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兽侵

“来源何处。”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能让你从这恨意之中解脱出来，而不是让它成为你的心魔。那样即便是你真的入道了，也会在日积月累下被心魔所控制，从此成为仇恨的傀儡，哪怕你日后杀光所有仇人，报了仇也不会得到解脱。”
“知道这样的人叫什么吗？”
“叫‘魔’。”
周辙的眼神先是从错愕，再到不以为然。
周辙问他：“你说想要我从仇恨里解脱，才能真正迈入仙道，我无法报仇，又如何解脱？难不成你要我忘记那些该死的人，宽恕他们，这样才能解脱？那我宁愿我这一生都不要解脱，因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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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郁川闻言失笑，和平时那种温润如玉，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的笑容不同，这一笑，竟无端让他清俊柔和的眉眼显出几分肆意凌人之色。
“谁说我是让你放弃报仇，宽恕他们了？”
“他们敢行恶事，就必然要有遭受报复的准备。这世上，没有谁该天生承受苦难。也没有谁在遭受不公之后，还必须不能回击，必须宽容对方。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便是有，那也必定不是我的道。”
“弱者在面对仇恨的时候，将‘放弃、忘记’当做解脱，可这种解脱，在我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希望你做到的解脱，更像是‘解决’，将你心底的仇恨毒瘤，连根拔起，从此再无法干扰妨碍于你。”
周辙沉默一瞬，又道：“可我现在没有实力去‘解决’。”
傅郁川拍拍少年细瘦的肩膀，“你还有我。”
“按理报仇要由你亲自来报，我想你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待学成本事后，亲自报复那些伤害过你和你母亲的人。”
“可你现在还小，心结拖的越久对你日后的仙途越不利。我知道你的犹豫在哪里。”
“但能让我为你出手，这本身就是你的能耐。与我而言，这跟你自己动手报仇没有什么区别。”
周辙觉得这话像是有哪里不对，却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傅郁川笑着摸摸他的发顶，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你母亲的事情。”
周辙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一片阴沉，半晌终是开口道来……
周辙出身留仙郡官宦世家，父亲虽是嫡子，却非长非幼，于诸多兄弟中才能不显，不是很得家中看重。
周父婚配时，周家嫡长子，也就是周父的嫡长兄，得罪了贵人需要疏通，家里拿不出大笔的钱财，主意便打到了周父的婚事上。
他们看中的是临郡财大势大的蒋家，蒋家也看中周家世代官宦的清名。
周父到底是嫡子，周家本也不打算牺牲嫡子，只是蒋家要说亲的是嫡女，如何也不肯让自家嫡女配周家的庶子。
周家便只得从家中挑了不显眼，又正值婚龄的周父来顶事。
偏周家人想利用蒋家脱困，却又看不起蒋家无底蕴，觉得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丢了脸面。
在周父与蒋氏完婚后，周家拿到了足够的好处，便自导自演一出‘不孝逆子为爱弃家不顾’的大戏，将周父夫妻除族，扬言他们夫妇跟周家再无干系。
蒋家气愤不已，想要为女儿出气，却不敌世代为官的周家在留仙郡盘根错节的人脉和名声。
周父经此一事，算是对家里心灰意冷，干脆改名换姓入赘了蒋家，一心做蒋家女婿。
没成想，这之后，周父倒是有了官运，在临郡一路做到了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
周家人倒是阻挠过周父的升迁，可惜周家这一代出仕的子弟不多，还都不是什么要职，而周家的人脉又只是在留仙郡，于临郡的周父也是鞭长莫及，且临郡也有自己的地方望族，也容不得他们周家把手伸到临郡。
而周家的人在意识到无法阻止周父这一脉的崛起之后，终于放弃私底下的手段，想着重新将周父拉拢回家族，让他为周家做牛做马。
周父能掌管临郡的钱粮簿书，自然不是鲁钝之人，也半点没有再回周家的意思。
周家便拿周父母亲的牌位来要挟周父，甚至称既然周父已经改名换姓，也不肯回周家了，那他的母亲自然也没有资格继续躺在周家的祖坟里。
