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短暂的沉吟之后,释玄明郑重点头,“好!”
“君子一言。”长生高声说道。
“驷马难追。”释玄明正色回应。
长生走下台阶,二人对面站立,就在此时,倪晨伊又大声说道,“大师,即便您输了,五千两黄金我们也照给不误。”
释玄明哈哈一笑,作势起手。
长生打起精神,凝神以对。
释玄明还是主动抢攻,施展的还是大力金刚掌。
佛门功夫最大的特点就是纯阳刚猛,走的是以刚克柔,以阳克阴的路子,佛门功夫的这一特点是由佛门教义所决定的,佛门认为邪不压正,只要光明足够强大,就一定可以战胜黑暗。
长生所施展的武功虽然是其自创的,却受到了混元神功的潜在影响,其实走的还是道家路子,无招胜有招实则应和的是道家的法无常形,在道门中人看来阴阳,乾坤,天地,正邪都是一般大的,并没有天生的强弱之分,也并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是因为知道阴阳完全均等,正邪势均力敌,所以就追求顺势而为,讲究阴阳互换,直白说来就是面对黑暗并不是单纯的以光明强行打压,而是因势利导,随即转换。
再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佛门的教义也好,武功也罢,都只是片面的追求纯阳光明,而道家的教义和武功追求的则是驾驭和掌控阴阳两股力量。
眼见大力金刚掌拿不下长生,释玄明开始变招儿,对于释玄明的变招儿,长生也并不认为有什么实质作用,再怎么变招儿,走的还是纯阳中正的路子,少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阴阳变化。
二人比武过招很快招来了大量围观之人,平心而论释玄明的招式比长生好看,拳脚生风,虎虎生威,而长生则像随波逐流的扁舟和随风飘荡的垂柳,不管释玄明如何出招变招儿,他都能从容应对,化险为夷。
上次比武释玄明被长生破了横练功夫,眼见久攻不下,释玄明无奈之下只能再度施出了金钟罩,以此放弃防守,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用来进攻。
实则长生早已想到了克敌之法,但众目睽睽之下,他有心给释玄明保留颜面,便与他继续攻防缠斗,一直打到午时三刻方才出招破防。
上次释玄明就输的很窝囊,这次输的更窝囊,担心长生通过经络穴道破自己的横练功夫,释玄明出招之时也会刻意护住自己的经络要穴,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长生竟然会延出少许灵气攻击他的双肋和腋下,这种打法实则就是咯吱他,起初释玄明还能强行忍耐,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气恼后退,“哎呀,烦死了,你这是什么打法,你能不能讲点规矩?”
长生笑而不语。
“不打了,我打不过你,拿钱,拿钱……”
长生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划准备
此时御史台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围观之人,人多眼杂,长生便冲释玄明招了招手,示意他随自己和倪晨伊进去说话。
释玄明虽然输的很是窝囊,却也算心服口服,因为他知道即便再打一场,也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长生带着释玄明来到公堂,分宾主坐下,随后命人去喊负责人事的领侍御史。
“小道长,咱们说话,你喊旁人过来作甚?”释玄明不解。
“大师,愿赌服输,”长生笑道,“自今日起,你就是御史台的捕快了。”
见释玄明面露沮丧,长生正色说道,“大师,应承你的那五千两黄金我们决不食言,但你没有打赢我,此后五年你怕是难得自由了。”
释玄明倒也干脆,“好,我便与你做五年杂役。”
“不是杂役,是捕快。”长生纠正。
“总之是不得自由,杂役捕快也无甚区别。”释玄明叹气。
一旁的倪晨伊疑惑的看向长生,她知道长生很欣赏释玄明,却不明白长生为什么限制释玄明的自由,要知道这种作法很容易引起释玄明的反感和厌恶。
长生此时也不便解释,只能冲倪晨伊笑了笑。
不多时,领侍御史来到,长生将释玄明引见给了领侍御史,命其给释玄明登记造册,编入捕快队列。
官和吏虽然都是官差,却有天壤之别,官是有品级的,而吏没有品级,捕快属于吏,地位要低于官。
领侍御史负责人事,对于本部官吏的职责了然于胸,长生随后又命其将捕快的工作日常详细的说与释玄明知道,何时当值,何时练武,包括着装要求以及需要遵守哪些规章等。
领侍御史背的流畅,释玄明听的沮丧,他之所以被少林寺撵出来就是因为他不喜约束,屡屡违反清规戒律,而今一时头脑发热,又失去了五年的自由。
眼见释玄明万分沮丧,长生感觉时机成熟了,便打断了领侍御史的话,“好了,别说了,这些规章条陈都是约束那群草包捕快的,玄明大师乃绝世高手,岂能与那些不学无术的捕快混为一谈……”
释玄明虽然率性却极为聪明,听得长生言语,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这个衙门有多少不学无术的草包捕快?”
