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找到了。”那瞎子却道。
他伸手在韩舟脸上摩挲了两下,在韩舟皱眉推开自己之前,瞎子往后退了两步。
韩舟:“你是什么人?”他皱着眉打量了这带着斗笠的瞎子,上前伸手想要将他戴着的斗笠拿下,却被他后退一步又躲过。
那瞎子淡淡道:“这位非常人,是在下失礼了。”
谢松闻言一怔,随即转头看他,压低了声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与你一样,一个过路人而已。”瞎子转头看向谢松,伸出手往前摸索。谢松皱着眉看他,过了一会往前走了一步,让瞎子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上。
瞎子的手上没有什么茧,他在谢松的眉眼间划过,最后回。缓声道:“与你父亲不同,不必担心。”
韩舟闻言上前两步,一下抓住瞎子的手臂道:“你知道什么是不是?一定是知道……”
瞎子转头看向他,握着他的手也用了用力,低声道:“阁下太过激动了。”
韩舟握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一双眼睛死盯着瞎子。谢松赶快上前,握住韩舟的手臂道:“你冷静一点。”
“你知道什么是不是,要如何才能……才能让我解脱?”韩舟说着,将手缓缓松开。他眼睛有些红,压低了声音又道:“还请赐教。”
瞎子声音依旧平淡,似乎是不介意方才韩舟的失礼,他道:“世间百事,皆有轮回天定因果。自古舍得,一舍一得,便是道理平衡,所谓否极泰来亦是如此。”
韩舟听见他如此道,眼睛更红了一些,他声音有些颤:“按您所言,当真是如我所想一样,她七世薄命,皆因我起?”
瞎子不言,谢松站在一边听得脑子发懵,却也明白现在自己不该打断,只安静站着等着这瞎子说话。
“阁下既然心中早有猜测,便是如此了。”瞎子道。
韩舟双目通红,他后退两步行了一礼道:“还请您上车一叙。”
瞎子笑了一声,道:“叨扰了。”
韩舟扶着他上车,转头见谢松还在下面站着,想了想道:“你也上来罢。”
此时拾的仆人也将东西都装车,苻陶的马车有暗卫们守着,他转头再看了陆沉璧坐着的马车一眼,也上了车。
瞎子坐在车上道:“只管走便是,不必管我。”
韩舟撩开门帘,对外道:“走。”
驾车的暗卫马鞭一扬,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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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起来。瞎子坐在马车当中,头上的斗笠也未曾摘下。韩舟情绪稳定了些,他哑声道:“不知您是从何处知晓这些。”
瞎子闻言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只见他的头发并未扎起,而是散落在肩上。面上眼睛的部位用白布缠着,一圈一圈,最后在脑后打上了一个结。
“失礼了。”瞎子缓声道,随即他指着自己眼睛道:“此便是我窥视天机的惩罚。”
谢松皱了皱眉,他打量着瞎子一阵,心下有些怀疑,便问道:“敢问是窥视何天机?”
“恕在下不能言明。”瞎子道。
不是不便而是不能,谢松皱了皱眉,想到莫非是神魔在天,正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韩舟道:“方才唐突还请恕罪,不知您为何找我?”
“七世已到,因果皆散。”瞎子缓缓说着,他面朝着韩舟,轻声道;“若要解,解铃还须系铃人。”
韩舟一怔,颤声道:“当真有解。”
瞎子:“只是如此,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七世情缘难得,当真如此?”他叹息一声,缓声道:“多加考虑。”
“不必再考虑了。”韩舟苦笑了一声,看着瞎子道:“每一日于我都是折磨,若是能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瞎子默了许久,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并非他人,而是阁下。”
第80章
韩舟的面色一怔,沉声道:“是以命换命?”
