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他陪着柳青,有时就趴在柳青家围墙的外面,听着柳青对别人温言软语,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白朗从来也没有翻过那座围墙,看一眼那个人,哪怕以狼形也不愿。
他实在是害怕看见柳青对别人露出爱恋的表情。
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可柳青总也不长命,无论他叼多少灵药过来,无论他的爱人有时候是他娶的妻,有时候是他嫁的夫多么的爱他,多么的疼他。
而这一世,他终于在柳青寻得自己姻缘之前找到了柳青。
白朗舔舔爪子,想,也许是上天终于开恩,终于不再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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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最近有个小烦恼。
工作十分轻松,工资也的确如他小姨所说一般十分优厚当然了,那是在不分给他小姨一半的前提下。但因为有那户人家介绍,他又接了几个当孩子家教的工作,无论如何,他现在手头的确是宽裕了些,家里的饭菜丰盛了不少,帅帅也明显健康了起来,不再像他刚带回家时那样蔫巴巴的。
可是,一件事解决了,又出现了另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
起初他还不确定,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性,并且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然而那种被某个人紧紧盯着的感觉实在太鲜明,就像现在,他路过一些装修稍微致一些的商店都能从落地窗上看见那人黑黑的影子。
应该是个男人。
何秋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
从窗上的影子估计,那人身高很可能有一米八五以上,看体型绝不是什么羸弱的少年。
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渣当久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怀恨在心。何秋深吸了一口气,脚步顿了顿,貌似漫不经心地向后扫了一眼,余光快速地扫过身后那人,那人也不闪躲,光明正大地跟着,背挺得笔直,与其说是跟踪者不如说像是个保镖。
那一眼扫的太快,何秋并没能看清他的脸,他有些莫名的焦虑,无意识地解开了衣服第一个扣子,装作不经意地把背包背到身前,一只手拿出一瓶水,另一只手则暗暗地摸出了一把小刀,又把背包背了回去。
一个人走,一个人跟。
天渐渐晚了,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何秋走的路越来越偏僻,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蝉鸣显得夜色更加静谧,他甚至能听见身后那人跟着时脚下发出的“沙沙”声。
刀慢慢地亮出了锋利的刃,何秋充满恶意地勾起了唇,一闪身拐进了一个拐角。
白朗最近有个小烦恼。
他已经跟了何秋很多天了,可却连何秋的正脸都没看见一个。
不是没想过搭讪,只可惜这样豪放的举动实在和他呆板木讷的形象不符,他张张嘴,话便噎在喉中,走两步,便被自己绊倒,抬起手,肌肉便酸软无力没办法,阔别百年再见初恋,着实是太紧张,白朗充分地发挥了自己闷骚木讷的本质,实在不行,就跟着吧,至少看着心里也很满足。
只要看着他幸福,为了点小事忙忙碌碌,他便很满足。
然而这一点也难实现,眼看着何秋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白朗连忙跟上去,生怕自己跟丢,刚拐进拐角,脖颈便从身后被一把尖利冰凉的刀抵住。
“别动,”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怎么?没想到吧?”
是何秋。
白朗原本紧张了一瞬,在得知是何秋后便多少放松了点,似乎是身体自发地认定了何秋不会伤他,那刀却更用力了几分,青年的声音带着点天真的媚意,像是情人的呢喃,说话带出的风轻轻地吹在白朗耳边,白朗脑袋“轰”的一声,停止了运转,血液全往脸上跑。
“跟着我干什么?”何秋见白朗不回答,小刀居心叵测地划过大动脉,语气愈发温柔,动作愈发危险,“帅哥,要知道像我身体这么差的人,一个人走夜路还真是很紧张的,你就告诉我吧,别叫我害怕嘛。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白朗不答话,他觉得耳朵嗡嗡响,鼻子突然有些酸,何秋的刀让他感到了刺痛,但更多地让他感到真实。
分分秒秒,日日月月,年年岁岁。
那么多岁月啊……
说是一点都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呢?
