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淘金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甜饼
“我想问问兰厂长在不在家?”叶悠悠找的是分管宣传的兰厂长。
“老兰,有人找。”厂长爱人给叶悠悠撬了汽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谁啊。”兰厂长从屋里出来,看到叶悠悠微愣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是谁,他不认识啊。
“是咱们厂里一个职工的女儿。”
“哦,小姑娘是有啥事吗?”兰厂长听了爱人的话,还是颇感奇怪,有啥事也该是职工找来,叫女儿来找是怎么回事?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有困难了?可是这些都不是归他分管的呀。
“我想问问兰厂长,挪用公款算不算大罪。”
兰副厂长肩膀一抖,眼睛都瞪圆了,“当然是大罪,要是贪污的多,是要杀/头的。”
“如果有人想包庇这个犯/罪份子,是对还是错?”叶悠悠接着再问。
“当然是错的,包庇也是一种罪名。”兰副厂长义正词严道。
“那好,现在就有人想要胁迫我妈去包庇犯/罪份子,因为我妈不答应,直接跪在我家门口,非得让我妈跟他们一起犯/罪。您说,该怎么办?”
“叫保卫科的去,是什么人,我们厂子里的职工吗?”兰副厂长问道。
“这孩子说的是她乡下堂哥的事吧,诈/骗案,然后又是挪用公款案,这几天好多人议论纷纷的。”女人的消息来源比较多,特别是这样一般人嘴里消遣的事儿。
“诈骗案我知道,挪用公款又是怎么回事?”也不奇怪,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副厂长,谁没事跑到他跟前去八卦啊。
兰厂长的爱人干脆就把这事讲清楚了,叶悠悠也趁机道:“现在叶建国的爷爷和他堂哥就跪在我家门口,非说我妈的对象能救他。我妈的对象在京城当兵,怎么有本事去帮一个罪/犯。但这话跟他们讲不通,村子里的人觉得我妈是城里人了,就该手眼通天。觉得我妈对象在京城,就该什么事都能办。”
兰副厂长听了直点头,谁家没几门穷亲戚呢,自从他当上这个厂长,老家的亲戚来了一拔又一拔,都以为安排工作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也不想想自家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后生崽,在厂子里能干什么。为了这事,他赔了多少不是,真正是里外不是人。
只不过,这事告诉他,他又能怎么办?
“我也不是来麻烦兰副厂长的,就是知道咱们厂里有广播站,不知道这份稿子,能不能念。咱们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可是不能让厂子里的人都误会我妈不敬老不是。”
叶悠悠拿出一篇稿子,是她刚刚在楼下,趴在花台子上现写的。
她可没指望厂子里的人能帮他们赶走叶家人,中国人最不愿意管的就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保卫科都不愿意管,更别提这些厂长了。
原本她找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广播稿,只要厂子里念了广播稿,就等于是官方承认了柳满红做的对。那职工再怎么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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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都不过是闲言碎语,动不了筋骨。更何况,大部分人并不了解真正的情况,若是能弄明白,恐怕他们也更愿意相信厂子里下的结论。
兰副厂长看完稿子,一拍大腿,“好。”
深情并茂,道理隐喻在故事当中,不枯燥不无聊。这样的写作手法,在后世是很普遍的,但在这个时候,官样文章还占着主流。
这样的广播稿说一句清新脱俗也不过份了,当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这么写的,但是广播站是干什么的,就是对厂里职工进行宣传的,讲究的就是深入浅出,让人爱听的同时,明白道理。所以,叶悠悠的这个写法,算是正对了胃口,也找对了地方。
厂长爱人凑过来也跟着看了一眼,立刻点了头,“这个好,要不我去念念。”
“行,难得你有这个兴致,等我改几个词。”兰副厂长笑了起来,爱人以前就是广播员,后头年纪大了才让新人顶上去,但是功底仍在。
改完的广播稿上出现了好几句主席说过的话,填入的恰到好处,叶悠悠吐吐舌头,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不得不说,兰副厂长这一改动,立意立刻高大起来。