周父大怒，带着人亲自上周家去讨还母亲的牌位以及安置墓棺。不想，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蒋氏和周辙得到周父去世的消息，找过去时，周父的尸体都快烂在了荒地里。
周父一死，人走茶凉。没人愿意插手孤儿寡母的麻烦事，蒋家想要讨回公道，也被周家为了掩盖逼死官员的事情，请了邪道术士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口。
本想也一并将蒋氏和周辙灭口，却碰巧那天蒋氏带着周辙去寻周父旧友出手相助没有在蒋家，因此躲过了一劫。
周家也并不知道他们母子没死。
在周家刻意安排下，所有人都以为周辙的父亲是个叛出家族的逆子，以为他是暴毙而亡，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栽到周辙母子的头上，甚至连早就入土多年的周父之母都不放过。
周辙与蒋氏这些年辗转多个地方，从临郡到其它郡城，最终还是回到了留仙郡，来到上罗村。本也不会在这里久待，却凑巧蒋氏生了病，便一直没有动身离开。
再后来，蒋氏的病被傅郁川治好，不仅是蒋氏，连周辙自己都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了。
如果他们需要，傅郁川大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财作为回报。但周辙母子需要的却不是钱财。
傅郁川也是看周辙身具灵根，经脉根骨上佳适合修炼，不想让这么个好苗子埋没了，又或者将来遇到别的心怀不轨的邪道修士，捉去做了炉鼎等等之类的事情……自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毕竟傅郁川也不是闲着没事的人，见到一个资质好的就想帮忙，那在这遥天大世界灵气充裕，身具灵根，却不得他人赏识的孩子不知凡几，他怕是要忙死了。
真正让他想帮忙的还是……傅郁川从周辙身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安排他这么做似的。
傅郁川想不明白那种力量来源于什么，既然他看周辙顺眼，也想帮助他，那他就不会违心束缚自己。
傅郁川要和周辙前去留仙郡周家的事情，并没有告知蒋氏，以出上罗村的村民因周家之事受牵连，他带着周辙离去之前，特意留下了护村的阵法，以及镇守的法器。只要有人袭击上罗村，卫四郎便会引动阵法和法器对敌。
同时身处郡城的傅郁川也能有所察觉，及时赶回。
傅郁川在路上曾问过周辙，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回去。他只说了一句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周家为了名声迫害周父一家三口，以及整个蒋家，手上沾了周父整个蒋家数十口人的血，还有毁坏周辙祖母牌位墓棺的仇，这仇不是嘴上骂骂就能揭过去的。
周辙也确实够心狠，不仅是对仇人，对自己也是。周家对术士颇为信奉，他就用自己为饵，去引了邪道术士到留仙郡，又借傅郁川之手让周家人对这邪道术士深信不疑。
待周家在那邪道术士的怂恿下，周家面上越发的光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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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却混乱一片。变得父不父子不子，血脉嫡亲之间互相倾轧。
傅郁川再将所有的证据，连带着那个邪道术士统统交与大狁朝廷。
周家在邪道术士的引诱下连天道人伦都不顾，更遑论朝廷，竟想要暗中勾结敌国，最终整个周家上下尽数覆灭。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傅郁川告诉周辙：“如今你手上沾了周家的血，周家作恶多端，你也算是替天行道，可终究死的那些周家人里，也有无辜之人，这些因果，定会栽到你的头上。若踏入修行，自会受到天道遣罚，可如果你终其一生只是凡人，这遣罚或许还会轻些。”
周辙问他：“你向谁报复过吗？”
“当然有。”他也曾屠杀上万兽军。除此之外，他造出的床弩，亦会造成诸多杀孽。这些都是会被天道算到他自己头上的。
相比傅郁川手上沾的鲜血，周辙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当时后悔吗？可曾怕过？”
“……不曾。”
周辙朝他露齿一笑：“这便是了。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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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师祖把宝镜给你的时候，可说了是否完好？”当天知宝镜上显示的身影清晰分明之后，顾醉云问向常横剑尊。
