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六妾

陈金生看着三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把我女儿和钱留下了，就要赶我走了？”
三宝想了一下说:“雅妮和二妮本来就是我们养大的，留下是理所应该的。还有那些钱，那是我娘的，跟你也沒关系。不过你来一趟也不容易，给你个称呼吧。”
说完就朝陈金生鞠起躬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给岳父大人鞠一躬。给老泰山鞠一躬。再给老丈人鞠一躬。”
陈金生看着三宝，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可奈何。心下暗想：这小子倒也不错，小小年纪应对人和事的能力还挺强。另外，他的婚事董照勇就可以做主，这样把握就能大很多。心里想着嗓子眼里就“嗯”了一声。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大宝。
看着大宝为难的样子，顺子给了他一个眼色，大宝心领神会的冲着陈金生叫了一声：“岳父。”
陈金生嗯了一声，说道：“尚勤，把前些年放在这里的箱子，随便拿一个给大宝和雅妮，当作见面礼了。再拿一个给二妮和她未婚夫，剩下那两个咱们搬走。”
趁着尚勤带着四个人，进入西厢房搬箱子时，陈金生目光犀利的盯着若兰说：“赶紧收拾一些衣物，马上跟我走。”
二妮立刻反驳道：“我妈不能走，我妈走了我怎么办？”
二妮的话音一落，众人立刻感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因为众人都感觉到了陈金生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骇人的煞气，让人胆寒。他脸色铁青，脸部肌肉僵硬的如同石像。二妮被这样的陈金生，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若兰看了二妮一眼，并没有安慰她，而是对陈金生说：“你哪个叫秋儿的妻子呢？你不会把她也甩了吧？还是她哪里不称你的心了你才想起了我。她可是给你生了儿子的功臣，你该好好待她，而不是来找我。”
陈金生眯起眼睛看着面色平静的若兰，说道：“该找那个女人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能服从，不能反抗，这就是女人的命，你认命吧。”
若兰冷冷一笑说道：“是啊，当年你丢弃老婆孩子时，是那样的心安理得。就凭你心够狠，做的够绝，也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好马要吃回头草时，居然也会理直气壮，这就不免让人看不起了。你不会想要一个瞧不起你的女人吧？这么多年我一直怨你恨你，再加上现在我又鄙视你，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过日子吗？绝不可能。”
陈金生霸道的说:“敢说瞧不起我，你还真有胆儿？我这次来捡你回来，是因为可怜你，我丢下你这么多年了，想补偿你一下，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补偿？我十年的光阴你如何补偿？还大言不惭的说‘捡回我’，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用八抬大轿请我，我也决不会跟你走。现在不是我不知道好歹，是你不知道深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金生没有再说话，他伸出手又要抓若兰。大宝扑过来，不声不响的挡在了若兰的面前。





一妻六妾 308. 春荷喜生子 杨书墨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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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雅妮姐妹和二宝、三宝也都冲了上来，顺子看到这种情形，立刻一招手，房上房下就有人影显现出来。
机警的尚勤立刻奔到陈金生身边，拉着他就向外走，嘴里还说着:“这件事情是有些突然，先生还是让太太考虑几天，我们先回去吧。”
当晚，董照勇又跟陈金生在花子房见了面。陈金生还是那么直奔主题，只是称呼变了，他说:“亲家，帮帮忙，帮我把若兰绑出来。这个女人太狂了，居然敢跟我作对，我若连她都摆不平，我还能做什么？”
董照勇摆摆手说:“跟自已的老婆叫什么真啊？你扔了她十年，还不让她出出气啊？沒准过几天你们俩就好的蜜里调油了。”
陈金生说:“我看她不像是在跟我赌气，到像是要来真的。难道她真想再嫁？她就不怕我剁了她？”
