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鼓手K99
“事实胜于雄辩,”周谦狠狠抹了一把脸,将脸上那讨厌的脂粉全部抹去,“废话少说,有种的话,咱们去警局当面对质。”
局子里,陆景浩跷着腿坐在椅子上,等待他们调出证据,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在催促,好了没有,请别浪我的时间。
周谦信心满满、迫不及待地在他窃取的磁盘上搜寻他需要的资料,可令他失望的是,里面除了记录一些灰色支出,也就是对官员的贿赂和给客户的回扣,并没有别的东西。
他的脸色变了,那立下大功的踌躇满志的得意劲瞬间消融,甚至连手都在发抖,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给欧创安上一个罪名:“你知道行贿该当何罪么?”
陆景浩露出个厌倦的冷笑:“这是商场上的潜规则,哪家公司不是这么做?为什么非要指责欧创呢?何况这是很久之前的名单了。以我们现在的资质,已经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事了。你就算去告,也没啥用处。”
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怜悯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动情地说:“你是个很出色的卧底,为了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取得重要的证据,不惜做出巨大的牺牲。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扮成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人妖那该有多大的勇气,又会受多大的委屈?不知整形的用上级给你报销没有,如果没有,我给你,就当个朋友,谁叫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舍身为国的警察呢?”
男人当场就给他开了张支票,把支票塞进了他上衣的口袋里:“出来混不容易,虽然欧创涉及回扣,但罪不至死。小兄弟,还请你高抬贵手,太较真对你没什么好处。很晚了,我该走了。再见。”
周谦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陆景浩潇洒地离去。
第43章最后的战役
“你明知道周谦是卧底,还敢放他进来,胆子不小啊。”
陆景浩不以为意:“在职人员都经过严格的培训,不会让他套到任何信息。公安那边,不搞清我们的内幕绝不死心,唯一的办法就是骗过卧底,相信我,冒险是值得的。”
严飞熊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说,警察很快就会排除咱们的嫌疑,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可能是这种事做得太多,导致赢了也没什么感觉,陆景浩的神色奇淡无比。他惦记着的是陆怀云,有时候越是看上去对你毫无威胁的东西,也许在一眨眼就会要了你的命。他有预感,自己唯一的弟弟已经因为某些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哥,那天你是怎么了?我给别人介绍对象,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嘴上叼着的烟烧了好长一截,陆景浩才想起吸了一口,回过神般对着电话说:“没什么,我以为你是在故意踩我痛脚,嘲笑至今还单身的我。是我一时冲动了。”
话说得恳切,心却一丝一丝凉透。和亲人说话也得逢场作戏,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不管是票子,还是房子,还是性爱,或是其他奢侈品,对于他来说,皆是到手拈来,属于最廉价的东西。亲情才是他最看重的,最不能失去的。一个伟大的男人有两颗心,一颗是宽容的心,一颗是流血的心。也只有亲情能抚慰这颗流血的心,能软化一个男人心中残酷的地狱,能够唤醒迷失的人性。如果没有陆怀云的存在,就没有陆景浩的坚定、睿智和果敢。就像一台电脑,没有了主板,连机都无法开,又怎么做云计算?
“我能见见你那位女友么?哥保证给她说几句她就会回心转意。”
他需要知道那些跟陆怀云接触的人都是什么身份,是否居心不良,或者以此为砝码来威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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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早就派了保镖密切注意弟弟的安全。
陆怀云一向自由自在,从没为一场爱情做过妥协,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牵肠挂肚,灰心失意?他只要对人看上一眼,大概就能清楚对方的价值,所以想见她一面,亲自做下评估,主要是为了放心。只要她是个寻常人,自己就会对两人的恋爱百分之百支持。
“哥,她不会见你的。”
“哦,为什么?”
“她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你这种毫无趣味的面瘫男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又不是我跟她交往,符合她的审美干什么?”