常横剑尊被徒弟问的一愣，随即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道：“应该是完好的。”他确实没听说过这天知宝镜还能坏的。
顾醉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
明明眼前这人从头到脚都不对劲，却偏偏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天知宝镜都照不出他的本形，莫非真的是她搞错了，眼前这人只是个普通的低级修士？
可天知宝镜明明照不出他的过去、现在及未来，证明这个十七确实身份可疑。
苍鳞没有理会这对师徒的纠结心理，他正盯着天知宝镜看。
灵荒是没有这种形式的镜子的，更别提这种玄妙神奇的天地异宝。
这天知宝镜，一个人一生只能照两次，一次观过去现在未来，一次现本形，第三次的时候，就会什么都没有。
顾醉云见他这般，便同他说了天知宝镜的特性。
苍鳞倒对着宝镜的作用没兴趣，不是他自大，他感觉这宝镜还没自己的天赋能力有用。至少他的天赋能力是自身的能力，到了这遥天大世界也没失效过。
在这些修士身上一样管用。
一个人的过于现在和未来或者本形，在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的情况下，苍鳞也能有所感知，只是不会像天知宝镜那般事无巨细的全部一清二楚罢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当宝镜的镜光照在自己身上时候，镜光中所含的力量……
竟然对他血脉的力量有所激发，这是很难得的。
只可惜只能照两次，不然他说不定能直接再进一阶。
常横剑尊与顾醉云看不出苍鳞的来历，却不能否认他身上的天赋。
对于剑，苍鳞了解的不多，也只是见傅郁川用过。他和人类种族不同，他兽型本身就要强过任何外力，所以他不喜欢倚靠外力，天长日久自然会让他的兽型产生退化。
不过，他对于常横剑尊身上的剑气很有兴趣。
万剑仙殿汇聚天下锋锐之气，邪祟无法靠近，如果心怀不轨的修士无论正魔，想要靠近这里，都会被万剑仙殿无数仙祖留下的剑气斩碎。
其实在“十七”安然无恙踏进万剑仙殿的一刻，她就没打算深究对方的来历。
只要不心怀恶意，既然十七已经是寒乙仙门的弟子，她就没道理对同门百般针对。
常横剑尊虽然好奇这十七连天知宝镜都探不出的来历，但既然对方不肯表露，他也不会强迫。
“你这般的心性，不练剑倒是可惜了。你可愿留在万剑仙峰？”常横剑尊问道。
见苍鳞不说话，常横剑尊以为他是惦记着小兽峰的差事，便道：“你在御兽上确实有些能耐，可待在小兽峰太过埋没，而御兽大峰徒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下次徒还要等上几年，倒不如现在万剑仙峰待上一段时日。若是真的不喜剑道，过几年再去御兽大峰也不迟。”
苍鳞待他说完，才道：“若是不留在万剑仙峰，不然两位以为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顾醉云闻言一愣。
常横剑尊却是没多少意外。
“除了学剑，我来这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顾醉云看着他一脸坦然理直气壮的模样，也是服气：“十七但说无妨。”
“我的伴侣与谷书繁和玄恪尊者二人是好友，我知他们在寒乙仙门的万剑仙峰，却不知具体在哪座峰头，不知你们可听说过他们二人？”
顾醉云讶异道：“你是来寻谷师叔和玄恪师叔的？”
常横剑尊也没有料到这点：“我这两位师弟此时正于这主峰闭关。已经闭关有一段时间，不日便会出关，若真如你所说，我自当将此事告知他们二位。”
苍鳞也没想到找人的事会如此巧合轻易，他没办法感应到傅郁川所在的地方，但傅郁川迟早会来寻找谷书繁和玄恪尊者，只要他找到这夫夫两个，就不怕见不到傅郁川。
当初发现自己落达的地点正是寒乙仙门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再离开这里舍近求远的去寻找傅郁川。
单看一个寒乙仙门的规模，就知道这遥天大世界有多广博，他凭一己之力去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自然知道谷书繁和玄恪尊者在闭关，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就直接找过来的原因。万剑仙峰这样的地方，别说一个杂役弟子，便是大峰的弟子，都不能随意靠近。
苍鳞在灵荒时候也身处高位，设身处地一想，便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想让那些人让自己进去万剑仙峰多难。就像泽域王宫，也不是什么兽人兽官都能进的一样。
