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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仓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our唯
老板摇了摇头:“我听到你娘和那赶车的说话,说要不把你扔远点,你就总能自己找回去。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要回家了,你愿意就跟我回去住两天,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看你自己的命。”
傅南生摇摇头,执拗的要在原地等。
老板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又给他做了一碗馄饨,就摊儿走了。
傅南生抱着那碗馄饨坐在路边屋檐下的台阶上,没舍得吃。他心想着等娘回来了还能给她吃。
馄饨渐渐的凉了。
街上渐渐的没有了第二个人。
小县城里半夜不点路灯,周围都黑漆漆的。
傅南生渐渐的怕了起来,他将身体又缩了缩,畏惧地打量着四周。
有一条狗走了过来,和他对视。
傅南生紧张地看着它,几乎就要哭了。
在他哭出来之前,狗摇了摇尾巴,转身走了。
傅南生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是虚的。
他想了又想,低头慢慢的吃起了馄饨。
他突然意识到,他娘不会回来吃这碗馄饨了。
傅南生决定去找他娘。
他确实记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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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从这里回京城太远了,很难找到人愿意带他去,他只好自己问了人走着去。
他走走停停,倒也绝不肯放弃。
一路上他想好了,见了面就立刻认错,他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就是错了,不然娘不会舍得扔下他的,因为他只有娘一个亲人,娘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他俩不在一起,就都没有亲人了。
黄昏时,傅南生在郊外找到了一个破庙安身,他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再继续走。
但这庙里也不知供的是什么神像,不像一般的菩萨佛那么慈眉善目,这里面的神像怒目而视,青面獠牙,持着□□大刀向前倾斜,夜里便显得更加吓人。
傅南生躲在门口,畏惧地看看神像,又立刻别开了目光。
他更加的害怕了,一怕,就更加的想念他娘,更加的悔恨自己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就会得到这样的惩罚,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在恐惧中睡去,大半夜就被吵醒了。
几个结伴的流浪儿进了庙里,吵闹一阵,生起了火,四处找柴,就找到了蜷缩在门后面的傅南生。
“你爷爷的,吓老子一跳!你是什么人?”
傅南生揉着睡眼醒来,来不及回答,就被他们扯着到了火堆边。
“是个女的!”
傅南生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看起来都是些十来岁的大孩子,又生着火,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忍不住还朝他们示好的笑了笑。
傅南生打小长得好看,笑起来就跟画儿上的年娃娃似的。
那几个流浪儿见状果然也都没了怒气,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人?”
傅南生点了点头,却还是有几分警惕,便没有开口说话。
不料那几个流浪儿见他能笑能点头就是不说话,却误会了:“你难道是个哑巴?”
傅南生一愣,刚要解释,肚子就叫了起来。
他闻到一阵香味儿,是这几个流浪儿在烤野兔子。
傅南生眼巴巴地看着半熟的野兔子,咽了咽口水。
流浪儿见状,问:“饿了?”
傅南生点点头。
流浪儿笑了笑:“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吃。”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骂道:“二狗你还是个人吗?”
“二狗想媳妇想疯了!”
二狗骂回去:“说八百遍了,老子叫苟珥!你们什么狗记性!”
其他人笑得更厉害了:“你那什么名字啊,就叫二狗好听多了!”
二狗懒得理他们,专心致志地调戏傅南生:“我不嫌弃你是个哑巴,给我做媳妇呗,我就对你好,给你吃兔子腿。”
傅南生也不打算解释自己是男的,看了看兔子腿,点了点头。
二狗大喜:“真的啊?”
“她只是想吃兔腿儿!”
“二狗你冷静点!”
二狗呸他们:“我媳妇儿想吃什么都行,她就是想吃嫦娥那只兔子的腿儿,我也给她烤了!”
傅南生闻言,赶紧就要去掰兔子腿吃,却被二狗拦住了。
二狗道:“等等。还没熟呢,你别急,说了给你就给你。那你先亲我一口。”
傅南生一点也不想亲他,反而有点想翻白眼。
但为了兔子腿,傅南生忍了,他摇了摇头,低下头不说话。
二狗等了一阵子,见“媳妇”害羞,就嘿嘿地笑了笑,说:“她害羞呢,你们别看。”
“得了吧她是恶心。”
“二狗要再没媳妇我估计他得疯,还好这里捡了一个。”
二狗被同伴再三奚落,也不高兴了,朝傅南生道:“那我亲你一口也行。”
傅南生吓了一跳,见他朝自己亲过来就赶紧躲开。
这一躲,二狗栽了个跟头,虽然不痛,却引得哄堂大笑。
二狗终于恼羞成怒,拽着傅南生来硬的。
傅南生更怕了,用力朝他脸上抓了一把。
傅南生这几天没剪指甲,一把抓下去,差点把二狗眼睛都给抓瞎,皮都给抓破了。
二狗痛得尖叫了一声。
傅南生心里一凉,牙一咬,知道那兔腿是没得吃了,说不定还要被打。
但他不甘心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抬脚朝二狗□□踹了一脚,捡起火堆里的一根棍子朝看热闹的几个人扔过去,趁着混乱捞起那只半熟的兔子就跑。
几个流浪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大骂着朝外追。
外头是一片茫野,深夜里望不见头。
傅南生顾不上那些,只顾得上揣着那只烤兔子往前跑,他心想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一旦停下就会死,会被愤怒的那群人打死,所以他只能往前跑。
可是他跑得没有那些流浪儿快,二狗很快就追了上来,从后面扑到他背上,两人往地上滚了过去。
二狗把傅南生摁在地上坐着,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骂道:“老子让你跑!”
