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淘金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甜饼
“东方姐,出过什么事吗?”按叶悠悠的了解,叶东方这个人带着天生的侠骨,又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真有点不相信她会这么说。
叶东方带他们去纺织厂的食堂里吃饭,然后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警惕的看着四周,见没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告诉叶悠悠。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咱们这一批有个姑娘转正了。”
“我记得,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兰天。”这个名字很特别,也很好记,所以叶悠悠记得。
叶东方点头,“就是她,被人恨上了。也不知道是谁,把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儿子介绍给她。被人家看上了,到厂子里来堵了好几次。厂子里的人也不太敢管,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
叶悠悠看她沮丧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管过了,但不仅没用,说不定还吃了亏。
果然,叶东方就说,“我也想帮她的,可是才帮了一回,就是报个信,回头就被师傅警告了,让我别多管闲事。”
工厂里,新进的工人都是要认师傅的,就算出了师,对这些曾经的学徒,也有着莫大的权威。
至少,你不能跟师傅顶着干,这会被人骂白眼狼,严重的,也许下一回清退就会榜上有名。
工作是叶东方的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害怕。她和叶家村天不怕地不怕的乡下姑娘,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怎么办?她不是副厂长的亲戚吗?”虽然素未谋面,叶悠悠却很同情她的遭遇,大概是基于女孩子的一种同仇敌忾。
“副厂长没管这事,看样子亲戚关系只是以讹传讹。好在那家伙自己出了事,不然,兰天也只能嫁给他了。”叶东方叹气。
“为什么?不是说婚姻自由吗?”这回发问的是叶红心,她刚刚读了一点书,正是对什么都新鲜,又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的时候。
叶东方叹了口气,也许是跟叶悠悠解释,也许是教叶红心明白什么生活。
“那个人天天到厂子里堵着她上下班,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看到谁都自我介绍是兰天的对象,兰天否认也没用,骂也没用,就跟个牛皮糖一样黏着。时间长了,没人会骂男人无赖,只会骂女人,如果你没答应跟人家处朋友,人家为什么不跟别人就跟着你?跟别的男同志稍微接触一下,就有人说她水性杨花,有了男朋友还勾搭别的男人。总之,可吃亏可吃亏了。”
叶东方说完,情绪低落了半天,这段时间虽然是发生在兰天身上的事,可是她却特别能感同身受。
叶悠悠听完,心里跟堵了一块似的,却没忘了问,“那个人后来出了什么事。”
“喝醉了酒,掉进河里淹死了。”叶东方嘴角微挑,隐忍着笑意。一方面是觉得快意,另一方面是实在不好意思嘲笑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所以,憋的很辛苦。
“老天开眼。”叶红心冒出一句。
三个人都笑了。
“走,下午到我宿舍坐坐,咱们吃着东西聊天。”叶东方提议。
“我要睡姐姐的床。”叶红心早就想了,上下铺的钢丝床,她还没睡过呢。
“好,咱们仨一块躺。”叶东方大笑着一拍叶红心,“一会儿床塌了就怪你太沉。”
“没你沉。”
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姐妹俩又恢复了互怼的日常。
你追我跑的上了三楼,一个靠在过道的女同事过来,一把拦住叶东方,指了指宿舍,“里头有事,咱们等会儿。”
一间宿舍住了四个人,这个女同事就是他们一宿舍的。四个人住一个屋,偶尔家里来人想说点悄悄话,其他人都会自觉的给挪个地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于是他们四个人干脆站在过道上说话。
说的自然是刚看的电影,叶东方讲的是眉飞色舞,拉着同事的手摇道:“一定要看,你想看我陪你一块去,我还想再看一回。”
“你呀,别净想着花钱,现在不攒钱,嫁妆全靠家里呀。”女同事比叶东方大几岁,已经处了对象在商量结婚的事了。两边家里都使不上力,只能靠他们省吃俭用的,攒下钱来办婚事。
叶东方嘟了一下嘴,“我还小呢,先快活两年再说。”说着给她抓了一把瓜子。
女同事接了瓜子跟她唠嗑,“你呀,吃了喝了别人也看不着,倒不如攒钱做两身好衣裳,象厂里女干事穿的列宁装,多体面。”
叶东方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女孩子哪儿有不喜欢漂亮衣裳的,不过她早想好了,攒了布票年底给妈妈和妹妹做件新棉袄,妹妹要读书,得穿暖和,妈妈要干活,也少不得一家当家的棉袄。明年再给爷爷和爸爸做,至少两年,她是不用想什么列宁装了。
叶悠悠歪着头和叶红心说话,刚捂了嘴一块笑出声,就听到宿舍里头传来激烈的争吵。
叶东方第一个反应过来,“咋回事,里头是谁?”
