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鸡子饼
他始终陪伴在他的爹爹身旁,从没和任何人长期接触过。
爹爹心情不好时,就会拿他出气,尽管他从未犯错。饿肚子罚跪是都算是开恩了,有时候拳打脚踢到双腿骨折,他还得爬着去生火做饭。
爹爹心情好时,也会随手给他买根孩童都喜欢的糖葫芦,晶晶亮亮好大一串,他从来舍不得一口咬下,只舍得小口小口地舔因为这种时日往往是屈指可数的,得省着一点。
但他绝不怀疑爹爹不爱他,因为爹爹没有抛弃他。
从来没有抛弃过他。
哪怕是和恩客翻云覆雨,也把他藏在床下。
哪怕是被人追杀,也小心地把他护在怀里。
若是不爱,扔了便是。所以不扔,便是爱。
他哪里知道他是沈月白的药呢?
若非这个原因,沈月白压根不会让他降生在这世上。
“小月卿,快点长呀,长到十岁,爹爹给你买新衣裳穿,买那种红色的漂亮衣裳。”
红色的漂亮衣裳,他穿起来是什么样呢?
他晓得自己长得好,虽然没有爹爹生的美,却也是唇红齿白的致模样。
他开始期盼自己能够快点长到十岁,因为爹爹盼望的,他也盼望。
沈月卿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年满十岁时,沈月白打算将身上的蛊全部过到他的身上这便是他存在于世的意义。
岂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更何况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反抗是没有用的,他在血液快流尽时,深深地凝视着沈月白的脸这便是他的好爹爹啊。
为他伤,为他疼,现在还要为他死。
他想起了十年里陪伴在爹爹身边的时光,虽然跟幸福沾不上边,却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往事一幕幕。
伤心一幕幕。
沈月白的计谋终究没有得逞。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归山庄的庄主碧连云游四国路过此处,碰到了这一幕,心中不忍,便出手救了沈月卿。
沈月白功亏一篑,绝望地吼道:“放下我的儿子,他是我的!”
碧连表情平淡,声音也很平淡,但平淡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冷意:“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用他过蛊,不是亲生的是过不了的。”
回应沈月白的,是碧连毫不留情的一剑。
他原本是想把沈月白片上三百片,给活剐了。
“人渣。”
沈月卿在碧连的怀里醒来,闷声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杀他?他是我爹。”
碧连恨恨道:“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可见心肠歹毒非常人所及,留着是一个祸害,以后会害了许多人。”
沈月卿心道沈月白早就害过无数人了,早就是个祸害了,他只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给碧连看:“漂亮衣服,爹爹给买的。”
这句话让碧连放过了沈月白。
碧连不是被沈月白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父爱感动了,而是心疼年幼的沈月卿。
“小家伙,你愿意跟我到归山庄吗?我可以每天给你穿漂亮衣裳。”
沈月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想和大哥哥走,又不要穿漂亮衣裳。”沈月卿想了想,补充道,“白色的衣料便宜。”
碧连哈哈大笑道:“大哥哥很有钱的,你只管喜欢就是,不用在意价钱。”
可沈月卿依然固执地只穿白衣,这个习惯固守了一生。
任何漂亮衣裳放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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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看也不肯看一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贱命一条,配不上漂亮衣裳。
爹爹总共就给他买了一身,他一穿上,好日子就到头了。
碧连起初并没有他为徒的打算,是他拼命央求得来的。他想变得和碧连一样厉害,以后再遇上沈月白,也能保护好自己。
碧连凉凉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担忧,当时为什么阻止我杀了他?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他想保护自己,又舍不得沈月白死……因为他依然在意他,他武功高强之后,能够看住他,不让他再祸害人间吧。
或许,他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人吧,不管给他多大的天空,他想停留的,也仅仅是那小小一隅。
碧连不知道沈月卿存了这样的心思,犹豫几次后便了他为开山大弟子。后头又陆陆续续了几个徒弟,直到自己真正想的侄儿碧池入门,才正式关上了归的大门。
沈月卿也曾欢欢喜喜地迎接过第一个师弟身份尊贵的南诏皇子罗寒。
少年时的罗寒傲慢且势力,锋芒毕露,压根看不起平民出身的沈月卿,甚至在背后对碧连埋怨过:“如果不是他,那么大师兄之位必然是我的。”
碧连了罗寒不少拜师,虽然罗寒资质一般,头脑也够不上聪颖,但皇族不能轻易得罪,便随口劝解道:“无妨,反正他就是凑个数,本门单传武功我只传给你一个人。”
哪来的单传武功?
