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要抱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睡芒
这间店里很清闲,一个顾客也没有。他们两个人,站在柜台看手表时,却也没有店员搭理他们,旺仔看着那些个在店里灯光下折射出耀眼光斑的手表,觉得漂亮极了,他有个同学有天戴了个他爸爸的来学校,类似的,听说十来万,就是这个牌子的。怎么读旺仔不知道,他就知道贵,而且也很想要一块来炫耀。
但小虎跟他在这家店里绕了一圈,最后都不太满意,他纠结道:“我叔叔有很多这样的……”方叔叔的衣帽间里,分门别类放置着这些东西,小虎在那里看到有许许多多的这种手表,多的叫人眼花缭乱。所以这种表在他眼里,长得都差不多,都亮闪闪的。
“看好哪一款了吗?”
见他们迟迟不走,终于有店员搭理他们了。
小虎说:“我想要那种……有夜光和闹铃的,会唱歌的表。”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一定要防水的!”
听见他的形容,店员一愣,随即有些讽笑道:“如果你要这样的话,我们没有,一楼有一家礼品店,你说的那样的,五十块就能买。”
小虎没看出来他的讽刺,还很真诚地道了谢。他对旺仔说:“我们去一楼看看吧。”
“我们不买吗?”他有些渴望地望着光芒四射的玻璃柜台。
小虎点头道:“叔叔很多这样的了,我想送个更漂亮的。”在他眼里,那种造型可爱的,尤其是会发光的,那才叫漂亮。小虎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叔叔肯定也喜欢,因为方叔叔不止一次跟他说,“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旺仔张了张嘴,瞥向他保护得紧紧的黑卡,突然没头没脑来一句:“我也快过生日了,我喜欢这个表,你能送我这个礼物吗?”
第38章
小虎愣了一下,有些为难道,“我要给……叔叔买,不够,怎么办?”
“这个好办啊,”旺仔说,“我陪你去一楼,买了咱们再上来,要是不够我们就不买了。”
“……好。”
他们在一楼找到了那家礼品店,问了人,果然有他想要的那种手表,小虎挑了个海绵宝宝造型的,又给方叔叔挑了个蝙蝠侠款的,他认为黑色可能要适合叔叔一些。这手表功能很多,每个准点要响一次,有闹铃功能,数字在夜晚还会发光。他满意极了,还挑了个漂亮的小盒子装起来,他用卡付了钱,发现还有那种小松果卖,又卖了一小袋的松果,缠在礼物盒外面。
上次在树上摘的那个小礼物,掉在海里,再也找不到了,小虎伤心了好多天,现在看到这里恰好有松果卖,高兴得不得了。
旺仔不太认同他的眼光,撺掇他说:“你真的准备送这个吗?”他们重新回到了楼上,趴在柜台前,“我觉得这个更好看。”
小虎刚买了合心意的礼物,心情大好,纠结了一下说:“你喜欢的话……就、就买一个送给你,生日礼物。”
“真的吗?!”旺仔当即打了鸡血一般,挑了个钻最多的,要求包起来。
店员哭笑不得地赶他们走,“回家吃饭吧。”
旺仔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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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我们有黑卡呢!”
在他的蛮横要求下,店员象征性地给他开了张票,“去付钱吧。”
给小虎卡的时候,方起州没想到,这才没过两天,便到一条支出一百万的信息。
账单大头是一只手表,剩余的就是些屈指可数的零食和玩具,方起州不得不联想到,小虎是不是被人骗了。
可是小虎带回来的东西里,却没有那支手表,就连那些玩具,也全都没有。方起州没问他,而是私底下去查了商场监控,发现是小虎的“新朋友”,那个叫旺仔的,带着小虎去买的。
店员对这笔生意记得很清楚,有些夸大其词地回忆说:“大的那个说他想送给人生日礼物,那小的说自己也要过生日了,要大的送他……大的那个说了好,小的那个就说要最贵的表,我也没想到他们真的能付钱。”
“就买了一只表吗?”
