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当大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这才是甘奇真正担心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在各地当官的士大夫们,一旦甘奇主动造反,到时候这些人十个有九个要进京勤王,多么好的赵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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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那些随甘奇上过阵的军将,自然也是有愿意勤王的,有不愿意勤王的,文官又会以权柄压人,底层军汉们又不愿意……
到时候乱成一锅粥,契丹党项,有内附了正在受苦的,都不用怎么煽动,必然揭竿而起屠戮汉民,没有内附的,也要摩拳擦掌复国一战,为那些死在甘奇手上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这些事情都在甘奇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在眼前跪着哭哭啼啼的娘子……
一时间甘奇心烦意乱不已。
“夫君一定要答应妾身……”赵宗兰还在苦苦哀求。
甘奇又有反问:“我未想过要起兵造反什么的……却是想过一家老小总要活着……”
“以夫君如今之权柄,必然无人能撼动,军中军将皆以夫君马首是瞻,朝堂内外士族弟子,皆以拜在夫君门下为荣,只要夫君谨小慎微,定然能渡过危机安然无恙的……”赵宗兰不幼稚,知道危机的根本,却也幼稚,总想有个两全其美。
“娘子博览群书,想一想历朝历代,哪个如为夫这般之人结局最好?”甘奇问着。
“有的有的,夫君,霍光,霍光安然无恙。”说出这话,可见赵宗兰内心的慌乱。
“是啊,霍光……安然无恙……便也是总有一日,我也会死……”甘奇点了点头。
赵宗兰立马又知道自己说错了,霍光是安然无恙寿终正寝了,但是霍光死后仅仅两年,一家老小也跟着去了,全族连坐,整个姓霍的一个不剩。
“夫君,便叫云儿不读书,他不读书,他当田家郎,他远走高飞。”甘云,甘奇的儿子,司马懿的司马昭。
“真有两全其美吗?”甘奇又是反问。
“有的,只要夫君谨小慎微,只要咱们一家人谨小慎微,一定有的。”赵宗兰哭着说道。
眼前局势,甘奇是强势一方,两全其美,自然先要说服甘奇。
甘奇看着赵宗兰,低头看着,看着她满脸的泪……
然后慢慢起身,推开房门,走到了院中,抬头看着满天繁星,月光皎洁……
再回头,赵宗兰坐在门槛之上,有气无力斜依着门框,也在注视着甘奇,眼神中带着期盼与哀求。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六百二十八章 阉货无状,打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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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却总要落下,朝阳未起,有几许微弱之光。
院子中已经有了早起的丫鬟们来来去去,脸上多是疑惑之色,看着家中官人在院中来去徘徊愁眉不展,看着主母坐在正房门槛上依着门框……
甘奇似乎未觉已然晨初,依旧眉头皱在一处,还时不时唉声叹气。
何去何从?
这是个问题。
这一刻,更是甘奇面对自己真实内心的时候。
篡夺之心,甘奇真的有。
由来已久,只是甘奇最初自己都不愿面对。
事到如今,甘奇知道自己谋逆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至少在自己的内心里昭然若揭。
不是什么皇帝之尊的诱惑,更不是什么欲望使然,而是甘奇束手束脚多时了,实在忍无可忍,更找不到一个让自己不再束手束脚的办法。
皇帝,赵家,士族,文人,天地君亲师,都是摆在甘奇面前的一道道阻碍。
刚才,甘奇甚至有那么一狠心,管他什么刀山火海山河破碎,只管叫他日月换新天,哪怕是杀,也杀他个天昏地暗。
哪怕是这个家,甘奇也能不要了,什么妻子老婆,比起甘奇心中的雄心壮志与伟大抱负,都算得了什么?
甘奇想着,反复想着,反反复复,甘奇并非一个犹豫之人,却是今日犹豫不已……
院门口处,忽然有人说话:“大哥,车已套好了……”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甘霸,已经在外开府了的甘霸,却依旧住在甘奇府邸之中,早早起床给甘奇套车出门。
甘奇微微回神,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今日朝会?”