妖怪的生命也并非无穷无尽,总有走到终极的那一天。多少妖怪都是这样,等着等着,一场天劫下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
爱人有着幸福快乐,有着白头偕老,有着儿孙满堂。
可是,都与自己无关。
这让人想想都绝望,韩古就是因为这样才放弃了等待,他说,那个人是骗子。
人类都是骗子,骗身,骗情,偏偏自己不会陷进那个拙劣的谎言。
大骗子。
可白朗听到何秋对自己说话后,他突然觉得,他其实还能再等。
就像以前在岚山上死去的一只痴情的母狐狸一样,那狐狸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直到我的生命再也走不动,孤零零地停在那里,静静地坏掉,我便停止。”
她死在了岚山,停在了岚山,白朗把她埋了起来,那时的他还年轻,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明白了,可他依旧不会说这么煽情的话,他只是觉得的确如此。
何秋的手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渐渐的僵硬了起来。眼前的男人身上有着出奇好闻的味道,他忍不住凑近去说话,去享受那种让他心跳如擂鼓的气息。
男人在微微地颤抖,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为了引诱他放松警惕。
何秋明白这个,他也经常干这种不要脸的事。然而,尽管如此,他却鬼迷心窍地心疼了起来。
心里有种怪异的痛苦感觉,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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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经非常爱他,爱到舍不得他一点点难过一般,只要他皱皱眉,心脏就会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捏紧一样痛苦。
喘不上气。
他回了刀,慢慢地把男人的脸拧了过来。
男人有张非常帅气的脸,剑眉,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表情淡淡的,但并不冷酷,眼圈稍微有些发红,这让他本来锐利的双眼变得柔和了些许。
他静静地站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何秋,淡漠的眼底有常人看不出的温柔。
他轻轻地摸了摸何秋的头发。
何秋有些看呆了,他傻傻地愣着,突然欲盖弥彰地把刀一把塞进自己的背包。
心跳骤然加速,快到几乎让人疼痛的地步。
“实在是不好意思,”他焦急地看着白朗,勉强勾起嘴角,“我,我刚才以为,我以为……你跟踪我。实在是,那个,不好意思!”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白朗的长相并不算是美,而是很有男人味的英俊,但也不是何秋见过的长得最英俊的人,然而见惯了各色型男的何秋却突然像是没恋爱过的小男生一样结巴了起来。他突然开始偏执地反驳自己刚才的观点这男人没有跟踪他,没有。
他急切地抓住了白朗的胳膊,突然觉得有无数的委屈,无数的幸福慢慢地溢出。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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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信不信,至少何秋原本是不信的。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世界,七十亿人口,每个人的身后都背着没和他人说过的故事,面具挂在脸上,也许被画出故作亲和善良的笑脸。何秋觉得即便是他真的一眼看中了某个人,觉得非那个人不可了,大概也只是因为皮相,又或者是他充满了富贵人家气息的气质。然后他便会想一想,想想若是追求那人的话,那么支出和益的比例是什么,想想自己的本钱是否充足,最后再想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动心足足考虑遍了起承转合,这才会小心翼翼地踏出一只脚。
从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语无伦次,丢人现眼地当街拽住对方。
何秋在清醒了一些后感到了十足的窘迫,他的手还拽着别人的衣角,那人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很抱歉,”他嗫嚅着,“我,我有点激动……那个,那个,今天心情不错……”
久经感情沙场的老油条脸居然红到了耳根子,他讷讷地回手,又忍不住想再回味那人温热的体温,于是手臂便滑稽地在半空中绕了个圈。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太难了,大家都表现得那么亲和,谁知道谁的背后藏着糖果,谁的背后藏着刀子。何秋小时候听过一句话,一见钟情是今生为了偿还前世的缘别傻了,多少一见钟情的恋人们最后成为怨侣呢?