归传承的从来都是神和意志,武功这种东西,看个人悟性,能悟出多少,便是多少。
日后罗寒剑法狠厉,杀人如麻,乃是他悟性不高食古不化,只停留在粗浅的一层杀意上。
而他的皇弟罗厉,却在大漠苍穹岁岁年年的日升月落中悟出了一番剑意,创出了一套举世无双的追月剑法。可见资质和悟性是多么重要。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月卿和罗寒的嫌隙是从最初就埋下的,虽然日后也有过短暂的平和时光,但更多的时候不是争锋相对,就是无尽冷战。
偏偏不知情的碧连还胡乱安慰沈月卿:“月卿呐,你又开山又关门的,实在是太辛苦了,为师就给你弄个伴吧,以后就让罗寒来关门好了。他就是凑个数的,反正本门的单传武功我只传给你一个人。”
哼,满嘴跑马,沈月卿心想,这个破师父也肯定是靠不住的。
果不其然,第三年又有人来拜师了,沈月卿和罗寒都不高兴,碧连也只好拉下脸来:“叫他滚蛋。”
拜师的小白七没肯走,执拗地在山庄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被自己的尿给憋昏过去了。
碧连怕孩子憋坏了,只能下,正色道:“我又给你们师弟了,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关门弟子,白七,最后一次关门了,以后不会再了。”
白七姓白,排行老七,便一直被称为白七,极少有人会叫他的名。
罗寒与白七的缘分是从白七做出的美食开始的,白七性格温和,擅长烹饪,再平淡的食材,到了他的手里,也能变成难得的人间美味。
罗寒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美食当前,其他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只要有的吃,他觉得他可以把武功修为甚至是太子之位都给让出来。
可惜沈月卿已经丧失了味觉,对食物的欣赏仅能停留在“色、香、味”的前两样了。
沈月白过了一半的毒蛊在他体内生了根,茁壮成长,连碧连都无法替他清楚。他只有一条路可走,想要活下去,就得去找他的娘亲西凉尊贵的祭司沈离星。
沈月卿拒绝了碧连想要陪同的好意,他决定独自去面对。
因为沈月白的行径,沈月卿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娘亲并不敢有太大的期待。果真,如他所料,沈离星见到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
那个面容可爱又娇俏的少女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是淡淡地望着他,说:“你在他手底下都能活下来,必是遇到贵人了。”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说道:“活着也好,替我做事,我替你医蛊。”
“……谢谢祭司大人。”
十五年没见,没有问过他一句过得如何,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笑脸,便替他做了决定,无外乎杀人,还有害人。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可为何,心里却那么惆怅?
他从祭司殿里走过,看到锦衣华服的少年迎面走来,那少年与他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命运却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自小在市井跌摸滚爬,性命比蝼蚁还轻贱。
一个自小在皇宫接受洗礼,身份比皇子还尊贵。
沈月卿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被沈月白抱走的是他,而不是莫修。这个问题他问不出口,也没有人会回答他。
他只是一个药啊。
除了当药解蛊,没人期待过他有别的用处。
他听过碧连的关门弟子兼侄儿,也是他的小师弟碧池问过一个问题。
“我是碧歌爹爹的什么呢?”
碧连一脸宠溺地望着碧池,柔声道:“是他的小宝贝啊,是你爹爹娘亲的结晶啊。”
小碧池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撅起了小嘴:“那他经常打我,还骂我,我都怀疑你才是我亲爹呢。”
碧连不好说那是他自找的,只好胡说道:“别害我,我跟你娘很清白,你爹那样对你是因为打是亲,骂是爱啊。”
打是亲,骂是爱……这话让挨打遭罪了数十年的沈月卿心头一寒。
沈月卿当场问了一句:“非要用这种方式表现吗?”
碧连正在替小碧池系腰带,想也没想就反问道:“天底下哪有父母是不疼自己孩子的?”
然后碧连忽然想起来了沈月卿的那对父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努力补救:“大部分都是好的,只有极个别的不是好的。”
他随心所欲惯了,一辈子没成过婚,也没有过孩子,徒弟也是学自己的师父照猫画虎的瞎教,不大懂安慰人。
这话落在沈月卿耳朵里,就更难受了,大部分都是好的,只有极个别的不是好的,这极个别怎么就让他给碰上了?
他是倒了十九辈子的霉吗?
小碧池从碧连那里听了沈月卿的遭遇,心生同情,于是晚上抱着被子钻进了沈月卿的房里。
沈月卿正在练字,挥手让他出去,小碧池却认真地问道:“听说你爹娘对你不好。”
沈月卿顿住笔尖,没有吭声。
小碧池接着说话:“我爹娘对我很好。”
沈月卿冷哼道:“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就是要跟我炫耀吗?”