一听释玄明重复自己的话,长生就知道释玄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三百。”
释玄明点头说道,“你不就想让我教导他们习武练功吗,这样吧,给我三年,我让他们每人都能独当一面,至于平日里我做什么,你就别管了。”
“我等不了三年,最多两年。”长生说道。
“两年?”释玄明皱眉沉吟,片刻之后重重点头,“好,应该也够了。”
见释玄明上套了,长生便命领侍御史前去通知校尉集合捕快,然后亲自带着释玄明前去与众人相见,他对释玄明绝对信任,完全放权,不听话的或是不堪雕琢的,释玄明可以直接将其撵走。
随后又喊来了负责库房的老先生,告诉他释玄明可以随意支取银两,一旁的倪晨伊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只道稍后倪家就会派人送来黄金五千两,专供释玄明支取。
交代结束,释玄明也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留在演武场逐一检试捕快们的武艺。
倪晨伊要回去派人送钱来,长生便跟在后面送她。
“原来你是想让他教授捕快武艺。”倪晨伊笑道。
长生得意点头,“这个教头可不是用钱能请得动的,此人精通少林绝技,而少林武功又以刚猛见长,最适合悟性不高却勤奋刻苦之人练习,御史台这三百捕快交给他来教导最为合适,不出两年必是一支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师。”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非要兜转圈绕?”倪晨伊随口问道。
长生答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此人虽然被少林寺撵了出来,却是一心向佛,我如果直接让他传授捕快少林武功,他给我来一句少林武功密不外传怎么办?像他这种人你拉他,他不一定跟你走的,你得让他自己找过去。”
“哈哈,的确如此,”倪晨伊笑道,“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困了就有人给你送枕头。”
长生点头过后出言问道,“你怎么看这个人?”
“你指什么?”倪晨伊问道。
“都说说。”长生随口说道。
倪晨伊想了想,开口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秀于群众必谤之,此人为少林所不容,可能只是因为他太过出众,所行之事不被寻常僧侣所认同。”
长生赞同点头,“对,我也这么认为,这个人是有大志向的,寻常僧人将酒色财气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自入红尘,以身试法,这就需要莫大勇气了,他的这种作法与地藏王菩萨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异曲同工之处,咱们这五千两黄金能让他享尽人间富贵,尽览红尘百态,结果不外乎两种,他驾驭的住就成就他,他驾驭不住就毁了他。”
“有道理,”倪晨伊点头,此时二人已经来到门口,倪晨伊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看师叔?”
