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鸡子饼
他不怒反笑,伸出大掌拧住白三的鞭子,被钩刺划破后流出的鲜血顺着他粗壮的手腕蜿蜒往下,凝成一道线滴落在了洁白的马背上。
白三双眼布满血丝,眼圈有些泛青,胡茬令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只唯独那满满的恨意支撑着他,三天三夜都在一意孤行。
钟离子音冷冷道:“我说你们西凉真好,出身天注定,什么都世袭,连你这种草包都可以来带兵打仗。”
白三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住嘴,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钟离子音的话毫无疑问激怒了白三。
白三虽然不像罗厉那样是个惊才绝艳的英才,但至少也是个不错的军事将领,被人形容成一个“只靠出身和世袭”才换来带兵打仗机会的草包,心里本就无法接受,偏偏骂他的还是他真正看不起的连一天书都没读过的草包。
钟离子音在西凉军营处处受气,平日里虽然总堆着一副笑脸,但对他有好脸色并没有几人。他在雷音谷当惯了老大,虽然穷苦些,但一直是受人尊敬,被人捧着,哪有过今时今日的局况,气也是攒了一肚子没地方撒。
两只气鼓鼓的包子撞在一起,这仗也没法打了。
攘外必先安内,这内,已经乱了。或者说,还从来没有整理的方方正正过。
我看着四周的士兵们强撑的疲态,连敌方的统帅都一同心力憔悴了。罗厉压根连脸都没露,完全没把白三的叫嚣放在眼里。
说起来也是够荒唐的,白三急于攻城,甚至连我女扮男装混在军队中观战这件事也没有计较,若放在平时早就要敲烂我的骨头了,现在必是不管不顾地只想要攻进西关踏平南诏了。
白三望着钟离子音,竭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钟离子音,给本将滚回你的深山老林去,如此现眼,难登疆场,沈月卿那妖言惑众之流,事后本将也要治他的罪!”
钟离子音是沈月卿找来的帮手,心里本就偏着他,更何况面对的是失去冷静像个无脑苍蝇一样乱撞的白三。
钟离子音尽量压制怒火,沉声道:“沙场战事是国家大事,生死存亡都在于此,若是统兵的将领并不能正确客观地分析战况,心里只想着自己的私仇,那又有何种脸面去面对死去的弟兄们!”
钟离子音声音很大又中气十足,周围的士兵们听了这话,面上皆是一惊。
战鼓声还没停,但军心已经乱了。
作战用兵首先讲究的是一个“计”字。这里的计最好是计算,而不要是计谋。
计算是计谋的前提,任何计谋都应该建立在计算过的基础之上。
计算过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寻找最合适的机会——在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计算出最有胜算的时机。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先胜于帷幄中——在出征前已经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情况,做到了知己知彼,并研究出了最合适的作战时机。事实上决胜千里之外,也只是运筹帷幄的具体步骤罢了。
白三并未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之中的任何一项。
西关易守难攻,地利这一项是不可能对西凉有任何优势的。天时?天都干的要冒火了,又是午后最疲乏困倦的时候,只能说和这一理念已经完全相悖了。
再谈这人和——军心浮动,意志涣散,即使是从小被灌输了绝对服从阶级的理念,此情此景,也难不让他们心生怨念。毕竟没有哪个士兵会觉得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去熬个三天三夜的仗是明智之举,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统帅会做出的决定。
很多很多听起来可歌可泣的奇谋巧计,因为险象环生而为人津津乐道,实则是逼入绝境后没有办法的办法。比如破釜沉舟,比如背水一战,项羽和韩信虽然成功了,但倘若他们错失一点点,如果运气再背一点点稍微再出点差错,那他们可能就会失败的一塌糊涂。
所谓的力挽狂澜,听起来惊心动魄让人大呼过瘾,可但凡有可能,谁不愿意把局势从一开始就控制在自己很有胜算的范围内呢?
毕竟狂澜能避则避,能不遇则不遇。
没有胜算,就不该出兵。
我叹了一声,为前方战死的士兵,也为冥顽不灵到听不进任何人意见的白三。
正在这时,后方加急来报。
人群中,一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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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骑着黑马冲出了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僵持不下的白三和钟离子音。
小兵到了白三面前,下马后呈上了一张金纹软布。
白三瞥了他一眼道:“说。”
小兵不卑不亢地低着头说道:“是国师大人亲传手谕,让三殿下退兵。”
白三一声没吭,面色复杂,但也没有任何要退兵的迹象。
小兵催促道:“三殿下莫要逆了国师大人的意思,请赶紧退兵吧。”
“哼,又是这一套,哪来的国师大人的意思,分明是整个内阁的意思!庙堂之远,还轮不到他们插手这里的事。本将今天决不退兵,弟兄们,给我攻,攻下这座城,南诏最强大的防线就破了,人人有赏!”