小碧池咬住嘴唇,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说:“以后我当你爹吧,你只管把我当成你亲爹就好。”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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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是我会对你好,你不要难过啊。
可惜他不会表达。
他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是觉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他居然肯这么大一个儿子,另一方面是很嫌弃,他居然了那么大一个儿子。不过大师兄应该会很惊喜吧。
大师兄没有惊喜,大师兄是震怒,立马将他踢出了房门。他满腹委屈地跑回去,被出来赏月的碧歌撞见,问清了缘由后又是一顿打骂。
后来年岁渐长,也明白了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他晓得大师兄和二师兄关系不好,便一心跟着二师兄后面,倒不是为了和大师兄作对,而是为了和二师兄混熟,以防哪天两位撕破脸,他能稳住二师兄的脾气,从中调和。
“尽管当不了你爹,但还是在意你的。”碧池在心里默默说道。
而白七,渐渐地与沈月卿关系好了起来。
白七总爱对沈月卿灌输一些爱与和平的心灵鸡汤,可惜沈月卿经历的伤心事太多,对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依旧讲师父的,讲他对感情的思考吧。然后师父的过去就讲的差不多了,继续主线。这几天会日更的。
第75章沈月卿番外四
沈月卿偶尔会想,他究竟被谁真正需要过?
想着想着,心里就不舒服了,凉凉的。
沈月白养了他,是把他当成解蛊的药,褪去了这层关系,恐怕他连降生在这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沈离星需要他,是让他替她杀人做事,但凡是她的命令,在她看来,他根本不能违抗。
罗厉与他除了是知己,更是对手,该撕破脸的时候双方不会手下留情。
就连尊敬的师父留了他,也是看他可怜,并托他哪怕穷尽一生也要去寻找被贼人带走的太子白琅,他为徒,将整个归山庄都交给他。
“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这话,罗寒也警告过沈月卿。
沈月卿笑笑不语,他从未想过霸占归山庄的产业。他幼时因穷困潦倒而对财宝很执拗,却没有学他爹去骗去偷,由他代为保管的归山庄在他手里发展的也颇为不错。
“师哥,你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二十多岁时,三师弟白七就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了,“哪怕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也好,师哥一定要幸福呐。”
在白七看来,沈月卿是最容易获得幸福的人。
罗寒自幼就有结亲对象,身为继承人是任性不得的,明流哪怕活着没死,哪怕人家自己愿意,也是没法扶上太子妃之位。而白七是西凉的七皇子,离国来拜师学艺已经是离经叛道,婚姻大事就更不能任由自己“胡作非为”了。
沈月卿听着白七的分析,脸上笑眯眯,心里却在想:“你们由不得自己决定,难道我就能由自己决定了?”
不,即使沈离星同意他娶妻生子,他也不知道该娶谁才好。
中意他的女人是不少,身边的侍女就有一大堆,可……谁是真正需要他的呢?
倘若他没了那层面皮,归还了那些财产,还有谁需要他呢?
哪怕他以后残了废了,一无所有甚至身败名裂时,还能多看他一眼?
沈月卿觉得不可能,便没有多想。
他不需要白七的同情,因为几个师兄弟们包括师父碧连,都命中注定没有情缘。
碧连年少时偷偷爱慕过自己的师母,而后又对自己的长嫂心生好感,可这两段情缘都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碧歌曾问碧连为何不能爱上一个适合他的女人,碧连回答不出,他自己都很解,为什么他看上的女人,就是名花有主的。
感情这笔糊涂账若是能够像买卖一样算的清,他便不会孑然一身,终生活在不可说的暗恋之中。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沈月白那样渣,由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去破坏别人的情缘。
罗寒的情缘起于明流,止于张素云,其实也就两个。偏偏这两个,罗寒都没有真正得到过。
一个是他深爱却不爱他,一个是深爱他但他不爱。要是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这天下又哪来那么多的求而不得?
白七是无法自我做主,莫修给他定下的未婚妻甚至比他还年长,比他还结实。他要是有勇气早点和西凉皇室一刀两断,也不会被逼迫来战场充数,更不会躺在床榻上默默流泪了。
再说那同胞兄弟莫修,沈月卿早些年还羡慕过他,从小位高权重受人尊敬,而他却活得跟狗一样。莫修却跟他说:“月卿,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命由他人不由己。
沈月卿可以不用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莫修却不行。他的妾室数量之多可谓壮观,可没有一个是他自己选的,都是经过选拔和排除的,因为无所出,所以一直没有正妻。
后来沈月卿知道了莫修无所出的真正原因,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走上自己的老路,于是服下了无解的绝育丹,这一生都不会诞下子嗣。
“你又是何必……”沈月卿无比痛心地怨责莫修,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失去生育能力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莫修却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肉乎乎的娃娃当然是可爱,谁不想要呢?