“你会惊吓到她,她失去了灵感,就不能给我讲故事了。”
听到这里,陆景浩觉得十分好笑,他弟弟的智商仿佛突然退化了,搞得自己说话也变得幼稚,为了能够套取更多实质性的内容,也只能配合下去,至少这样的陆怀云要可爱多了,和别人明争暗斗,是种享受,跟弟弟钩心斗角,是种悲剧。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陆怀云的心机,他不在乎的事一辈子都不在乎,他在乎的事不到黄河绝不死心。“她脑子里总有很多奇异的想法,和她在一起很容易就能看清这个世界,童话是黑色的,爱情是空心的,亲人是冷血的。”男人声音充满了陶醉的笑意,“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两个兄弟相依为命,哥哥对弟弟很好,其实他只是愧疚而已,因为是他杀死了他们共同的母亲……”
听到后面,陆景浩惊出一身冷汗,这到底是一个单纯的故事还是某种意有所指,对此时此刻思绪有些混乱的他来说,无法立刻分清。如果这事暴露,他将失去所有既定的资格,弟弟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也会全毁,他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勉强应付了几句就匆匆挂掉了电话,胸口溢满浓浓的心悸。
开会时,陆景浩有些漫不经心。
“陆总,你可知道最近有人购欧创的股票?”严飞熊斜着眼,亲自问了他一句。虽然他搞不懂商业上的东西,可至少也有知好歹的常识。
“当初是你建议我成立股份制公司,说是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着想。后来你说上市,我也没没反对,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
“大哥,你不要紧张,”陆景浩还没完全心,口气有丁点随意,他点上一支烟说,“搞股票只是一种投资,人家愿意下咱们的单,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没人炒股,股市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没人大量买进,股票又怎么会疯涨?你我又如何从中益?”
天狼会会长没什么文化,在利益上却是心如明镜:“那人已经购进欧创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难道你不怕他把欧创购了,变成自己的公司?”
陆景浩哈哈笑了两声:“大哥你言重了,欧创是什么背景,他敢购吗?就算他购过去,岂又懂得经营?好吧,假如他就是奔着购的目的来的,他全家的命不要了吗?”
严飞熊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这个人是谁?约出来和他谈一下。有问题就要解决嘛,他又不能购,买这么多股票干啥?何必闹得人心惶惶,让整个天狼会误会他?”
负责调查此事的小弟吞吞吐吐,像是喉咙里卡着痰般怪声怪气地说:“调查倒是调查出来了,呃,这个人……这位先生,他姓陆……”
“景浩啊,这个姓陆的不会是你吧?”严飞熊打趣般笑着说,这个笑话大概很好笑,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了。
第44章战役结束
陆景浩深深地连吸了几口烟,好似处在飘飘然的梦中:“你又怎么觉得,他不会是我?”
严飞熊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其他人也随之肃色,仿佛在饮酒作乐的营地中突然出现了刺客,刚才还好好的兄弟转眼就成了叛徒,让人目瞪口呆、垂首顿足。
“难道你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严飞熊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你全家人的命不要了么?!”
不等陆景浩说话,那人就猛地站了起来,将面前的茶杯打翻在地:“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谁让你们随意卖掉自己的股份的?你们没见过钱是不是?这几年老子给你们的还不够多吗?!”
吼声刚落,就有一群手持枪械的人闯了进来,有的指着几个股东的脑袋,大多数瞄准了陆景浩的身体。
“严飞熊,你当我是吓大的?!”陆景浩跷着高高的二郎腿,整个人几乎仰躺在软椅上对着天狼会的老大说,“我本来想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到退休,可谁叫你闲得蛋疼要把事情捅出来?我炒自己的股票难道还犯法了?他们把股份卖给我,难道是我像你现在一样拿枪去逼他们的?!”
严飞熊神色冷硬,不为所动,以重重的口气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陆景浩,你没有错!你可以这么干!只要付出代价就行了!一切都是公平的!”
陆景浩懒懒地笑了,无奈甚至有些好笑地说:“大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我,而是你,知道么?”
这话就像一个暗号,只听不远处传来响亮的脚步声,听上去来者无数,蜂涌的人群很快就把整个办公室包围了。
一个股东冷不丁地开腔了:“里三层外三层围在这么小个地方干嘛呢?想同归于尽是不?!”
