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众人见他人高马大,说话中气十足,猜到他可能会功夫,不等他走近便纷纷停手后退。
那小和尚被众人打的鼻血横流,众人停手之后小和尚在释玄明的搀扶下艰难的爬了起来,低头寻找自己的钵盂,但找到之后才发现钵盂已经被众人给摔碎了。
见小和尚被打的如此凄惨,释玄明怒火中烧,但环视之后却发现动手之人无不是面黄肌瘦,瘦骨嶙峋,便不忍心动手惩罚,只得强压怒火,高声斥问,“他犯了什么错,你们如此对他?”
一众饥民畏缩退后,皆不答话。
众人不说,释玄明只能询问小和尚,“阿弥陀佛,小师父,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何打你?”
见到释门同道,小和尚仿佛见到了家人,眼泪自眼眶打转,“贫僧只想与他们化些饭食,不给也就罢了,还要打我。”
小和尚言罢,不等释玄明说话,便有饥民气恼开口,“我们的粮食都让你们和尚给吃了,眼下我们都离乡逃难了,你还有脸冲我们化缘,当真要将我们逼死么?”
“什么意思?”释玄明皱眉问答。
释玄明虽是僧人,长的却不是慈眉善目,一众饥民都怕他,便无人接话。
长生此时也已经翻身下马,便来到近处与饥民说话,“听诸位的言下之意,你们背井离乡貌似与僧人有关?”
长生年纪小,面相也和善,便有饥民接话,“唉,可不是咋地,本来年景就不好,朝廷还加收冬粮养活和尚兵,全然不管我们的死活。”
“养活和尚兵?”长生眉头微皱。
“是啊,”另有饥民接话,“朝廷搞了一群和尚兵在南方打仗,一场胜仗没打过,米粮倒是吃了不少,朝廷没粮了就让官府出,官府拿不出来就逼我们交冬粮,不给就上门抢,一点儿活路也不给我们。”
听得此人言语,长生等人面面相觑,众人口中的和尚兵指的无疑是同尘统领的新军,同尘在讨伐孙儒时的确没占到便宜,这个众人是知道的,但众人却没想到短短的两三个月,国库竟然已经空了,为了供给军需,朝廷只能向地方官府筹集军粮。
片刻的沉默之后,释玄明自马背上拿下自己的包袱,取出自己的干粮分赠众人,待众人离去,又给了那个小和尚几个面饼,随后又偷偷塞了点银两给他。
小和尚千恩万谢,与此同时不停的抹泪,余一和释玄明和声安抚他几句,小和尚这才一瘸一拐的往南去了。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给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再次动身之后长生便开始自心中计算战争军需,众所周知打仗打的就是钱粮,三十万大军平叛讨逆,每人每天配给一斤谷米,一个月下来就得将近一千万斤,不过他临走时给户部留下了大量的银钱和米粮,足够支撑三十万大军一年的开销,短短两三个月国库就被掏空,必然是在军需之外又有了别的什么开销。
不管朝廷将国库的钱粮挪到了什么地方,都会严重伤及国本,依靠搜刮百姓的续命粮来补充军粮,等同剜肉补疮,饮鸩止渴,不管能否顺利平叛,都会丧失民心。
见长生一直眉头紧皱,余一抖缰跟上了他,“王爷,朝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长生听到了余一的话,却没有接话,因为他已经远离朝堂,如何能够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生不接话,余一也没有再问,马缰微松,稍微落后。
身为曾经的户部尚书,长生深知钱粮的重要,古人云贫贱夫妻百事哀,将大比小,国家亦是如此,如果没有钱粮,别说平叛讨逆了,就是维持现状也不能够,他想不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朝廷将他辛苦攒下的那点家底儿都弄到哪儿去了,如果真的弄没了,那就全完了。
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沈州城外,有些位于平坦区域的城池可以绕过去,有些位于险要关隘处的城池只能穿城而过,沈州就属于后者,大头驱乘白姑娘自城东树林飞过,长生等人则骑马去往沈州南门。