“三殿下这是决意要违抗国师大人的命令了?”
小兵的语气骤然变冷,他的声音令我觉得有几分耳熟。
等他抬头时,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莫翎啊,难怪这么耳熟。
等等!
为什么莫翎会在这里!
莫翎会在这里,就意味着……“冷静。”身旁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对我说道。
他抬起脸,眼波流转,唇角扬出一抹冷淡的笑容。
“白珉,你好大的胆子。”
他慢慢掀开头上的军帽,拿出一面金色的令牌,缓步向正在与钟离子音僵持着的白三走过去。
“将者,智、信、仁、勇、严,五德须兼具。可白珉,这五德你以前有哪些?如今你又还剩哪些?”
周围一众未出军的士兵见到莫修后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钟离子音也终于放开了白三的鞭子,冲我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从未见过这么威严又冷漠的莫修,这才想起他是西凉的国师。
白三虽然贵为皇子,但在西凉的体制里,皇族服从于内阁的管理,西凉有众多的皇子,国师却只有一位。一国之师,虽然背后有着内阁的束缚,但部分实权还是有的。
莫修行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亲临沙场的第一件事是夺了白三的兵权,将白三暂时押。第二件事是立刻退兵,保存实力,最大程度地减人员伤亡。
白三仍然倔强地不愿屈服,被莫翎两拳敲晕过去了。
莫修望着西关的城门,抚掌道:“朱珠,你以为兵法的核心是什么?”
这话问我,我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从未有人教过我兵法,我也没参加过任何一场战争,书本上讲的知识毕竟都是书本上的东西。
“朱珠愚钝。大人以为呢?”
莫修往回走,淡淡道:“我久居都城,从未带兵打仗。”
“那——”
“尽管那样,我也知道先胜后战。朱颜将军说过,若是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那为何要拿将士们的性命去胡闹?兵者,国之大事,现在的白珉已经难当此重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啦~
做事确实该等有把握了再做,毫无胜算时别瞎拼。力挽狂澜这种词语虽然很帅,但置身狂澜之中,那滋味真不好受。万一力挽不过呢,是不是就要完蛋了?
第73章坦白
国师亲临战地,说不轰动是不可能的,全军都沸腾了。
莫修身份尊贵,亲和力又很强,甚至亲手替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直把对方感动的痛哭流涕,发誓死也会攻下西关。
我以前没看过一帮铁血男儿抱头痛哭的景象,感动之余隐隐觉得的有些人。
最令我好奇的还是莫修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内阁怎么会同意放人?他们的母亲沈离星呢?
傍晚的时候,我去沈月卿的营帐里送茶食,沈月卿不在,莫修在挥毫。
他专注地在纸上落下一笔、一画。
隔得很远,我看不到他写了什么,只觉得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利落。
以前在宁王府时,我也是这么看着沈月卿写字做帐的。
……南诏宁王府,短短几年,大概已经天翻地覆了。
宁王曾和我们同一屋檐下,如今是我们不得不去战胜的敌人。
大概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吧。
“你来找沈月卿吗?”
莫修搁下笔,吹了吹纸上墨迹,没等我回答就说道,“营帐安置不够,这里归我,他搬去和楚溪同住了。”
“我知道了。”
我抬脚准备离开,却因着好奇心的驱使,偷偷凑过去瞥了一眼莫修的墨宝。
那是一幅画。
威严又优雅的年轻男子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颇有一副气吞山河日月的气势。
……这场景,这人物,这不就是莫修自己吗?
他自己凝视着自己的画像,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眼泪。
……难道真是被自己帅哭了吗?
莫修目不斜视,伸出一只手朝我招了招:“快,过来帮我吹吹,眼睫毛掉进我的眼睛里了。”
我:“……”
替他吹完眼睫毛,莫修眼睛红红地望着我:“快准备一条冷帕子给我敷敷眼睛。”
“……”这货是真把我当成自己的手下了么?
不过毕竟我现在是在西凉的军营,对方又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层,我还是不要得罪他比较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攻打西关?”我问他。
莫修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眼睛处敷着一条冷水浸泡过的白色绢帕。
他懒洋洋地翘起双腿,声音疲软,且只有一个字:“等。”
“等到什么时候?祭司和内阁允许你等?可是粮草损耗之类的怎么补给呢?总会耗光财力物力吧?”
虽然白三出师不利,但被瓜分剩下的西凉国本就不比富庶的南诏,持久战自然也是耗不下去的。
“战粮补给方有归山庄,还有碧家,这一点不必担心。早些年我们西凉一样也比不上南诏,但现在不一样了。”
“哦?”
