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谢松见他又要摔倒,连忙伸手将人扶住,几乎是让人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房间里染着香,房门也开着,但是仍闻得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在鼻间。陆沉璧觉得自己在外面根本就坐不下去,如若不是谢松的手还搭在自己肩上,自己都快要直接走进去看看。
过了许久里面出来了个丫鬟,她冲外面三人福了福身道:“老太太,庄主,大小姐醒了。”
秦霜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什么血色,她额头上缠着纱布,陆沉璧刚一进去,看见她这副样子,颤着声音喊了声霜姐,眼泪便流了下来。
“哭什么,我没事。”秦霜想要抬手摸摸陆沉璧的头,但是肩窝一痛,她面上僵了一下,陆沉璧见了连忙握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动,不要动……扯着伤口了要怎么办?”
秦霜叹了口气,握了握陆沉璧的手安慰,她越过陆沉璧,看着站在后方的陆婉,低声道:“老太太……东西被人抢走了。”
陆婉示意她现在不要说话,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秦霜的脸,温和道:“被抢走了便被抢走了,是何人打伤的你,你可看清了?”
“那日我到了水坞,胡娘子见了您的信,便将那画像取了出来给我,我道谢了便走了,一路上都无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只是临到京城的时候我听闻莲花水坞被人闹了一番,心里便觉得不对。第二天我从客栈出来,便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后来我骑马赶路,便被他们拦了下来。他们为首是一个白衣蒙面人……”
秦霜说着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又道:“还有十个穿黑衣的暗卫,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便带着画像准备逃,但……画像还是被他们抢走了。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京郊的驿站里……驿站的人说是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便看见我在外面。”
“送你回来的是驿站的人吗?”陆老太太问。
秦霜点头,陆老太太转头便对丫鬟吩咐了几句,给还在客厅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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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封了银钱送去。
“白衣蒙面人……白衣蒙面人……还蒙面……”陆沉璧嘴里念着,又抬头问秦霜:“霜姐,你可看清那人面相?”
“你……”
“只要是有画像,便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找出来,他那只手伤的你,我便要他哪只手!”陆沉璧撑着床想要站起来,谢松见他动作,便伸手将他抱起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陆老太太见他如此激动,连伸手将他抱住搂在怀里哄了几句,替他擦着眼泪叫他不要激动,又给他拍着背后顺气。连带着秦霜也撑着身子让一边的小丫鬟搀了起来坐着道:“沉璧听话,霜姐没事,不哭了啊。”
谢松站在一边垂眸看着陆沉璧,如若秦霜所说是真,那么便是那个怪人出的手。他带人闯进莲花水坞,打伤秦霜,都是为了秦霜替陆老太太取回的那副画像。
他看了看秦霜,想要张口问上一问那画像里是什么东西,却又自知自己在此处说话并无几分重量,若是问了,说不得陆沉璧还要恼了自己。
谢松思及此处,便听见陆老太太叫了自己一声,他连忙回神看去,便见陆沉璧正靠在老太太怀里,眼睛红着眼泪还流着。
“带着庄主先回房去,看着叫他不许哭了。”陆老太太话才落音,陆沉璧便直起身子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守着霜姐。”
“你又不是大夫,待在这里做什么?若你也跟着病倒了,霜儿便又是要担心。”
秦霜跟着附和了几句,陆沉璧仍旧是不肯。一定要留下来,陆老太太见说不通,抬头给了谢松一个眼神。谢松看了便俯下`身,冲陆沉璧道:“先回去,待会我再带你过来。”
“你算是什么……”
陆沉璧斥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松一把抱了起来,旁边站着的丫鬟赶快拿了斗篷盖在陆沉璧身上。
陆沉璧越挣扎谢松抱着他的手便力气越大,走出了一截,陆沉璧便觉得被他手臂箍得生疼,连着外面的冷风也跟着披风的缝隙吹了进来,身上也一阵一阵得发冷。
他抬头看谢松,只见他侧脸嘴角也抿着,眉头像是又皱了起来。陆沉璧想起刚刚冲动之下未说完的话,望着谢松的脸,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松感觉到陆沉璧不挣扎了,便将手上的力气稍稍放松了些,脚下的步伐又快了点。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未说,陆沉璧心中一下是秦霜躺在床上的样子,一下面前谢松皱着眉的脸。心里的酸涩难受似海潮一般,卷带起砂砾摩擦着内心,叫他连这样的沉默也觉得无法忍受。
被谢松放在了软塌上,陆沉璧见他要走,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问道:“你要去哪里?”