镜花水月的所谓的一眼相中的爱情,不过是眼神一花,然后激素莫名飚高的一场浪漫的小误会罢了。
可是现在,飚高的激素让他头脑发热到不清醒的程度。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就像是与爱人走丢了许久,而那个和他分开了的人终于摸索着找过来,然后被他温柔的抱住了一样,惶恐的心蓦然地安定下来,然后炽热地亢奋着。
一定,一定是某种法术。
他晕乎乎地这么想着,小学生似的笨拙地道着歉,颠三倒四地恳请对方一同吃个饭,就当是自己赔罪。
白朗早就愣住,半句话都插不上,何秋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他大脑运转太慢,一堆文字砸向他,顿时把他砸成了痴呆脑瘫患者,于是脸上的表情很是空。
“家乐福旁边那家饭店如何?”何秋绞尽脑汁回想格调不错的饭店,站姿不由自主地放正了,脸上过分的渴望也渐渐被换成了甜美的微笑。他满脸通红的低着头,转而又慢慢抬头对着白朗露出了一个讨喜而又天真的笑脸,周围全是他臆想出来的粉色的泡泡。
嫁了服?
那是什么……
白朗疑惑地皱了皱眉,就见何秋笑得更加灿烂。何秋此时就像是一只鸡血上脑的求偶中的孔雀,夸张而又佯作腼腆地向白朗展示自己美丽的尾羽。
手晃啊晃地,再次勾上了白朗的衣角,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白朗就想走,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怎样威胁了人家,也不知道这样突然的转变有多诡异,甚至根本没有考虑人家到底是不是直男,就拿出引诱男人的做派了。
也幸好他对上的人是白朗,白朗是出了名的行动派,体力好,能打架,可是脑子笨,想的也不多,再加上何秋刚一开口他就呆愣愣地怀念起过去,愣是半点儿没发现不对的地方,就稀里糊涂地被拉走要是他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估计一年能被卖上个几十次。
何秋觉得自己怀里刚发下来的工资滚烫滚烫的,烫得他心里喜滋滋,早忘了自己还要赶回家喂狗似乎是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封存了将近千年的封印松动又松动,不情不愿地溢出一星半点灵魂深处的喜悦。
他偷偷地得意着幸好他是个有工作的男人,并且第一次觉得自己小姨的提议还不错除了分成那事。
心都快要飞起来了,恨不得转身就扑进那高大男人的怀里。
“小将军……”他眼神迷蒙地吐出几句呓语,半晌,眼神又清明起来,何秋暗骂自己发了神经,转头对着白朗一笑。
白朗看着在前面拉着他的那个清秀青年,视线慢慢地模糊了。
他胡乱地摸了摸眼睛,以防自己做出掉眼泪这样丢人的举动,然而青年在他眼里却渐渐变成了一名妖冶的男子,那男子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一身红衣热烈胜火。他回头,伸手将自己耳边些许乱发别到耳后,眯起眼睛,嘴角挑逗地一勾。
小将军,柳青今日也要你陪着踏青,小将军可要依了我。
唇红齿白,风华绝代。
白朗偏过头,不再看何秋的背影,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没做多少犹豫便把白朗拉近一家消水平不低的饭店,等服务员将印刷致的菜单恭敬地摆到他们面前时,何秋近乎沸腾的血液才终于稍微冷却了一些。
对面的白朗显然有些局促不安,他不停地看着四周,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青年。何秋顿时微微懊恼起来,暗地里埋怨自己态度这样奇怪,只得补救补救。
白朗的确是有些紧张,不过倒不是因为何秋的热切。装潢得美轮美奂的酒店金黄色的灯几乎晃了他的眼,服务员们是清一色的年轻漂亮的姑娘,这样豪华的地方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他记得何秋没什么钱,难不成还要花钱请他在这种地方吃饭吗?