“一只……但是那个大点的男孩,在一楼买了另外一个表。”店员给他看了同款,是小虎最喜欢的那种。
“原本小的要他也买只贵的,当时那个大一点的说,他要送的人有很多这种表了,所以挑了很久,问我有没有那种防水,有夜光,会唱歌的卡通表。”
听完事件来由,很显然,小虎是被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学生给骗了。这样的事……方起州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因为不想他伤心,也认为他没必要因为这种外物而难受,最大的原因是,小虎把旺仔当朋友,每天回来都告诉自己他们今天又分享了什么什么零食,旺仔又告诉他了什么新知识,以及他又学会了什么新游戏。
很快,方起州在不影响到小虎的情况下,隔绝了他的这位新朋友,继续和他交往。
这天,方起州把小虎接回家时,发现这天他不同寻常地有些沉默,因为往常里,他总是有许多话和自己说,今天却是一到家就钻进了浴室里,不消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心里知道原因,但是小虎竟然意外地一个人憋在心里,而没有告诉自己。
小虎洗完澡仍是相当沮丧,垂着脑袋,不发一言地往房间里走。方起州一直给他留有私人空间,也是怕自己的自制力失控,但现在看来,方起州并不放心要他一个人睡觉了。
他拿了毛巾,推开门进去,小虎湿着头发坐在床边,眼睛里全是迷茫和自责,好像哭过,有点红。
方起州脱了鞋上了他的床,他并着腿靠墙,将小虎一捞,就捞到了怀里来。双层床下铺的空间又窄又矮,小虎只能岔开腿靠在方叔叔身上。方起州用毛巾温柔地替他擦着头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在说话:“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吗?”
小虎垂头丧气地,没说话。
“连我也不能说吗?”方起州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呼吸相近。
小虎有些发痒地挠了挠,犹犹豫豫叫他:“叔叔……”
方起州嗯了一声,自顾自说:“每天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你,想你是不是开心的,想你又吃了什么,又画了什么,又交到新朋友没有,”他顿了顿,长臂从身后揽着小虎,“所以,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会一直睡不着,一直想你为什么不开心……这样我也会变得像你一样不开心的。”
小虎因为方叔叔揽着腰的动作,而颤抖了几下,微弱而忍耐地“嘶”了一声,接着有点落寞地侧过头。这种状态实在不易在他身上瞧见,过了会儿,小虎慢腾腾地拿开了方叔叔的手,说:“今天旺仔没来上课,林老师说……说他是家里出事了。”
对于小虎拒绝自己揽着他,方起州只皱着眉,没再继续,转而替他擦头发,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他眼神躲闪着,似乎并不愿意说出来。
方起州极有耐心地循循善诱,“不想说吗?”
“不……我,他们说……说是因为我,因为我,旺仔不能上课了,”小虎脸上的迷惑加深,难过也加深,“我不知道……谁,在我的画上,涂了……颜料。”
方起州的手停顿下来,“他们是谁,画室学生吗?”
小虎轻轻地点了下头,嘴里却说着,“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我的画,我的画……那是……那是……”他瞧着难受得又快哭的模样,嘴里顾忌着什么又语焉不详起来。
方起州扳过他的脸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听着,我们明天不去工作了。”
小虎怔怔地望着他,嘴里喃喃重复着,“画……”
方起州深吸口气,不用想也知道,那幅画是他一直在准备的……小虎这一个月在那副画上了多少工夫,他都从主教李老师那里得知了,虽然一直没能知道自己在小虎笔下的模样,但是由李老师那赞叹与不可思议的模样,方起州不止一次在心中期待地想,那应当是非常用心、非常好看的。
“你忘了吗,明天我们过生日。”
小虎懵懂地点头,脸上又浮起了自责,嘴里艰涩地说:“可是、可是画……画是要送给……叔叔的。”
“我知道,”方起州扭头在他耳后徐徐布满了吻,又去亲他的后颈,“画没了没关系,我知道就够了。”
小虎微微有些发抖,没有反抗,方起州搂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将他平放在床上,撑在他身上想吻他时,小虎却眨了几下眼,眨出了几条快速流过脸颊的泪河来。
方起州看到他捂着肚子,表情似乎是有些疼的样子。
“肚子怎么了?”他不顾小虎的阻挡,撩开他的衣服下摆,几道像是拳打脚踢的浅色乌青,在他白色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这一幕,让方起州什么欲望都冷冻了下来,声音也变成了他惯常的不喜不怒,“谁做的?”
