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当大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这朝堂上下,最支持甘奇的显然就是司马光了,司马光更是甘奇一手提拔起来的相公。而且司马光隐隐还是文人中魁首一般的人物,且不说东京之地,也不说朝堂那些御史言官清流之辈,便是连洛阳学派许多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这般人物,却对甘奇如此忠心耿耿?也对,甘相公不也是文坛魁首吗?
赵顼内心之中,无数念头并起,眼神到处扫视,他是第一次如此扫视满朝文武,便是要分出一个敌我之别。
王安石,王安石办事得力,朝堂政务之事,绝大多数都由王安石亲手挂帅操办,倒是王安石今日没有出来多言。
冯京,冯京低着头呢。
韩绛,韩绛面无表情。
倒是有几个枢密院军将抬着头,一脸担忧模样,倒也不知是为社稷担忧还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还有几个军将,一脸懵圈模样,比如有资格列班的周侗,虽然站不到武官前排,却也能在皇帝的视线了,甚至某一瞬间还与皇帝有了一个眼神接触。
皇帝看着这些人,心中盘算着……
去请甘奇的太监早已奔出,司马光还铁着头说道:“陛下,便等甘相公来,一定要好生相劝,此事关乎陛下声誉,陛下当慎之重之,切不可落一个气量狭小的名头!定要把甘相公留在朝堂!”
司马光在干嘛?他在威胁皇帝,要皇帝以大局为重,以国家社稷为重,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一定要当面说清道明,本来朝堂上下一派蒸蒸日上,忽然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必须得拨乱反正,重新回到之前的正轨。
是的,这才是一个贤良忠诚该做的事情,忠言逆耳,直言死谏,一切为了家国社稷!
皇帝赵顼看向司马光,脸上皆是惭愧,还说道:“司马相公所言极是,朕也未想到甘相忽然有如此想法,实在费解。”
话语这么说,也不用多猜,司马光的形象在赵顼心中自然又下降了一个档次,正在往对立面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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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王安石叹息一声,心中有一个笃定的猜想:就算去请,甘奇也不会来!
为何不回来?在王安石想来,甘奇定然不愿真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什么与皇帝有误会的事情,不愿把这种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
甘奇更不愿看到一到朝堂,朝堂上下无数人在皇帝面前为甘奇说话,就如刚才司马光这般。
王安石想得很多,甚至也清楚明白的知道司马光此时所谓的直言上谏,并不是在帮甘奇,而是在让甘奇与皇帝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这才是人心!
越是有人在皇帝面前为甘奇说话,越多的人在皇帝面前为甘奇说话,就越证明了甘奇权柄之大,就越让皇帝忌惮甘奇,事情就会越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才是帝王之心。
这也是王安石刚才没有出言的深层原因。
司马光为甘奇说话,直言上谏,甚至隐隐还威胁皇帝。
王安石唯有叹气,但是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甘奇自然是不会来的,只是原因与王安石所想的有些区别,甘奇不来有另外的谋划。
王安石自然是猜中了,就如太监匆匆而回,气喘吁吁禀报:“陛下,奴婢到得甘相公府邸,却听闻甘相公心绞发作,疼痛难忍,公主殿下见了奴婢,托奴婢拜请陛下恕罪,今日朝堂怕是来不了。”
王安石闻言依旧只是叹息……
皇帝赵顼闻言自然是大气一松,不来就好,不来就好,不是我不留你,是你不愿来,连忙开口:“快请御医去看,把所有的御医都派去,甘相可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这一刻,皇帝倒是真有几分关心。
头铁司马光却立马说道:“陛下,甘相公病情定然无碍,此乃致仕托词而已,此番陛下当有礼贤下士之举,不若亲去一趟如何?”
