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雁奴
这位铁铮铮的硬汉,说到这里也无法再说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茫然:“英王殿下不该是这样的。”
默默地走着,郁容不语,直待看见前方,无数官兵分不清是逆卫,还是英王的人气氛紧张地跑行着,不由得心情绷起。
“公子安心,都是我们的人。”
吵吵闹闹,郁容只觉额角突突地疼,忽地问:“死了多少人?”
安朗犀有些难以启齿:“总共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郁容不敢相信,“不是四十九?”
安朗犀犹豫了一下,说:“活人祭前后烧死了五十八人,其余的是……感染者。”
郁容怔了怔:是了,他们被关着的时候,就闻到了……火烧的味道。刚刚那四十九人,不可能是第一批。
其后,安朗犀仔细地说明了一番。
郁容总算弄清楚大概的事件。
英王以及心腹,近年疯狂迷信天督传入的多诃罗耶教,适逢其八十大寿,由于御医断定活不过年底,不知怎么便想出了人祭换寿之法。
霍乱原本是巧合。
说起来却与这件事不无干系来自天督的传教之人,其中有一人不知因何得了霍乱。
此次,真正引发霍乱之疫的病源,不是被小客店掌柜埋尸的天督外商,他只是倒霉,与那名早一步病死的传教者有过往来……因此,前方小镇的疫情比小客店所在的村子,早一步蔓延了。
至于,活人祭与霍乱之间真正的联系……
据说一开始,英王对活人祭尚有些迟疑,结果霍乱死了不少人,他就打定了主意。
一方面派人将得病的人杀了,处理干净,以防止疫情继续扩散;
另一方面,让人按照生辰八字抓人,从没得病的人中,选出“祭品”。
这才出现了人祭烧死了五十八人,剩余的四十多人,跟小客店掌柜一样,因其生病了,便被直接杀了之事。
似乎没有逻辑。
逻辑即是
英王及其心腹认为,霍乱是一种预兆,是警示。
得了霍乱的人,被“鬼毒”缠身,不得好死,杀了他们是解脱。
没得病的人,迟早会被“鬼毒”感染,不若活祭了,也其遭受霍乱之苦,死后不安生。
郁容无法理解这个逻辑,险些气笑了:“这是什么鬼道理?!”
不如直说,借着霍乱之乱局,残害人命,以活祭的手法“换寿”。
人祭居然还给祭出了一大通的道理,简直、简直是……
无耻之尤!
安朗犀明显也很纠结,半晌,才闷声回答:“我也弄不明白。英王的想法,谁也不懂,如今指挥使大人正在审……跟他密谈。”
郁容垂下眼,不想再说一句话了。
那四十九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被火烧死了……他却无能、无力,无所作为。
或许,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安朗犀带人来得不算太晚。
据说天贶祭仪,有一套规矩,按照时辰与人数,需得分批活祭。
第一批九人,第二批正是郁容看到的四十九人,第三批更有八十一之多……如不是逆卫派出了数千兵力,怕是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人丧心病狂的行为。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英王及其心腹做这些事,没怎么心隐瞒。
这片山林,也非什么机要之地,不过是根据测算,乃人祭的“地利”之所。
那些人临时弄了个营地,搭建祭台。
所以安朗犀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这儿。
所以,郁容他们靠着系统指引,还能四处乱跑。
说到底,英王大概自以为能为所欲为,所以行事无所顾忌罢!
英王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郁容无能干预,无法理解……
他只知道,自己仅仅是看到人祭的现场,便连觉也不能睡得安心了。
吃不下,睡不着,又由于求助系统付出的代价,身体一度虚弱至极。
跟着安朗犀去了逆卫临时驻地后,便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迷迷糊糊睡着了,耳畔蓦然就响起了那些人的哭号声,心脏倏地一紧,蘧然就醒了,遂对着灰蒙蒙的帐顶发呆。
郁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但是……
浑身充斥着无力。
连呼吸都分外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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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一声,营帐被人从外拉开。
眼前陡然明亮的感觉,让郁容不适地闭了闭眼。
“容儿。”
这声熟悉的唤叫,让郁容迷蒙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了三分。
“抱歉,是我照顾不周……”
郁容力地扯起嘴角:“干兄长何事。”
聂昕之将人小心地抱入怀,低声道:“我带了这里的特色梅花糕,可想吃?”
“不饿。”
“那便睡一会儿。”
“睡不着。”
聂昕之闻言不语,良久之后,忽问:“尽志而力所不能至,何解?”
郁容觉得自己大脑彻底锈了:“不懂兄长说甚么。”
聂昕之复又沉默,少时,道:“今日天色尚佳,踏青游玩如何?”