莫修嘴唇扬起:“罗寒来了,胜利还会远吗?”
我伸手掀掉他脸上的帕子,他的一双桃花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我说的等,就是在等他犯错,我好不容易将他引来西关,他可不能让我失望。”
“沈月卿工于计算,而我于算计……也难怪我们是同胞兄弟。”
“是,我知道你们是同胞兄弟。”我放下手帕,往营帐门外走去,“可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没心没肺,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
莫修静静地望着我,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走出帐门,我才听到他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
沈月卿不在楚溪那里,也不在白七那里。
他在林中的小河边。
我和他没有默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他。这古代是真不方便,找个人如此麻烦,若是在现代,一个电话或者一个微信位置分享,马上就能找到对方了。
……可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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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手机,他也未必肯回应我。
我踮起脚尖走到他身侧,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他的手心冰冰凉凉,应该是在冷风中吹拂许久的原因。
“朱珠。”
他不回头也知道是我。
“师父,我有话对你说。”
“嗯。”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到了该坦白的时候,竟然紧张起来了。
“师父,你以前一定查过我的身份吧,是不是查无此人?”
沈月卿没有否认:“原本猜测你和明流有关系,但经过查证,你们毫无关系,只是长得像罢了。明流的底细我是清楚的,但你……我倒真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他也敢把我放在身边。
“师父,我……来自未来。”我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来自千年以后,就是你们子子孙孙的后人了。”
我没有在历史课上听过西凉南诏这种国家,多半它们还是架空的。但我要是和沈月卿扯架空历史和平行空间,他肯定更听不懂了。
“师父,这听起来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重复了一遍,“我来自未来,千年以后。”
试想一下,若是你的生活中,一个熟悉的人跟你说他来自未来/古代/星际,你会相信吗?或许你会相信,但你更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这也是我将这个秘密保守多年的原因,不想被当成疯子也不想被当成妖邪抓起来。
沈月卿侧过头,望着面前潺潺流淌的河水,声音变得很轻:“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愿意听我说,意思是相信我了?
“我考上大学后穿越来的……考大学,就就相当于考上你们这里科举的状元。”一得到可以吹嘘的机会,我立马把自己给抬高了不少,“我们那里男女平等,女子也是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沈月卿点头:“我早就认定你非池中之物,悉心教导后竟然可以撑起归山庄,自然是厉害的。可没想到你原来竟是千年以后的状元,我果真没看走眼。”
……沈月卿你还真是看走眼了。
就我那高考成绩,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牛吹的有点大了。
我接着往下说:“我因为被汽车撞了,就是类似你们这里的马车,我被撞了之后醒来就到了千年之前。
然后便遇上了莫家庄的碧池和罗寒,他们正在和莫翎楚溪发生一些争执,我被卷进去以后,稀里糊涂来到了南诏,举目无亲差点饿死,幸好遇到了师父你。”
“师父你知道吗,我真的有想过去死。可我怕死了,也回不到千年之后,所以我得活着。
但总有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一个人是正儿八经要帮助我的。我甚至连当乞丐都不够资格,我肯定是南诏混的最惨的乞丐了。”
这点,我不怪谁,这很正常。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帮我?
我最幸运的还是遇到了沈月卿。
“师父,不管你最初是因为那个什么明流还是因为辞镜想利用我,都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够在这里生活到现在的,我还认识了你们这里的文字,学会了轻功和剑术,这可比我原来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很多时候,生活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在突如其来的困境面前,探寻化险为夷的方法固然重要,但倘若能够遇到命中贵人,那真是人生之大幸。
“我很感谢师父,也想告诉师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师父这一边,哪怕是师父突然要背叛西凉,我也追随”
“别胡说。”沈月卿捂住了我的嘴,淡淡道,“我难得站好阵营,别给我扣上造反的污名。”
“我也站西凉,站西凉!永不爬墙!”
我立马举手表示诚心。
沈月卿被我逗笑了,好半晌才说:“朱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个时代也能开创一个像千年以后的你们那样男女共等的年代,你愿意”
没等他说完,我就攥紧了他的手,深情道:“我愿意,我愿意和师父你在一起。”
沈月卿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试了几次都未能抽出,只能艰难地吐露接下来的话语:“我刚才是想说,你愿意成为西凉的第一位女官吗?”
“……这个自然也是愿意的,但是我更愿意和你在一起。”
沈月卿实在太木讷了,太气人了,看来得放大招了。我两手下移,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很细,腰线笔直瘦,挠一挠还能引来微微颤动。
“师父可真是个敏感的小妖~”
我本还想在他耳边吹一口气,没想到身高不够,只能往他的脖颈间吹了一口热气。
“你以后少和碧池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我回头再拾他。”
他抽不出手,干脆用下巴在我的脑袋上轻轻一砸,警告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话本里被欺凌的小妇人了?”