第39章
小虎摆着脑袋,却不得要领地闭眼道:“我不疼的。”
方起州沉默下来,他很想抚平那些乌青,却又不敢去揉。这种乌青他从前满身都是,而且要严重得多,但即便是这样轻的伤,方起州依旧觉得自己心也疼,身上也疼。因为小虎的特殊,方起州怕他会很难融入群体,所以要求兴趣班只招十岁以下的孩子。可现在看来,小孩子的恶意恐怕要比大人更伤人,小虎虽然智商没有问题,可他在自己这里,懂得了一些事,却仍有许许多多不懂的。
比如小虎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颗糖会让他心怀感激许久,换个孩子却不一定了。得了第一颗糖,人人都想要第二颗,小虎也会想要,但小虎是觉得没有也没什么,可是换个孩子来,或许会埋怨你,理所应当地觉得你应该给,不给就是错的。
正因为小孩子思维简单,想法天真,才容易犯错。
他抹了下小虎的眼角,眼泪干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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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痕迹让他敛起眉,他低声道:“你要记得,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想着瞒着我,也不要想着自己忍下来。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欺负不了的,我替你出头。”
小虎睁大眼看着他,或许是被水蒙住了,他又眨了好几下,眼睛濡湿得像只小可怜。方起州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想起旧金山几年前的冬天,他在车底下发现一只取暖的奶猫,已经被冻得快要死掉了,却睁大眼睛盯着自己这个陌生人。
虽然小虎没说话,但眼神的确包含了某种含义,和那只猫很相似,像是求救一般的。
他找了件自己外套,将小虎从头到脚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头乱发和一双眼睛。方起州俯身,抱着他离开公寓,驱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虽然伤看起来不算重,方起州依旧担心着各种意外的情况。检查一番后,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会乌青实际是因为病人血小板偏少,开了消炎药,和活血化瘀的外伤药,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卫斯理那边,已经出了调查结果,之前旺仔骗小虎的事,方起州选择的是报案处理,他声称自己掉了贵重物品,因为报案人是方家大少,警察那边重视得不行,当天就到了匿名举报,说是有人来自己店里卖一只贵重手表。警方神速下了搜查证,在被举报人的家里找到了失窃物品。
涉案金额高达百万,不管那家人是怎么推托,说是小孩子带回来的,小孩子又说是朋友送的,警察问他哪个朋友,旺仔说是绘画兴趣班的助教,警察又问他在哪家商场买来送你的,旺仔回答后,商场方面给出回应,说是这些天没有卖出过这样的手表。
而且,据调查,这家的父亲身上背负着房贷和车贷,因为社会不景气,他这样的中层员工面临着裁员危险,母亲是个没有职业的家庭主妇,可是问到的时候,夫妻俩只说是儿子带回来的,他们也没想到是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小孩也哭着喊着说:“我没有偷东西!我爸爸没有偷东西!那是别人送给我的!”
尽管这宗盗窃案件,的确有蹊跷,虽然家庭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到犯罪的地步,而且,怎么偷到了方大少的头上,这事情也说不明白。可那也不管自己的事,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铁铮铮的证据就在面前,沉甸甸的贵重手表,还是生平第一次碰,人的贪欲,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那父亲挣脱警察,拷着手’铐就去打儿子,“你是不是偷的!你不是说别人送的吗!说清楚啊,跟他们说清楚,你不是偷的,”旺仔被那捆着手铐的双手锤在身上,哭喊着乱躲,“我没有撒谎,他送我的……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那父亲一下就被制止住了,为首警员冷冷地看着他,押着他走,“犯了罪却要自己孩子来开脱吗?还教儿子撒谎,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警察同志,你听我说,和我没关系啊!我儿子带回来的,我以为不值钱的!他说别人送的,我……”话没有说出口,就被押进了警车,“废话少说,以为不值钱,以为不值钱你还去手表店卖?”