所幸这一切都没有太多意外，在按他的预想发展着，现在便只等着谷书繁和玄恪尊者出关，联系傅郁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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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郡周家的事情，牵扯出来一系列曾经被周家残害过的人家。其中就有周父以及蒋家的血案。
因此案闹得太大，大狁皇帝都有所听闻，特意派了钦差过来查案，最终还了周父和蒋家一个公道。
蒋氏在上罗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傅郁川已经带着周辙在返回上罗村的路上。
那天蒋氏对着自己的婆婆丈夫、还有死去的蒋家人一干牌位，念了一夜的往生经。
而就在傅郁川与周辙快要赶回上罗村的时候，数百年平静的上罗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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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鸣起一阵响彻天地的钟鸣。
随后各形各色的人从大狁朝全国数十郡城，甚至远从别国赶来，前往留仙郡的上罗山。
罗辰宗五百年一次的开山徒之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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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郁川自从到了遥天大世界，于修炼上越发刻苦，不仅是灵纹术大有长进，修为也深了许多。
周辙的资质比傅郁川想象的还要好。远胜当初的自己。不到三天便引气入体正式成为炼气期修士。
卫四郎要差周辙不少，只是这小子运气奇好，总能歪打误撞琢磨些捷径，修炼的速度竟然不比周辙慢。
两个孩子刚入门修炼，道心尚不稳固，傅郁川暂时不能将灵纹术教给他们，得两人一味贪进，导致心境修为落了后，滋生心魔。
上罗山上鸣钟之后，上罗村附近渐渐来了许多外地的能人异士，大多数是身具灵根的普通凡人。也有一些低阶的散修道修，也有正魔道的修士，还有妖修。
傅郁川也因此知晓了不少有关上罗山罗辰宗的秘闻。
这罗辰宗原名罗辰仙宗，数万年前也是数一数二的仙道大派。只是于其它门派不同，当年的罗辰仙宗是出了名的有教无类。只要有心，不论你是人是妖还是魔，都能被纳进去。
这罗辰仙宗因着这个规矩，被不少仙道门派视为歪道，在修士中的声望却是比当时的仙道魁首寒乙仙门还要高。
后来罗辰仙宗的落没，也差不多跟他们的规矩有关。
据说是因为上万年前，罗辰仙宗的宗主扶阳君了一个魔道的徒弟蒲念安，对其宠爱非常。蒲念安结婴之后，在外游历时与一位小门派的女修生出了情意，便将女修带了回来，还想与对方结为道侣。
扶阳君向来珍视这个徒弟，自然无有不允。道侣大典的诸事，都是扶阳君亲自操持，还邀请了许大派有名有姓的大能修士。
不料这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扶阳君竟然在徒弟的道侣大典上当众入魔，亲手将爱徒杀死，却放过了那个女修。
在场的都是大能，但要制住入魔后实力成倍翻增的扶阳君也不是易事，那一战极其惨烈，各派的大能死伤不知凡几，扶阳君最终被围困诛杀，魂飞魄散。
此后罗辰仙宗便受到仙道各派的抵制，渐渐沉寂下去。
上万年过去，罗辰仙宗变成了罗辰宗，那段历史也被时间淡化，传到如今，有关那对师徒的事情，大都真假难辨，说法不一。
傅郁川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脑补出了一场狗血三角恋，只是他有点弄不清的是，扶阳君入魔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蒲念安，还是那个女修？
大部分人都认为扶阳君是看上了徒弟的道侣，所以滋生心魔，做出那等祸事。不然他为何将自己的爱徒杀死，却放过了那个女修？
傅郁川倒是与他们看法不一。许是他有一位苍鳞这样，占有欲控制欲都超乎寻常的伴侣的原因，他竟然觉得扶阳君……或许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自己的徒弟？
而他入魔后杀死蒲念安，却放过那个女修……蒲念安的死，傅郁川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但他有种感觉，扶阳君当时放过那个女修，绝不是因为喜爱于她，而是……
第80章 连天海域
有人觉得“爱是恒久忍耐，爱是不嫉妒,爱是不求不怒”，傅郁川跟苍鳞在一起后，从苍鳞身上感受到的却恰恰相反。他所感受到的，爱是占有，爱是嫉妒，爱是……啪啪啪。