傅南生先是竭力挣扎,见挣不脱对方的力气,便渐渐地消停下来,撇下眉头委屈地哭了起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链子似的往下掉,看得二狗愣了愣,有几分心软了,问:“你还跑不跑?”
傅南生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狗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道:“别哭了,我不打你了,但是你先打我的。你好好的我不打你,我又不是不对你好,你那样干什么?”
傅南生仍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二狗从他身上起来,又扶着他站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身后那几个流浪儿终于追了过来,见状七嘴八舌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狗你别信啊,爷爷的刚才差点把老子烧死。”
“装的,二狗别信她,哑巴心眼儿多着呢。”
二狗有点犹豫地看了看同伴,又看了看傅南生。
傅南生怯怯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挨着他站着,像在寻求保护。
二狗啐了口唾沫,挥挥手道:“一个小姑娘跑又跑不动,怕什么,要不然把她绑起来好了。”
傅南生惊讶地看着他,拼命摇头。
二狗放软了声音哄他:“不绑太紧,松一点,做个样子哄他们,这不刚才也是你不对吗?”
傅南生松开他的衣角,往后退了两步,咬着嘴唇抗拒地摇头。
可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了,二狗招招手,几个流浪儿便不知从何处扯出根绳子,将傅南生的手和脚绑住了。
绑完之后众人又发愁了:“这怎么走路?难道给她找一顶轿子?”
二狗道:“要你愁了吗?我背!”
二狗便这样背着傅南生回到了破庙里。
那只烤兔子在刚才的追逐中掉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可几个流浪儿显然已经习惯了,随手擦了擦,便各自掰下肉狼吞虎咽起来。他们本来就等着开饭,却在饭前跑了那么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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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早就饿得要发狂了。
二狗将兔子腿儿掰下来一只,拍了拍泥土,递到傅南生嘴边。
傅南生有几分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兔腿儿,不是很想吃。但再一想,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力气,就还是张嘴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几个人狠狠吃了几口垫肚子,也没那么饿了,此时一边吃一边调侃:“二狗,这娃儿还挺讲究,不是个大户小姐吧?”
“听你胡说,谁家小姐跑这地方来?”
“你还别说,她这细皮嫩肉的,真不像逃荒的。”
“你见过打人那么狠的小姐?”
二狗喂傅南生吃了一口,自己也咬了一口兔子腿儿,嘿嘿地笑了:“是哪儿的也都是我的了。”
“喂,她还小。”
“那先养着呗,没听过童养媳?”
“那能一样吗?”
“别说了别说了,二狗听不进去的,你看他就差流口水了,奶奶的。”
傅南生默默地听着,默默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低眉顺眼,看似毫无脾气。
吃完了烤兔子,众人打着呵欠,纷纷找了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约定先由二狗来守夜。
二狗朝傅南生道:“你睡吧,我守着火。”
傅南生努力地抬手指了指脸。
二狗笑嘻嘻地问:“要我亲你?”
傅南生摇了摇头,举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竭力地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二狗。
二狗猜了猜,问:“你想洗脸?”
傅南生点了点头。
二狗为难道:“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给你打水洗脸?你还是睡吧。”
一个还没睡着的流浪儿嘻嘻地笑起来:“这女娃儿好难伺候,你还是重新捡一个吧。”
二狗骂道:“睡你的吧,插什么嘴。”
骂完之后,二狗皱着眉头道:“不洗,你赶紧睡。”
傅南生见他凶巴巴的,多少有些发憷,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凑过去,举起手擦了擦二狗的脸。
二狗愣了愣,随即吃痛地闷哼一声。
他从小到处流浪乞讨,架没少打,受伤那是常有的事儿,因此寻常的伤痛都习以为常了,便没有把傅南生先前挠他的伤口放在心上。此刻松懈下来,又被傅南生用手蹭了蹭,才觉出痛来。
傅南生愧疚地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脸。
二狗惊讶地指着自己的脸:“你是要给我擦擦?”