“谢谢,谢谢您。”叶悠悠鞠躬感谢。
她原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却没想到,兰副厂长竟然没有推诿就接了下来。
“小丫头,明年就毕业了吧,想不想到厂子里来上班啊。”兰副厂长越看稿子越满意,现在手下几个笔杆子,不是太过严肃写东西的时候用力过猛,就是矫揉造作,再不就是软绵绵没有劲道。
所谓内行看门道,他一看就发现这丫头的水平不错。思路清晰,用词准,也很会营造气氛。写广播稿,真是再合适没有的。
叶悠悠腼腆的一笑,“等我毕业的时候,兰厂长要是还愿意教我,我求之不得。”
在办公室写稿件,当然是份好工作,不是人人能干的,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
“好,好。”兰副厂长得意的笑了,叶悠悠可是个高中生,要进厂是很容易的,参加招工考试就行。
叶悠悠跟着厂长爱人一块出门,广播站一般不让外人进,叶悠悠也没想着跟过去,而是在下头跟厂长爱人再三致谢后离开。
走在路上,就听到广播室里传来一曲悠扬的音乐,这是广播准备开讲之前的必备曲。一听这首曲子,就知道广播站要开讲了。
果然,很快广播里就传来了细腻温婉的女声,“……主席教导我们……”
一句句的格言后,便说这段时间以来,诈/骗猖獗,希望工友们注意提高警惕。然后讲述了几个小的骗局,比如说某某大姐走在路上,看到有人掉了钱包,刚准备喊,就有人上前拿了钱包说跟她分帐。
大姐一时贪心之下,同意了。最后骗子用一个装满了废纸的钱包,骗了大姐一个月的生活。
还有借假找人的,结果找的人你还认识,以为是对方的亲戚,放松警惕。
各种不同的小骗局,广播里都用一个个的故事念出来,让人如同身临其境。
话锋一转,更是说了一段顺口溜,丢包分钱是陷井,天上不会掉馅饼。亲戚朋友没见面,不听骗子传瞎话。世上没有轻松赚,生活全靠勤快干。
厂子里不少人都放下手里的事,听了起来。
广播里说完顺口溜,语调转为严肃。
“防诈骗更要抵制犯/罪,不能因为一时贪心,犯下让自己和家人终生后悔的错误。如果遇到了这种的事,大家要做的是,赶紧报警,让法律对他进行制裁。更要和犯罪分子划清界限,要记住,包庇罪犯和犯罪份子同罪。”
说到这一段的时间,大家都有点懵,怎么,厂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果然,广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出现了。
“现有我厂的职工柳满红,写来情真意切的来信,要和犯罪分子划清界限,坚决同一切犯罪事实进行斗争。”
紧跟着,便念了柳满红坚持拒绝,因为犯罪被警察抓住的亲戚,要求为其说情,并且为其走动的请求。以及自己坚定的为了社会主义发展,而准备奋斗终生的想法。
最后的表白对叶悠悠来说其实有点尬,但这个年代就吃这一套,她写出来没有压力,人家念出来也没有压力。至于听的人,只要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广播的声音可以说是传遍厂区,当然也包括宿舍区。
跪在柳满红门口,想用舆论压迫让柳满红就范的老头老太太和叶茂当然也听到了。
叶老头扶着墙站起来,狠狠啐了一口,再用脚死拼踢了几下柳满红家的大门,“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薄情寡义的东西,我会睁大眼睛看看你能不能落得好。”
“我妈落的好不好你们可以继续看,不过叶建国落的好不好,我们倒是都看到了。”叶悠悠这个时候正好走上来,看到叶老头疯狂的踹门,诅咒柳满红,不由出声说道。
大门一下从里头被打开,王桂花从门里走出来,一把护到叶悠悠面前,大声道:“咋地,你们还想打人呐,有没有王法了。两个大老爷们合起伙来打我们家孩子,你们就这么想她死。孙女也是人,你们这样重男轻女是要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也睁大眼睛看着呢。”
“谁说我们打人了,我们没打人。”叶茂怒了。
王桂花趁机一把将叶悠悠拉进门,再次关上大门。不管他们在外头说什么,一概不吭声。
广播里头已经说的太好了,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多说。
柳满红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停的流,她真的是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叶家逼到这个地步。
“妈,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是运气不够好,遇到了垃圾。”
“看,闺女都这么说了,快别哭了。”王桂花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外孙女,统统抱住,“他们会有报应的,我们等着。”
叶悠悠“噗嗤”一笑,“还用等吗?不是已经来了吗?”