司马光,一心只想一件事,必须让朝堂回到从前,必须让皇帝与甘奇两人解除所谓的误会,君子岂能没有胸怀?司马光也是在教导皇帝,如何当一个仁君,如何成一个好皇帝。
司马光此言一出,赵顼担忧关系的面色之中,抖动了几下。
王安石终于开口了:“司马相公不必着急,甘相公正值壮年,身体自然无碍,今日朝会,还有诸多事情要议,去看甘相公之事,倒也不着急一时半刻,甘相公要走,也不在一时半刻,不若先以公事为要。”
这话一出,皇帝大喜,看向王安石的眼神都不自觉带着感激。以往只觉得王安石与甘奇是一条心的,司马光与甘奇并不那么亲近,今日才知道,原来司马光才是那个与甘奇亲密无间之人,而王安石才真正懂得帝心。
司马光与王安石在朝堂上向来不对付,立马反唇相讥:“王相公,于家国社稷,还有什么事情比甘相公致仕之事更为紧要?你这人怎么这般?枉甘相公昔日对你如此看重,原道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唉……司马相公,你这是哪里话……”王安石有些头大,因为司马光的脑回路跟他的完全契合不到一起去,此时岂还能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
“王介甫,你无耻之尤,你难道不知如何才对家国社稷最为有利?你难道不知什么才是臣子本份?恬不知耻之辈,身居高位,一心只想自己的前程,是非不分,旁人还说你王介甫是如何人物,当真欺世盗名,伪君子,羞于尔辈为伍!”
司马光是真的气,这个时候了,如此关键之时,不知受了甘相公多少恩德的王安石,竟然不为甘相公出言,这种人实在可恨。
骂起来了,倒也是常态,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人在朝堂上对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上升到了人格上。
按理说此时王安石也会袖子一撸,与司马光来一场口水大战。
不过王安石出人意料的低声与司马光说道:“司马相公,你就别添乱了,你……你想一想,想一想甘相公,你别在说了。”
王安石是逼得没办法了,唯有如此去说,又不能在皇帝面前说得太直白。司马光这样的举动,在皇帝看来,不就是要为甘奇肝脑涂地吗?不就是让皇帝更加忌惮甘奇吗?
司马光见得王安石一反常态低声下气了,立马说道:“王介甫,你心虚什么?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这个小人,贪恋权势,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小人!”
两人大战到这个时候,放在以往,就该甘奇出来一锤定音了,安慰一下王安石,再安慰一下司马光,然后给个结论。
今日没有甘奇了,王安石气得是连连摇头:“你这个榆木疙瘩、迂腐愚蠢之辈,我懒得与你多言!”
司马光更气:“王介甫啊王介甫,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小人,我司马君实瞎了眼,甘相公也瞎了眼!”
今日没有甘奇,但是有皇帝,皇帝终于开了口:“二位相公莫要再吵了,便是公事为重吧,只待下了朝,朕便去甘相公处,定然竭尽全力把甘相公留下来,朝堂少不得甘相公,朕也少不得甘相公。”
司马光还要说话,王安石立马高声:“陛下,臣有奏,大理国段氏来使,愿削王号,乞天子册封国公,还请陛下接见!”
大理国为什么来这么一遭?自然也是甘奇之前有手段,暗地里吩咐邕州肖注,以剿贼之名,集合数个州府大军,往西到云南附近来来回回巡视了好几趟,吓的。如今大宋之威势,不可同日而语。
皇帝哪里还多言,立马说道:“此等大事,普天同庆,快请使节来见。”
太监已然大喊:“请大理使团觐见!”
司马光看着大殿之外准备觐见的使团,憋得脸都红了,却也不得再言,丢脸不能丢到国外去了。
回到北宋当大佬 第六百三十章 奔走(这章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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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绞发作的甘奇,此时正坐在内院之中,身旁坐着赵宗兰,七八岁的甘云正在院中撵着一条老狗哈哈发笑。
一旁还有张淑媛在慢慢抚琴,春喜正跟在甘云的屁股后面走来走去,春喜身后,还有吴巧儿也微笑地看着满地撵狗的甘云。
甘奇那边有些安静,吴巧儿却在说话:“乖官,你慢些,莫要摔倒了,稍后先生来了,你可还要上课呢……”
有那么一瞬间,甘奇听得吴巧儿口中熟悉的乖官两字有一些恍惚,却也知道那一声“乖官”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自己的儿子甘云。
甘奇的大女儿甘呦呦已经大了,开始在道坚书院上起了学堂,还有吴巧儿生的一个小儿子名叫甘天,此时只在咿呀学语,正在萧九娘怀中抱着睡的香甜。
唯有蒲希尔多少有些不合群,虽然坐在甘奇不远处,却更像是独坐。
男人与女人,兴许关系上分很多种,有亲情,比如甘奇与吴巧儿就属于亲情更多,有爱情,甘奇与赵宗兰自然就是爱情,还有欲望,蒲希尔大概就代表了甘奇的欲望。
这就是甘奇的一大家子人,大宅门内,有人苦有人愁,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远有人近,有人求而不得,有人有恃无恐,甘家也不例外,不关乎公平,只是大户人家的平常。
至于旁边还有许多伺候的丫鬟之类,更是这大宅门里的最底层,也只求这门内的主人能庇护一个衣食无忧。
甘奇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今日他特意把家人都聚集回来,倒也不是要开什么家庭会议,这个家该何去何从,从来不需要开什么会议,甘奇有绝对的权力。
唯有赵宗兰多少能与甘奇在这种话题上说上几句话语:“夫君,也不知官家会让咱们去向何方?”