长生刚刚得了个厉害的武教头,心情大好,心情好,思绪就敏捷,便随口说道,“是得过去看看,不过我自己去不合适,我昨天上台已经有人恶毒污蔑,诟病诋毁了,这样吧,你回去拿点儿东西,下午再陪我走一趟。”
“好。”倪晨伊微笑应声。
送走倪晨伊,长生回到公堂继续翻阅之前的那些悬案卷宗,御史台不但督察京官,每年春秋两季还要派出廉察使巡游地方政务,此前御史大夫一直空缺,加上地方上不太平,秋巡便不曾进行。
而今朝廷要筹建三十万新军,势必需要大量金银军饷,今早在朝堂之上皇上已经用眼神向他授意,让他帮忙聚财养兵,为了尽快筹集军饷,只能兵分两路,他本人留在长安设法勒索这些京官,再派出十几名廉察使去地方勒索那些地方官员。
勒索与恐吓有本质的区别,勒索的前提是抓到了这些官员的把柄,而他之所以将这些悬而未决的陈年旧案全部翻出来,为的就是自其中寻找线索,但凡悬而未决的案件,十有八玖都有官员在暗中包庇拖延,不管是自己在长安勒索,还是廉察使去地方勒索,手里都得抓点儿东西才行。
勒索这个词的确不太好听,不过相较于定罪抄家,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应该还是比较喜欢被敲诈勒索的。
长生一边翻阅一边记录,担心线索太多有所疏漏,也会提笔勾画。
御史台原本是个安静的地方,此时不再安静了,东面的演武场不时传来捕快们的惨叫和释玄明的怒骂,实则也不怪释玄明着急,这家伙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在手里,这群捕快一日不能独当一面,他就一日不得自由。
对于释玄明的急切,长生颇感欣慰,虽然他与释玄明约定的是两年,却只是迷惑阉党的障眼法,因为释玄明在指点这些捕快的时候不可能只字不提时间和期限,只要他提及期限,消息就会传到阉党的耳朵里,阉党会由此误认为他可能会在两年之后动手,实则他最理想的状态是三个月内铲除阉党。
三个月自然达不到两年的效果,但三个月的勤学苦练,这些捕快的武艺也会有很大提升。
至于他没和倪晨伊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乃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有些事情他不但不会告诉倪晨伊,连张善和张墨也不会说。
午后未时倪晨伊和运送黄金的马车一起来到,黄金入库之时长生派人喊来了释玄明,让他亲眼看到黄金已经运到,不过释玄明的心思压根儿不在这上面,他是罕见的练武奇才,在他看来这群捕快的武功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
由于御史台离宝清客栈并不远,长生和倪晨伊便步行前往,张墨在宝清客栈养伤一事不是什么秘密,大量道人和道家信众都来探望,众人原本还在猜测长生对张墨的心态,此番见他和倪晨伊一同前来,便尽释疑虑,不做他想。
张墨有伤在身,原本是需要静养的,奈何众人盛情难却,前来探望,她也不便闭门不见,只能强打精神逐一相见,好在众人都不耽搁磨蹭,简短的关心慰问之后便告辞离开。
长生本以为自己再见到张墨的时候会别扭,见到之后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别扭,而张墨的态度也很是自然,不见任何异样。
就在二人见过张墨想要离开之时,有内侍前来,他们虽然带来了补益药物却并不是单纯过来送药的,而是来宣旨的,只道道家的阴阳之道顺天应人,道家的养生之道延年益寿,故请张墨痊愈之后进宫为后宫嫔妃讲经说法,传授养生之术。
对于突如其来的圣旨,张墨显得颇为意外,而等候在门外的己方众人亦是不明所以。
眼见托盘里还有一卷圣旨,倪晨伊便摘下腰间钱袋偷偷塞给了传旨太监,说明自己身份之后低声打探消息,由此得知另外一道圣旨是下给一个佛门师太的,也是请她前去给后宫嫔妃讲经说法。
如此一来众人恍然大悟,后宫嫔妃都是年轻女子,道士和尚肯定不方便进去,请个坤道和尼姑过去给她们讲经也不难理解。
探视过张墨,倪晨伊又提出去太平客栈转转,长生只道公务繁忙,过几日再说,与倪晨伊分头回返。
回到御史台,继续伏案翻阅卷宗,直到三更时分看完所有卷宗方才回屋休息。
次日他没有再去上朝,而是将御史台的二十几名监察御史召集到一处,商议外派巡查的细节…...
