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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修炼手册[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耳
两人八岁便相识,赫朗虽位卑言微,却还是以长兄自居,呵护赫征到十八岁,最青葱的十年是因为他,之后最颠簸流离的十年也是因为他。
此时的赫朗已是二十八岁,即将而立,下一个十年,他不敢再与这人纠缠。
“您认错人了。”赫朗蹙眉,眼中一片清冷,似乎当真与这人陌生。
他这态度令赫征的面色陡然一变,立即严肃地扣住他的手腕,“皇兄,莫闹了,随朕回去。”
用力甩开他的手,赫朗将双手紧紧藏在袖中,始终不愿正眼看他,“皇上如今大业已成,我一介草民,对您毫无威胁,何不放过我,也省得您纡尊降贵来这脏污的民间。”
印象中的皇兄待他亲切温和,总是用上全部的耐心,赫征哪里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冷漠的话,愣了几秒,嘴唇张张合合,“皇兄你误会了……十年前一事朕已千万般悔过……”
赫征靠近一步,想要握上赫朗的手,却被他毫不犹豫地躲过,心中一刺,原本高涨的心潮一落千丈,他的面色有一丝苍白,声音放轻,似乎怕惊扰了赫朗,无措地开口:“皇兄莫要怕朕……朕保证当年之事不会发生,既然皇兄吉人有天象,仍活在世上那便是我的万幸,请皇兄随我回宫中好好休养生息。”
赫朗越听,眼中的不耐烦便越盛,冷言冷语拒道:“我怕是享不了这个福。”
赫征咬了咬牙,一瞬间挣扎过后,铁了心要将他带走。
一挥手,他的身后便冒出数名带刀侍从,阵势不小。
“送三皇子回宫。”
……………
赫朗重新踏进这堵深宫围墙之内,原以为会心情沉重犹如枷锁束身,到最后真正目空一切,他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赫征已经将他逼死过一次,这次他还能如何呢?
自他回宫过后,宫里便突然热闹了起来,先是赫征封了他个王爷,却又不给他赐府邸领地,而是将他强留在皇后才有资格居住的长欢殿中,之后又在宫中大摆宴席,称是龙颜大悦,欲与群臣同庆。
许久没有经历如此奢华气氛的赫朗,不为眼前接踵而至的恭贺而冲昏头脑,以前他即便是皇子,也是终日待在冷院之中自怨自艾,哪里参加过如此盛大的宴席,并且受人讨好与巴结。
赫征高坐在主位上,一直注视着副位的赫朗的面色,见他无波无澜,无法与人群其乐融融,心中似乎被投了个石子般泛起层层涟漪,试探地问道,“皇兄以前不是喜欢热闹吗?”怎的还是这般兴致缺缺。
以前?赫朗晃了晃酒杯,头也不抬,“人是会变的。”
赫征沉默,注视他手中的酒杯,心中一揪,立即夺过,“皇兄,饮酒伤身。”
“这有什么?毒酒我都喝过,更何况此等清酒?”赫朗不甚在意,弯唇一笑,从桌边提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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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微醺与宾客辞别离去。
赫征僵着眼神盯他的背影,龙袍衣袖被揪得发皱,皇兄冷不丁的一句话,竟令他瞬间浑身发凉,他竭尽全力也要遗忘的噩梦又再次被勾起,他宁愿皇兄恨他,怪他,也不要他这般冷漠待他,吝啬他的目光与话语,仿佛他们当真毫无瓜葛一般。
耳边的歌舞升平瞬间显得聒噪无比,赫征撇下一干大臣,挥袖而去,到了长欢殿门口,却又巴巴地站着,赫朗不愿出来见他,他便大有要待一夜的打算。
夜凉如水,晚风刺骨,贴身太监斗胆上前劝赫征保重龙体,他却是充耳不闻。
区区风寒他还不看在眼中,他只想知道,曾经能因为他少穿一件外衣便为他蹙眉心疼不已的人,当真能如此残忍地将他从心中剔除得干干净净?