赵宗兰说出这番话,就代表她心中也有担忧,她本以为只要自家夫君不与赵家发生冲突就是万事大吉,真到了这一步,赵宗兰内心之中,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个家的未来担忧无比。
甘奇看了看赵宗兰,微微皱眉,只答:“人生在世,知足常乐,只要官家不要我等的性命,哪里都是好去处。”
甘奇这话说出,显然又是在做自己的人设,爱妻当面却已然不再坦荡,男人狠心的时候,当真难以想象,这已然不是他爱不爱亲自的问题了。
便是这一句话,赵宗兰陡然泪如雨下,手都擦不过来,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自己的夫君,甚至心中还有一些自责,便是知道自家夫君一旦失了权柄,便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之前怕自家夫君去宰割娘家,如今也怕娘家人来宰割自家。
“不必哭,随我出门一趟吧……”甘奇如此说着,已经起了身。
“去何处?”赵宗兰连忙起身来问。
“去王府,头前宗汉来寻你帮忙,咱们如今也该去求宗汉帮帮忙了……”甘奇几步而出。
赵宗兰岂能不知道甘奇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更觉得自责无比,去求宗汉帮什么忙?自然是求宗汉帮忙在官家面前多多美言,好保住这一家老小的性命。
这一刻,赵宗兰心如刀绞一般,却也只能默默跟在甘奇身后出门而去。
车架快速到达汝南郡王府,只是赵宗汉还没有下朝归来,两人被安排在正厅等候。
赵宗兰泪水一直止不住,如何去忍也忍不住,眼眶已然肿大起来。
甘奇倒也不坐,走到门口,看着院中有一帮小孩正在玩闹,其中有赵宗汉的幼子赵仲炤比较面熟,四五岁模样,正与一帮人趴在地上打石丸,打石丸大概就类似古代的玻璃珠游戏,又可以类似于后世的门球或者高尔夫。
小孩童玩的自然就简易,就是打石头进洞的游戏。
一旁回廊柱子边还坐着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却并不参与游戏,只是静静的看着,还时不时转头来看刚刚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的甘奇。
甘奇也看了一下这个大一点的男童,正见男童连连咳嗽几声,用手去擦嘴边,甘奇便抬手一招:“过来过来。”
小男孩怯生生走了过来,站在甘奇面前,也不拱手作礼,只是微微低头。
甘奇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谁家的孩子?”
“我叫赵佣,皇城里的。”小男孩答道。
甘奇微微一皱眉,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赵顼的儿子,未来的皇帝陛下吗?宋哲宗赵煦,只是现在还叫赵佣。
甘奇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佣看起来十分瘦弱,还又咳嗽了几下,一看就是身子骨极差,慢慢答道:“母亲送我来的,让我在王府住上一些时日……”
甘奇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为什么要把一个皇子送到宫外来住?不由得甘奇不多想,自然就是有人真的怕他提刀冲进皇城里去,这是在躲灾避难,这是在给赵顼留后……
只是这个赵佣也不是有福之人,二十三岁就死了,只当了不到五年皇帝。
“你怎么不与他们一起打石丸啊?”甘奇问道。
“母亲说我身子骨差,不能劳累,不能随别的孩子一起疯闹。”赵佣老老实实,他显然也不知面前甘奇是何人,就算知道也不会懂这些事情。
甘奇便也不再多言,却又忽然见得院中打石丸的一帮子三四岁的小孩闹起来了。
赵宗汉的幼子赵仲炤正开口:“你莫要耍赖,明明是你身旁小厮帮你用脚踢进去的,这岂能算?”