“她想嫁人，早就嫁了，不用等到今天。当年传说你战死沙场，到现在己经有六七年了，人家若兰一直本本份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不起你。倒是你，你太对不起她了。雅妮六个月的时侯你就走了，无奈的若兰做了大宝的乳娘。过了三年你才回来，没待几天，你又跑没了影。等到二妮出生时，你根本就不闻不问，结果二妮就生在了齐家。后来你又娶了秋儿，就连看都不看若兰一眼，现在居然要剁人家，真不知道你那来的底气？”
“怎么？你要向着若兰吗？”陈金生阴森森的问道。
“我是要保持中立，现在你是我亲家，若兰是我亲家母，都是一样的亲戚，不好厚此薄彼的。更何况，我那三个儿子和你的两个姑娘，可都是向着若兰的。要是他们五个人知道我帮助你算计他们的娘，我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你就是个滑头，你那个三儿子跟你一个德性。不是，他比你更滑头。”陈金生没有再说若兰的事情，而是说到了孩子们的事情。
董照勇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三宝这么油滑、这么痞气十足，我都觉得望尘莫及。”
陈金生说:“不过他对二妮倒是真好，只可惜了......。”
听了陈金生说了一半的话，董照勇问道:“可惜什么？可惜他是庶出的？是妾生的？”
陈金生撇了撇嘴说道:“他母亲是妾吗？他只不过是你的私生子。”
虽然是在昏暗的油灯下，陈金生鄙夷的表情还是被董照勇看得一清二楚。董照勇不悦的说:“不论他是谁生的，他都是挂在嫡母名下的，他可是姓齐。在老董家敢姓齐的，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嫡出。再说，咱俩要做亲家，可要靠他保驾护航，大宝、二宝可没多大的把握。”
陈金生说道：“是啊，大宝说，这事还得跟他母亲商量。喂！他说的可是他母亲，美多不是已经那个什么了吗？……。”
董照勇不在意的说道：“我已经听他们说过很多次了，每年过年他们穿的新衣，据说都是他们母亲给准备的。我猜想，一定是齐家给他们找了一个人，做了他们的干娘。”
陈金生楞了一下说:“找干娘？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齐家能做？”
“那你说，他们时常说的母亲能是谁？总不能是美多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吧？”董照勇有些气闷的说道。
陈金生没有接董照勇的话题，径自说着自己的心思，他说：“有些缘分是天定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雅妮和大宝的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其实，我挺喜欢三宝的，为人爽快干脆，应变能力强，长大能有点出息。”
董照勇兴致缺缺的说道：“但愿吧。”
董照勇回家时，陈金生让人跟随他，把那两箱子古董，送到李留弟的房间里，并且说明是给大满的。
时间飞逝，转眼进入腊月，腊月初三，春荷如愿的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董照勇高兴的合不拢嘴，董家一时间喜气洋洋。大雨按照董照勇的吩咐，杀鸡炖肉的，把晚饭做的十分丰盛。
就在大家准备吃饭时，董照勇发现杨书媛、四宝和杨老太太沒过来，他顿时心生不悦。他让栓柱去杨宅叫她们，栓柱说自已刚刚过去了，並说在杨宅，遇见了一个送信送钱的男人。
听了栓柱的话，董照勇立刻就想到是杨书墨来信了。所以，他抬脚就向杨宅奔去。
杨宅里，杨老太太正坐在炕上抹眼泪，看见突然进来的董照勇，有些不知所措。




一妻六妾 309.书媛沾姐光 书墨像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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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站在地下，盖大柜盖子的杨书媛，赶紧过来向董照勇嘘寒问暖。然后，他们同去董家小院吃晚饭。
晚饭看似吃的热闹喜庆，可是大家都感觉到了，董照勇的那股欣喜已经退潮，而且一顿饭也吃的是心不在焉。
当晚，董照勇宿在了杨书媛的屋子里。看着难得对自己温情款款的董照勇，杨书媛心里滿是酸楚。因为她知道，今晚董照勇能来，并且能姿态如此之低，全是因为杨书墨。她知道姐姐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份量，所以，她要达到目的，就得借助姐姐带给她的这次机会。
董照勇用了三个夜晚，才在杨书媛这里弄到了杨书墨的家信。家书的内容很简单：我们生活的很好，过年了，给母亲捎去三十快大洋，做为母亲的生活费，书媛要尽心照顾好母亲。