到得近处发现城门外围聚了不少人,摩肩擦踵,至少也有千余之众。
像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很容易暴露己方行踪,担心己方的坐骑引起众人的注意,长生便有心绕道而行,但这座城池的左右两侧全是密林高山,根本就绕不过去。
就在长生犹豫不决之际,城门外传来了一声鼓声,长生曾经担任监斩官,熟悉处决犯人的过程,此时是午时初刻,这声鼓声正是处决犯人的先兆,到得午时二刻会有两声鼓声,午时三刻会有三声鼓声,届时犯人就会人头落地。
城门处正在处决犯人,暂时不能通行,己方众人只能停留等候。
长生不喜欢凑热闹,本不想往近处去,但此时围观之人都挤在城门处,城门外的其他区域很是空旷,己方众人若是离的太远反倒惹人注意。
沉吟过后长生最终还是决定靠近人群,待得行刑过后尽快进城。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不等其走近人群,城门外临时搭建的行刑法台便有人高声呼喊,“大将军救我。”
听得有人呼救,杨开等人同时看向长生,长生曾任骠骑大将军,此人很可能在向他呼救。
长生好不容易才将倭寇的八大家族引回日本,本想隐藏行踪,尽可能多的争取一些时间,不曾想却被一名待斩犯人喊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
就在长生想要循着声音定睛细看是何人发声之时,行刑法台上跪着的七个犯人竟然同时高喊求救,“大将军,大将军,我们都是姚将军的部下,当日是您把我们带回来的。”
听得众人呼救,长生恍然大悟,当日他远行西域,自大漠之中遇到了一群尽忠职守的戍边老兵,他感念这些将士的忠义,便将他们自大漠带了回来,这些老兵回返中土之后受到了皇帝的亲自接见,受赏之后各自回返原籍。
虽然明知此时出面必然会暴露行踪,长生也不能袖手旁观,原本还想下马的,此番也不下了,直接策马穿过人群,来到行刑法台近前。
此时行刑法台周围有大量士兵警戒,见长生等人骑马来到,为首的校尉立刻高喝呵问,“来者何人,竟敢冲撞法场?”
“滚……”
长生 第四百四十四章 祸乱朝堂
面对校尉的高声喝问,长生回以冷视怒骂,他此时的心情坏到了极点,眼下他还不知道这些老兵都犯了什么罪,但即便真的有罪,朝廷也不应该杀他们,因为这些老兵都是他带回来的,朝廷杀这些老兵不啻于当众打他耳光。
再者,此番当众显露身份,很可能会令己方众人费尽周折的调虎归山之计功亏一篑,倭寇若是得到消息,会立刻设法召回回援本国的八大家族。
那上前喝问的校尉见长生竟敢辱骂自己,众目睽睽之下面子挂不住,立刻垂手拔刀,“擅闯法场……”
不等校尉说完,一旁的余一便轻身下马,反手将校尉拔出一半的佩刀压回刀鞘,“不要自寻死路。”
见余一阻止自己拔刀,校尉气怒瞪眼,再度尝试拔刀,而警戒法场的一众士兵也纷纷向此处靠拢。
“不长眼睛也就罢了,连耳朵也没长么?”余一挑眉环视众人。
听得余一言语,校尉和近处的士兵回过神来,法场上待斩的几人刚才分明喊的是大将军,难不成眼前这个骑着黑马的少年是朝廷的大将军?
就在校尉和士兵疑惑迟疑之时,行刑法台上的三位监斩官离座起身,为首的一人沉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冲撞法场?”
法场外多有围观之人,长生不愿显露身份,便没有理会此人。
余一探手入怀,取出一方金印扔向监斩官,其中一名监斩官为武官,眼见有东西飞来,便下意识的抬手接住。
待得看清金印上的铭文,此人面色大变,急忙将金印示于另外两名监斩官,二人见状亦是震惊愕然,急忙快步上前,冲余一躬身见礼,“参见大将军。”
“暂停行刑,驱人清场。”余一沉声下令。
听得余一言语,三名监斩官面露难色,面面相觑之后,为首的那个监斩官小心翼翼的问道,“据下官所知朝廷并无女子官居三品大将军,您这金印……”
不等此人说完,释玄明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怀疑她的官印是偷来的?”