一个时辰过去,赫征的身心凉透,却仍旧没等到赫朗的一声开腔,守门掌灯的宫人们也受不住,连忙跪倒了一排,在殿门前哭得梨花带雨,求王爷出来。
紧闭的殿门犹豫地开启一道裂缝,“有事便说,你碍着我休息了。”
众人如获大赦,赫征黯淡的双眼,也似乎被夜灯照出一丝光亮,得了应允便推门,直驱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原世界,篇幅会长。
从全文前两章开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赫征疏离
长欢殿中装潢奢华,一切摆设皆是世上珍品,即便是小小的茶杯,也是古董名品,赫征为了讨好赫朗,丝毫不吝啬,恨不得将国库倾尽一空。
只是赫朗说享受不来,将一切视如常物,除了自己歇息的一小处地方,其余偌大的空间连灯也不爱点,于是本该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殿里,此时显得黑暗幽深,只余几盏烛火明明灭灭。
“住的不顺心吗?为何不点灯?”赫征体贴地问话,跟上前,终于寻得一个与他同桌而坐,贪婪地盯着他的面容看了又一遍。
说来也是可笑,以前这人每日都会从他那偏僻的小院子步行一里到他的宫殿外等待他,不论风吹雨打,可当时的他被利益熏心,哪里会有心注意这些,有空了便搭理他一番,忙碌时便让宫人将他打发走,那人也不会来烦他。
一回想起赫朗当初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被他错过了,赫征不住地扼腕叹息,现在的他仅仅是能与这人靠近,心情便雀跃了起来,他的一蹙眉和一个眼神,都能被他细细品味。
“我想回以前的院子住。”赫朗给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地喝了起来,也不介意与他说些话。既然暂时无法离开,那他只能随遇而安,只是赫征不再对他如同以前一般爱理不理,这成日地来找他,令他怪别扭的,
如今这个局面,或许是十年前的他们都无法想象到的。
听了他的话,赫征没有考虑,言辞拒绝,“这个不行,其他都依你。我们当初便互许心意,如今朕是皇帝,你自然住的是长欢殿。”
赫朗别过头,那句互许心意十分刺耳。他将他当年施舍的亲近当做情意?
“我们之间不过是皇兄弟罢了,长欢殿乃是你的皇后所居之处,望你悉知。”
赫征的脸色一变,手中的茶杯也被捏紧,“皇兄,朕是真的早已悔过,你……莫要再待朕如此冷漠,可好?你走之后,朕食寝难安,这十年如一日地思念你,朕……是爱你的。”
他平日只会处理国事,带兵打仗,还当真不懂如何谈情说爱,吐出这个在心底埋藏了许久的字眼,赫征既是紧张又是忐忑。
只是未想到,他这份真心实意,却在赫朗眼中不值一提,他很轻地笑了一下,等到这句年少时期便期待的表白,却没有半分激动,只是感慨。
“你爱我对你的好,而不是爱我。”
赫征呼吸一急,连忙摇头反对。
“皇兄,我爱的仅仅是你,就算你如今待我如此冷漠,我却也还是想要亲近你,这不是爱是什么?”
赫朗摇摇头,不说话,独自在床边找出一枚玉坠,赫征定睛一看,才从回忆中将这抹记忆牵扯出来,将这枚玉坠认出,一下子大喜过望。
这枚玉坠或许算的上是赫征送给赫朗唯一的礼物了,虽然也只是他当初随意从当日配饰上扯下赏的,不过当初的赫朗,却将它视若珍宝,贴身携带,日日抚摸,于是表面显得光滑与陈旧。
这小小的物什,原来十年过后,皇兄仍旧有保存着?那皇兄心中是否确实还有他?
赫朗走近他,抓起他的手,赫征瞬间心如擂鼓,手心冒汗,期待着面前之人会对他露出从前那般的温柔笑意,告诉他其实他的心中也一直有自己。
只是很遗憾的是,赫朗只是将玉坠放到他掌心后便退后,与他生疏地拉开了距离。
“年少轻狂,懵懂无知,我曾对你许诺过许多,等不到你回应时,我也说过会等你一世……你送的玉坠,我一直保管至今,只不过很抱歉,这物什现在还给你,我不想等了。”
赫征面上慌张,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连连摇头,“你不用等,以前是朕愚蠢,才会错过当时的皇兄,从此之后换朕等你,可好?”