另外一个孩童却也真耍赖,答道:“我这小厮帮我踢进去的,那也是进去了,你为何不叫你家小厮也帮你?”
赵仲炤立马大怒,指着那孩童说道:“岂有此理,为一个彩头玉佩,你竟然能如此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我赢了,玉佩拿来!”那孩童似乎也不惧赵仲炤是这王府的主人家,立马反唇相讥。
赵仲炤已然不忍,上前就推,一把把那孩童推倒在地,说道:“你耍赖,便是我赢了,合该把你的玉佩给我。”
说完话语,赵仲炤便上手去那孩童腰间抢。
那孩童似乎并未料到赵仲炤敢动手,倒地之后有些不知所措,任凭赵仲炤在腰间拉拽。
这一幕看在甘奇眼中,倒是觉得十分有趣,还觉得赵宗汉这小儿子有点男子气。
赵仲炤自己拉拽几番没有拉下玉佩,还左右呼喊:“都快来帮我,他的玉佩合该输给我了。”
左右立马有一众几岁的小厮玩伴上前与帮赵仲炤抢玉佩,把那耍赖的孩童压得死死。
那孩童也反应过来了,也是大喊:“快,都来,都来都来救我。”
又有另外一帮孩童小厮上前去救。
倒也成了两方人马大战了。
甘奇看得是津津有味,也不起身去阻拦。
却是甘奇身旁的赵佣连忙上前大喊:“住手,都住手,十一弟啊,你愿赌服输就是,又要玩,还要耍赖,你这是作甚呢……”
十一弟?看来还不止一个皇帝之子出来躲灾避难了,甘奇又是叹气。
赵佣冲入人群,还在大喊:“都住手,不要打架,一个玉佩而已,算得了什么。”
赵佣大了这帮孩童几岁,左右拉拽之下,倒也真把一场大战给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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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炤气呼呼说道:“我乃是你叔父,你还敢与我耍赖?”
地上的皇家十一子也站起来了,站起来就哭,哇哇哭:“七哥,他打我,他打我!你还不帮我打他!”
赵佣听得自己弟弟哭,更是来气:“赵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玩乐之事样样有你,舔了彩头玩不过,你就耍赖,被人打了就知道哭,你自己理亏,还要人帮你?”
“哇哇哇……”皇家十一子已然委屈至极,更是哭声大作。
唯有一旁的甘奇面色一变,看着那个叫赵佶的皇家十一子目不转睛。
眼前这对皇家兄弟,一个宋哲宗,一个宋徽宗。一个二十三岁死了,弟弟赵佶继位,把国家给亡了。
赵佶其人,本是个闲散王爷,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哥哥赵佣死得太早,让他捡了个皇位,一辈子吃喝玩乐、吹拉弹唱、踢球打马最是擅长,书画也是绝顶,玩乐之道就没有他不会的。
也是这个赵佶,不仅让金人铁蹄踏破了汴梁城,连自己都被抓到金国黄龙府去了,浑身赤裸披着带血的羊皮在完颜人的祖坟前爬来爬去,苟延残喘还活了五十多岁,老婆女儿皆成了金人奴隶……
历史最悲剧,不过这靖康之变,历史最可悲不过这个赵佶。
此时的赵佶依旧在哭,赵佣在解自己的玉佩给赵仲炤,赵仲炤拿了玉佩高高兴兴,接着赵佣开始给赵佶拍打身上的泥土灰尘,也出声安慰。
此时也有不少人赶来,一个妇人上前问了几问,开始教训赵仲炤,又把玉佩拿回来还给赵佣,还频频给赵佣与赵佶施礼道歉。
赵佶见得有人做主,终于不哭了,反而开口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
甘奇起身,叹气,转头入了正厅,人如其国,国如其人。
在正厅落座,赵宗兰还问:“外面谁家孩童打闹?”