瞎子皱了皱眉,还未说话,便听见韩舟接着说:“是要如何做?您且告诉我,我这便叫人去准备。”
“不行!”谢松出声打断。
就算是韩舟要解脱自己,也不能用如此以命换命的方法。谢松又打量了这瞎子一遍,况且有苻陶这样为了长生不老而疯魔的例子在前,他对着瞎子说的话自然存了疑心。
韩舟皱眉道:“你现下不要说话。”
“一个方才才见到的方外之士,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谢松冷冷说罢,又看着瞎子道:“就算是以命换命,又是用他的命来换谁的命呢?”
他目光冰凉,就算是瞎子看不到,也察觉到了从谢松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他突然行了一个佛礼,低声道:“阿弥陀佛,许久不见,施主倒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你……”谢松皱眉看着他,一时沉默下来,这才缓声问道:“你是灵云上人?”
两人曾经在陶家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比起沉默寡言的灵云上人,谢松记得更清楚的还是那位痴缠着他,行动举止之间丝毫不掩痴恋的凤秀阁的文阁主。
加上现在这位灵云上人瞎了眼,又用布条将脸缠上了小半。头发也是披散在肩上,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但布料都比不过上次所见。
变化如此之大,也难怪谢松一下没有将人认出。
听见谢松如此说,韩舟也仔细打量了面前这用布缠眼的瞎子一阵,他道:“都说灵相宫的灵云上人是有沟通天地之间的大能,今日得见,实在是叫人佩服。”
灵云端坐着,面上微微一笑,缓缓道:“并非是阁下所说的以命易命。不然两人命格交换,最后结果也是同道殊途,并无变化。”
“那上人的意思是?”
灵云上人道:“在下也不知,只知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马车摇摇晃晃渐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城卫的声音。谢松他们的马车跟在陆沉璧的后面,他才伸手想将门帘打起来,便听见前面传来陆沉璧的声音。
“后面是我的家眷,还要查看吗?”
谢松的手一顿,面上笑了笑,抬着的手也放了下来。他坐着的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向前走,心里想着待会分别之前要去再看陆沉璧一眼,就算是他继续装睡也好,自己也要再看一次。
最后再靠在他的耳边,提醒上一句,要记得想自己。
谢松这样想着,原本有些苦闷的心也稍微松快了些。他转头看向灵云,问道:“上人为何到了京城。”
“命中注定到此一游罢了。”灵云道。
谢松:“那你的眼睛是……”
“不自量力窥探天机,一点惩罚罢了。”灵云抬手在脸上摩挲了一下,淡淡道:“本也是为了此次京城变数而来,现下事情已经被阁下化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韩舟皱眉看他,心中还想着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话。如若是字面上的意思,便是要将深宫中的傅琼也牵连进去。可灵云又说并非是他人,而是自己。
脑中被这一句话绕来绕去,韩舟不甘心,又对灵云再三追问,但也未曾问出别的更多的东西来。
而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摇摇晃晃走到了要分开的路口。但在路口已经有了一队车马在,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暗卫将马车停了下来,对里面的主子通报了一声。陆沉璧撑着身子准备下车看看,便听见谢松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你在上面好生待着,不要下来。”
“是什么人在?”陆沉璧抬手将窗帘撩起问。
他从窗户里望去,只见那马车顶上的四角上是狼头标志,随即皱眉道:“狼头马车,是西北王过来了?”
陆沉璧正准备下车去,旁边的梅无双便将他肩膀一按,冲窗外抬抬下巴问道:“那是什么人?一个瞎子?”
瞎子?陆沉璧皱眉往外看去,便见一个头上戴斗笠手持竹杖的男人被韩舟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那是谁?”陆沉璧问道。
梅无双摇头:“从你姘头马车上下来的人,我怎么知道是谁。怎么?你也不知道是谁?”