他紧紧盯着赫朗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眼中之中看到一丝怜惜或心软,但他却心凉地发现,这双眼眸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透彻,也无风雨也无晴,再也映不出他的半分影子。
在那一瞬间,一切帝王威严都被抛之脑后,赫征咬牙,将他一把抱住,眼眶发热,不惜如同顽童般赖皮,“不许,朕不许皇兄不要朕。”
重新触碰到这具身体,鼻间溢满赫朗身上的怡人气息,赫征闭上眼,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若不是他如此强硬,怕是一辈子再也抱不到这个人,皇兄待他如此冷淡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脑中的理智随之松懈,赫征双眼泛红,像是入魔一般将赫朗推至温软的床榻之上。
赫朗面色一变,却抵不住他强劲的力道,严肃问道:“你想做什么?”
“皇兄莫怕。”赫征轻声哄他,手上却是一把拉开赫朗的衣领,在露出的那截形状美好的脖颈上虔诚地轻吻。
即便多年前的他当时无龙阳之癖,但偶然瞥见皇兄这具美好躯体时,也着实被诱惑到,当时的他玩心大起,在他耳后与锁骨亲了一下,随意亵玩了一番,皇兄的脸尽管红了个透,却仍旧揪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开。
回忆中羞涩动人的面容与此时冷如冰霜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赫征的身子一僵,却见赫朗奋力将他推开,举起手中的茶杯在床沿摔破,直接往手腕方向划了一道,随即拿着沾血的瓷片对着他,让他不敢再靠近半分。
“滚开。”
赫征盯着他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红,心中大乱,果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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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乱来,连连后退到遥远的距离,好说歹说才让赫朗放下手中的危险物什,命宫人上前包扎治疗。
“如果你不愿,朕不强迫你,莫要伤害你自己……”赫征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悔意,他是未想到皇兄为了不靠近他竟然会如此冲动,他当真就这么厌恶自己?
望着他受伤的手,赫征满面仓皇,可是赫朗却干脆直接闭目养神,连一分注意力都不愿给他,赫征眼中露出一丝无措的茫然,不甘地凑前问道:“你当真就对朕不留一丝情意,将朕视如豺狼虎豹?皇兄当年说的中意朕,都是假的么?”
原以为这人会不甚在意,可赫朗却突然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如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被你伤得这么深,为何又会心甘情愿喝下毒酒?”
他这般与世无争的性格,却愿意为了赫征,在权势众多的中庭来来往往,就为了能见上他一面,即便赫征不会看他的书画,也整日为他作画写诗。见他为了□□而焦虑,便绞尽脑汁地自学药理,为他熬制养身的安神汤,哪怕他从来都将他当做消遣玩物,开心了便与他亲近,不开心了便将他冷落在一旁,他却也只当赫征是年少未懂爱,耐心等待他的长大。
这每分用心皆是刻苦铭心,赫朗不信这人会感受不到。
他答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也继续保持缄默。
这个答案听得赫征又喜又悲,皇兄的确是真心实意地爱过他的,可这份爱,却被他弄丢了。
“皇兄,朕知道朕错了,朕千万般该死,任你惩罚,只是求你别如此对自己,目睹你有丝毫损伤,朕都心如刀割。”赫征的语气有轻微颤抖,一阵后怕。
赫朗不耐烦地转过身子,“当初是我愚蠢,如今你苦缠于我又是作甚?你心知肚明,我们毫无可能。”
赫征却不愿相信,仍旧固执地摇头,“朕不知,朕也不明,朕只要从前那个皇兄回来。”
赫朗莫名升起冷笑,语气不善,“你从前的皇兄已经死了。赫征,你别逼着我,我不欠你的。”
数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对赫征直呼其名,再也没有一丝感情,生疏得令人心碎。
赫征从不知道温润如玉的皇兄也会有如此寡情寡言的一天,他平日的威严气息荡然无存,见赫朗态度坚决地端坐着,他差些忍不住半跪在他身前哀求,“是,是朕欠你的,可朕没有在逼你,朕在求你…”
即便赫征保持着最后一份矜持,没有难看地凑到他跟前不顾一切地摇尾乞怜,可赫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低声下气的赫征,那双眼眸中溢满痛苦与哀求,一向那么高傲的人,想靠近却又不敢,显然神饱受折磨,不知道他尝到了当日自己的几分苦呢?
再三犹豫,赫朗轻轻道出一句真相,“在这十年中,我曾经失去过情魄,虽然不可思议,可失去情魄的日子,我的确心如止水,再也无法产生悸动,对你的一切感情也埋葬了起来。”
这番话对寻常人来说,必定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奇幻,可空棺与失踪的事情早已让赫征明白了皇兄身上并不简单,他这么说,他也毫不犹豫地相信,甚至为他的话而感到一丝安慰。
“原来皇兄是因为失去了情魄,所以才不再爱朕的?如今有什么法子可以将它寻回?”只要寻回了皇兄的情魄,皇兄便会再次对他有绵绵情意?