甘霸点点头,说道:“大哥是不是……换一套朝服?”
甘奇不置可否,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在门槛处坐了一夜的赵宗兰。
甘霸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背过身去,说道:“大哥,我在大门口等你。”
甘奇走向正房,赵宗兰起身慢慢跟上,便看甘奇微微抬手,赵宗兰已然上前给甘奇宽衣解带,换起了朝服。春喜也来到了门口之处,她早就看到了两人的情形,便是不言不语,只是端着热水走进来,帮着甘奇穿衣戴冠。
左掖门外,文武百官列队都等着皇城门开,一边是文官,队伍绵长。一边是武官,以往是稀稀拉拉,如今也是队伍绵长,几十人之多。
只待甘奇一下车,无数人上前来拱手,拜见之声此起彼伏,特别是一帮粗鲁军汉,更是毫不顾忌脸上的笑意,躬身作礼之后,声音洪亮非常,把对甘相公的崇敬之情都表达在了洪亮的声音之中。
甘相公今日却一反常态,面色如铁,并不回应任何人的声音,甚至连点头示意都没有。
看甘相公今日模样,莫非大事不好?无数人心中都如此作想。
本来面带笑意的王安石,此时也皱眉上前,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相公今日……”
司马光跟在一旁,只等甘奇回答,他心中也莫名忐忑不安,只因为甘奇从来不会如此喜怒形于色,不论有什么事情,与人寒暄招呼也都是和善模样。
甘奇沉默着,只是往队列前头走去,走到属于他的首相之位。
旁人不敢跟着往前走,唯有王安石与司马光惴惴不安地跟着甘奇往前去。
王安石又试探一语:“不知是何事让相公今日如此不快?”
甘奇依旧无言,双手拢在袖内,站在众人之前,站在宫门之外。
王安石面色颇为尴尬,看了看司马光,意思是让司马光在开口问问。
司马光唯有硬着头皮往前拱手:“相公若是有烦心之事,不若说出来,我与王相必能为相公分忧。”
司马光这句话说完,甘奇还真开口了:“介甫兄,君实兄,我有一言问你二人。”
“相公但说无妨!”司马光连忙躬身。
王安石也拜了一下:“知无不言。”
甘奇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终于直白一语:“我若致仕,该去何处?该做何事?”
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人瞬间目瞪口呆起来,口呆片刻,立马又神色激动起来。
“相公这是为哪般?如今之局,正是鼎故革新之关键,相公岂能致仕不管?”王安石声音已然高了八度。
司马光更是立马接道:“甘相公若是累了,休息几日便是,岂能有离开朝堂之念?这不是枉顾家国社稷吗?此非忠臣所为也!”
甘奇慢慢转头,看向身侧两人,目光如炬停留在了司马光身上,甘奇是有疑心的,总觉得这许多事情后面,与司马光脱不了干系,就算没有推波助澜,司马光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甘奇才盯着司马光在看。
这一点上,甘奇多少还是误会了司马光,司马光倒是真没有站到甘奇的对立面去,虽然有时候抱怨过甘奇的一些事情,有时候给甘奇的一些事情拖了一些后腿,但是司马光从来没有想过要与甘奇作对。
被甘奇这么盯着看,司马光也慌了神,连忙问道:“相公为何这般呐?”
甘奇说道:“这朝堂之上,不知多少人想要我赶紧滚蛋……”
司马光是聪明人,虽然没有明白具体事情,却也感受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相公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甘奇依旧盯着司马光在看,司马光就是那士族魁首,就是那文人代表,就是天地君亲师的卫道士,是皇帝身后最重要的支柱。
司马光这一类人,更是甘奇面对皇帝束手束脚的最大忌惮,是甘奇要篡夺谋逆最大的阻碍。
此时的甘奇,不知道为何,怎么都看司马光有些不爽了……
司马光此时已然满头是汗,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的甘相公如此不快,脑中飞快运转,想着最近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都在脑中过。
嘎吱……
一队殿前司军汉奋力推着厚重的皇城大门,就在甘奇面前,门洞慢慢扩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宫殿楼宇出现在甘奇的视野之内。
王安石连忙作请:“甘相公请!”