陆沉璧皱眉,打量着那瞎子,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一下说不上来是谁。
见着灵云上人被人扶着出现,那狼头马车上的主人也很快从车上下来。那人身披黑色皮毛披风,头发不长并未束起,有些被扎成了辫子垂在肩上。他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深刻,一双浓眉此时正皱着。
只见他三步两步便走到灵云面前,冲韩舟点了点头,便将人从他手上接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自己?”那人声音低沉,同灵云站在一起,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
谢松见着他衣服上垂下的一块狼头玉佩,心下了然。
灵云温声道:“这次是我多此一举,下次不会了。”他握着狼王的手臂转身,冲着韩舟的方向道:“此次多谢二位,在下所知已经全部告知。不过还望阁下切记,切勿操之过急,不要勉强。”
谢松听他如此说,才知道这瞎子是利用了自家车队从京中离开。他皱眉回头一看,发现未曾没有可疑的人跟着出城,心里这才镇定了一些。
韩舟顿了顿,拱手道:“多谢上人提醒,我自心中知晓,一切顺其自然不会强求。”
陆沉璧远见着四人说了几句,那瞎子就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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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扶上了马车。谢松朝着他走了过来,陆沉璧本想将帘子放下来,遮住不看他。但心里有些不放心,等着人走到面前,他便道:“那是什么人?怎么从你们马车里出来?”
“那是灵云上人,捎他了一段而已。”谢松说罢,便绕到车头,直接撩了帘子进来。
梅无双咳了一声,拿着手上的书挪远了一点。
谢松挨着陆沉璧坐下,摸了摸他的手发现不凉,这才说道:“方才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又说了几句同韩舟有关的事,这才让他上了车。”
“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陆沉璧扣了扣他手心问。
谢松:“他说是窥探天机受了惩罚,还说是为了京城变数而来,但是事情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就到回去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来接他的是狼王,我瞧见他腰上系着一块狼头玉佩。”
“那是灵云的侄子,他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最后不知道是灵云用了什么法子才将人救了回来。”陆沉璧说着往外又看了一眼,见着那狼头马车已经离开了,才道:“两人感情自小便好,狼王亲自来接他倒也不算奇怪。”
谢松点点头,一双眼睛定定看着陆沉璧。
“又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陆沉璧说了一句,若是在平时谢松这么看着自己,他定会伸手抱上去,两人腻歪一番。
但是现下两人即将分离,马车里还有个梅无双在,陆沉璧就算是想说点什么,心里也有点不自在。
一边梅无双将书举高了些,冲着谢松使了个颜色,便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们。
“我要走了,只几日就回来。等到天气再暖和一点,我就带你去天剑门看看。到时候我们多住上几天,好不好?”谢松说着又将头低了些。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自从两人表明心迹以后,他见着陆沉璧心里便止不住的想亲近。心里一边唾弃自己有些孟浪的举止,一边又忍不住的想离他近一些。
陆沉璧感觉到他的吻落下,从自己额头一点一点往下移,却在唇上若即若离。他眼睛往旁看了一眼,见梅无双背对着,便伸出手楼主谢松的脖子往下压了压,赌气似得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下。
两人顾忌着还有旁人在,只是吻了一会便分开。谢松将人抱在怀里紧了紧,低声道:“要记得想我,也不要想太勤,每日念着一次两次就好了。”
“就你管我,我愿意想谁就想谁,就是我一天想你千八百次也同你没关系。”陆沉璧说着用额头撞了撞他的,也压低了声音:“你也要记得想我,不要太难过了。”
谢松应了一声,两人再抱了一会,他就下了马车。陆沉璧盯着那放下的门帘,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笑。
梅无双手上捏着书页,摇头道:“一天想人家千八百次,也不嫌累得慌。”
陆沉璧:“我乐意。”
“啧啧。”梅无双戏谑:“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
陆沉璧懒得理他,只道:“就他那样,算不得美人。”他将窗帘打起来,看着谢松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两人隔空又看了一眼,陆沉璧笑了笑,便觉着自己身下的马车动了起来。
等着视线里的马车走远,谢松才进了马车里面。一进去便见韩舟抱着手臂靠在一边,他也不说话,在一边安静坐下,等着他开口。
韩舟沉声道:“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却又不是她,而是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百年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谢松抱着长啸看他一眼,问道:“当着不告诉我,你为何是这幅样子?”