叶建国就是叶家人的报应,自食重男轻女,溺爱纵容的恶果。
“对,我倒要看看他们叶家吹嘘的神童乖孩子,最后被判几年。”王桂花最受不了叶家老太太说起叶建国的模样,那一脸的得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出了多大个人物呢。
现在好,大人物马上要坐牢去了,看看他们家接下来要怎么吹。
柳满红听到这里,破涕为笑,“我就是心里生气,又不知道该咋说。”
“想咋说就咋说。”王桂花一拍闺女的背,“去擦把脸,吃饭了。”
一家三口吃着饭,说着广播站里的广播,听叶悠悠手舞足蹈的讲,自己怎么写稿,怎么去找兰厂长。
“对了,兰厂长还说,让我毕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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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进厂子工作,跟着他学习呢。”叶悠悠得意道。
“哟,这可敢情好,这个兰厂长可是个大才子。”王桂花对厂子里的人如数家珍。
“我们悠悠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在读书,工作都自动找上门来了。”柳满红上班日久,新鲜话学了不少。自家女儿在叶家是根草,可是一出来,谁不夸谁不赞。
屋子里一片笑声,将刚才的阴影一扫而空。
而老头老太太和叶茂,拖着酸软的膝盖,疲惫的身体还要往清水镇赶。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一句话,叶建国要是真的坐牢,这辈子就算完了。
一个是当老子的,一个是当爷爷的,一个是当奶奶的,心情也不知道是谁更加沉重些。反正这脸黑的都能当锅底,神色阴郁的让人一看就狠不得躲得远远的。
金翠在清水镇等回音,当知道胡艳艳和柳满红都不肯帮忙的时候,顿时瘫软成一团,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老太太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悲从中来,顿时嚎了起来。
可她忘了,这里不是叶家村,也不是她自己的房子,是叶茂在砖瓦厂的宿舍。大家都是干重体力活的,最需要好好休息。老太太一天嚎二天嚎,早就让人受不了了。之前是想着他们家出了事,担待一点,可担待到如今,他们竟一点敛都没有,哪里会没有意见呢。
当即就有人在屋子里高声叫道:“拿这里当什么地方,整天不是哭就是嚎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这话已经算是给叶茂留了面子,叶茂不得不出去,站在楼道跟大家说几句抱歉的话。回头便叫老太太起来,“娘,别喊了,建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也害得我丢了工作吧。”
“茂,你这是啥意思,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建国这样是我们害的?”老太太听着不对味,当时就闹开了。
第90章送花
叶茂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看向窗外,儿子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他现在干了这样的事,当然是老太太没有教好。
他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眼泪直流,昏黄的眼珠子满是不敢相信,“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你要来怪我?建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家里再困难,也让他吃的饱穿的暖,别人有的我们家建国也得有。你说,到底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他。”
“茂,你什么意思?怪我们没教育好建国?你这个当老子的呢?他又不是没爹没娘,我们两个老的,管好他的吃喝拉撒已经不容易了。你为什么不好好教育他,他上学之后,都跟你们住在镇上,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管没管过他。”
老头也气极了,这么多年,巴心巴肝,全心全意的对大孙子。没出事的时候大儿子也没嫌他们教的不好,现在一出事,就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老太婆,我们走。”老头见大儿子不说话,饭都不吃了,两个老人直接从清水镇离开,步行一个小时走回家。
这一天,饿前胸贴后背,两个老人走回来,都饿的发慌。
结果看到厨房里冒着黑烟,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着了,里头还传来了建华的哭声。老头吓的赶紧冲进去,一把将建华拖出来。