三名监斩官低头不语,只当默认。
见此情形,释玄明亦取出一方金印扔了过去,“我也偷了一个。”
当日皇上在得知他们自城外遭到四大山庄偷袭之后曾经亲自出宫前往驿站探望,当晚不但送来了为五人量身打造的五件披风,还带来了四方金印,将他们四人尽数敕封为三品大将军。
那监斩的武官已经被吓懵了,没能接住释玄明扔上行刑法台的纯金官印,待金印落地,急忙躬身捡起,紧张察看。
就在此时,又有两枚同样的金印扔上了行刑法台,一枚是杨开的,另外一枚是大头的,眼见己方众人遇到了麻烦,大头亦自城东赶了过来。
朝廷的官印都有特殊形质,极难仿制,而且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用金印,铸造官印的黄金纯度也极高,片刻之间扔来四枚三品大将军的官印,三个监斩官直接吓傻了,实则直到前一刻他们也不知道众人是谁,直待大头扔出金印他们才根据大头的侏儒身形猜到了几人的来历,扑通跪倒,语无伦次,“下官有眼无珠,瞎了狗眼。”“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啊,啊,哎呀……”
他们害怕也是正常的,吓晕也是正常的,因为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们虽然从未见过长生,却知道长生之前都做过什么,长生在担任御史大夫期间,曾在济州和立州大开杀戒,一次就斩杀了数十名官员,其中不乏封疆大吏,而他们三人最高不过正六品,杀他们长生根本就不会有丝毫顾忌。
见监斩官都跪倒请罪,一众校尉士兵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也要跪下,余一见状立刻正色下令,“清场,驱散人群。”
世人都喜欢看热闹,殊不知喜欢看热闹的人最为讨厌,潜意识里都是希望通过别人的倒霉来衬托自己的平庸,以此获得内心阴暗的欣慰以及乱嚼舌根的谈资。
听得余一言语,校尉立刻带领士兵开始驱赶围观众人,欺软怕硬是大部分官吏的通病,他们怕长生,却不怕这些围观百姓,高声呵斥,连打带推,很快将围观众人尽数驱散。
“他们犯了什么罪?”长生冲为首的监斩官问道。
监斩官共有三人,一主两副,一个年纪较大的副职已经吓晕了,那个武官也是监斩副职,为首的一人四十岁上下,看官服应该是个从六品的下州司马。
听得长生发问,监斩官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王爷,他们犯的是谋反重罪。”
不等长生接话,被五花大绑跪在行刑法台上的七名老兵便连声喊冤,“大将军,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没有谋反。”
“别喊了,王爷自有计较。”大头摆手制止。
“他们不可能谋反,”长生正色说道,“此事定有隐情,卷宗,派人回去把卷宗取来。”
听得长生言语,监斩官急忙喊来负责警戒的校尉,命其骑马回去,将审讯七人的卷宗拿过来。
“松绑。”长生冲监斩官说道。
“王爷,他们都是刑部核准的死囚钦犯,下官不敢私放。”监斩官多有顾虑。
监斩官有顾虑,大头可不管那些,立刻轻身登台,割断绳索,将待斩的七人尽数放开。
众人死里逃生,重得自由之后立刻跑到长生面前跪倒磕头,哭诉喊冤。
长生此前一直没有下马,见众人跪倒,急忙下马搀扶,“不要着急,此事必有蹊跷,容我查明缘由。”
长生言罢,余一出言接话,“将前因后果详实说来,切不可疏漏隐瞒。”
听得余一言语,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述。
不是每个人都能意简言赅的精准陈述,这些老兵没什么学识,讲说之时颠三倒四,长生听了许久方才理清头绪,实则事情并不复杂,当日这些自西域回返的老兵在长安受到了皇上的接见和封赏,他们虽被封为骁骑校尉,却因为年老体衰不得履职,事后便各自回返祖籍,颐养天年。
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半月之前他们突然被官府抓了起来,罪名是谋反,罪行是妄议朝纲,诋毁朝廷。
他们如果真有谋反之心,也就不会在西域独守孤城数十年了,他们也没有诋毁朝廷,但他们在西域大漠里住了许多年,他们当年出兵远征时大唐国力雄厚,威名远扬,而数十年中大唐经历了诸多变故,而今的大唐已经今非昔比,他们回返之后便免不得将此时的大唐与之前进行了比较,不曾想他们的谈话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断章取义的报告给了官府。
之后他们便被抓了起来,被冠以谋反大罪。
听罢众人讲述,长生心里有了计较,此事定然有人在暗中作祟,故意将众人冠以谋反罪名,要知道这些老兵都有免死丹书,但谋反属于十恶,不在被赦之列……
长生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回返京师