“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说,况且就算是我知道也不完全。”他拢了拢袖子,将藏着的锁链取了出来,放在一边。
谢松看了那锁链一眼,缓声道:“兴许你可以从当年发生了事说起,反正路上多的是时间,我听一听也无妨。”
第81章
从京城到天剑门,就算是日夜兼程,也要走上三、四日。况且这次谢松他们是坐着马车,并非是一路策马而行,速度要再慢上一点。
那日最后韩舟还是摇了摇头,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情。只是道老一辈的恩怨,当年的人除了他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无须再追究了。
虽然谢松想追根溯源,但韩舟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样子,他也只能作罢。总不成他用长啸架在他脖子上,逼问自己生父为什么跟个神仙一样长生不老。
不过谢松不能否认,他的确想这么做。每次韩舟提到过去的事情,就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叫人看的头疼。
路上两人没有更多的交流,只是黑衣的暗卫出现了一次,说是宫中娘娘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情绪不是很高,现下已经被皇帝带到行宫去了。
韩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倒是谢松皱着眉问:“你在宫里还留了人?就不怕被皇帝发现?”
“发现不了,宫里的人没那么能耐。况且最后一个刚才已经回来了,现下那边也没有人了。”韩舟靠在矮桌上,将手上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感觉到谢松一直盯着自己,韩舟叹了口气,抬头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不会有问题的。”
谢松:“我没有紧张什么,只是觉得……”想到韩舟同皇后的复杂纠葛,他顿了顿又道:“算了,没有什么。”
韩舟盯着他,哼了一声:“说话犹犹豫豫,也不知道像谁。”他将手上的书往谢松面前一扔,道:“你看一看,还差些什么,过两日再去添置。”
“这是什么?”谢松说着将那本书捡起来,摊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本账目。他一行一行看下去,都是些文房四宝金石摆件,就连珠宝首饰也记了好几页。
他抬头看着韩舟,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留的老婆本,等回去的时候就叫人给你搬过去。”他端着茶杯吹了吹,问道:“你在外可有置办什么房产?”
谢松摇头。
韩舟:“那你就是在剑霞山庄住着?”
谢松点了点头,将那本账目放了回去,道:“我不需这些。”
韩舟皱眉,冷声道:“我说了给你就给你,等着回去了再给你置办一处房产。到时候就在剑霞山庄附近,到时候把东西都搬过去,再叫些人照看着。”
他说的速度极快,叫谢松根本插不进话来,他将那账目拿回来,嘴里又念道:“算了,叫你看什么,就是给你了怕是也直接搬到剑霞山庄里面去了。”
谢松忍不住道;“剑霞山庄不差这些东西,我也不差。”
“人家是不差,但是你呢?什么都没有,还在通缉榜上挂了几个月的名字。要我是陆婉,也不愿意孙儿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韩舟此言一落,马车里安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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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谢松垂着头没吱声,虽然他说自己不需要这些,但想着剑霞山庄同天剑门之间,他心又沉了沉。
一个是金做门栏玉做墙的富贵人家,一个是只剩光溜山头的穷山门。先前只想着报仇的事,现下仇海眼见着就能爬出来了,又要坠入尘世间的鸡毛蒜皮里,谢松抱紧了些身上的长啸,在心里掰扯着天剑门的那个山头以后能做些什么。
而且当年那个山契地契估计也在自己一把火里面烧没了,谢松抓了抓头发,心下烦躁不已。
他喜欢陆沉璧,还是那种欢喜的不行的那种。陆沉璧虽然受了些苦,但在陆府和后来到了剑霞山庄,过的也都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要是往后同自己在一起,还受了委屈。不说陆沉璧,谢松自己心里头一个过不去。
韩舟坐在一边冷眼瞧着谢松皱眉挠头,道:“天剑门我去看过了,都被你一把火烧没了,火没有连绵到别的山头也算是你命好,要是烧到别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出一笔银子赔偿。”
他将那账目放到谢松面前,声音柔和了些,道:“我只你一个孩子,今后也只有你一个。这些东西是父母应当为你准备的,你不拿,这世间又还有谁能拿?”