“你这个死孩子,厨房的灶台是你能玩的东西。”老头一边心疼的拍打孙子身上的黑灰,一边教训道。
“我饿,我饿。”叶建华哭的象小猫儿一样,之前圆润的脸蛋早就飞快的消瘦下来,从一个圆润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瘦脱了相的小孩子。
“咋回事,你二叔没给你饭吃?”老太太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蹲下来给叶建华擦眼泪。
“二叔下地,不在家。二婶嫌我吃的多,只给我一个窝头。”叶建华委屈极了,之前的小声抽泣现在换成了哇哇大哭。他之前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父母爷奶个个拿他当宝,只有吃不下的,没有吃不着的。更别提挨饿的滋味,都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现在才知道,挨饿是多可怕的事,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活活饿死。实在受不了,才想自己在厨房里做点吃的。结果什么都不会干,刚一烧火就冒出好多黑烟,吓得他摔了一跤,又饿又怕又看不见,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
如果不是老头老太太回来的及时,他真的熏昏在里头出了啥事,也未可知。
“杀千刀的石雨花,看我怎么教训她。”老太太心疼孙子,一心去教训石雨花。
“先给娃做饭。”老头儿拉住老太太,教训儿媳妇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孙子饿了才是大事。
做了饭老太太气冲冲跑去叶贵家教训儿媳妇,这个时间,叶贵刚下地回来,正在吃饭。石雨花当然是不敢饿着当家人的,一碗米饭堆的冒尖,面前摆着一碟蚕豆米炒韭菜。
“老二家的,你个下流坯子,敢饿着我们家建华,别以为分了家我就不敢打你。分了家你也是我儿媳妇,我也是你老娘。”老太太气势汹汹闯进去,眼睛却盯着叶贵,只要叶贵不反驳,她不信石雨花敢反天。
叶贵果然惊住了,“不是说好了今天管建华一天饭吗?你没管?”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这些,听到妻子没管侄儿,他筷子一放,也生气了。
“谁说没管,中午晚上各一个窝头,咋了,还要山珍海味龙肝凤胆呐。”石雨花一翻白眼,理直气壮道。
老太太指着石雨花,气的浑身发抖,“你听听,你媳妇就是这样虐待咱们家建华的,一个窝头能顶什么事,你就是想饿死他。”
“你怎么能……”叶贵张开嘴还没说完话呢,石雨花就嚷开了。
“我咋就不能,当初招娣在家,是不是一天两个窝头就打发了。我没生建设之前,是不是一天半碗稀粥就给我打发了。你亲生女儿二妞,我可听说了,从小到头,窝头都吃不到一整个,半块窝头管一天是常有的事,你吭声了?”
石雨花越说越激动,手指指着老太太,“现在有脸来跟我说虐待,咋了,终于承认你虐待亲孙女和我家闺女的事了。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你。我告诉你老东西,不管你们叶家啥人,来我这儿,就只有一个窝头,爱吃不吃。”
“叶贵你给我坐下,现在有本事替你娘出头,当初咋不替你亲闺女出头,想想亲闺女为啥不认你,你还有脸给我说话,闭上嘴,吃你的饭去。”
石雨花进门后,带着闺女没少被老太太使唤磋磨。心里早就积满了怨气,好容易她生了儿子,又分了家,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哪里还受得了老太太的气。
今儿不把老太太的气焰打下来,以后有得她受。这分家岂不是跟没分家是一回事,她可不是个好惹的,要撕就今天一次撕个清楚。
再说了,叶建国马上就要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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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巴不得跟叶家那边撕开关系,省得别人一提起来,她是诈骗犯的二婶,磕渗不磕渗。
石雨花的话,说中了叶贵的心思。他早就后悔了,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呢,不知道去维护自己的亲闺女,现在后悔也是无用了。闺女已经不认他,要认别人当爹了。
闺女离他越来越远,但眼前的石雨花和抱着他的腿,被老太太吓住的建设,却都在他的眼前。叶贵抱起儿子,轻拍他的后背,如今再悔恨也没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对女儿的亏欠弥补到儿子的身上。
老太太见叶贵真的低了头不吭声,一脸的不可思议,叶贵从来都是最听话的一个,现在怎么了,也不听话了吗?
是不是叶贵也觉得自己虐待了他女儿,所以怨他们。
老大的话言犹在耳,叶贵又是这样一个态度,她指着叶贵,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也在怪我,你觉得我虐待你闺女,所以在怨我们?”