邻居都出来围观,一副看热闹的态度说:“真没想到是这种人啊,孩子熊,果然父母也……”
那啧啧称奇的态度,又叫一些新搬来的人看不明白,打听道是怎么回事。当即有好事八卦的大妈嘴碎地说起来:“这家人小孩儿啊……在我们小区里很是出名,从前一直是个孩子王,尽管喜欢干些坏事,可都是小事情,前段时间一家人找不到宠物了,满小区地问,第二天有人在垃圾桶发现那只死掉的宠物,最后监控查出来……你们猜怎么着?”好事者抑扬顿挫地卖了个关子,满意地看着自己勾起了周围人的兴趣,甚至连警察也凑过来听,最后道:“结果啊,监控查出来就是这家人,从顶楼上把狗摔下去的。找这家人赔钱,人说的是‘小孩子不懂事,捡了流浪狗回来,哪知道狗脾气不好’。”
“你们说,狗脾气再怎么不好,能翻过那么高的栏杆自己跳下去吗?就算狗想不开想自杀了……怎么刚被人捡到就这样?”
小区大妈话题一开,立马管不住地嘁嘁喳喳起来,“还有啊,我家孙子以前和他玩得好,有段时间老问家里要零花钱,后来孩子妈寻思没对,哪儿花得这么快呢,结果我家孙子说,这个旺仔总要他请吃请喝……你说这么小小孩儿,这么不要脸,不是大人教的问题是什么?”
那善后的警官听了一阵,也觉得这是家教问题啊,于是对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孩子道:“小朋友不要撒谎,你爸爸妈妈现在是盗窃嫌疑犯,以后不要变成他们这样的人。”警员怜悯地说完,留了一个实习警员看守,接着联系了这个十岁孩子的爷爷奶奶,请他们代为管教。
爸爸妈妈都被抓走了,有个心善的邻居,给旺仔送了午饭,得知消息的旺仔哥哥,匆忙从学校赶回家,看守的警员在长辈赶到时,便回所里复命了。旺仔虽然年纪小,可是脑子不笨,这和手表有关系,手表是助教买来送他的,他没有偷东西,爸爸妈妈是冤枉的,没有助教电话的旺仔,只能联系自己在兴趣班的朋友,胡乱地解释一通,说自己不来上课了。
旺仔哥哥问了旺仔,知道他并不是在撒谎,就去了一趟兴趣班,打算找那个助教老师问清楚。
熊孩子的朋友,自然也是熊,兴趣班没有监控器,卫斯理问了好些人,得知是有几个小孩儿在课间往画上泼了涮画笔的水,还不是瞎。估计这些恶作剧,他们自己也是图替朋友报复。但小虎肚子上的伤,却并非这些不足十岁的儿童干的。
打听清楚的卫斯理,得知打人事件发生在厕所隔间,动手的听人说,是个年纪不大的高学生,还穿着职高校服。
对于这些未成年人,并不能以法律途径来惩治了,方起州觉得怎么样也不能解气。
抱着小虎回家后,将小孩儿安置在自己的大床上,方起州给他吃了药,接着用煮熟的鸡蛋替他揉了揉了肚皮,还特意给他煮了热巧克力,拿了ipad给他放猫和老鼠看,小虎也不笑。
“以后你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我身边。”
小虎无助地望着他,不出声。
方起州被他眼睛里的自责惊到了,关了灯,他耐心地哄着小虎入睡,随后替他掖好被角,方起州在床边坐着看了好一会儿小虎沉睡的模样,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小虎的画经过抢救,仍是一副不能看的样子,卫斯理将画送了过来,又问道该怎么处理那些未成年人。
方起州抱着那副被水渍折磨得分外狼狈的画,根据大面积的色块来想象小虎笔下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嘴里对卫斯理道:“别打死了。”
根据他们家人作风,有胆子动土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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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坟前草都一米高了,可是方起州要文明得多,但他小时候,被欺负了外公和舅舅会叫他自己欺负回来,遇上那种欺负不了的对象,家里人就会替他出头,在他面前做一些血腥暴力的事,那时候的他,觉得可怜,但又在旁观着,只剩下残肢的大人们向自己伸手,问自己求救,他也没法在内心掀起半点救人的想法。可方起州不能这么在小虎面前做,他固然愤怒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他却不能叫小虎背负这种罪恶,反倒心里想着明天要怎么过,怎么让小孩儿开心起来,怎么让他快些忘记这件事。
因为小虎的神问题,他很容易陷入自责,也是因为神问题,他很容易忘记一些事。
矛盾着,却也折磨人。
