人现在在何处?”
“他们昨日宿醉,现在应该还在城西的那处民宅睡觉。”
“嗯?”容珂觉得不对,“他们昨日去了哪里,见了何人?”
萧景铎知道容珂怕董鹏两人将此事扩散给其他人,但是他又觉得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这些不好,于是只能含糊地提点:“他们俩昨日和同乡喝酒,应该是没有机会说这些的。”
“没有机会说?”容珂觉得很奇怪,她本想再问,但是看着萧景铎的神色,她居然意外地想通了。容珂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心里暗暗恼怒,这些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她略过这个话题,道:“你把这两人的地址写下来,姓名籍贯也最好附上。”
这没有什么难度,萧景铎很快就用现成的笔墨写好,然后呈给容珂。
“董鹏,吴泰。”容珂轻声把这两个名字念了出来,她挥手唤人进来,将这份名单交给侍卫,还低声吩咐了一些什么。
侍卫点点头,然后就快步出去了。等侍卫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萧景铎和容珂,虽然还有侍女在,但萧景铎却莫名地感到不自在。明明从前也曾出现过两人共处一室的情形,但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为了打破心中怪异的感觉,萧景铎只能主动开口:“郡主,若我有事向你禀报,该如何寻你?”
这个问题,从萧景铎多年前治理瘟疫的时候就想说了,每次见面都要托其他人传话,实在是不方便至极。
这倒也是,容珂想了想,从身上拽下一块玉佩:“你下次如果有急事,就拿着这块玉佩去东宫后门,你什么都不必说,只需给守卫看这块玉佩,然后来这里等我就好,我会派人来和你接头。”
容珂伸出手,将玉佩递给萧景铎,萧景铎却并没有立刻接过。
“郡主,这是你的玉佩,我拿着是不是于礼不合?”
容珂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把玉佩朝萧景铎抛来:“让你拿着就拿着,废话怎么这么多。”
容珂将玉佩抛出,萧景铎又不可能让玉佩落到地上,只能伸手接住,硬着头皮下。玉佩还带着容珂身上的体温,入手温润光滑,隐隐还有余香。直到这时候,萧景铎才意识到方才的怪异感来自哪里。
随着时间过去,许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容珂已经从一个雪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姑娘长成了少女。十二岁的少女眉眼漂亮的让人惊叹,而且她身形抽条,已然初步露出少女的姝丽绝艳来,就是萧景铎自己,也已经十七了。
他们俩的年龄已然到了该避讳男女大防的时候,看来以后,他不能再这样无所顾忌地私下和容珂会面了。
萧景铎心中既感慨又复杂,而此刻还呆在他手心的玉佩,就越发难以处理了。
而且容珂名字中带着玉,作为臣子,本就该避讳郡主的名讳,而他却下了郡主的玉佩,无论从男女之别还是君臣之礼上,萧景铎都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极了。
萧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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铎正了脸色,在心里默默检讨自己。容珂没想到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萧景铎一转眼竟然想了这么多,她姿态轻松地靠在软枕上,眼睫向下垂着,看不清在想什么。
好在这种怪异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没一会,容珂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
侍卫也不知用什么办法,居然把董鹏从萧景铎这里拿走的这条搞到手了。侍卫将这张纸条呈给容珂,容珂拿来看了看,问道:“你说纸条上除了杂文题目,还写了五道策问题?”
萧景铎有些迟疑:“这……我不敢保证。”
“策论是选官最重要的一环,若是策论也被泄露,那可实在不妙。”容珂一边说着,一边把纸条递给萧景铎,“你来看,五道策问题,竟然全部猜中。你说,这些题目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呢?”