终于有个人肯站出来说话,严飞熊的心里正要为此而欢呼,就看见对方转过头对他说:“大哥啊,你都五十岁了,打打杀杀几十年了,也该歇歇了,那些麻烦事、辛苦活,拿给年轻人去操心不好么?我还想提前养老,却苦恼没这个机会呢。你早走也是走,晚退也是退,何必跟陆总和咱们几个过不去呢?你毕竟是天狼会的老大,谁会亏待你?就算索要几百上千万,都是应该的,大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足了给你,你躺在床上听听音乐,搂着美人环游世界,照样拿不菲的退休工资,何乐而不为?你为天狼会奉献了大半生却最终被它取了性命,莫非这才是你想要的结局?”
墙倒众人推,那些股东纷纷点头,还指责他的暴力:“是啊是啊,熊老大你也不是一般的人,不一般的人都视急流勇退为明智之举,我们记着你的恩德,陆总也对你满怀敬意,公司愿意为你养老送终,换个帮派,哪有这么好的事?”
严飞熊气得咬牙切齿,看来陆景浩早有准备,已经腐蚀了自己的所有势力,这家伙现在是如日中天,为他撑腰的人就像是虱子一样数也数不清,总之一句话,他不认输不行。
陆景浩扭头看向他:“让我主持大局,让欧创好好发展一下,这话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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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你不退位让贤,你让我怎么能甩开膀子接下这仇大苦深的活儿?我也不容易啊,为了公司,我熬白了多少头发,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严飞熊闭上了眼,脸上的煞气慢慢消退,只听他抖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陆景浩,算你狠!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依我的功劳和身份,我应该得多少,需不需要请个律师和你算一算?”
“大哥啊,我是开公司,不是开银行,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就好。公司的资金全被你抽去了,以后还怎么给你养老,目光长远才是正道。”
通过这件事,严飞熊明白了个道理,这人,必须得有真本事。从他当老大那天起,就没有过心思去培植一股对自己死忠的势力。他觉得能够玩转人心,利用别人就行。就像刘备,轻轻松松哭一嗓子,就能驱使那些野心勃勃的大将军为自己效命。还有三国那个孙权,懂得制衡就行,所以他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牢牢牵制住手下,让他们斗得不可开交,自己则见风使舵,坐渔利,这样不是很好吗?不料这个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绝无比的战术还是让自己翻船了。
而陆景浩赢在哪里?不是他足够聪明,而是足够清醒。他既不盲从大哥,也不轻信小弟。很多小弟,为了得到大哥的赏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频频牺牲自己的底线,唯恐大哥不把自己当回事。大哥则利用对方这种心理,指挥他往自己需要的方向拼杀,就算那是个火坑,也让他照跳不误,小弟还对他感恩戴德,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一个蠢字了得。而有些大哥过于信任自己的小弟,对其推心置腹,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是傻得惨不忍睹的典例。
人终归得靠自己。别老是眼巴巴地仰望着别人的施舍和垂青。机会是创造的,道路是杀出来的,事业是建立起来的,而不是背靠大树等着天上掉下馅饼。
他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绝不会让别人赢,这样自己才会多一分赢的可能性。他之所以不会输,因为他会让别人输,如此自己才会站在输的对面。
第45章回忆往事
他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出手,可谁叫那人主动踩了地雷。他还急着解决和弟弟之间的信任危机,不如顺水推舟,隐瞒已经没有了必要性。
严飞熊退位之后,陆景浩当上了天狼会老大。并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地脍炙人口。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何况是一个心怀大志的男人呢。他没有权力不站在顶峰。
尽说高处不胜寒的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既然有站在高处的能力,又为何不能抵御区区寒风?