只是接下来赫朗的答案残忍,没给赫征半分颜面与余地,“我的情魄已经回来。”
这证明赫朗如今已不受情魄影响,只是单纯对赫征再无留恋。
赫征的心情大起大落,却只能藏在隐忍的双眼之中,可还是能看出整个人已是瞬间失魂落魄。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赫朗知道自己心软,也不再理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时候不早了,皇上请回,我要休息。您身为一国之主,莫要再如此轻浮,仅顾兄弟之情,我们还能正常相处。”
“你知道朕要的不是兄弟之情。”赫征的声音很低,语气满是不忿与委屈。
“请。”赫朗面无表情,重复指了指门口。
赫征口中似乎尝了苦胆般苦涩,再不情愿也只能怯怯离开,回想起方才皇兄划破手腕的残忍,他依旧心中凌乱,心中的索求一退再退,似乎皇兄只要肯继续搭理他,他也能有一分满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赫征这条线还是比较偏向正文结局的,毕竟是原世界。
之后会有一章,全文最后一章!!蜜汁鸡冻
☆、赫征无尽的追逐
自此之后,赫征不敢再贸然轻薄赫朗,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察言观色,生怕他眉头有了不悦的弧度,这份小心翼翼就连底下的宫人们都能感觉到。
赫朗虽然对他爱意尽失,但是却也没有对他恨之入骨,起码也是一同长大的手足,如若心情好,他还是会搭理赫征几下,即便是如此,赫征也没有半分怨言。
人人都说圣上脾气好了不止一点,平日也不会再对宫人苛刻惩罚,动不动将官员发落,一副恨不得来个天下大赦的模样。
赫朗知道这是好事,随口的一句称赞,却让赫征激动了半日,自从没有奢望之后,一点点的温柔,似乎都能成为希望,他赖在赫朗房中,即便他不理会自己,也盯着他看书的侧脸出神,口中喃喃自语。
“以前朕总是滥杀无辜,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相信所谓的天命和报应,但是自从皇兄回来之后,朕便觉得这是老天爷的恩赐。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以前那副模样,所以朕每日都想成为你口中敬佩的君子与明帝。”
赫朗分出一丝神,点了点头,似乎当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赫征心情稍稍升高,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一抹衣角,“只不过,朕也开始害怕朕以往的杀戮真的会有报应。皇兄这么好,肯定是有轮回的,而朕只能下地狱,说不准还会烟飞烟灭……”
赫朗撤回自己的衣袖,如同看待稚童一般听他的话,目露讥讽,“你信这些?”
赫征也不怕他笑话,固执地沉声说完,“朕也不怕下地狱,可朕只怕地狱里面没有你。可如何是好,朕又舍不得将你拖下地狱。”
赫朗讶异于赫征骨子中性格的转变,也为他说的话而沉默了半晌,“这皇宫于我来说,已是地狱。”
这堵宫墙之内,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墙外的人抢破了头也奢望能进来,可在里头的人,却向往人间的无拘无束,人生百态,墙内人望着城外生愁,却始终无法摆脱这身枷锁。
赫征继位十年,勃勃野心也早已淡下,其中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何尝不知道皇宫是别样的地狱,他想离开,却始终没有勇气,但是他的皇兄如若愿意,他便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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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勇气。
“那……皇兄可愿与朕一起离开这个地狱?”
赫征贴近他跟前,轻轻问了一句,身为一国之主,他这句话显然份量沉重,也代表了他义无反顾的决心。
只是赫朗觉得好笑,怎么这人以前足智多谋,深思熟虑,现在却会问他这种毫无可能的幼稚话,他掀起嘴角,反问道:“你苦心积虑夺来的江山呢?你舍得?”