萧景铎接过侍女传送过来的纸条,展开粗粗扫了一眼,眉头皱起:“竟然……完全一样,这……”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不利,萧景铎心知试题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一来他没法证明自己没看过,二来纸条的来源他也没法说明,所以他现在百口莫辩。萧景铎飞速地分析现下的情形,容珂愿意把纸条给他看,说明容珂对他多少还有些信任,他必须抓住现在的机会,打消容珂的怀疑。容珂至少比太子好说话,趁现在事情没有爆发出来,提前做些安排,或许能解决他的危机。
闪念间萧景铎就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他斟酌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公正地说:“科考本是为了以才选官,如今竟然有人提前拿到题目,于朝廷于举子,这都是极大的不公。郡主可以调出董鹏和吴泰的试卷,如果他们俩的答题思路和这张纸上的一致,那他们多半参考了此题,如果没有自然皆大欢喜,说明我们只是虚惊一场。郡主调取试卷时不妨把我的卷子也一同拿出,我可以作保,我绝没有看过此物,所有题都是我自己写的……”
也是巧了,正好这次策问题都是他擅长的,萧景铎还真没法解释。萧景铎还在思考怎么样证明自己的清白,突然联想到一件事情。
今日出门前,程慧真明明说了,她把梦中的文章在纸上,为什么这张纸条上没有?
萧景铎惊骇地抬起头,就看到容珂一手撑着头,对着他缓缓笑了。
“察觉的倒还算快。”
萧景铎看看好整以暇的容珂,再看看手中整洁得过分的纸张,现在还有什么不懂的。容珂是拿到了董鹏手里的纸条不假,但他手里的这张,却是容珂特意伪造的。
不知不觉他就中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算计,而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容珂在什么时候掉了包。意识到这件事后,萧景铎也坦然了,他对着容珂轻轻一笑:“郡主妙计,在下心服口服。现在,郡主可信了?”
容珂笑着点点头:“看你的反应,似乎真的不知道纸条是什么模样。好罢,我暂且信你,我现在去找我阿父商谈此事,你先回去吧。”
“不必,我在此恭候郡主就是。”
“随你。”
……
太子看着手里揉的皱巴巴的纸条,紧紧皱着眉。
“这是何人泄露出来的?杂文题目押中不说,就连策论也对了两个。”
纸上写了《天问》题目,下面还写了一篇文章,只是这篇文章立意虽好,读起来却很不连贯,而且开题越惊艳,后面的内容就越让人失望,前后水平差距极大,虎头蛇尾的厉害,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文章之后,纸上还列了几个策论题,前前后后共有六个,但是只有两个是正确的。但是即使如此,也足够太子警惕了。
这些年虽然市面上有人贩卖猜题押题的册子,但帖经这些就不说了,哪有人能压准策论题?策论都是根据这些年各地的政报拟定的,杂文更是第一年考,绝不可能碰巧押中。
太子看向容珂,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虽然温文尔雅,但他毕竟是储君,现在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已经蕴含着万钧之势。
容珂方才将萧景铎的话原封转述给太子,然而太子却不怎么相信。容珂对此并不着急,她放弃口舌之争,而是说:“阿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把那两个学生的试卷拿来一观就明白了。”
“来人,传孤的口令,去礼部取董鹏和吴泰的试卷。”太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把萧景铎的也带来。”
容珂轻轻挑了挑眉,眼中漾出盈盈笑波,但却并没有对太子的决定提出异议。
有太子的口谕,萧景铎三人的试卷很快就送到东宫,一同到来的还有礼部侍郎等几个主管科考的人。礼部侍郎进来,给太子行礼之后,就急冲冲问起这件事:“殿下,臣听您口谕里说,今年科举有人漏题?”
“没错。”太子对几位礼部的官员点头示意,接过内侍手里的试卷,摊在书案上缓缓铺开。礼部侍郎和祭酒等人也凑上来看,一会后,礼部侍郎叹了口气,颇有些肯定地说:“董、吴二人破题立意的方法和这张纸上的文章一模一样,显然是刻意模范。倒是另一篇,主题、切入点、行文思路都不一样,而且策论部分和杂文部分风格一致,应该是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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