甘奇只道:“两军对垒,主帅无勇,输的在哭。”
赵宗兰只道:“莫要打伤了就好。”
却也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呵斥:“仲炤,你身为长辈,岂能与后辈打架,岂有此理,还不带下去,丢人现眼。”
话音落下,说话之人走进了正厅,正是刚刚下朝的赵宗汉。
便是一进门,赵宗汉连连拱手:“道坚久等了久等了!”
甘奇上前便是躬身大礼,双手一个作揖,从头顶直到脚下,口中直呼:“宗汉救我!”
赵宗汉先是一愣,立马上前去扶甘奇,口中连连在说:“道坚这是作甚,你我一家人,何必如此……”
便是甘奇这一下,刚刚已经止住了眼泪的赵宗兰瞬间又是泪眼喷涌,哭声已出,这不是做戏,而是她看着自家夫君如此,真的心如刀绞。
甘奇借势起身,连连又道:“宗汉,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此番你一定要救我一家老小啊,让我这一家老小有个活路。”
甘奇腹黑,今日尽显。
赵宗汉先不答话,而是连忙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小厮出去,小厮倒也见机,出去之后还把门带上,不让旁人看到正厅之内的情形。
随后赵宗汉才说道:“道坚多虑了,当真多虑了,官家可并无此意啊!”
甘奇一脸不信,只说:“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啊!”
赵宗汉略微一想,倒是真觉得甘奇多虑了,却也莫名有那么一点点担忧,便安慰甘奇:“道坚放心,官家万万没有此意。”
一旁的赵宗兰此时也起身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帮妹妹!”
“道坚,宗兰,你们当真不必多想,官家也是你们看着长大了,向来宅心仁厚,岂是那等人,更何况还有我呢,我又岂会不保着你。你们放心,以道坚如此功勋,以道坚在士子之中的名声,在百姓之中的名望,完全不必多想多虑,官家只是想亲政而已,别无多谋。”
此时情景,赵宗汉也是面带惭愧,事情到的这一步,他是完全没有预料的,甘奇在他心中何等英武了得,而今却落得个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赵宗汉心中,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再看而今甘奇的姿态,这事情也不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甘奇又对赵宗汉一个大礼,说道:“我这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了!”
赵宗汉连忙又扶:“哪里话哪里话,一定不会是你想的那般,官家亲政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学要问,说不定过不得多久,还要道坚你继续帮衬着!”
这是赵宗汉此时的心里话,如今之事,早已证明甘奇是何等的忠良,这么好的臣子,往后自然还要再用才是。
甘奇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奢望,只求余生安稳!”
甘奇可真没有去想什么以后再起用的事情,他唯一求的事情就是永远不要在束手束脚,什么事情都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国家与社会都要按照他的意愿向前发展。
赵宗汉此时多少有些可怜甘奇,也是甘奇姿态放得极低,不仅可怜,还有万分愧疚,怎么办呢?赵宗汉左右看了看,说道:“今日既然来了,便也不要急着走,我吩咐人去备酒宴,咱们今日一醉方休,什么话都在酒里,人生几十载,但求一个问心无愧,道坚信我!”
甘奇点点头:“我信你!”
“好!”赵宗汉转头打开大门便喊:“来人呐,备酒菜,备最好的酒菜!”
酒得喝,甘奇也敞开了喝,只是姿态一直放得低,戏依旧是戏,舞台却是越来越大。
酒宴之上,为了表达心意,甘奇甚至与赵宗汉说道:“宗汉,我家中向来日进斗金,有酒店,有彩票,有成衣店,还有城外的纺织厂,相扑场,还有钱庄,赚的钱早已足够日后生活了,而今朝廷正是用钱之际,你代我与官家说,就说我愿意把这些产业都转到皇家名下。”
“不必不必,当真不必如此。”赵宗汉连连摆手。
“宗汉,你不懂其中,便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甘奇如此说道。
赵宗汉有些不解,又问:“我有何处不懂?还请道坚明言。”
“许多事情,不外乎钱粮兵马,兵马我交出去就是,这钱粮却也不能留在手中。”甘奇也直白。
一个人要造反,就两样,人与钱。要让皇帝安心,就得没有人也没有钱。
赵宗汉恍然大悟,却又一想,说道:“不至于,道坚,当真不至如此。”
赵宗汉最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至于”,对皇帝也这么说,对甘奇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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