方起州睡在小虎旁边,自律地隔着一定距离,半夜无数次听见他说了梦话,频率最高的是一句重复的“不是我”,竟然在睡梦中就哭了,显然是陷入了不能挣脱的自责当中。方起州无法,只能抱着他,又避开他的伤口,小声地在他耳旁安慰说,“乖,叔叔在这里。”
逐渐地,方起州的做法奏效了,小虎没做噩梦了,无意识地抱紧了方叔叔,呓语之间竟然是在叫唤“叔叔”。
依赖的举措,让方起州半是心疼半是欣慰,揽着他的脑袋缓缓睡着。
第40章
方起州起得早,用现成的材料做了两碗长寿面。
面条很细,用筷子夹着往上提,果然只有一根,这是方起州找面点师傅做的,足有两米长的一根面条。调味料也是师傅调好他带回来的,煮好面后在调味料里掺热水,不比方便面神,所以那味道馋人到能把小虎从二楼床上勾醒。
小虎还是不怎么开心,但是状态比昨天好些,而方起州希望他尽快忘记那一切,自然是想了法子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方起州给他买了新衣服,上衣正面拼贴了一只大熊猫,带绒的,摸起来很舒服。裤子是有些短的,比平角内裤长不了多少,所以小虎穿着还有点别扭,总觉得自己没穿裤子一样。方起州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告诉他这是在家里,没别人,小虎才放松起来。
吃了那碗味道不俗的长寿面,小虎那副没打采的模样才终于神了些。方起州给他开了电视,小虎也不说自己想看什么,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看,方起州只好又剥了糖去讨好他,小虎乖乖吃了,而甜味似乎并不能让他从这种反应慢半拍的状态里扭转出来。
效果都差强人意,方起州故意将动画片的音量开的很大,将煮熟的鸡蛋剥了壳,撩开他的衣服,在他呼吸间一起一伏的肚皮上揉着。
小虎躺在沙发上,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侧着脑袋似乎是在看电视,又似乎没有。他这样,反倒像个有愁思的大人了。
“过生日,都不开心点么?”
小虎颤了下眼帘,听到了方叔叔的话,却似乎在神游天外。
“不想说话,也不想理我吗?”方起州挡在小虎的视线面前,小虎眼神撞了上去,又飞快离开了。
方起州那么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把鸡蛋给他,接着转身。
却遇到了阻碍。
他回头一看,是小虎抓着他的裤子,眼神好像在问自己去哪儿。
方起州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柔道:“鸡蛋你先拿着自己揉,我去给你拿药。”
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放开,手攥得紧紧的。
方起州不知怎地,就读懂了他的神色,他抓着小虎的手,安抚道:“乖了,我不走的。”
“……不要走。”小虎固执地凝视着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那些无意识从他身上所散发的排他感,一瞬间消弭了。
方起州微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心情突然变好了,“嗯,不走。”
上楼拿药时,方起州还能感察到那追着自己走的视线,他飞快拿了药下楼,发现他让小虎揉肚皮的那个鸡蛋,只剩下半个了。
那剩下那一半在哪儿?方起州看向小虎紧闭着的嘴巴,想动但是不敢动的模样,像是嘴里含着没有咀嚼完的食物。
方起州无奈地把那半个扔进垃圾桶,“你怎么什么都吃呢。”
小虎立刻摆了摆头,表示自己没有吃。
“张嘴,我看看。”
方起州瞧见他喉头鼓了一下,是在吞咽,随后小虎才缓缓张了嘴。方起州凑近他,低声问:“好吃吗?”
小虎摇头。
他凑得很近,像是要吻上去了一般,结果最后只是眯着眼,戳了下小虎的脸颊,露出一个酒窝来。
吃完药,方起州重新剥了个鸡蛋,在他的肚皮上像是搓汤圆一般地揉了许久。那乌青消弭得很快,昨天涂了药,今天就更浅了,按上去时方起州能察觉他的瑟缩,或许是疼,或许是因为皮肤接触而敏感。
他原本准备了许多东西,楼下的游乐场虽在照常运转,却空无一人,但现在呢,他们哪儿也不能去。而且由于小虎话变得少了,他们的相处难得的枯燥起来,尽管他不发一言,不哭也不笑,但他把方叔叔看得很严,方起州要是动一下,小虎立马就焦虑地看向他,眼神里流露出不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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