白朗有些发愁了这样,往后一个月何秋可就只能顿顿稀饭咸菜。他又四处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站在旁边候着的服务员小姐恐怕是喜欢白朗这一型的男人,不停地瞄着他俊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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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见白朗皱着眉一脸无奈,便忍不住对着冒着土气味道的白朗微微一笑。
白朗愣了一下,冷着表情别过脸去,一旁的何秋就不高兴了,他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个女人一耳光,告诉她眼睛别随处乱瞟,小心触了别人的霉头,眼睛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可他按捺住了,依然挂着甜甜的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柔声让服务员小姐去倒壶茶。
纵然木讷,白朗也是知晓柳青的脾性的,柳青善妒程度堪比最毒的妒妇,放在以往,即便他只是不小心看了街上的小姑娘一眼,那姑娘也怕是活不过当晚了。白朗觉得眼下的柳青变得比以前温和许多,浑身都是无害的气息。
“我叫何秋,”何秋制止了服务员给白朗倒茶的举动,自己拿起了茶壶,“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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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白朗顿了顿,接过茶,何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干咳一声,“你好。”
然后便是一顿长久而尴尬的沉默。
何秋不接话,在心里仔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血液中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他支着头轻轻说,“白朗,白朗。”又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面带愣头愣脑的大男人,勾着嘴角不出声的偷笑实在是对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满意,白朗健壮的身材让他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几乎忍不住在那胸肌上用力地抓一把。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好似真的将想法付诸行动了似的,指头还回味无穷地彼此摩挲了片刻,何秋在心里嘘自己干嘛呢?这是要强(+/--+/-/)奸还是怎么样?不对不对,他没想要对这个人……哦,白朗,没想对白朗不好。要冷静,不能吓到人家。
他不说话,白朗又向来不是二人间主导话题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喝口茶润润喉,半天才憋出来冷冷的一句,“嗯……茶不错。”
“是大红袍。”
何秋弯起眼睛制止了白朗倒水的动作,手按在白朗正准备拿起茶壶的手上,“别喝那么多茶,晚上睡不好的,而且喝饱了吃不下饭怎么办?”
白朗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打算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何秋抓在心里。抓住他的手的手心里渗出了黏黏腻腻的汗,他皱皱眉,差点就从一旁的纸巾包中抽几张纸巾给何秋好好擦擦。
但毕竟不是以前了,白朗克制住自己,何秋就趁机把白朗的手往自己这边拽,“我给你看个手相吧?”
饭店人声鼎沸,旁边的包厢有人扯着嗓子唱歌,“啊我的老父亲”直往人耳朵里塞,何秋又稍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看个手相,很准的。”
白朗的略带犹豫的动作立马就停住。
他几乎是惊讶地看着何秋,点点头,没想到何秋还有这个能耐。何秋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把手回去,一手挤进他的指缝里,让他把手指松开。
何秋怎么可能知道怎么看手相,搭讪罢了,还能顺便摸个手,然而白朗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搭讪方法,信任地把手摊平,正襟危坐。何秋的手指顺着白朗的掌纹滑动,再爱不释手地抚了抚白朗的指节,暧昧地摸了又摸,“看这里,命线长且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事业线也很顺,再过几年就会有好机遇。再看这里,姻缘线,”他抬起头看着白朗,面带潮红,“情路坎坷。”
白朗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何秋所说的情路坎坷是指同性恋的社会认同度问题,他自信满满地认定了白朗已是他的囊中物不想,歪打正着。
何秋眯起眼睛,“那当然了,以前有个算命的教过我,准着呢。”
其实心里无故冒出一股子酸涩的怨气这个白朗和谁情路坎坷过了?
酸液从心底冒出来,滋滋地腐蚀着心,他偷偷地把指头捏的咯吱咯吱响,面带微笑,实际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没关系的,最后功德圆满。”
“和他?”白朗追问。
何秋看着他不说话,依然巧笑倩兮,白朗却觉得他似乎皮笑肉不笑,“柳……何秋,你告诉我。”
那么久了,功德圆满啊。
他不知道自己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带上了些许祈求,白朗太想知道了,他已经等这句话等了近千年等着那句功德圆满。
占星子总告诉他,红线断了,可他不信。
他等着,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算一卦,固执地认为占星子算错了。
“红线断啦。”可惜所有算命的人都摇头,“小伙子,你没有红线,姻缘线早就尽了。”
他不信。
“告诉我。”白朗说,“什么时候?”