但是真正打击到他并非是没有朋友的寒冷,也不是变本加厉的暗算,更不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虎视眈眈。
而是心中最尊贵的那份情义的离世。那份记挂和想念的不再。
当他掀开那块石头,看见上面的内容,不由彻底愕然。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他死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就像回到曾经无法想象的痛苦和不堪。
天依然那么蓝,云依然那么好,那个人的悄然消逝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独独撞破了他的心扉,让他痛得直直堕到了地狱,落进了苦海。
带血的热泪从崩裂的地表呼啦一下就蔓延了上来……
可能你不会想到,陆景浩这个名字曾经比蝼蚁还要卑微。
按道理来说,早熟是一件好事,但早熟让他更早地接触到悲伤和痛苦。可又由于太过年轻,他根本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如同行尸走肉。
家庭不和让他失去了本该有的美好童年,身体的畸形让他完全看不见未来,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光怪陆离地腐烂,向人展示自己的伤口有多么地五斑斓。
他甚至想到了死。自尊心是一面镜子。他的生命将被镜片的锋利狠狠划开。
就在他心灰意懒,即将奔赴黄泉之时,出现了一个邻家男孩。
男孩关心他,安慰他,和他一起玩耍,好比贴身的小棉袄,温暖的洋娃娃,替他洗去了他那个年龄不该有的阴沉和绝望,伴他一点点地长大。
从此他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他就像一个得了白血病的绝症病人,需要从他那里不断地移植骨髓,才能够妥善地生存。他依靠他,信任他,真切以为跟着他,就是一辈子。
他无法跨越的那道障碍在男孩的开导下也变成了应该感谢上天赐予自己的灾难。他这才慢慢正视了自己的缺陷,像个男人一样真正地站了起来。再不要死要活,怨天尤人。
二十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加入了黑社会。他们追求的不是有文化,三观正,而是一种安全感和刺激感。安全感是必须品,毕竟两人的出身是那么低微,又没有知性的家人,唯有自寻出路,才能换个活法。光有安全感是不够的,还得有股冲劲,刺激感才能带来他所缺乏的男儿魂。视野越宽广,手中就握得越多,手中握得越多,身体的畸形也就不足为惧了。所以他加入了黑社会,义无反顾,他要和他一起大踏步地往前走,前面不是死亡就是新生。
但是加入黑社会后,两人之间便不再那么和睦。每个人对接触的事物有着不同的理解,他和他大体相同但终究不同,因而产生分歧是难的。何况二十岁的人已经不是少年了,第二性征完全成熟,这也是彼此不再亲密的原因。再好的关系,也要避嫌。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子。但是跟那人不同,他是有底线的。你救了一个女人的命,就要她嫁给你,这合适?你拯救了全世界,要全世界的人都俯首称奴,这能行?那段时间他真的很纠结,加之压力又大,隐藏很久的神疾病有抬头的趋势。
在这种状态下,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于天狼会说,这个错误是非常严重的。后来是他把责任全揽了,被开除会籍时,他说:我本来可以比你发展得更好,但是我放不下你,除了你这块心头肉我并不在乎别的。而你却对我忌讳如深,我的心在滴血。我要离开了,你要保重自己。然而在我离开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是怎样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强者。
后来,他去了黑虎堂便再没了消息。自己不放心,便安排了个卧底去一探虚实。没想到这一去,竟是遥遥无期,十几年来都没见上他一面。也许是他没有勇气,也许是他不敢有多的牵扯。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哪还能像从前一样两小无猜,如同碎掉的玉石再拼在一起。
大颗大颗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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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男人眼里掉了出来,他颤抖着手慢慢擦去。不知是多少年前,有一个小孩,孤独站在街头,布褛褴衫,眼睛像两枚烂桃,总是哭花着脸,一无所有,无望地不知该向谁乞怜。十几年过去,他拥有了一切,然后这虚浮的一切的核心,陡然碎了一地。哪怕他就像是无助的小孩那般去拾捡也捡不回来那一片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只有自己的真心。