“我们归山庄有一条祖训,上一任的师父得娶下一任的弟子,进行内部消化。”
“又说疯话,为师怎么不知道这条祖训?”沈月卿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慢慢道,“还内部消化,你找你师弟岂不是更好?”
“师弟是皇亲国戚,西凉未来的继承人,我可高攀不起,更何况,”我后退一步,微微抬头,看着沈月卿,手指点上他的眉心,“师父,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师父害怕谈情说爱,必然和你父母有关吧。放心,我现在不强迫你,以后也不会像你爹那样抛弃你的。我只希望师父振作起来。”
我放开沈月卿,准备往回走,“卿卿只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我先回去休息了。”
卿卿二字念来,果然朗朗上口。
我刚迈出第一步,手就被握住了。
沈月卿的嗓音像清泉一样沉静而好听。
“徒儿,你们那里谈情说爱的第一步是做什么?”
“诶?”
“为师累了,你背为师回去吧,就当作是我们的第一步好了。”
“啊,我们那边谈恋爱可没有这一说……等等!师父你这是答应跟我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珠:幸福突如其来,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假的吧。
沈月卿:那我就回我的话吧←_←
第74章沈月卿番外三
“师哥,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独身下去吗?”
沈月卿年满三十岁时,终于被催婚了。
对方还是他的三师弟,温柔乖巧的西凉七皇子。
他有些头疼了。
早些年沈月卿并不喜欢那些师弟们。他的师全部都是贵族出身,有太子有皇子有富可敌国的碧家嫡长子,只有他一人,顶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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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名号,却是个平民出身。
若他单单只是个普通的平民,那倒也无所谓。平民有平民的快乐生活,无外乎是勤奋点讨个生计,赚点小钱,娶个平凡本分的妻子,生几个孩子,父母慈祥,妻贤子孝,这一生也就这么揭过去了。要是更有点出息,若在南诏还可以考个科举混个功名,若在西凉就别想了,人家官位全部举荐或世袭。若是身强体壮力气多到用不完,还可以从军卫国或者走马赚钱。
可沈月卿偏偏不是个普通的平民。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有过几天平静的生活。
悲惨的源头是他的爹,他亲爹。
他没见过比他爹更美的人了,以后的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个美丽的男子却总是用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折磨他。
他会毫不客气地割开他细嫩的手腕,放出一小碗鲜血,然后一脚将他踢到一边。
他在角落吓的死去活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个美丽的男子他爹沈月白。
沈、月、白这三个字都是极好听极缥缈的,但合在一起,就成了天底下最邪恶的人,是沈月卿挥之不去的童年噩梦。
“爹爹,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幼年时,他曾怯怯地问过沈月白。
那个男子微笑着抚着他的脸颊,眼里的光芒亮堂到能让漫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月卿乖乖,你当然是爹爹亲生的。”
那时他很小,不懂沈月白话里的深意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不然你的血怎么能缓解我身上的蛊呢?
“小月卿,快点长呀,长到十岁,爹爹给你买新衣裳穿,买那种红色的漂亮衣裳。”
沈月卿竟天真地以为沈月白是转了性子,还懂事地安慰他:“没关系,我穿白色的就好。”
因为白色的衣料,最便宜……
他对生活不敢有太高要求,能有一口冷水一口冷饭就够了,倘若爹爹能给他一点好脸色,他还可以在墙角缩着睡一晚,总好过在门外挨饿受冻。
沈月白长得非常美,武功又十分高强,可惜这两样他从来没有用在正途上。经济来源不是偷就是卖,或者两样一起搞。沈月白在女恩客或是男恩客身下翻转娇喘的时候,沈月卿就在床下默默地背着白日里自学的书本,床上的淫词声声入耳,起初他不适应,后来渐渐地也听习惯了。
沈月白自己得到满足了,都会一刀了结身上的恩客,然后卷走人家身上的全部钱财,去最豪华的酒楼大吃大喝。
“爹爹,你疼不疼?”
尽管衣袖遮掩,沈月卿还是能看到沈月白身上的红痕,有被恩客咬的,有被绳子勒的。
他心疼的样子让沈月白觉得很有趣:“蠢儿子,怎么会疼呢,这可是天底下最快活最舒服的事了。”
起初他听不明白,年岁渐长加上又早熟,他懂了父亲不分白天黑夜疯狂寻欢的原因。
可这种事……不是应该和最亲密的人才能做吗?
不是应该和他的娘亲才能做吗?
娘亲二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沈月卿的心头,数十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娘亲的概念,连个模糊的音容样貌都记不清了,当然也不用担心别的小孩欺负他没有娘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一个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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