何秋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放开白朗的手,白朗却不把手回去,执着地看着何秋,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才不得不抽回自己的手。
何秋喝了口茶,用杯子挡住自己几乎要扭曲了的脸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末了,又问,“他把你给踹了?”
“踹了?”
“就是抛弃,”何秋摸摸鼻子,“是吗?”
白朗却不再说话了。
说不清。
他仔细看着杂乱的掌纹,以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柳青总喜欢走在他前面,说是这样走就能让白朗无论何时都能看见他。
可他走得太快了,不一会儿就再不见昔日人影。
“小将军,你可要快点。”他喜欢这么说,“要追上我才行。”
白朗坐着,他想,生死之隔,要怎么追呢?
微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白朗回神,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被踹了。”
他说的非常温柔,声音低沉,眼底也没什么仇恨,甚至怀念地微笑起来。
何秋觉得自己的酸味儿快把自己给淹没,他恼怒地幻想着情敌的样子,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而在那滚滚醋浪之中,又夹杂着他没发现的些许委屈。
不是的。
觉得委屈,何秋莫名鼻子一酸,他却只当自己因为暗恋之人有了喜欢的人而感到难过。可他委屈的不行,好像被人冤枉了似的,何秋抓住白朗的手,“你是不是特别难过。”
“没事。”白朗笑了片刻便又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他忍不住想要摸摸面前眼带泪光的青年的头发,最终还是忍下,“都多少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可何秋反而更委屈了,瘪着嘴巴扭过头。白朗给他夹了两块鸡肉,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我还难过的样儿。”
何秋夹起鸡肉,“我……我觉得你肯定很痛苦。我无能为力,觉得……觉得很伤心。我帮不上你。”
这可真是奇了,柳青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一世是当真成了个好人。柳青变了许多,然而白朗的心却并未有什么改变,对他而言,无论柳青变成什么模样,那都是他许了忠诚的人。
白朗的眼神更愈加柔和,他看着何秋想,即便是自己这次依然求不得,这样的好人也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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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气氛看起来并不怎么热烈。白朗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时不时点个头就算是回应了。
何秋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情场老手,结果这回聊了快一个小时的天,除了名字之外愣是什么也没套出来,更别说家庭住址手机号码感情经历等等私密的问题了。他不大甘心地想,这白朗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挺滴水不漏。
这可真是大大的误会了白朗,除了一些不能泄露给凡人的信息以外,何秋的问题白朗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只是答案太荒诞,何秋不信罢了。
打个比方,何秋问白朗今年多大,白朗便答记不清楚。这是实话,真要追究起来,未化形时的妖怪们也就是普通的小动物,基本是不记事儿的,也没多聪明,你要问一个妖怪具体多少岁,对不住,哪怕那妖怪是那妖力最最蓬勃的万妖之王,恐怕也答不上来,再加上白朗已有千年寿命,最初还惦念着数自己的年龄,久了也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又如何会记得自己多大岁数呢。
可这些事情何秋都不知道,他只当白朗在搪塞他,还搪塞得如此没有水平,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在敷衍,不觉得有些难过。而谈着谈着,夜色渐晚,一晃眼都九点多了,这饭也该要结束。
何秋不死心,一顿饭下来光顾着唧唧歪歪地套话,一碗饭吃了好几个小时还剩下大半碗,还不忘念叨,“哪天我们一块出去玩吧?喜欢喝酒吗?等会要不要去酒吧?我请你喝一杯。”
“不喜欢喝酒。”白朗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何秋,“喝了酒容易耽误事。”
酒啊……很可怕。
白朗微微偏过头,想到从前柳青喝酒耍酒疯的模样。
那样的柳青会像是只妖艳的狐狸,魅惑非常,脸颊漾起薄薄的红晕,眼神迷离,香汗淋漓,软着手脚媚笑着缠过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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