谢松回头看他一眼,道:“我去叫人给你端些吃食来。”
说罢他便拉着陆沉璧的手腕,想叫他松开。但是陆沉璧却用了力,不肯松手。谢松转过身,皱着眉同陆沉璧道:“莫要任性了。”
陆沉璧不言,仍是拉着谢松的袖子不松。
谢松见走不脱,便冲着外面守着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听见外面的应声,他这才蹲了下来,看着陆沉璧。
“我知晓在这里算不上什么,如若不是陆老太太留,连命也早没了。我也知道我可能在于你,不过是同青衣卫一样的人。”谢松说着顿了一顿,他看着陆沉璧的脸,想要伸手抚一抚,却是忍住了。
“只是我自认,对你的担心,不会比他们少。”谢松说罢,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扯出来。
他看着陆沉璧的眼睛眨了眨,却抿紧了嘴。在心里笑了一句,谢松觉得陆沉璧当真是厉害,如若不是方才看见秦霜,他一时激动,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你别走。”陆沉璧这次直接握住了谢松的手。
谢松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不走。”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谢松思及方才他挣扎时候的样子,自己分明是感觉到了他腿踢动。而又想起之前他带着轮椅摔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是猜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陆沉璧看着他眼圈却红了,他哽咽了两声道:“别走。我……霜姐她……”
“别哭了。”谢松看着他这样,终于还是伸手替他将眼泪擦掉,只心也沉了下去,不愿再去想陆沉璧的腿。
丫鬟端着菜在外面候着,听见里面庄主的声音却又不敢说话。站了一会领头的丫头唤了一声,这才听见里面声音小了些。
谢松想要过去开门,陆沉璧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手上的帕子给陆沉璧擦眼泪已经湿了大片,只能将人又哄了几声,这才叫了丫鬟进来。
“吃点东西。”谢松说罢便见陆沉璧摇头。
他又劝了劝,陆沉璧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吃了没两口便没了胃口,放了碗道:“你也同我吃点。”
“我不饿。”谢松坐在一边,从陆沉璧手里拿过勺子,又舀了一点喂到他嘴边,陆沉璧看了看他,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鸟叫,陆沉璧叫了进。那暗卫一进来便见着陆沉璧靠着枕头,眼睛还红着,而谢松坐在一边给他喂着粥一类的东西。
他心中一顿,连忙单腿跪下行礼道:“庄主,右相那边送来的口信,说今夜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府上一聚。”
第42章
谢松原以为陆沉璧晚上出门要坐马车,心里还想着化雪天路滑,得叫车夫小心些才好。可直到了快约定的时间陆沉璧也坐在房里没有动静。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谢松问。
陆沉璧看了眼天色,派了个丫头去老太太那边说了一句。回报的丫头说秦霜睡着了,陆沉璧才道:“拾下准备出门吧。”
给陆沉璧拿了件披风盖上,又准备拿上一个手炉,谢松刚刚准备转身去叫人把马车牵来,便被陆沉璧拉住了手。
“无须用马车。”他话刚说完,房门便被敲响。
青衣人在门外道:“庄主,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沉璧应了一声,谢松便见着那青衣卫拿着一根布条进来。他看着陆沉璧抬了抬下巴道:“你戴上吧,戴上了我们就能走了。”
谢松手拿着那根黑布条,皱了皱眉,但是他见陆沉璧一直看着自己,还是抬手将布条在眼睛上缠了两圈,等在脑后系好了之后,他才道:“好了。”
眼睛看不见,便显得听觉格外敏锐。轮椅被推来推去,滚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停止,接着谢松便感觉到陆沉璧握住了自己的手。
“我们走了。”
谢松被陆沉璧牵着,走在他的轮椅旁边。因为谢松蒙着眼的关系,轮椅的速度很慢。谢松走着走着便觉得是在走一个下坡,他心里奇怪,心想陆沉璧和侯奕见面应当在右相府,这又是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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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去?