“是吴萍,说找花月说点事。”女同事也懵了,一般这种神神秘秘的说点事,大抵都和介绍男女朋友有关,所以她才识趣的躲出来。
没听说这种事会吵起来的,就算觉得不合适,不答应不就完了吗?女同事还在疑惑,宿舍的大门已经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花月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道:“有你这么坑人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兰天的事就是你做的。兰天说了不用你给她介绍对象,你还把人拉到厂子里来,躲在路口指着兰天给人家看。你以为你做得隐蔽是吧,我全看到了。怎么,没坑成同事你心里不痛快了,又想拉着我往火坑里跳。”
吴萍从宿舍里出来,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花月道:“也不照照镜子,有人看得中你,你就谢天谢地吧。还挑,你有什么资格挑。”
“我怎么没有资格,你倒说说看,我凭什么没资格。一样是纺织厂的工人,你还想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怎么?搞资产阶级复辟吗?”花月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说了半天,不就是想给我介绍个残疾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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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家多少好处,你说。”
啧啧,一条长长的走廊,好几间宿舍都开了门,不时有人把头探出来,楼上楼下都有人到楼梯口探头探脑。
“你,你不同意就算了,算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吴萍脸色一变,边说边往外退,摸到楼梯的扶手就要往上走。
就听得人哄笑,“你的宿舍是在楼下吧。”
吴萍这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搞反了方向,赶紧又朝着楼下跑去。
花月看吴萍走了,呜呜呜的哭。叶东方和女同事进了屋,就见花月拾了几件东西说回家一趟。女同事也换了衣裳,出去约会。
屋里就剩下他们,叶红心奇怪道:“你们屋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总没看到。”
“她家离得近,经常回家。宿舍就是倒班的时候,省得走夜路,用来睡觉的。”叶东方拿了块毛巾垫到床上,招呼他们都脱了鞋上来坐。
“真想不通,她有时间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做媒,做就做吧,还净做些不般配的,活该让人骂。”叶东方是理解不了的。
“没结婚的小姑娘,可是一笔上好的资源,她啊,怕是拿你们来做人情呢。”叶悠悠剥了一个花生,红皮的,白肉上带点炒出来的焦黄,香极了。
“资源?”叶东方似懂非懂,叶红心就更不懂了,姐妹俩齐刷刷盯着她看。
叶悠悠只好赶紧咽下花生米,“她肯定是在外头认识了什么人,吹牛能帮人家介绍对象呗。纺织厂有这么多的女工人,特别是你们这一批,大半都没结婚吧。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又是临时工,多吃香。”
“难道不是正式工更吃香?”叶东方不懂就问,没半点不好意思。
“厂里的正式工,眼睛只怕要长到头顶了吧。真要找对象,怎么也得要求对方比自身条件好那么一丢丢吧。真要是条件那么好的男同志,你觉得会愁没人给他们介绍对象。”
这话有点绕,但叶悠悠一说完,叶东方就懂了,“好啊,好个吴萍,拿着厂里这些女同事给外头的歪瓜劣枣做人情,可真有她的。”
临时工也就导致他们处对象的条件不会象正式工要求那么高,于是吴萍瞅准了这个落差,把外头一些根本娶不着媳妇的男人介绍给同事。
这个年代当然是婚姻自由的,但你答应见面了又不同意处对象,几次之后就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这人作风不正派。
所以这个年代就算是相亲,瞧一眼的事,也很慎重。不问清楚是不会去见的,甚至有人在见面之前,就让家里人去把关,万一不行就干脆连面都不见。
“人家是人往高处走,她倒好,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啊。”叶东方当真是看不起吴萍,一门心思钻研的都是歪门邪道。
“人家跟什么人混在一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叶悠悠又开始剥花生。
“啊,那个主任?”