郁容无打采:“大夏天的,踏什么青。”
聂昕之终是什么也不说了,低头在瘦了一圈的青年大夫额头上轻啄着。
郁容不自觉地闭着眼,身上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感觉,可……
那种压抑到极点,又惶惶不安的情绪,不经意地平复了许多。
心里渐渐有了些许安宁。
“力能所及而怠之,又如何?”
郁容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兄长到底想说什么?”
聂昕之没直接回答,却是将人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
“……兄长?”
浑身无力的郁容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太不像样……便随这人高兴罢!
“这里是?”
站在高处,郁容怔忡地望着脚步匆忙、来回奔波的郎卫们,远远的,有几个眼熟的身影。
数年前有一面之缘的金九针周防御,有已经不是保安郎的苏重璧,以及其他诸多国医。
各个看起来忙得分不开身的样子。
聂昕之语气淡淡:“霍乱之疫,不确定感染者,约在数千之多,除被错杀者,因病救治不及之人,已逾百人。”
郁容吃了一惊:“这么多人……”
聂昕之静静地注视着他:“容儿可有救疫者之心?”
郁容微微怔忡,良久之后,苦笑:“兄长哪里的话,我是大夫,怎么可能……”
声音渐渐小了。
“竟然这么颓了,我可真糟糕。”
聂昕之轻道:“人祭一案,非容儿之过,原是我逆卫失察之责。”
郁容摇了摇头,听着男人说话,居然渐渐释怀了。
也许逆卫是失察,也许自己确实无能,但……真正错的,是犯下了这滔天罪行的恶人。
不过,为此颓废,差点一蹶不振的自己,真的是太挫了。
“容儿?”
郁容回过神,冲对方浅浅一笑:“兄长带的梅花糕在哪,我饿了。”
先吃饱肚子,稍作养蓄锐,即该投入到防治霍乱疫病之事当中去。
人祭他无力阻止;
但得病的那些人,他却能够竭尽所能,救活尽可能多的感染者。
还好,只颓了一夜加大半天……没能真正耽误到正事。
否则,能救的人,因着他在这边伤春悲秋,而不得及时救,才真是罪过。
“尽志而力所不能至,无愧于心。”郁容突地回答起聂昕之在帐内问的问题,“力能所及而怠之……怠者而误医,杀人也。”
聂昕之抚了抚他眉尾的一点痣,没作评述。
“抱歉,让兄长担心了。”
难得,聂昕之这一回说的不是“无妨”,而是:“下不为例。”
郁容弯了弯嘴角:“没有下次。”
拾整了心情,郁容自然而然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霍乱之疫上:“这么多病人,医者是不是太少了?”
聂昕之回答:“附近的医者也在援手,另有国医、医户在赶至途中。”
“药材呢?”
“调来了一批,尚有不足,已谴专人前往覃安等地紧急调集。”
“这样……治病有周防御他们,那我就有空炼制避瘟丹了,你那些郎卫跑进跑出的容易被感染,光靠石灰、雄黄作防治怕是不够……对了,我得将从……咳咳,海外治霍乱的方法俱数誊写下来,也得因为辩证争议,延误了治病的良机。”
聂昕之静静地听他念叨,忽而将人抱起。
“兄长?”
“先行洗漱。”
被这一提醒,郁容才意识到,自己蓬首跣足,足具贤者之风范。
“……”
第90章
“不需我陪你?”
郁容摇头,道:“不是说好了吗,我一个人去……”
聂昕之沉默了少刻,轻道:“我不放心。”
郁容不由得笑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小孩了。”
聂昕之垂目不语。
郁容轻咳了声,伸手勾着男人的后颈,用力地在他嘴上亲了口:“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出来。安校尉也说了,里头很安全,那位无法伤到我的。”
聂昕之终于松了口,嘱咐着:“他若说了甚么,无需思虑过甚。”
郁容微笑着颔首,遂放开了男人,后退一步,转身跨过门槛。
两人这一番互动,非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不过是……
一名郎卫在前引路。
郁容走在戒备森严的小院里,没多久抵达了目的地。
房间不大,却是通透,微风穿堂而过,便是夏天,待在屋里也不觉得热。
根本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当然了,这里本就不是牢房。
“犯人”亦非一般的犯人,而是数十年前,声名赫赫、威慑天下的英王。
曾经的逆卫指挥使,辅佐过三代帝王,在先帝亲政之前摄政近十年,在今上登基之初也曾尽力协助稳固朝政……何止是个安朗犀所评价的“顶厉害的人物”。
不提他做过的事,光说其活的年岁,六月初六正是其八十大寿,在这个普遍只能活到四五十岁的时代,堪称稀罕至极了。
郁容想不通,这样的人,曾为国为民付出良多,为什么会干出人祭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人祭之案已尘埃落定。
其实与郁容也没什么关系,但……
即便他振作起来,不再沉湎于颓废之中,白天还好,忙着无暇胡思乱想,到了夜晚,每每沉睡,梦里时不时会出现一片火焰。
人祭的哭号,经常将他直接“吵”醒。
才知,耿耿于怀,到底意难平。
于是便有了这一趟的“探视”。
到了地方,郁容忽而迟疑了,有些迷惑,就算看到了那位英王,又能如何?