后来渐渐走着,他似是听见了头顶还有脚步声,他这才反应过来,陆沉璧似乎是带着自己进了地道。
谢松握着陆沉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听见陆沉璧哼了一声又连忙将手上的力度放轻,摸索着伸了另一只手过去,握着陆沉璧的手揉了揉。
“不好意思。”谢松说了一句。
陆沉璧恩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是任由谢松揉着自己的手背。
后面推着轮椅的影卫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动作,就立即垂下了头,一句话不敢说,只希望庄主当自己不存在才好。
等到眼睛上的布条被拉开,谢松一下还有点不适应房里的光线。陆沉璧见他皱着眉头,便道:“你眼睛先闭上一会,待会就好了。”
侯奕听陆沉璧这样说,便吩咐了一边的小厮搬了把凳子放在陆沉璧身后,好让谢松坐着。
“今日匆忙,还请庄主体谅。”侯奕道。
陆沉璧点头道:“相爷客气。”
侯奕看了眼谢松,见陆沉璧没有叫他回避的意思,便就直接道:“因为京城孩童失踪案,陛下已经几日未曾睡好,左相那边因为他儿子的事情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恰逢太后要回宫,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故而今日才请了庄主过来。”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今日相爷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这才叫我过来。”陆沉璧问。
谢松觉得休息好了,正准备站起来,便看见侯奕的那个哑巴小书童也在,不过是坐在侯奕的身后,一只手还拉着他的袖子。
他冲那小哑巴一笑,却看见那孩子一下又躲到了侯奕身后。
陆沉璧见了回头看了谢松一眼,谢松摸了摸鼻子赶快将头垂了下来。
“他怕生人,害羞的很。”侯奕笑着解释了一句,便继续同陆沉璧说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去见陛下,在殿外等了一会,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那位皇后娘娘在。可只过了一会陛下宣我进去,我进去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未有别的人在。”
陆沉璧听着道:“许是在屏风后面坐着了,后宫妃妾不见外男你也是知道的。”
“怪就怪在这里,褚光殿里是没有屏风的,我还特意留意看了一下,房里除了我和陛下,没有别的人在。”
陆沉璧听到这里,皱眉看着侯奕问道:“就算是有人,这又如何呢?相爷可是在殿外的时候听见了什么?”
侯奕未回答陆沉璧的问题,而是继续道:“陛下非嫡非长,当年夺嫡也是闹得满城风雨,太后也为了保全幼子宣王性命才去五台山求佛静修。先皇本是在陛下与恒王之间犹豫,后是听了一人言才决定了陛下登基。”
“是谁?”陆沉璧问道。
侯奕顿了顿,才道:“据说是国师。”
“相爷说笑了,本朝百年也不曾有过国师。”陆沉璧说了一句,见侯奕摇头,便道:“我从未听过。”
侯奕道:“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个也是我听一个老太监说的。但是除了他,好像别的人也不知晓这件事了。”
他说道这里又顿了一下,然后道:“据说当年先皇抄陆家,也是听了这人一言。”
“胡言乱语!”陆沉璧有些恼怒,但看见侯奕看着自己又将脸色缓了缓,然后道:“陆家被抄,是因为贪墨一案被人揭发,先皇大怒,故而才……”
“不过是几个老翰林酒后闲谈,他们一说我也就是一听而已,当不得真。”
陆沉璧沉默了一会,然后道:“那此人你可见过?”