“对啊,那个主任。”叶悠悠叹了口气。
革委会的主任,在一段特定的年代,这样的人就是许多人的噩梦。但你生在这个年代,就是实实在在的罩在你头上的乌云。一旦来点狂风暴雨,就能把他们的小身子骨吹散架。
叶东方紧紧蹙了眉,“真有她的。”
又跟着一笑,“不知道花月对上她,会怎么样。”
叶东方和花月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但随着花月的不断努力,加上正式工一事尘埃落定,两个人倒没有再僵着。只不过,叶东方是再也不可能拿她当真心的朋友看了,也不会再为了她和别人争吵翻脸。
花月一看叶东方的态度,对她的殷勤也就慢慢淡了。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不近不远的将一段普通同事的关系维持下来。
“这不是正好,一个有后台,一个有心机,看看谁能奈何得了谁。到时候打成狗头,咱们看热闹就好。”叶悠悠含着笑意,这俩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第42章有情况
“你说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叶东方疑惑起来,叶家一屋子外头光亮的糊涂蛋,柳满红看着也不像聪明人,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我姥说我像柳家人。”叶悠悠适时的抛出王桂花的金字招牌。
“难怪。”叶东方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我爷说过,你舅舅可惜了。”连她爷爷都觉得可惜的人,一定非常聪明,叶悠悠像了舅舅,那么聪明也是应该的。
“对了,我还有点事,要去见个人,一会儿再来找你们。”叶悠悠说道。
“行,记得早点回。”叶东方拉了一把想跟着走的叶红心,等叶悠悠下了楼才无奈的看着妹妹,“能带你去,悠悠就会主动开口了,她没说,就是不方便,你非要去岂不是让她为难?”
叶红心一摸鼻子,“直接跟我说不方便不就行了,难道我还能生气?”
叶东方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摇头叹气,“没救了。”
有些东西,果然就是天生的。
现在还没有情商这个说法,如果有,叶东方一准买一摞情商低的标签贴到妹妹的额头上。
叶悠悠没骑自行车,走路去了和秦大姐住在一个小院的施红家中。她看到叶悠悠也是眼睛一亮,“可真是稀客,有好久没来了吧。”
“总要筹些东西,才好意思来见红姨吧。”叶悠悠不动声色从背篓里拎出五斤面粉,“乡下没什么好东西,您别嫌弃。”
“这是什么话。”施红打开口袋看了一眼,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压低了声音问她,“想要点什么?”
“只要用得上的,都行。”叶悠悠来者不拒,傻子才会拒绝用一点粮食交换黄金,翡翠和古董字画。
只要是好东西,她统统要。
施红越发笑的合不拢嘴,这意思不就是说来者不拒吗?这样的主顾,是她最喜欢的。
“我跟你说,我特意打听过了,有一家想卖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一顶金凤冠。几百年的老东西,保存的特别好,还跟新的一样。那东西,可不能按着重量来算。”
金子称重比银行略高一点,这是私下的行情,但金子做的古董又当别论了。
叶悠悠一听,赶紧点头,“我懂,他们什么价。”
施红按下心头狂喜,压低了声音道:“二百斤大米,加二百块钱,还有就是,一条人命。”
“啊……”前头的都好说,叶悠悠根本也没打算讨价还价,这个时候愿意卖东西,都是为了救命,她不差这点,又何必去抠别人的救命钱。但是杀人,她满脸狐疑的看着红姨,已经准备拔腿就跑了。
“诶诶诶,别怕,你红姨不是那种人。”施红也急了,赶紧拉住她。
“我跟你说,他们家也是惨,唯一的女儿死了,老伴上了吊,老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施红说着眼圈也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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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个小姑娘说这件事,明明她是不准备接这单生意的。可能是天意吧,让她看到叶悠悠的时候,竟然忍不住说了出来。
丁家是知识分子,六几年那会儿,见风头不对,回了沐东老家。原以为,能安安静静过日子。没想到,还是被人揪出来了。
“革委会的主任看中了他们的女儿,只要肯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就不找他们的麻烦。”施红说到这里,叶悠悠眼皮子一跳,到底有几个主任?