这样一封没有地址，没有内容的信，对于董照勇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他打算笫四天夜里就不过来了。可是，当他听四宝说，他大姨还给他姥姥捎回来一張照片，上面还有舅舅杨占金时。无奈的董照勇，只得又在杨书媛这里住了两夜，才把杨书墨的照片弄到了手。
看到照片笫一眼时，董照勇並沒有认出那个女人就是杨书墨，因为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她一头波浪形披肩发和一件及踝的细条纹小格子图案的旗袍，就把她以往的形象彻底的颠覆了。旗袍加身的杨书墨，不但身材纤细修长，而且玲珑有致。那标准的瓜子脸，配着柳眉笑眼。这不禁让董照勇想起广告上的女模特。杨书墨不但身材很像模特，就连她身上的那件旗袍，也跟拜耳公司广告上的女模特穿的那件很相像。
董照勇看了很久，依然移不开眼睛，他很想她，照片不但没能解他的相思苦，反而增加了他的想念与忧伤。他用手指轻轻的抚着照片上的丽人，心绪久久难平。
董照勇在心情平复后，才看见了照片上的杨占金，以及他们身后的那片海水。杨占金是做为背景，出现在杨书墨身后不远处。在照片中，他正赤着脚，微笑着向杨书墨走过来。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翻领衬衣，下身穿了一条深色的背带西裤。他右手拎着一双黑皮鞋，左侧的臂弯里塔着一件外衣，整个人看起来潇洒洋气。
看着英俊帅气的杨占金，董照勇觉得既刺眼，也堵心，更无奈。他在心里，已经把杨占金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束手无策、心存烦恼又无处倾诉的董照勇，在工厂里，把照片给董石头看。
董石头边看边说：“哎，这杨大小姐挺摩登啊，整个就是模特风范。我怎么觉得，她跟大仙女香烟广告上的那个模特特别像。呦，杨占金这小子，怎么也这么洋气起来了？这打扮，倒像是在洋行里面做事的。”
“快别贫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看着心烦意乱的师父，董石头说道：“第一，杨大小姐平安，师父可以放心了。第二，有杨占金陪着，杨大小姐不会出意外。第三，看样子，他们混的还不错。第四，等他们玩够了，就会回来了，师父不用着急。”
董照勇看着董石头说：“再看看这是那儿？”
董石头又看了一会，说：“我还真看不出这是哪儿，除了仨人儿，就是沙滩和水。看着水天相连的样子，这该是海边。”
“仨人儿？还有一个人儿吗？”董照勇说着，赶紧从董石头手中拿过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平时，董照勇是一个心细的人，正所谓关心则乱，所以竟没有发现照片上还有一个人。
没错，杨占金身后不远处，是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那人也是身着旗袍，有着婀娜的身姿，只是头上带了一顶宽沿的遮阳帽，看不清面容。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个女人时，董照勇的心顿时宽慰了很多。他马上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看了一会什么也没看出来，就又把照片交给董石头，说道：“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李家那个疯丫头？”
董石头没有去接那张照片，他说道：“我根本没见过那丫头，康六见过，让他辨认一下。”
说完，他把董康六叫了过来。董康六接过照片看了一会，说道：“这个女人的一张脸，全在帽檐的阴影中，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看不出来这是谁。”




一妻六妾 310. 看摩登书墨 想爱妻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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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之后，董康六看董照勇和董石头都不说话，他撇了一下嘴，说道：“瞧瞧杨占金那人模狗样的德行，他就是一个大骗子。我早就提醒过师傅，要提防他。可是，师傅就是不听我的，这下好了，让他把师娘拐跑了。”
“康六，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闭嘴。”董石头喝到。
董照勇冲董石头摆摆手说：“石头，你让他接着说。”