好半天,陆景浩才从巨大的悲恸里缓过来。他不再哭泣。而是翻到纸条的背面。此刻他的脸上没有脆弱,只有杀气。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杀气。
背后写着:他死在曲波鸿手里。
第46章酒后乱性激h~~~~~
当晚,陆景浩就去了酒吧,干什么?买醉。
他必须一醉,必须一醉。没有这稀里糊涂、醉生梦死的一晚,就无法接上断掉的昨天和明日。
可就算接上了,犹如胶卷一般重重叠叠悠悠长长的生命画卷,有一处仍旧是不堪回首的灰色。就如治愈的断臂,一碰见雨天,仍会隐隐作疼,无药可治。
虽然他早就过了因为外表而自卑、因为没钱而自损、因为没爱而自怜的青葱般的年岁,但是这血淋漓的一刀他依然是承受不起。他早就看淡看透把一切看得那么无所谓,可还是无法抵御这个噩耗的近在咫尺。
他不能爱,不愿爱,不在乎爱,但不代表他不能痛,不会痛,总有一分痛,会深入骨髓。
他可以选择忘记,选择忽略,把那个人的存在从记忆中抹去,但他抹不掉两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曾经。
他有成为一个冷血的人的必要,也有把心肺摘去的资格,他已经强大得无所畏惧,跟操纵命运的那只手并驾齐驱,但是那个人,永远都是他甘愿正视的软肋。
这一切致使他毫无形象地伏在吧台上,拼命喝酒。
当酒喝得断了肠,也就成了甘酿。
待他喝得入了梦,就再也感不到悲伤。
如果一醉不醒,岂非更好?但酒是狡猾的东西,它狠狠地安慰你,却比任何人都无情。你终究会清醒,面对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世界,再无力抓住哪怕一丝带来遗忘的梦境。
旁边一个衣着性感的酒吧女郎频频朝他投来混杂着情欲的目光,如果把这个顶级身材的帅哥搞上床,怕会永生难忘。
不远处一个穿着时髦的白领也不住偷偷瞧他,这么英俊一个男人,是在为什么借酒消愁?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挪到了醉汉的左右,挑衅地互瞪了一眼,正欲各显神通,一只手搭在了那人的肩上。
“请让一让。”这名清俊的男子向她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陆景浩,用温柔得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说:“今天是怎么了,喝这么多?”
男人肩上那只手往下滑去,将令无数牛郎艳羡的蜂腰揽住:“别喝了,跟我回家,行么?”
陆景浩满脸通红,眼角挂着呛出来的泪痕,除了胡乱摆头,手紧紧攥着酒杯,重复往嘴里灌酒,便没其他的反应了,显然是醉得深了。
薛平光也看出来了,他搂着男人,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慢慢引导他往外走。如果陆景浩是盲人,自己又何不能当导盲犬呢?
两人消失以后,妓女和白领仍在较劲。一个瞧不起妓女的身份,一个充满鄙夷,觉得对方是个自恃清高的矫情女人。可能她们永远想不到,自己争夺的男人正与另外一个男人翻云覆雨,比妓女在床上更大胆更风骚,也比白领在床上更缠绵更悱恻。对于他,她们没有想望的份,只有自愧不如的份。
不仅她们想不到,连薛平光也想不到,那人会这般热情如火,刚进酒店房间就脱了个一丝不挂,穷凶恶极地朝他扑来,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扯成灰。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就一个提臀,大刺刺地坐在了他的身上,握着他的分身便迫不及待地往下坐去,囫囵吞枣般地,一口气吞到了底。
“啊”薛平光就像被一块巨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身上,那脆弱又昂扬的小兄弟跟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好不了哪儿去。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快感将他鞭挞得体无完肤,一瞬间便尝遍了沦为阶下囚和座上宾的滋味。
“你不要这样……”青年鼓着腮子,如同被戳到了死穴,艰难又恐惧地喘着气,眼前的暴徒让他不知所措,弄不清是该投降还是该反击。
陆景浩被酒侵蚀得没有了一点意识,他已经不是那个豪气干云又分寸尽显的黑道大哥,也不是让人永远看不懂是进攻还是防守的明商人。他只是一头急需发泄的困兽,他需要一种直接又痛快的方式来舔去心中的伤痕。
“不要、不要离开我,你回来、回来行吗……”陆景浩紧紧地抱着把他拎出酒吧的男人,不管是熟悉和陌生,都无法阻止,他一次又一次朝那根硬物的下坠,一次一次地让它进到最里进到最深,一次次地被快乐撕开被痛苦亲吻,一次次地被激烈的性爱洗刷到看见上帝目睹了神……
痛,怎么可以那么痛,恨,又怎么可以那么恨?他被两种情绪团团包围,既找不到来路,也找不到出路。更看不见解脱那道门。只有在疯狂中宰取那一点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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