末了,一声轻笑响起,如同尖刃般锋利。
赫征一顿,嘴唇张张合合,口干舌燥,吐不出半个字,皇兄的态度让他大感挫败,难道即便是他愿意放弃江山,愿意放弃大好权势,也换不来皇兄半分注意吗。
“你大权在握已经十年,现在才说放弃,太迟了,不过是厌了皇宫,想拿我寻些新鲜乐子。”赫朗不甚在意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油盐不进,哪怕他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赫征眼中含有一丝哀伤,但是从前对他信任有加的皇兄,已经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他曾经以为登上顶峰,便能权掌天下,获得一切,可当他真正成帝之后,他才发现,即便如此,却也抓不住最重要的东西。
赫征浑身都似乎被阴霾笼罩着,身上的哀伤几乎要化为实质,赫朗不禁皱眉,“你扰了我看书的雅致。”
看了看桌上的一排书,赫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脆弱的心绪,试图融入赫朗的世界,也倚在他身边,拿起一本书,佯装专心阅读的模样。
赫朗欲言又止,干脆不理他,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之中,赫征见他放松防备,才悄悄转头,盯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地移到他身旁,与他肩膀相贴。
在两人相触到的那一瞬间,赫征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赫朗没有意识到,他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不敢惊扰他的清净,语气轻柔得似乎在自言自语。
“以前皇兄也爱同朕如今望着你一般,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皇兄可还记得,你以前房中还有一箱写给朕的书信与朕的画?……朕都将之悉心保存,视若珍宝……何时皇兄愿意再为朕作画,那便是天大的福祉了。”
赫征低声细数着赫朗以前对他的心意,也不管赫朗听没听,似乎只是这么说着,就能让他产生巨大的满足感,沉浸在从前皇兄还对他有意的世界里,仿佛可怜之人的最后自我催眠。
赫朗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他嗓子哑了,才合上了嘴,靠在他的肩上不言不语,毫无动作,赫朗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处湿了一块。
被泪水浸湿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直达心间,赫朗垂眼看他,终究是没说什么,只轻叹了口气。
“夜深了,回去罢。”
赫征喉头一哽,没有动作。
一方柔软的帕子落到他面上,伴着一声无奈。
“一国之主就这么脆弱?小家子气。放手,走罢。”赫朗将赫征紧紧揪住他袖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起身开门送他出去。
赫征自年少起便心高气傲,赫朗以为他再三拒绝与讽刺,总会让他恼羞成怒地放弃,但是在一次次的心碎过后,赫征却没有透露出任何放弃的意思,脾性也随之逐渐变得内敛,赫朗对他的一切态度他都全盘接受,将失意抛之脑后,还是执着地在第二天早朝过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寻他。
赫朗也没想到这位雷厉风行的皇帝竟然会耐着性子,温吞吞地与他纠缠这么久,几个月便算了,可这一年了,他还是越挫越勇,赫朗自认是个无趣的人,此时对他也不再有半分柔情,他不明白为何赫征还是穷追不舍。
“皇上放着三千佳丽不去疼惜,一天到晚跑来我这个大男人这儿做什么。”赫朗没好气地将书卷丢到想要粘到他身边的人怀里。
赫征面色不改,接过书为他合上,目光灼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赫朗抢过书,别过身子,毫无波澜地反驳,“那一瓢也应该是你的皇后,而绝非是我一个男人,你的皇兄。”
他从未问过赫征的后宫情况,但哪个皇帝不是左拥右抱,妃子成群,几乎无人例外。
思之至此,赫朗眼中更是清冷,觉得又到了每日请他离开的时间。
赫征知道他的意思,一下子如鲠在喉,干巴巴地解释,“朕没有皇后……只有你,那几个妃子也是旁人纳的,朕连她们是何模样都不知,朕二十六载以来,心中只有过皇兄。”
也是,怪不得赫朗日日与宫人闲聊,却从未听到他们提起过关于后宫的事情,只因为皇宫上下都知道当今圣上后妃稀少,无一子嗣,当真是千百年来头一个的。
赫朗沉默了半刻,赫征便立即补充,“朕这就下令遣散那些素未谋面的后妃,将她们好生送回家中,皇兄……你看这般可好?”
他原本便日日打仗,舞枪弄棍,习文又习武,不近女色,自他继位后,更是有无数大臣上书让他填充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可他一听到此等事,便会想起皇兄,心中低落,一点心思都起不来,甚至想着,如果有一日皇兄真的归来,会不会不悦?
赫朗顿了顿,特地别过身子,斜眼看他,摇了摇头,再次露出疏离的神情,“我承受不起。”
赫征捏了捏袖子,垂头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辩解,知道他不欢迎自己,便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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