叶贵的头压的更低了,让他亲口说怨恨父母,他是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最擅长的沉默。
石雨花一脸胜利的微笑,“给建华吃一个窝头叫虐待,给二妞吃半块窝头就不叫虐待,合着这满天下的道理都叫你一个人占了。”
看到村里的邻居在门口围了一圈,石雨花提高了声音,“咱家就这个条件,侄儿来了我欢迎,不带干粮来白吃,我也没话说,一个窝头管饱不管饱,反正饿不死。再多,咱家也没有。”
老太太的脸铁青一片,隐约听到村民的嘴里传来报应这样的字眼,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还是石雨花一把扶住她,“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当初您骂儿媳妇骂的那叫一个痛快,怎么,都忘了。”
这话是凑在老太太耳边说的,叶贵没有听到。
“当家的,我送娘回去,你赶紧吃了饭抱着建设转转,他不转几圈晚上睡不着觉。”扬声吩咐叶贵,然后一手牢牢托住老太太往外走。
“叶家的,你就消停消停吧,养儿养女咋个不是养,看看我家的闺女,我家老头子上半年病了,还是她让女婿背了老头子上医院,也是她掏的钱。要是指望儿子,我家老头子早就没了。”
说话劝老太太的是村里的老人,家里一儿一女,跟儿媳妇处的不好,但女儿却孝顺。这些年,女儿家越来越好,儿媳妇为了沾些好处也不得不跟公婆低头,她这话算是有相当的说服力。
村里人大半还是老思想,得生儿子,但是到头来,靠女儿孝顺过的好的也不少。许多人因此看穿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管他男女,一碗水端平了,总得有个孝顺的吧。
“女儿再孝顺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家的。”老太太的思想已经拧了,怎么都拐不过弯来。
劝她的老人听她这么说,也懒得劝了,伸伸胳膊伸伸腿,“得了,算我好心没好报。我回家吃高粱糖去,我闺女昨天给称来了二斤,说我牙口不好,吃不动硬的,来点软的吃吃刚好。你家儿孙倒是多,谁给你买块帕子使了,还是给你买块糕吃了。”
说着甩甩胳膊,慢悠悠往家去。他家早年人少,日子过的不如叶家。可如今靠着闺女,老俩口的日子上了一个台阶,在村里的老人里头,能跟他们比的实在没几个。
不然她咋有底气站出来劝老太太呢,日子过的好了,底气自然就足。
有关骗子的案子,在异地审理结案,系统内部借调了清水镇的警察过去提供被骗者的口供,又将被骗的赃款带回来,发还给被骗人的手中。
供销社的帐目自然是被填平了,但是老会计,叶建国的罪名成立,已经立案,最终被判一个十年,一个五年。
差别这么大的原因,是因为老会计为了叶大妞能够留在他们家,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
工作自然是没了,在他们被抓进去立案的同一天,供销社就将两人开除。
消息传回叶家,老头老太太抱头痛哭,叶茂和金翠也在工厂的宿舍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叶悠悠听到后,神清气爽,好,很好,叶家培养的乖孙,这下可真是干下大事了。
王桂花晚上多吃了半碗饭,轻飘飘道:“五年不长,眨个眼就过了。出来也不过二十郎当岁,一样是叶家的宝贝大孙子。”
“可不,他爹是工人,出来以后没准还能接班,怕啥。”柳满红喝了口汤,咽下去后,也跟着笑。
“,哪个厂子会要劳改犯接班,坐在家里吃吃喝喝,等着娘老子养呗。”王桂花嘲笑道。
“娘,胜利说想叫我们今年过年去京城玩一趟。”柳满红今天刚接的信,忍不住拿出来说道。
“咋不早说啊,这可是好事,我给你做几身新衣裳,咱们虽然是乡下人,也不能叫人小瞧了。”王桂花听了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不是我,是我们一家人都去。”柳满红赶紧说道。
“啥,都去?”王桂花有些惊讶,迟疑道:“怕是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他说他打了结婚的报告,年前就能申请下房子。想叫咱们去看看,也正好把结婚证给扯了。”柳满红还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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