我有一回做梦梦到自己得了个小娃娃,那鼻子那眼睛和我一模一样,我非常喜欢他,可是国师之重任不允许我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他连纸鸢都没放过一回就开始读书了……他不开心,他跟我一样。”
“我有时候会想,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就因为孩子是父母生的,所以他们就该听父母的话,不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沈月卿想到沈月白同他讲的那一句“你是我生的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的”,颇为感慨。
“仔细想想,我们的孩子其实不全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来到这世上,的确是借助了我们的身体,却并非因我们而来,他们会有自己的思考和人生……既然我没法给他们自由和未来,那便不要了吧。”
沈月卿刚想再宽慰几句,莫修突然笑道:“得了,别安慰我了。我再怎么样也算是体会过人间乐事的男人,不像你们几只童子小鸡,莫说是子嗣,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几回。最惨不过罗寒和碧池,一个只能自己解决,一个连自己解决都实现不了。”
如此无礼又轻浮的话,莫修也只能在自家兄弟面前说上几句,平日里是绝对讲不得的。
沈月卿的同情之心顷刻间荡然无存。
莫修敛了笑意,认真且谨慎地提醒道:“我们都这样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万不得对任何人动心,一旦动情,我不怕你粉身碎骨,只怕你爱的人会受到连累。”
沈离星从未打骂过莫修,但只要莫修对任何事物动了心思,她便想法设法的除去,以至于莫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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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大都绝对服从安排,活得像具傀儡。
沈月卿在那一年压下了所有的心思,莫修说的的确没错,他们这样的人,喜欢谁都会害了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而立之年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追求了。
那小姑娘还是他亲自下的徒弟。
“你叫朱珠?”
猪猪,还真是一个喜庆的名字。
沈月卿幼时穷困潦倒,没吃过几次猪肉,馋猪肉包子馋的慌,沈月白
听到有人叫“猪猪”这种名字,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朱珠和明流有着几乎一样的脸,但性格却千差万别。沈月卿不用在朱珠面前做任何伪装,因为他们没有恩怨往来,也不是故人。
贪财也好,虚荣也好,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
虽然是受碧池之托,但沈月卿在教导朱珠这件事上,寻思琢磨用心良苦,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
先是逆了师命,了她为徒,后面又把沈离星传给他的沈家剑法教给了她,甚至还在最后一刻,把归山庄交给了她。
他曾查过她的身世来历,一无所获,按照道理这样不知根底的人是不能留的,可他甘愿如此。
着魔了,脑子坏了,罢了……他已经那样做了。
即便以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人白琅,他都舍不得把这个大徒弟逐出师门。
看到她和蛮王打斗时,他比她更紧张,却不能轻易出手。
“朱珠,不要太在意剑的本身!心中有剑,手中方能有剑!”
他只能提醒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倘若他哪天真的不在了,那朱珠怎么办?
横竖还不是独自面对。
流水无形,因势而为,因器成之。
外力或许能促使人发生一些莫大的改变,但究其根本,是自身有了觉悟,才能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他只能提醒,只能提心吊胆的旁观。
【师父知你刻苦勤勉,知你无数个夜晚逆风练剑,知你的每一步,都走的沉稳且踏实。师父为你感到高兴。】
可就在蛮王即将斩下朱珠的脑袋时,他淡定不下去了,一击砍下了蛮王的两条胳膊。
催动内力时,他全身的毒蛊都发作了。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骨骼内脏都被咬碎了,仿若下一刻他就要痛得满地打滚了。
……不可以,不可以在徒弟面前失态。
他咬着牙撑下去,替朱珠擦了些伤药,望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忍不住责怪道:“笨徒弟,打不过为什么不逃?师父若是不现身,你就没有全尸了。”
她抱紧了他,吸着鼻子闷声道:“师父,你能看到我对不对?你不是已经被切成鱼香肉片了吗?”
“活着是需要代价的,回归山庄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也别想着替我报仇,听话。”
他不想她再为他连累,也知自己再现身下去,就快要痛得失态了。
“今日我沈月卿辞镜你为我的关门弟子,这是你的大师姐朱珠。”
他知道朱珠不想要师弟,可师命难为,他对白琅有应尽的责任。
“师父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而后他迅速消失,拼命飞奔,直到感觉不到周遭有他们的气息时,他才敢彻底昏死过去。
也好,这样也好,总好过被他们看到他的丑态。
可他低估了徒弟们的决心,哪怕耗尽所有的心力,竟也要和他一起。
为了保护他的徒弟们,他竟有了与沈离星一战的决心。
彻彻底底的决心,哪怕痛死,他也不会再软弱地回头了。
“沈月卿,你给我爬过来!”
沈离星冷冷地看着他,神色因狰狞而疯狂,“你背叛我,我早就该杀死你了,但我偏要留着你一条狗命,你不想肚子里的蛊虫全都出来的话,就给我爬过来!”
爬是一种怎样的姿态?
能爬的都是畜生,是牲口。
他是人,他怎么能爬?
他早已被蛊虫折磨的近乎虚脱,但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他在地上滚成一团,就是不肯再爬。
“朱珠,你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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