侯奕摇头道:“未曾,只是听几个老人说而已。但如若是真有此人存在,那……”
“就算是有这人存在又如何,当下之急还是孩童失踪。”陆沉璧靠在轮椅上,垂眸看着侯奕。他见侯奕仍旧是眉心皱着,便又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道:“左相是世家弟子,你代表寒门学子一派,又对陛下忠心耿耿,就算是有这个国师在又如何呢?总也越不过你去。”
“几个孩童的父母都找到了,只是现在尸体还放在衙门里,没让他们带回去。”侯奕说罢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我去瞧了一次,有些当母亲的当时便哭晕了过去。”
陆沉璧顿了顿道:“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他们今年要如何过年了。”
“城里夜间巡逻的队伍又加了一队,但现在也至今没有什么线索发现。这第三次又是在另外一处,我实在是……哎……”
“可还从他们父母探听了些什么东西出来?”陆沉璧迟疑着问。
侯奕摇头,只道没有查出来什么值得人留意的地方。
“父母处倒是没有探查出什么,只是听以前的老捕头说起了之前有一年也是出了一次孩童失踪案,最后查到了南疆西南王的头上,连带着揪出了一串人,最后失踪的孩子找回来了一些,但听说都被中了蛊,最后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侯奕说着顿了顿,小声了些道:“有些孩子的尸体,都不成人形了。”
谢松听见这话一怔,他看着陆沉璧的后背想,右相现在所说的,应该就是当年他被劫走的事情。
陆沉璧听了默了一阵道:“当年是南疆内的一个分支,抓童男童女来试验他们的蛊毒,后来南疆苗族被灭族,剩下流落在外的苗族人也都改名换姓。昨日我已经派了人出去查,如若是有线索,我会立即告诉你。”
侯奕听了道:“劳烦你了,陛下听闻你今年在京中,特意嘱咐我准备了赏赐,虽说不能像朝臣一样传旨封赏,但也是御赐的东西。”
陆沉璧坐在轮椅上拱手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
“过两日太后回京,你我联系更加不便,这些事情还请陆庄主多多留意一些,我这里有了消息,也必定告知。”
谢松又坐了一会,陆沉璧同侯奕将话说完,便转头对谢松道:“将眼睛蒙上,该走了。”
重新陷入黑暗,谢松一边被陆沉璧牵着走,一边再回想方才侯奕说过的话,当年南疆抓走的童男童女里面有陆沉璧一个,如若梅无双他们真是南疆人,陆沉璧这样的脾性,怎么会毫无芥蒂地同他们往来?
更想起梅无双同陆沉璧亲近的样子,谢松心中升起一顿烦躁,握着陆沉璧的手有些紧。
“怎么?走快了吗?”陆沉璧捏了捏他的手问,示意背后的影卫停下来。
谢松道:“没有,只是刚刚听见右相的话,有些后怕。”
陆沉璧没听懂,疑惑问:“后怕什么?”
谢松垂头,顿了顿还是道:“没什么,早些回去吧。”
等回了府,陆沉璧坐在床上看着谢松拾东西,等着待会去秦霜那里。他等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后怕?究竟是怕什么?”
谢松顿了一下,放下手上的衣服,背对着陆沉璧道:“怕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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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陆沉璧已经有五日不曾与谢松好好说过话了。在那日的沉默中,谢松回了房,陆沉璧见着他走,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两人之间默契的沉默和不言,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甚至让陆沉璧后悔追问那个问题。
那日的房间中,一人站着,一人坐在床上。明明是自己仰头看着谢松,陆沉璧却觉得那个人站在那里,黯淡无光且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等着自己接下来口中说出的话,宣布对他的判罚。
可是陆沉璧沉默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谢松的背影,心头的话在嘴里咀嚼着。想要谢松转过来,看看他的眉头是不是又蹙起,更是想要伸手点一点他的眉间,看他眉头舒展开。
陆沉璧觉得自己也奇怪的很,从前不过觉得谢松是个师门败落的可怜人。可现在看见他站在自己身边持剑的样子,却觉得理应如此。
连他皱眉也觉得不好,谢松理应是持剑意气风发的青年侠客,如同儿时所看话本里袖里兜满江湖豪气的侠客一般。
但凭陆沉璧想法翻飞万千,房间里也依旧安静。谢松似乎也是没有想过能有回应,他将手上的衣服放下来,依旧是背对着陆沉璧。
“早点休息。”他留下一句话出了门。
陆沉璧看着他出门,等到丫头端着热水进来福了福身子,陆沉璧才似缓过神来,他眼睛眨了眨,将自己的腿曲了起来。
“他去哪里了?”陆沉璧问。
丫鬟低声道:“看方向是回自己院子了。”
陆沉璧默了一会,问:“你说他是什么意思?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奇怪?”说了几句,陆沉璧又转头看了眼沉默着的丫鬟,叹了口气道:“梳洗一下,送我去霜姐那边去。”