死的人已经死了。
不等他退缩,一道老迈的嗓音抢先响起了:“小娃娃不是想见我一面吗,怎的又不敢进来了?”
郁容心里一定,抬脚跨门而入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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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再走也不碍事,心里着实有太多疑惑。
首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管对方之后如何,现在仍是朝的英王。
“抬起头来,我瞧瞧。”
听这语气,特别和蔼可亲,郁容不再犹豫,果断抬头,目光落在了瘫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身上。
便微微一怔。
其人面相,既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狰狞可怕,当然也不慈眉善目,有一种尊容威严的特质,感觉……
和聂昕之有些像,或者反过来说,聂昕之像他。
第一时间让人联想到老年版的聂昕之。
不过显然,这“老年版的聂昕之”话比正版的多得多,语调也完全不一样,带着笑意:“容姿粲粲色郁郁,无怪乎勺子欢喜。”
郁容听了觉得莫名不适,稍稍迟疑,木木地回了句:“……不敢当。”
英王见他这样,没怪责失礼,笑了笑,语气一转:“小娃娃见我所谓何事?”
郁容悄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忽视不舒服的感觉,张口便欲直言:“是为……”顿了顿,“死去的那些人。”
鼻腔溢出一声哼,英王说道:“你指的是温病者,或者人祭?”
郁容坦然道:“二者皆有。”
英王看着有些不舒适的样子,靠着轮椅的上身挪移了一下,面色疲倦,口中漫不经心:“温病者当死,人祭是为大业,有何疑虑?”
郁容微微张大眼:“温病者尚有救,人祭……何为大业?”
英王仍是满不在意的口吻,倒是十分耐心,说明着:“温病者有救又如何?救了一个,传病十人,一疫死伤成千上万人。”
“所以……”
“所以直接断了祸源,”英王截断了郁容意欲说出口的话语,“杀尽了也不过是数百人。”
老者轻描淡写说杀几百人的样子,让郁容着实难受。
英王大概察觉出他的不适,语气温和地问:“一人换百人,杀百人救万人,如何不美?”
郁容不自觉地蹙起眉。
英王也不求他回答,继续说:“至于人祭,都是些乡野小民,整日汲汲营营,多一个少一人,于我国有何二样?”
郁容忍不住道:“那都是人命。”
英王叹了口气:“所以才好作人祭啊。”
这个人……
根本就是反社会吧?郁容有些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怎么辅助三代帝王的有这样的摄政、辅政者,朝居然延续到现在,国力蒸蒸日上,而没被民怨推翻,简直太不科学了。
英王像是自说自话:“不过是一百三十九人,换我一命不合算吗?”
郁容忍无可忍:“那是一百三十九条人命,您只是一人。”
像是看到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英王用着非常包容的眼光,注视着郁容,语气仍是平和:“我活着,国才是今日之国。”
郁容直道:“官家是英明的圣君。”
英王闻言笑了,没有驳斥,反而赞同地颔首:“晓明这个帝王做得确实不错,但,”他摇头,语气可惜,“聂家的人,多是短命,活过三十的没几个,高宗皇帝寿长,驾崩时年六十六,可怜孩子俱数早夭,留一个五岁大的文,若不是有我摄政,这国的江山早改姓了。”
郁容:“……”
英王继续说古:“可惜文不到四十三,也去了,太子比他早半年就离世,留下不满十四岁的晓明。晓明今年三十六了,天天抱着药罐子,御医说难过四十,他家大小子跟昭贤太子一个病,十二岁还不定能不能……两个小的,倒是健康,四五岁、七八岁,太小了,万一晓明……”
英王摇头:“若我不在,这国怕要不了多久就改姓了。”
郁容觉得难以相信:“所以……您人祭换寿是为了国?”
英王笑着纠正:“错了,不是换寿。”见对方一脸懵懂,转而问,“多诃罗耶教的神是什么?”
郁容不知道。
英王又道:“可知我聂家先祖由何而来?”
郁容迟疑道:“天命降于凤?”
英王欣慰一笑:“那你该知,凤有涅重生之能。”
郁容:“……”
英王道:“多诃罗耶的神正是六月初六凤凰化身。”
想到这位是六月六大寿,人祭又在六月六天贶日,郁容不可思议地做出推测:“您的意思是您即是……神?”
英王笑而不语。
郁容默了,半晌,道:“您既然是神,何需人祭换寿?”
英王耐心纠正:“神之长寿何需人祭换的?”
郁容:“……”他有些晕。
英王解释:“只是,我今年八十了。”
所以呢?