甘奇却并未抬步,依旧伫立在门口之处。
甘相公不先走,文武近二百号人,自然没有一个往前而去,都被堵在了宫门之外。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现场起了几声议论,瞬间又一片死寂。
打开宫门的军汉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王安石再次硬着头皮开口:“甘相公,还请移步入朝拜见……”
甘奇不再转头,只是又问:“介甫兄,你说,我离了朝堂,去何处最合适?”
“这……下官从未想过这般之事,实在不知如何回答。”王安石实话实说,这问题一时半会的他哪里答得上。
甘奇再转头去看王安石,直白一言:“介甫兄可懂得我在说什么吗?”
王安石先是下意识摇头,今日甘相公跟个……神经病一样……这叫人哪里摸得着头脑……
陡然间,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了那么一瞬间,顿时……头脑一炸……
连赵宗兰这般女辈都懂的事情,王安石岂能不懂?只是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今日被甘奇这么来一出,王安石哪里还能不懂?
司马光又哪里还能不懂?
懂了,王安石懂了,脑袋都炸起来了。
司马光更是懂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连连……
连带附近许多人隐隐听到,已然有两股战战之感……
“甘相莫要多想……莫要多想……”王安石说出了他此时唯一觉得应该说的话语。
“是是是,甘相多虑了,我大宋天子圣明,臣子贤良,寰宇一扫,正是蒸蒸日上万国来朝之时,百姓安居乐……”司马光的语言比王安石组织得快一些,连连在说。
甘奇微一抬手,止住了司马光的话语,只问:“二位相公贤良,为我出一个谋划可好?何处去、如何去、做何事?”
“甘相,不若先去朝会再说?”司马光答道。
“朝会?”甘奇摇摇头,依旧不动,把一二百号官员堵在了门口。
也许甘奇今日只是心烦意乱……
也或许这就是甘奇一夜深思之后的计策吧……
反正甘奇就是不动,就把这大宋朝一二百号文武官员堵在宫门口,就要在宫门口与人商议这些事情。
王安石终于组织好了话语:“甘相所言,下官实在答不出,想来也非陛下之意,甘相莫不朝会之时问一问陛下之意?如此君臣交心,方能利国利民。”
“我已萌生退意,介甫兄不必再多言,只请你为我谋一条安稳出路,急流当勇退,天子之意,我已心知肚明……”甘奇面带无力之感,多少有几分唏嘘。
“甘相定然是多虑了,官家定非此意,就算官家对相公表露了何意,那也定然是有小人挑拨,万事皆要讲个道理……”司马光依旧是那个司马光,他总是想什么事情都有个道理,哪怕是有误会,解开就是,君子之道也。
甘奇摇摇头:“史书千年,前人之鉴,君实兄言说许多,便也该为我想想,难道君实兄想有朝一日,见我人头落地满门尽灭?寰宇已清,为何不能为我谋一个安稳出路?”
说完这番话,此时甘奇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可叹,许是演技早已炉火纯青,许是甘奇真的内心之中如此感受。
王安石沉默着,面露难色。
司马光欲言又止,满脸的着急。
这二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他们肩负整个国家社稷,不是他们不自信,而是他们已然习惯了在甘奇麾下的感觉,甘相公总能把许多事情都安排好,只等二人去具体实施,而且每每都能大获成功。
陡然间,面前这位甘相公真的要撂挑子不干了,二人心中忽然好像失去了底气一般,觉得这家国大事,如一团乱麻,不知该从哪里理个清楚明白。
难道靠皇帝来理清楚这家国大小事?如今这年幼皇帝,显然靠不住,至少在两位相公看来还暂时靠不住。
“甘相公……”王安石与司马光忽然默契地同时开口叫了一声。
“莫要多言了,自古如此,从无例外,我也知了天命如此,非要逆势为之,终究要落得个不堪设想,还会连累无数人……罢了!”甘奇说完此语,忽然转头了。
转头的甘奇,背对着皇城,一步一步,路过满朝文武身边,扫视而去,没有一人抬头与甘奇对视了,只是作揖一礼,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低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这是什么事?