傅南生点了点头。
二狗受宠若惊地说:“不用不用,我没事,我习惯了。”
傅南生却执着地盯着他看,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二狗挠着头笑了笑,到底也只是半大的孩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娃儿”,心里美滋滋的,都要不记得这伤是谁闹出来的了。
他拍了拍傅南生的头,放低了声音:“真没事,以后你别这么凶了,我会对你好的。”
傅南生在心里想,对我好你还绑我,把我当傻子,□□祖宗十八代。
第14章
见二狗始终不肯去打水来,傅南生有些懊恼,只好努力地抬着手,用袖子帮二狗擦脸。
二狗脸上的伤口被他用脏兮兮的干袖子擦来擦去,疼得龇牙咧嘴,连说好几遍“不用了”,还不好意思发火。
傅南生擦了一阵子,重新给他擦出血来,这才罢休,靠在他怀里睡觉。
二狗再次受宠若惊,脸腾地红了,盯着怀里的人看了半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之前说要人家给他做媳妇儿也就是嘴欠,真这么亲密了就恢复了半大孩子的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二狗试探地摸了摸傅南生的脑袋,见对方没动,仿佛是睡熟了,这才放下心来,又摸了好几把脑袋,感觉挺不错的,忍不住偷笑。
又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二狗终于觉出自己腿麻了。
往日里他们轮流着守夜的事儿经常有,可他那时候还能起身走走动动,不会这么无聊,动都不敢动。他一动,怀里的人就不安稳地低声哼哼,仿佛在抱怨。
二狗心想,好磨人啊,不想要媳妇儿了,媳妇儿都这么磨人吗。
但再低头看看傅南生熟睡中的脸,二狗又心想,还是要吧,毕竟这么好看的女娃儿不容易捡,还挺贴心的。
又磨了一炷香,二狗忍不住了,把人往地上放过去,站起身差点腿一酸跪倒。
傅南生缩了缩身子,很冷的样子。
二狗心想,她可能也是很冷。
这样想着,便把傅南生往火堆边挪了一点,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盖着。
然后二狗重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又活了过来。
他正打算坐回去,却忽然起了尿意,便转身朝庙外出去方便方便。
他走出荒庙的一瞬间,身后的傅南生便霍然睁开了眼睛。
傅南生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熟睡的流浪儿和庙门口的动静,一边努力扭着身体,将被捆的双手往火堆边靠。火堆的火并不大,但燎到手上还是会火辣辣的疼。
傅南生咬着牙,忍着疼,静静地等待着。
其实绳子被烧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终于,绳子断了。
傅南生急忙回手,舔了舔被烧到的地方。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过于在意伤口,否则要再被发现就真是再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这样一想,他赶紧解开脚上的绳子。
傅南生逃出去很远了,耳边还能听到二狗的嚎骂声。
你们活该。傅南生边跑边想。
傅南生一路奔跑到了天亮,瘫倒在树下再也动不了了。
他喉咙里火辣辣的满是血腥味儿,手脚再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就连心里都产生了绝望。
他想,要不然就这样吧,听天由命。
他在树下躺了很久,数不清有多久,直到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声音:“把水给我。”
水。
傅南生听到了这个字,来了一点力气,勉强地睁开眼睛,看着抱他起身的人。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和他差不多大,却穿得很干净,看得出浑身的穿戴都价值不菲。这人满脸的稚气,又满脸的温柔笑意,半抱着他,脆生生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们打猎路过这里,看到你晕在树下,所以来看看。你要不要喝一点水?”
傅南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他手里的水。
那孩子便将水放到他嘴边,耐心地喂他喝。
傅南生喝了几口水,缓了缓劲儿,哑着嗓子道:“救我。”
那孩子点点头:“放心吧,不会扔下你的。”
傅南生就这样获救了。
那孩子喂了他水,又给他吃干粮,坐在一边的地上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这荒郊野外?”
傅南生吃着干粮,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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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眼,并不想回答。
那孩子笑了笑,道:“你不想说也没事。”
傅南生咽下干粮,又喝了一口水,问:“你们要去哪里?”
那孩子道:“我天黑前要回京城里面。”
傅南生眼前一亮,问:“这里是京城郊外了?”