不管哪种观念,可以肯定的是，情爱从来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傅郁川想,扶阳君没有杀死那个女修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许在扶阳君看来,哪怕他和蒲念安注定要不得善终,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试想，若当年先死的是蒲念安和那位女修,那今流传下来的恐怕就是,蒲念安和女修如何坚贞不渝,却结局遗憾的爱情故事了。
“那个扶阳君当真魂飞魄散了？蒲念安又可是真的陨落？”卫四郎抱膝坐在木床沿，神情有些恍惚。
仙途艰险，最大原因不是这途中诸多险恶，而是修士不同于凡人死后有无尽轮回，修士一旦陨落，便是身死道消，天地再无。不过也正因如此，要让高阶修士彻底消亡也不容易，他们往往有许多死地后生的手段，只要保有哪怕一丝元神，就有重回天地的可能。
对卫四郎的询问，傅郁川没有回答。
若是扶阳君当年真的心属蒲念安，到底如何痛苦绝望才会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不管蒲念安是不是也一样消亡天地，扶阳君做出那样的选择，想必也没有打算存活下去了。
从傅郁川叙述这个故事之初，周辙就一直冷着脸，此刻他却开了口：“走到他们那一步，倒还不如死了干净。”
傅郁川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从报仇之后，这几日以来，周辙的性子开阔许多，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般面上有礼温顺，看人的眼神却是冷的。
这句话，听起来让他有点回到之前那般愤世的感觉。
卫四郎向来不会反驳他的话，这一回却不知怎的，有点生气的说：“蝼蚁尚且贪生，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周辙冷笑：“你问的对，既然能活着为什么要死，明明能皆大欢喜的事情，扶阳君却为何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傅郁川在那些修士处听到这个故事，这会儿本想给两个孩子讲个睡前故事好睡觉的，没想到这两个竟然因为这个故事置了气，两个小家伙气性都还不小，一晚上都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当然，也都没睡着。
在旁打坐的傅郁川也深刻反省了自己，是不是要在商城多看一些睡前童话故事书了。
两个小孩没睡着，傅郁川也没睡着。
上罗山鸣钟的事情，加上又听到这个故事，让他心生疑窦。
这么多年过去，罗辰宗到底还存不存在，都是个迷。虽有五百年一次徒的传闻，但谁也没见过罗辰宗的弟子出现，以往也没有人听到过上罗山鸣钟。
更何况这凡间上罗山连着修真界上罗山的入口，那入口需高阶修士，以大神通维持，罗辰宗落没到如此地步，当真有经年累月维持通道的大能？
第二天，傅郁川问两个小家伙，要不要跟他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罗辰宗。
傅郁川是想着他们两个小孩子，对这传说中的仙门宗派哪有不好奇的，就算他不带，这两个也闹着跟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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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的。
谁知这两个小孩一听都是拒绝。
卫四郎说：“我大姐姐怀着身孕月份还浅，她置办的那栋宅子里又没几个人照看着，我有些担心，正想这两天过去看看。”
周辙也说：“先生给我置办的那些书，我连一本都没有读完，我娘这几日正催我功课，除了修炼我还要抽空研读经书，怕是没时间上山。”
傅郁川在他两个孩子的小脸上来回看了几次，行啊，这一个个找的理由还挺漂亮。
虽然两个小家伙理由找的很完美，掩饰的很好，傅郁川还是看出了，这两个对“罗辰宗”是真的不感兴趣，或者说是莫名的排斥。说故事的时候倒还没怎么，一让他们去，就激发了他们心底的排斥感。
傅郁川也不勉强，这两天因着上罗山鸣钟的事，上罗村杂人杂事比较多，纵有他留下的法阵和法器，他也不能完全放心离开，于是拿出前两天在拍卖会上拍到的一具傀儡躯壳。
这种傀儡躯壳，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跟先前他用过的万化五行傀儡不太一样。
傀儡躯壳更像是一个容器，纳元神的容器。只需要他的一丝元神注入，这傀儡躯壳就会由死变活，拥有傅郁川的一切能力，像是傅郁川在这世上多了一个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