“丁家的女儿心疼父母,答应结婚。可是那家人的儿子,根本就是畜牲,喝醉了酒就打,没几个月姑娘就疯了。丁家心疼女儿,要接回家,他们还不让,就这么闹来闹去,姑娘家跳了楼。姑娘的妈受不了刺激,当天晚上自己拿根绳,吊死了。”
咬的咯咯作响的是叶悠悠的牙齿,这种畜牲,简直碎尸万段都嫌太轻。
“后头,那家人的儿子喝醉了酒,掉到河里淹死了,报应,真是报应。”
喝醉酒淹死?叶悠悠茫然道:“死了?”
死了还要谁的命?
不过,也证明了,跟骚扰兰天的,肯定是同一个人。
“你知道丁家的姑娘为什么会疯吗?”施红看着她,之前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里,忽略了她的年纪,这会儿才发现,有些话不好对一个小姑娘说。
只好把到了嘴的话咽回去,含糊道:“这个马主任在当中起的作用非常大。”
如果不是马伟华,好好的姑娘怎么会那么容易疯。只是这当中的事,太过龌龊丑陋,她实在没法对一个小姑娘说出口。
但叶悠悠听懂了,她垂下眼睫毛,挡住自己眼里的情绪,低声问道:“他们家是个什么情况?”
施红神一振,“马伟华先后娶过两个老婆,死的这个就是乡下的原配生的长子,后头他跟原配离了婚,在省城娶了个老婆,家里是有些背景的。后头的老婆也给他生了两子一女,都跟着他老婆住在省城。”
而他是靠了岳父的关系,跑到沐东市当上了这个主任,还把前头老婆生的儿子带到了身边。利用国家的政策,煽动一些无知的孩子给他们当帮凶,帮凶也许还有无意识的,也有凑热闹的,但马伟华绝对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投机者。
“对不起啊,这种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了。”叶悠悠还是垂着头,心中莫名的愤怒。国家一旦陷入到不稳定之中,就会有这么多人性之恶,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展现他们丑陋阴暗的灵魂。
她知道未来会越来越好,可是现在呢?这些死去的人,就算未来到了,他们也等不来正义的伸张。没准这个姓马的,还会摇身一变,又抱上了别国势力的大腿,化身英对中国社会指指点点,再次变身成为被人追捧的座上宾。
施红叹了口气,“我也就是跟你唠唠磕,你别往心里去。”
“倒也还有一件东西,我拿来给你看看,你看着给。”施红出了门,很快捧回一个盒子,里头有一只漂亮的红宝石镶钻石的手镯。宽边手镯镶满了繁复无比的花样,红宝石雕刻的叶片花卉,还点缀着深红色宝石镶嵌的果实。叶片连接的部分是大颗造型的钻石,铺底则是一颗颗小钻石,充满了华丽的欧洲宫廷风格。
和他们所处的时代一对比,宛如两个世界。
“国外的东西,这年月也没法验真假,你看着给吧。”施红也没说这家人的情况,从她的表情来看,大约是看不上的。
“五十斤大米。”叶悠悠也分不出真假,毕竟这个年代,人造宝石的工艺已经很高了。但她看得出品质,做工无比细流畅,就算是假珠宝,她也愿意藏。
等等,她在手镯的内里,摸到一个小小的c字打头的字母。心中一咯噔,如果是她知道的那个品牌,那她可就赚大了。
施红点点头,说了地方,一会儿见,到时候一手交大米一手交首饰。
“红姨,我能不能问一句?”叶悠悠准备出门的时候,看着施红,忽然问道。
“能。”
“您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要知道,我还是个小孩子。”就不怕她告密吗?