要命的事,兴许皇帝要人命,兴许甘相公要人命。
反正怎么样都是要命,谨言慎行,谨小慎微,才能保命。
只待甘相公脚步路过,方才有人抬头去看甘奇的背影,许多人还接受不过来,本来好好的朝堂,怎么突然就风向骤变了……
看着甘相公离去的背影,许多人也是轻轻摇头,唉声叹气,好日子过完了,接下来就是疾风骤雨了……
有人要倒霉。
甘相公致仕了,那便是无数人跟着失势,但凡与甘相公拉得上关系的,十有八九得一个个从朝堂离开。
若是甘相公想要扳手腕,皇帝显然暂时是扳不过的,今日甘相公如此,过不得多久,必然怒气之下,也要清理一波,但凡与甘相公关系不那么深的人,十有八九也要倒霉,因为甘相公会进一步巩固权势。
这是千古不变的政治生态。
反正就是有人要倒霉,许多人要倒霉……
甘相公走了,从左掖门离开了,背影带着几分让人唏嘘的感叹,上车的动作都不那么矫健了,甚至还需要人来扶一把。
看来……兴许……可能……甘相公真的要致仕了,不似作伪……
真要致仕?
如此主动致仕,如此主动放弃滔天权柄……
不免也让人生出几分敬佩,更让人多生几分唏嘘,何等功勋,何等威势,何等人物……
终究逃不过一个功高震主?
唉……伴君如伴虎。
……
甘奇上了车,只吩咐甘霸架车回家,待得车走远一些,甘奇挑起车帘一角,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左掖门处,文武百官依旧还没有进宫,而是都看向甘奇这边。
甘奇微微挑起嘴角,表情有些怪异,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在甘奇脸上出现过的表情,或许可以称之为“奸诈”。
当甘奇的车架彻底消失在众多官员视线之中,天已大亮,朝阳升起,带着热量,照着一个一个忐忑的人心。
宫门之处,一个太监跑得气喘吁吁,到得门口便是着急大喊:“诸位,诸位,怎么还在此处,陛下都在殿内等候多时了,岂能让陛下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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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头一抬,也不与司马光作请了,迈步就走,还骂了太监一声:“你这阉货,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司马光也起不了,到得太监面前便把大袖一拂,倒是不骂人,只是转头一瞪:“哼!”
那太监又被骂又被瞪,却也不敢惹两位朝堂大相,吓得连连后退,语气讨好:“二位相公,快快快,陛下等着呢……”
没想到走过去的王安石还回头来骂:“阉货无状,打死不足惜!”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六百二十九章 王介甫,你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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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中,此时除了一些列班护卫与伺候太监之外,只有赵顼与赵宗汉两人。
却见两人皆是满头大汗,面色带有慌乱,只因为今日情况有变,皇帝久等朝会臣子不到的事情,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不论哪朝哪代,哪里有朝会之时皇帝到了大殿许久,大殿却还空空荡荡不见一人的事情?
联系昨日两人见赵宗兰之事,赵顼早已忍不住开口问殿前司指挥使赵宗汉:“皇叔,今日这般是……”
“官家勿忧,我已差人去左掖门催促了……”赵宗汉自己也惴惴不安,却还得安慰自己的侄子。
赵顼舔着嘴唇点着头,也坐不住了,起身往殿外眺望着。
兴许这就是甘奇赌宫门所要的效果吧……
敲山震虎?示威恐吓?展示实力?
效果显然达到了,就是把宫门堵上一会儿,皇帝看着空空如也的朝堂,已然慌乱如麻。
“来了来了,都来了……”赵顼终于从殿门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文武百官们,甚至有些激动不已。
兴许赵顼心中,还真怕今日是不是无人来上朝,如果真的无人来上朝,那就太太太……恐怖了!