那孩子道:“算是吧,不过也还得快马加鞭,不然到了傍晚就进不去了,京城最近关门关得早。”
傅南生忙道:“我也要去京城,求求你带我一起去。”
那孩子道:“可以啊。”
傅南生惊喜地笑起来,连声道谢。
那孩子摆摆手:“顺便而已,你不用这样。还是先吃东西吧,等会儿再去前面河边把伤口洗洗,我出来只带了一点跌打药,涂涂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傅南生点点头。
就这样,傅南生辗转地回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那孩子将他放到地上,望着西沉的日头大叫了一声“糟了,这么晚要被骂死了,我有急事先走,再会啊”就策马跑了。
傅南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这才攥着手里的跌打药瓶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个孩子去的方向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住的区域,而傅南生要去的是花街。
傅南生心想,这没什么,反正达官贵人们把花街当第二个家。
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傅南生从梦里再度惊醒。他在黑漆漆的营帐里扫视了一圈,把怀里陈飞卿的枕头抱得更紧,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东西,虽然毫无作用。
傅南生没来由的浑身微微颤抖,一时间觉得十分委屈。
陈飞卿临走前说很快就会赶回来,可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甚至连话也没有捎一句给他,就只给了鲁鼎。
然而鲁鼎并不需要那些话,傅南生才需要。
傅南生渐渐地攥紧了枕头,又渐渐地松开,很是依赖地在上面蹭了蹭脸颊。
他的心情又豁然开朗,心想,这就和那个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他娘将他扔得远远的,但他找了回去,又好好的认了错,后来就再也没被扔下过了。这一次他什么错都没有犯,所以只要也找回去,就不会再被扔下了。
这样一想,傅南生开心地笑了起来。
然而此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军营不比别的地方,不是人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若没有命令私自离开,一律以逃兵论处。
傅南生尚且算作陈飞卿的随仆,还未正式计入名册,但陈飞卿走前叮嘱过鲁鼎好好照顾他,所以傅南生仍然不得“自由”。
傅南生又愁了起来,无打采地与平时交好的几个小兵一起去河边清洗东西,话都不想说。
那几个小兵大大咧咧的,没注意到傅南生的异常,自顾自说了起来。近两日前营里丢了一个兵,也不知道是自己跑了还是出了意外,上头的人都没敢声张。
“要我说,肯定是跑了,这里能出什么意外?”
“他跑了就跑了,连累我们,现在上头查得更严了,以前我们偶尔溜出去逛逛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过分就放行了,现在是,啧。”
“我觉得是出了意外吧,那人跟我们出去过几回,挺老实的,不像有胆子做逃兵。何况现在又不用打仗,他跑什么跑?”
“你说不用打就不用打?”这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就快了,漠国大王子和宁王都卯着劲儿要打,现在都已经有所行动了。我说他俩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
“漠国不打中原,哪来的钱?宁王倒是纯为了一己私愤,我听说他当年就因为出了那事儿丢了皇位,说不定心里憋着多大的火气。”
“你们这话在这儿说说得了,别再往外说了,要被人听到了神仙都救不了。”
“我傻啊我往外说?这不见哥几个都不是外人才说说。不过说正经的,大家最近都小心点,我看上面那意思是有奸细混进来了,暗地里查呢,不敢说出来,怕惊动了奸细。”
“嘿,你不是奸细吧?我看你像,天天说漠国女人好。”
“你爷爷的!你才像呢!哎,小南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别扯开话题。”
“不是,小南今天真的不对劲,平时数他话多。”
傅南生笑了笑,打了个呵欠,道:“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哦,我记起来了,你前几天不就被人偷袭了?好像就是因为这事儿上头才开始查的,他们怀疑那人是冲着将军来的,没料到被小南这倒霉蛋碰上了,还好没大事。”
他们说的是前几天傅南生发现饭菜被人下毒后自己演的那出戏,傅南生自然不会将真相告诉任何人,此时也只是摇了摇头,将洗净的令旗逐一拧干,叠整齐放入竹筐里,起身道:“你们啊,这话真别到外面说了,当心出事。我实在困了,先回去,做完事看能不能偷懒睡一会儿。”
傅南生好几天都忐忑不能入眠,此时是真困了,他呵欠连天地回了营地,将令旗等洗净的东西都晾在竹竿上,逐一铺平了,细心地拍开褶皱。
最大的令旗上绣着“陈”字,却不是指陈飞卿,而是指的陈飞卿他爹。
陈飞卿曾指着旗帜对傅南生道:“总有一天那是我的‘陈’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眼睛里闪着光,仿佛在说一件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所以傅南生很相信他。
傅南生摸了摸那个“陈”字,脑海里浮现了另一幅画面。
或许有朝一日会有另一面旗帜上绣着“傅”字,在战场上陈飞卿率军困斗,令旗上满是敌人的鲜血,此时傅南生率着另一队军赶来支援,“傅”字旗与“陈”字旗齐头飘扬。
傅南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梦。
陈飞卿从生下来就是人中龙凤,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大有作为,而傅南生生下来却差点被溺死在便桶里,若不是老鸨那日打死一个买来的孩子心虚要做善事,傅南生此人根本活不下来。现在长大了,也永远都是□□的儿子。
傅南生又想起那日宁王轻蔑的质问。
“你和皇上相比,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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