长生 第一百八十七章 筹集银两
廉察使的职责是分赴各处监察地方官员的履职情况,而大部分的官员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被查出问题想要逃脱责罚就只能设法贿赂廉察使,故此谁都知道廉察使是个肥差,一干御史听闻要离京巡查,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长生,等他委任指派。
长生坐在正北主位上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想这话怎么说合适,他是想让这些御史下去为朝廷敛财的,但是如果贪官污吏只要送上银子就能免罪,岂不是助长了地方官员贪赃枉法的习气?而眼下朝廷又正值用钱之际,只有这个法子来钱最快,这个尺度很难拿捏。
如果授意御史去敲诈勒索地方官员,就可能害了这些御史,即便他们将勒索的银两全部上交并充作军饷,也会授人以柄,落人口实,日后朝廷一旦平息了战乱,很可能会秋后算账,这些御史干的是好事儿,背的却是黑锅。
长生一直不说话,众人便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越等越紧张,越等越忐忑。
沉吟良久,长生终于开口了,没有任何的暗示或授意,说的全是官话,讲的全是律法,要求所有御史秉公巡查,如实回奏。
二十四名御史全部放出去,巡查道州郡县的路线也不是他指定的,而是由御史们抓阄抽取。
长生手里还有不少陈年悬案的线索,确定了巡查的路线之后,将这些线索分别发给了不同御史,命他们在巡查的同时加以调查。
廉察使不同于钦差,御史台可自行指派,也不需要什么仪仗阵势,轻车简从,每人带上几名扈从就能出发,今天议定,拟好公文,明日就走。
会议结束,御史们下去分头准备,长生坐在公堂主位上闭目思虑,他很清楚皇上为什么任命他为御史大夫,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御史大夫是个什么角色,自己就是皇上用来对付阉党和贪官污吏的一把刀,是个背黑锅的角色,朝政一旦稳定下来,自己这个御史大夫也就干到头儿了。
在自己主政御史台的这段时间,自己可以肆意妄为却不能贪赃枉法,而且他也不想连累下面的人,钱还得想办法筹集,但不能用敲诈勒索的方法,反正人已经得罪的不少了,也不怕再多得罪几个,一旦查实确有问题,直接抓人抄家,这样得来的银两更多。
此外,廉察使分赴各地巡查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地方官员贪赃枉法的线索全部汇总回来,自己这边铲除阉党的准备工作应该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御史台的捕快应该可能堪大任了,届时可以一起动手,一网打尽。
此前有个难题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神策军和长安周围的驻军兵权全在阉党手里,此番朝廷筹建新军就是个很好的契机,张善手里一旦有兵,就可以稳住局面,趁机夺下神策军和长安周边驻军的兵权。
理顺了思路,长生并没有急于睁眼,而是将腿搭在公案上,继续闭着眼睛调整情绪,在外人看来他现在是春风得意,不但比武招亲夺魁,抱得美人归,还武举获胜,顺利入仕并身居高位,殊不知目前他所拥有的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至于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
想要确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可不容易,大部分成年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更何况他还只有十五岁,连自己究竟喜欢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杨开为古衍扶棺返乡,大头同行并趁机回家省亲,此番又将御史台的御史派出去了,御史台瞬时显得冷清了许多。
释玄明一来,御史台的捕快算是倒了霉了,少林武功其实并不玄妙,少林武功之所以能够名扬天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少林和尚练武异常刻苦,释玄明直接拿出了少林寺训练武僧的方法来对待这些捕快,搞的他们难受辛苦,叫苦不迭。
不过叫苦归叫苦,却没人打退堂鼓,一来自从长生来到之后,御史台的饭食好了许多,俸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还给他们配上了马匹,二来众人都知道这份罪不会白受,任何的成长都伴随着艰辛和痛苦。
张墨伤好之后便进宫去了,随后便没了消息。
张善等人也拿着朝廷的公文离开了长安,往各地招募兵马去了,临走之前也没跟长生打招呼,对此长生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张善从来没把他当成大人看。
知道他忙,倪晨伊也并不经常过来,隔三差五的会过来给他送点点心。
年前的这段时间长生也没闲着,平日也不怎么着家,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衙门几乎跑了个遍,打着巡察的幌子熟悉各个衙门的情况,除了去大理寺还有好脸子,去别的衙门一律都是耷拉着脸。