“庄主,老太太方才吩咐了,说大小姐现在已经歇息了,叫您早些休息,明日再过去。”
“大小姐?”陆沉璧嘴里念了一遍,顿了一下,然后道:“大小姐那边可无碍了?”听着丫鬟又应了一句,陆沉璧才放下了要过去的心思。
去南疆寄去的信还未曾有回音,如若是再去一封,又显得自己心急。现今自己又不能在京城中招摇过市,如若被从前的人认出来,又省不得波澜。
心烦意乱,陆沉璧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眼睛落在了一边的桌上,谢松买的糖还未吃完,陆沉璧想起谢松,心里一时放松下来,但是又想起他出门前说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一下躺下去,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便也是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松早上醒的时候听见窗外融雪滴答的声音,一时不想起来,他便睁着眼在床上躺着。睁着眼看了一会房顶,他又觉得眼睛疼了,眨了眨又闭上了。
五日过去,自己同陆沉璧之间的交流,两只手都可以数过来。谢松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再回头过去,他还是会如此说。
陆沉璧没将自己腿的事情同自己说清楚,而自己心里也有着不同的心思。谢松想着将手压在自己脑袋下面,驾着腿晃了晃。
他想着,这样也算是扯平了吧。
只是这两日陆沉璧也不怎么看自己,连带着拿东西也是自己伸手。谢松想着又是心中郁结,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他盯着被子上的皱褶瞧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五日中没有再发现别的孩子的尸体,但是不安依旧在京城中蔓延着。陆沉璧这两日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房里的灯都是一亮一宿。而庄子里的下人最近都格外小心,害怕将庄主的火气引到自己的身上。
唯一一件能让陆沉璧轻松点的事情,便是秦霜的伤。内里没伤到,只是外面的刀口看着骇人。这两日也已经能下床走动一会。
而谢松这几日都在等着那白衣怪人再找过来。从陆沉璧那里回来,谢松总会在院中再练上快一个时辰的剑,希望着那怪人能出现在墙头,但每天日升西沉,终究还是没有再见到那人。
今日太后回宫,平时热闹的茶摊全部了起来,谢松起床拾好出了趟门,百姓们在路边站着,伸着脑袋想看清太后銮驾的样子。
谢松混在人群中,后面的人虽然有点挤,但是前面都是城巡军的士兵拿着长枪守着,也不敢用了力气,倒是便宜了谢松,被他们顶到了靠前的位置。
前面的仪仗过去,谢松瞧着那八人抬的明黄轿子从自己面前过去,微微低了低头。周遭全是赞叹的声音,谢松突得想,若是陆沉璧在这里,应当是会嗤笑一句,然后说上一句无聊。
还未等的他将脑袋里陆沉璧的样子塞回去,便听见了一声尖叫,面前的仪仗队伍突然乱了。然后便是身边百姓的尖叫声。
谢松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脚背也不知被谁胡乱踩了两下。他伸手随便抓了个东西来稳住身体,刚刚准备道谢,便发现自己的是一把抓住了一位大兄弟的头发,现在他正疼的龇牙咧嘴瞧着自己。
谢松忙松手,连连道歉。
但是前面的混乱还在继续,太后的八人抬轿晃了几下,后面的宫人一下惊呼起来,路边的士兵呵斥着后面的百姓不要往前面挤动。
谢松被挤到一边,他喘了口气,便看见空中有什么东西一晃,便落在了太后仪仗的中间。他一看去,竟看见一具男孩尸体躺在路中央。心中猛地一跳,顿时便被怒火席卷。
只是这次那孩童颈侧的刀口深了些,被从空中抛下这么一摔,头便是歪向了一边,露出发白的切口来。
谢松正看着,便见着又是一具女孩的尸体砸在了地上。
他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人一下便没在了人海里。谢松向那方向赶去,只是路上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死盯着那灰衣人背影,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前面去挤。
可那人动作灵活,穿的衣服也是那种不显眼的颜色,就算是谢松死盯着,也不在拥挤中一下看花了眼,让那人一下从自己视线中消失。
太后銮驾受惊的消息一下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谢松见着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心想着不能给陆沉璧惹麻烦,便渐渐往街角挤,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便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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