不止长生想到了这一点,大头等人亦发现有人在暗中作祟,大头凑到长生身边低声说道,“王爷,不对劲儿,好像有人在暗地里使坏。”
大头言罢,余一接口说道,“不是好像,是一定,而且此人精通大唐刑律,知道这些人都有皇上御赐的免死丹书,故此才会将他们定为不在免死之列的谋反重罪。”
听得二人言语,长生皱眉点头,古人云不看僧面看佛面,说难听点儿就是打狗欺主,这些老兵是他自西域带回来的,而今却被定罪问斩,此事明摆着就是冲他来的。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长安不过两个月,就有人在暗地里使坏,由于自己主政御史台的时候得罪了许多人,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是谁在暗中作祟。
“会不会是有人在吹耳边风?”大头低声问道。
虽然大头没有明说,长生却知道他指的是丽妃,己方众人都知道后宫里有倭寇派出的女奸细,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颇为受宠的丽妃,而且在众人离开长安时此人已经有了身孕。
短暂的沉吟过后,长生皱眉摇头,“不会,他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几人低声交谈之际,为首的监斩官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大头等人的官印交还四人。
就在此时,先前骑马离开的校尉策马回返,带回了此案的相关卷宗。
长生曾经任职御史大夫,卷宗看的太多了,打开卷宗之后先看审讯口供,再看是何人过堂,最后看的是各级批示。
世人普遍存在一个误解,那就是县令就能定罪杀人,实则不然,所有的死刑都必须逐级上报,最后由刑部核准,没有刑部的批文,地方官吏是不能杀人的。
御史台和大理寺不受这个限制,因为御史台和大理寺本身就是与刑部并列的律司衙门,可以自行问案定罪并执行刑罚。
过堂的口供没问题,事实的经过也很简单,这些老兵最年轻的也五十多岁了,人一上了岁数就喜欢蹲墙根,唠家常,而且他们刚刚回返原籍,落叶归根,对乡人也全无防范之心,说话也不避讳,一起蹲墙根儿的乡人听到他们议论时局,就将此事偷偷上报给了官府,而这些老兵也的确说过大唐此时今非昔比之类的话,除了他们自己的口供,证人证词也很完备。
长生查阅卷宗之时余一也在一旁看阅,看到关键处,便转头看向那些老兵,“他们在过堂之时可有滥用刑法,屈打成招?”
“没有,他们没对我们用刑,”有老兵回答,此人言罢,余下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与此同时有人高声喊冤,“但他们诓骗我等,只道我们是有功之臣,只要如实招供就能放我们回家。”
“你们还真实诚,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大头没好气儿的瞅了说话之人一眼,转而板起面孔正色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他们有没有对你们用过刑?”
这些老兵都是粗人,加上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哪里听得出大头的话外之音,听其发问,纷纷摇头,只道没有。
“过堂的时候没打过,关押期间也没打过?想好了再回答。”大头再度暗示。
一众老兵不明所以,纷纷实话实说,“没打过,真没打过。”
大头没招儿了,只是气恼的瞅了他们一眼,不再发问。
长生此时看的是过堂的官员以及各级的批文,此事是县里办理的,县官儿是个很宽泛的称呼,县衙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可以被称为县官儿,但不是每个县官儿都有过堂的权力,有资格过堂问案的只有一把手县令和二把手县丞,此案过堂的是该县县令,过堂之后逐级上报,直至刑部,步骤并无缺失,挑不出任何毛病。
由于这些老兵都有免死丹书,故此案件上报到刑部之后,刑部并没有擅专定夺,而是按照刑律规定呈报给了尚书省。
尚书省认为事关重大,也不敢拿主意,随即上报给了门下省,七人的斩立决是由门下省核准的。
一看到门下省的官印,长生瞬间恍然大悟,自己辞官离京之后皇上很可能重新启用了门下省侍中钱钟林。
当日钱钟林试图加害己方众人,直接害死了余一的一干同门,事后他找上门去将钱钟林打了个半死,事情闹大了,惊动了皇上,钱钟林身为清流领袖,皇上也不能将其撤职查办,最后只能各打八十大板,他被罚俸一年,而钱钟林则被罚居家思过一年。
按照事发时间来计算,钱钟林居家思过还不到一年,但是此时已经过了年关,也算是新的一年,皇上启用钱钟林也不是没有可能。
长生看完卷宗,余一也看完了,长生明白怎么回事儿,余一也明白了,一想到十方庵众人的凄惨下场,余一就怒火中烧,也不顾监斩官和官府士兵都在近处,气急瞪眼,“我回去杀了这个老…...”