甚至赵顼还多想了一些,一旦真没有人来上朝,该如何应对?
是不是……得赶紧收拾东西逃出皇城?是不是真的要逃到东京之外?也要振臂高呼?召唤全国各地之人起兵勤王?是不是真的要与甘奇来一场兵刃相见?
亦或者……压根就逃不出这东京皇城?
好在,好在文武百官们都来了,一颗定心丸吃下了肚,赵顼连忙擦拭脸上的汗水。
赵宗汉还对赵顼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宽心,道坚岂是那般的人?道坚向来最是忠君爱民!”
赵宗汉说出这么一番话,也就证明刚才他心中有与赵顼一样的胡思乱想,真怕甘奇一人威势便能压服朝堂百官连朝都不上了,真怕甘奇一怒之下要与皇帝来个不共戴天。
赵顼也笑了出来:“是是是,皇叔说得是,是我多虑了……”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各人找各人的位置站定,躬身大礼拜见天子。
天子自然客气:“免礼免礼,无须多礼!”
随后赵宗汉开口问道:“诸位今日怎么迟了?可是值班的宫门守卫误事?”
这个猜想倒是比较合乎逻辑的,这些相公将军们自然不会迟到,就算有迟到也不可能一起迟到,所有人都来迟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宫门开晚了。
那这就是指挥使赵宗汉的差事了,他麾下军汉出了错,必然要回去好好问罪责罚一番,杀头都不为过。
却是赵宗汉一问,并无人应答,许多人都面露难色。
赵顼立马眉头一皱,追问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安石终于开口了:“陛下,今日……甘相公让臣与司马相公为他谋一个稳妥去处……臣与司马相公一时之间无以应对,所以在左掖门耽搁了片刻。”
王安石话音一落,满场大多数人下意识连忙低头。
皇帝赵顼却是两眼一睁,起身问道:“什么?什么稳妥去处?朕还正想问甘相公今日怎么没有到呢?”
赵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岂能没有听懂这话语的意思?
王安石与司马光自然也知道赵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话虽然没有真正说清楚,但是今日甘相公言语之中,其实早已说明皇帝已然与甘相公私下里有过交锋了,不然甘相公怎么可能今日忽然就要致仕了?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司马光再开口:“陛下,甘相公欲要致仕,所以才要臣与王相公为他谋一个安稳去处。”
“什么?致仕?那怎么能行,这朝堂上下,怎么能少得了甘相公,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赵顼连连在说,头在摇,手也在摆。
赵顼自然要做一个圣明皇帝该做的事情,赵宗汉此时闻言,已然感觉浑身大气一松,直觉得妥当了,事情终于妥当了,一场大祸安然化解,江山社稷无恙,家国天下无恙……
却是大气松完,赵宗汉面色又有悲戚,甘道坚还是那个忠良甘道坚,可惜了,作为好友,不免心怀愧疚,长吁短叹一番,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为甘奇难受不已,也为自己惭愧不已。
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又在对视,两人何等聪明之辈?
皇帝口中说着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却也不见皇帝要把甘奇召来说话,这样的不可说出来有什么意义?要留人,不得把人叫来恳切地相劝一番?难道不应该立马下旨,快去把甘相公请来?
皇帝之意,众人已明。
王安石略一叹气,一个铁心要走,一个无心要留,该说什么呢?该怎么说呢?该劝皇帝什么?之后该劝甘奇什么?
大殿有些安静。
所以,大殿有些尴尬,最尴尬的是皇帝赵顼。
赵顼便又道:“甘相公为国为民为社稷,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勋,而今朝堂诸多事宜,正是需要甘相公定夺之时,甘相公岂能致仕?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司马光没有王安石想得那么的多,他有些头铁,上前说道:“陛下,当是万万不能,可立马召甘相来朝,好好相劝一番,君臣之义,便是此事!”
“对,对,当把甘相召来,来人呐,快去请甘相公来朝会。”赵顼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架不住司马光如此提醒,便是这一刻,赵顼看司马光也爽快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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