“因为你支持你妈跟你爹离婚。”施红果然打听过她,这是叶悠悠意料中的事,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你是一个有思想的孩子,我觉得,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施红看着天空,近乎于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光明的。”
叶悠悠在心里附和她,是的,会看到光明的,很快。
完成交易,叶悠悠将手镯放到淘宝的仓库里,回纺织厂的时候,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一辆汽车开过去。隐约间,她好似看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个短发的女人。
很快汽车把她甩得远远的,等叶悠悠走到厂门口,早就看不见汽车的影子了。只不过,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厂门口和人聊天,不知说到什么,一脸恼怒。
走得近了,还听到了她的只言片语,“……不识好歹,也不撒泡尿照照,她……”
“唉哟,这不是二妞吗?怎么,看到三婶也不打招呼。”说话的人,正是吴萍。看到她,也不和人聊天了,反而追上了叶悠悠。
叶悠悠只好停下来,“三婶,你剪了头发,我没认出来。”
利索的齐耳短发,梳的溜直,看着越发像是城里人了。中午见的时候都不是这样,可见是刚刚剪的。
吴萍得意的摸了一下头发,哼了一声,“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说完甩开叶悠悠走了,敢情追上来,就是为了怼这一句。
叶悠悠看着她的背影,这个短发的模样和刚才坐在车上的女人的背影,慢慢重叠到了一起,严丝合缝。
中午看到的时候,还是长头发,这会儿就剪了短发,还坐着小轿车回来。叶悠悠一挑眉,她的三婶混的不错啊。
还有她撂下的这句话,意思不就是她找到大人物当靠山了,用不上张霞的关系了。
路过宿舍区,叶悠悠上去找到张霞,送了她一大罐子蜂蜜,这才蹦跳着去宿舍找叶红心。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俩赶紧回去。”叶东方等着叶悠悠回来,送他们出去。又叮嘱着,“休息的时候就来玩,我们是排班,能挪。让爷借支书的电话使使,跟我提前说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叶红心无奈的撇嘴,“你都说了八百回了。”
叶东方举了拳头,“还敢嫌我嗦,等你考试成绩出来,要是不及格,看我怎么揍你。”
“怎么跟妈一样,说什么都能拐到成绩上头。”叶红心抱头,催着叶悠悠,“快走快走,再也不来了。”
说再也不来了,上了客车,在回清水镇的路上就开始念,“来一回我姐得花多少钱啊,一个月只去一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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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说呢,悠悠。”
“嗯。”叶悠悠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叶红心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她,“咋了。”
“刚才在街上好像看到我三婶了。”叶悠悠犹豫着说道。
“这有啥稀奇的。”叶红心不明白,中午不还碰到吴萍跟花月吵架吗?
“可是她跟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坐的小轿车呢。”叶悠悠给叶红心形容,怎么样子的小轿车,黑色的就连车牌号都记得。
“哇,我还没有坐过小轿车呢。”叶红心羡慕道。
叶悠悠也笑起来,“是啊,我也没有坐过,好想坐啊。”
两个孩子笑成一团,小轿车完全占据了他们的心思。但是坐在叶悠悠前排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到了清水镇,下车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一个大婶,装着认出叶悠悠的样子道:“咦,你不是那个村里的谁吗?”
“她是小湾村的叶悠悠,我是叶家村的叶红心,婶儿认得我们?”叶红心真是半丝怀疑都没有,干干脆脆的把他们给卖了。
叶悠悠拦都没拦住,只好叹气摇头。
这大婶赶紧笑道:“别怕,我又不是坏人,我是黄集村的人,认得你们叶家村的妇女主任,叫周琴是不是。”
一听的确是认识的人,叶红心越发没有戒心了,“是啊是啊,原来你认识我们村的人啊。”
“她姓叶,我还以为也是你们叶家村的人呢?”大婶子又问道。
“她以前是,后来搬走了。”叶红心又强调道:“我们是邻居,特别好特别好。”
黄集村的大婶子有人来接,坐了驴车走了。
叶悠悠骑车带上叶红心,抿了嘴直笑,叶红心摸摸头,“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没有,说的特别好。”好到叶悠悠想吹口哨。
前头坐着的大婶子,叶悠悠是见过的,上周学校组织的活动,就是去黄集村帮着干活。
就见到这位大婶子,干着活还不忘和人拉扯别人家的闲话,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嘴皮子闲不住的碎嘴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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