“九九为大圆满,世间之事何得圆满?”
那不是僧教的说法吗?跟什么多诃罗耶教有关系?
英王说:“我若想继续留守聂氏江山,即如凤凰涅得以新生。”
可凤凰涅烧的是自己。
算了……
郁容不想再深究,因为如英王这样的人,再不合理的东西,只要是他相信的,都能编出一套道理。
自己真不该跑这一趟。
正常人如何与神……有共同语言?
英王见他一直沉默,忽道:“没法理解?”
郁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含糊地应着。
英王笑了:“你知道这一代小辈谁最像我?”
郁容有不好的预感。
英王直言道:“是勺子,”说着,他赞叹,“此先尚觉他行事有失果决,如今看来倒是颇有我当年之风范。”
郁容无言以对,心里第一百次后悔不该来这一趟的。
英王大概是年纪大了,一时说着尽兴:“现在我也放心了,晓明要是没了,有勺子在,这江山只会是我聂家的。”
郁容:“……”
晓明如果知道他叔祖一直咒他早死,大概要多吃几瓶补天大造丸回补气罢?
“容儿?”
甫一踏出院门,就看到候在那里的聂昕之,郁容脚步微顿,倏然联想到英王那张老朽的面容,又忆起了对方说的那句勺子极像他的话。
聂昕之抬手抚在愣神之人的脸颊,语气冷冷淡淡的,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无需多思。”
郁容倏然回过神,因为英王的话憋得心脏发疼的难受,霎时间纾缓了许多,勾了勾嘴角,微微摇头:“我不会再自寻烦恼了。”
英王说错了,勺子才不像他。
不管曾经如何威名赫赫,那位活到八十的老者,如今不过是个……疯子。
聂昕之不同,也许他有些不可言说的毛病,但骨子里,是正常而温和的男人。
“英王殿下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聂昕之忽然说,“后遇天督传教者,便信起了多诃罗耶教。”
郁容叹道:“这种信活人祭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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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早该取缔了。”
聂昕之应了声:“且安心。”
郁容笑:“我没什么好不安心的。”
仰头看着天空,忽而释然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第91章
神清气爽……
是爽不起来的。
霍乱疫情,十万火急,便在现代,放眼全世界,每年霍乱感染者仍在十万以上,死亡人数也有几千之多。现今之国,是第一次遭遇到真霍乱,情况更是危急。
好在,有郁容提供的天朝医家当年应对霍乱的经验,诸多手法与方子,包括因寒热两派争议而著写的诸如《霍乱新论》等论著,俱数誊写交由聂昕之,不管以什么名义,转交到医术湛、医德也无可挑剔的周防御之手。
既有可参考的预防、辩治之方,再针对此次霍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疫情的防控、对温病者的施救,为此少走了弯道,大大降低了死亡率。
现实仍旧严峻,却不至于到山穷水尽之境地。
英王激进到惨无人道的处理手段不可取,不过因其肆意杀戮、火烧民居,霍乱的疫情基本控制在堰海与广笠两府交界这一带的城镇乡村,没有蔓延到更多更远的地域。
数千逆郎卫紧急应召集结,镇守着疫区四方,局面好歹得以稳定。
“戒禁院是什么地方?”
走在回营地的路上,郁容问起了聂昕之。
“圈禁犯下滔天大罪的聂氏子弟之院所。”聂昕之答道,“但凡进入戒禁院者,至死不得迈出一步。死后亦不得入聂氏陵园。”
“……这样吗?”
郁容轻叹了口声,想想人祭以及温病无辜死去的那些人,英王的下场着实轻描淡写了,然而……
不由得摇头,不欲再想英王相关的种种。
若非这接连几晚,夜夜噩梦,根本就不会有这一趟毫无意义的会面。
“对了,”郁容忽是话锋一转,问,“周祯他们呢?”
到底是一起经历过生命危险的“难友”,遇到安朗犀后,他们便被分开了,之后又是各种事,一时没能顾及到那几位,不由心生惭愧。
聂昕之安抚道:“俱已安置妥当。”
“这我倒没什么不放心。”郁容语带忧虑,“就是……他们怕是被吓得不轻。”
周祯且不提,那胖子客商谢东官,当时可被人祭吓哭了。
感觉实在是对他们不起。
聂昕之道:“容儿既是挂心,不如且去探望。”
郁容想了想,颔首:“也好。”
来自全国各地的国医、医户们,俱数赶至,便是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参与霍乱的防控,为温病者或疑似病人的施救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当中。
于是,这些天起早摸黑忙,每每要到半夜三更的郁容,包括最早赶至的诸位国医,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便有了今天这个“休假”日。
趁着空暇,去探望一下“难友”们也是理所应当。
隔着一道门,郁容就听到胖子客商激动高亢的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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