“嗯?”长生皱眉抬手,制止余一继续说下去,转而冲那七名老兵说道,“你们先各自回家,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老兵们死里逃生,喜不自胜,感念长生庇护保全,再度跪倒在地,磕头道谢。
见长生要放走这些死囚,监斩官急了,“王爷,这个,这个,这个……”
“操,”大头急了,“我看你是真活够了。”
地方官府都知道长生身边有个凶狠的侏儒,他们虽然没见过大头本人,却都听说过他的手段,监斩官丝毫不怀疑大头会当场杀了自己,听他说话,瞬时吓的面无人色,不敢做声。
长生是亲王,大头知道有些话他不方便说,便冲监斩官等人摆手说道,“这事儿我们会去处理,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你们先回去吧。”
听大头这般说,监斩官等人只能率众离场,台上还晕了一个,一并抬走,实则晕的那个早醒了,只是在装晕,因为这时候醒着还不如晕着。
那些获释的老兵并未离去,眼见此间事了,便热情的邀请长生等人前去做客,长生此时满腔怒火,满心愁恼,哪有心情前去做客,强打精神安抚了几句,然后催促他们尽快回去。
待这些老兵千恩万谢的离去,长生等人来到城东林边略做休息。
己方原本打算隐藏行踪去往东北密林,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己方的计划,大头率先开口,“王爷,钱钟林很可能官复原职了。”
“他本来就没被免职。”长生随口纠正。
“那个老棺材秧子都多大岁数了,皇上为啥还用他?”大头气恼叹气。
“因为他对皇上忠心耿耿,而且对皇上毫无威胁。”长生说道,他们对钱钟林可以说讨厌到了极点,但皇上却并不讨厌此人,因为此人乃清流领袖,位高权重,在阉党擅权之时,钱钟林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皇上这一边。
“王爷,您当日自西域带回的老年兵士足有三百多人,”余一沉声说道,“这些人背井离乡数十年,对大唐时局少有了解,而且他们在大漠很少跟人打交道,回乡之后很容易做错事,我很担心那个老东西会授意各地官府恶意陷害。”
“你说的正是我担心的,”长生说道,“他如果有心让我难堪,绝不会只冲这七个人下手,其他人他也不会放过。”
身为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大头对律法也是极为了解,“咱们就是干这行的,说句难听的话,咱们想弄谁,理由还不好找吗?”
不等长生接话,大头再度说道,“王爷,那些老兵都是您带回来的,钱钟林弄他们摆明是冲着您来的,搞不好那些老兵已经被他杀了不少了。”
“哎呀,行了,行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释玄明说道。
“啧,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大头瞪眼,“咱们刚从东海回来,谁也不知道咱们要路过沈州,所以今天这事儿肯定不是他们提前预备好的,咱们就是恰巧碰上了。这是咱碰上了,肯定还有咱没碰上的。”
“你们有何想法?”长生征求众人的意见。
长生的意思众人都明白,是继续北上寻找寅虎和丑牛,还是返回长安了结此事。
“真他娘的,干正事儿不行,添乱一个顶俩,”大头气恼谩骂,“回去一趟吧,不然干什么都没心思,成天惦记这事儿了。”
大头言罢,余一出言接话,“我的意思是兵分两路,咱们好不容易抢得了先机,再去长安势必贻误战机,你们继续北上,我回去一趟。”
“不成,你自己回去不安全。”大头摇头反对,转而看向释玄明,“真汉子,你啥意思?”
“我听你们的。”释玄明随口说道。
大头又看向杨开,“杨开,你呢,别装哑巴。”
“得回去一趟,”杨开正色说道,“王爷与其交恶的当晚我也在场,听此人言语,貌似对王爷和张真人颇有敌意,一直认为王爷会和张真人联手谋反,此人很可能已经被朝廷重新启用,我怀疑户部的钱粮已被此人挪作他用,旨在缩减军需,牵制张真人的十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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