他虽然不懂得官场的规矩却聪明非常,而且很是细心,只要是他看过的卷宗和账目,哪里有问题直接一目了然,他不让手下人出去敲诈勒索是担心给他们埋下祸根,但他却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当然他也不会直接索要,先挑几个没靠山还胡作非为的软柿子开刀,抓起来直接大刑伺候,借此扬名,树立自己酷吏的恶名,等到文武百官对御史台谈虎色变,他再抓那些有油水的硕鼠。
他不喜欢当官儿是真,但是既然在这个位置了,就得干好,他原本并不想动阉党的人,后来想明白了,改变了主意,管他是阉党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只要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一律抓起来大刑伺候,年前的这段时间加上正月里他先后抓了三十余人。
当官儿的被抓起来了,家眷自然着急,免不得托人送礼,也不是送多少长生就要多少,送少了他还不要,继续关押,直到贪官家眷送出的银两对贪官来说伤筋动骨,他才找个借口放人。
抓了皇上的人或阉党的人,皇上和阉党总得找人传话请他放人,只要皇上和阉党传话儿,他一律卖人情,双方的面子他都给,如此一来落得个左右逢源,皇上和阉党都感觉他卖自己面子,认为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这段时间长生积累了大量金银,账房的老先生和几个副手成天忙着登记造册,手下人则忙着将银两熔化并铸成一万两一个的大银锭,由于摞的太高,分量太重,连库房的地砖都压碎了。
在此期间倪家也帮了他很大的忙,送礼捞人的肯定是什么贵重送什么,并不一定都是银两,金子也不少,但金子虽然贵重,在当下却不怎么通用,通过倪家直接将金子换成银两。
还有不少送珠宝字画的,他也交给倪家换成了银两,他虽然不懂行情,但倪家肯定不会坑他。
正月下旬,大头率先赶了回来,他此番出去需先陪杨开去往西南的剑南道,处理好古衍的后事之后才能赶回位于河东道的天残门,再加上临行前长生还委托他去一趟漠北,寻找巴图鲁,故此虽然耽搁的时间不短,实则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大头并未找到巴图鲁,漠北去年遭了蝗灾,千里无人,再加上漠北本来就大,大头也不可能逐一找遍每一片草原。
有大头在,长生轻松了不少,他拿主意,大头执行,长生得以腾出手来一头扎进了六部,六部属于大衙门,下面还有不少隶属于六部的小衙门,六部乃朝廷柱石,对于六部的巡查是重中之重。
刑部看似权力很大,实则权力最大的还是吏部,他们掌管着地方官员的任免,卖官鬻爵,每一个都是肥耗子,捏住一个线头儿,一扯就是一大串,抓了小耗子,大耗子担心被扯出来,就会主动送钱捞人,长生此时已经恶名在外,众人都知道他胃口大,越送越多,到最后整个库房全部堆满了白花花的银锭,只能将存放案卷文档的那个库房腾出来,继续熔铸储纳。
长生也不是逮住哪一部就一查到底,今天查吏部,明天可能就跑到户部去了,自户部抓出几个,可能接下来就换到刑部去了。
他去各部也并不是只为查处贪官污吏,也是为了顺便了解六部的情况,只要将六部的情况摸清楚了,不但文武百官的立场一目了然,连大唐的现状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某日上午,他正在刑部翻看定罪卷宗,却突然自卷宗中发现了李中庸的名字……
长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孤身救援
看到李中庸的名字,长生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但再看事发之地,乃河北道的河间府,而二师兄李中庸的祖籍正是河间。
看到此处,长生眉头大皱,他目前正在翻看的这些卷宗乃是刑部的定罪卷宗,都是地方已经审理结案报上来请求核准的,大唐刑律共有五等,由轻到重分别是笞刑,杖刑,徒刑,流刑,死刑,河间府给李中庸定的罪名竟然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这可是斩立决的死罪。
急切铺展,看阅详情,原来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有人告发李中庸与申州反贼陈立秋多有往来,暗中资助陈立秋布匹钱粮,经河间府调查属实,便将李中庸满门十三口尽数拿下,关押在河间府大牢,只待刑部核准便明正典刑。
他目前所看的这些卷宗都是刑部处理过的,李中庸这份卷宗的末尾已经加盖了刑部的核准官印,核准日期是三日之前。
由于周围还有几名刑部官员,担心被他们看出端倪,长生便强定心神,放下李中庸的卷宗继续翻看后面的卷宗,但他此时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再看其他卷宗,一边随手翻动,一边自脑海里急切思虑。
身为御史大夫,他曾熟读刑律,自然知道谋反是什么性质,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而且是十恶之首,寻常死刑都是秋后行刑,但十恶大罪是不在大赦之列的,故此也不用等到秋后行刑,定罪之后就会立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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