谢松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道:“但是太多了。”
韩舟笑了一声,摇头道:“蠢儿子,这哪里算多。陆家虽然乱过一段时间,但这么久过去,他们家又搭上朝廷的暗线,家大业大,我还担心这些东西少了。”
谢松认真听着,将那账目又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叫你都送到剑霞山庄去,你自己须得有个宅子放着。关键是让他们在知道你有这些,也不会叫人背后说你是吃他们家软饭。”
谢松翻页的手一顿,他道:“倒也不会有人讲……”
“你就知道?人家背后说这些不好听的,怎么会让你听到。况且现下你们两人感情是好,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好呢?你别看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倒也不是说你们两人以后就会变成那样。”
谢松盯着韩舟,将那账目放下,沉声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生气。”
“这些东西我会下,里面有一些会送到剑霞山庄去,剩下的我会置办宅子好。”谢松垂着眼将账目放回韩舟的面前,抱着长啸又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韩舟见他想明白了,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浪时间纠缠。
路上前两日到还好,第三日时候苻陶那边突然吐了血,谢松虽然是要他的性命,但是也不能看着他在路上就死了。折腾了一阵将人救了过来,谢松索性坐在了押着苻陶的马车前面,同暗卫一同赶车。
这样一路赶着,第五日的晚上总算是到了地方。
天剑门山下的镇子还在,谢松想着,还是拿了副面具戴在脸上。怕遇见过往的熟人,引得麻烦。
只是进了镇子才发现人少了许多,趁着在客栈的时候,谢松问上了一句。
“哎,还不是那天剑门一把火,都说这里煞气重,一到晚上就有冤魂出来。镇子上的人许多都搬走了,我们这些胆子大命硬的就留下来了。”掌柜说着一笑,面上的肉抖了抖。
他引着谢松他们上了房间,问道:“马车上的东西可要我们帮忙往下搬?”
“不必了,我们自己有人手。”韩舟笑了笑,又塞给掌柜一块银子,道:“麻烦您打些热水上来,让我们好生洗个澡。”
“好说好说。”掌柜拿了银子笑眯眯的下去了。
韩舟一转身见着谢松沉着脸,伸手便是一拍道:“苦着脸做什么,这种事也要往自己身上揽?”
谢松推开`房间门往里走,他道;“本就是因我天剑门所起,算不得往身上揽。”
“当年就不应当送你来这里,你这个性子倒是去高禅寺合适,现在也不会同陆家那个小子搅和在一起。”韩舟跟在他后面冷声道。
谢松笑了一声:“禅寺安静,我小时候爱闹,怕是待不住。”
他走到房间的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外面的月光皎洁,从这里能看见天剑门的山头,只是往日的山门小楼都不见,一片荒芜在月色下更显得萧索。
谢松站在这里也只觉恍若隔世,他小声说道:“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把火就没了。”
还有那些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斥责过关心过他的师长,全都在那天的一把火里化作了尘埃,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生死殊途,此生不复相见了。
谢松按了按自己的右手,心中气血翻涌恨意难消。他道:“明日我便会带着苻陶上山。”
“一切都由你安排。”韩舟站在他身后道。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谢松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头,缓声道:“我还以为我走了多久,结果连一棵树也未长起来。”
这一夜谢松并未睡,洗了澡,他换上了已经被缝补好的天剑门弟子服,坐在窗边看着天边一点一点亮起来。
马车早就备好,暗卫跟着他一同上山,但到原本山门的位置却被谢松拦在了外面。
“我自己前去便好。”他说罢便驾着马车继续往里走。
苻陶被关在了笼子里,笼上黑布被掀开的一瞬间他捂住了眼睛,外面的天光让人刺目。谢松见着他,面上无悲无喜。
他跪在地上叩了两个头,道:“弟子来迟了。”
谢松将人从笼子里拖出来,苻陶的喉咙里发出叫声,一双眼睛盯着谢松,没有双手的手臂也在他身上胡乱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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