董康六看了董石头一眼，看见他点了一下头，于是接着说：“还说什么杨占金和李小姐私奔了，唬谁呢？那个长的好、留过洋的富家女李小姐，能跟杨占金？打死我，我都不信。她和杨占金之间，只是相互借力各取所需罢了。李小姐是借机跟自己的相好私奔了，杨占金是借机把杨大小姐拐跑了。前些时候，我就打听清楚了，这几年杨占金一直跟做皮肉生意的老炮儿勾搭连环的，他伺候过不少失宠的姨太太，那些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女人。听老炮儿说，杨占金那个小白脸还挺抢手呢。不少女人大把大把的为他花钱，这几年白花花的大洋，他是没少挣。现在，还有不少的女人在整天的打听他。”
董照勇看着董石头问道：“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董康六赶紧替董石头说道：“师父，杨占金跟老炮儿说，他姓金，叫金子，是鲜族人。所以，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更何况，他们做的就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买卖，谁会真打实凿的自报家门啊。我也是在老炮儿那，看了他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才知道金子就是杨占金。”
看着没人说话，董康六接着说：“我早就看出来杨占金没安好心，不然为什么给他说了那么多门亲事，他都不干。他早就盯上杨大小姐了，杨大小姐还傻乎乎的给他找媒人、看姑娘的瞎忙呢。这下好了，落到狼崽子嘴里了。杨占金心狠手辣，别说是柔弱的杨大小姐了，就是水泊梁山上的孙二娘被他看上，也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虽然现在是腊月，天冷的让人打哆嗦，可是听见董康六说到这里时，董照勇额头上居然有汗水流了下来。
见状，董石头马上说道：“杨占金是杨大小姐养大的，是杨家的养子，我觉得他不至于对恩人下手。他应该不缺女人，所以他犯不上担上骂名。也许是有钱了，为了报恩带着杨大小姐出去散心了。”
是夜，董照勇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担心杨书墨的安危，他觉得自己很想念她。这也是人之常情，试想就是养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何况是自己的女人呢。
他想着她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等他想起老树秃鸦旁的那座孤坟时，早已是泪水滂沱。
男人的泪都是有限的，短暂的宣泄之后，董照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因杨书墨而起的想念与悲伤的思潮里，所出现的人与景都是美多曾经的过往。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对于其他人，他宠她们、疼她们，只是因为她们是自己的女人而已。跟她们就是纯粹的生活，纯生物般的搭伙过日子。
想到这里的董照勇，突然释怀了。一个连妾都不算的女人，一段露水姻缘而已，再怎么美好，也是镜花水月，不要因为太当真而迷惑了自己。心里轻松了的董照勇，扯过美多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进入了梦乡。
出了正月，过了半个月，就到了清明。这天，大雨带着栓柱和五宝，去给阿海扫墓。站在乱葬岗子的边缘向里望去，就见又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坟头，向着四周延伸而去。每年这里都会增添不少新坟，很多都是矿难的死难者，因为很多家族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横死的人是不能进祖坟的，所以他们只能长眠在这里。
香烛的烟火合着纸灰随风飘荡，让这个死寂的地方有了一些生气。大雨先判断一下方位，然后就牵起五宝走在前面，栓柱提着东西紧跟其后。就在大雨找到了阿海的坟墓时，发现坟墓前坐着一个人。大雨以为自己找错了坟头，就招呼着栓柱离开这里，向另座坟墓走去。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表叔，表叔。”。
被惊到的大雨，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僵在了原地，栓柱也愣愣的没有回头。只有五宝回过头来，看着阿海问道：“你是阿海吗？”
“是，我是阿海。”
“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应该躺在里面吗？”




一妻六妾 311. 归来阿海 凸显磨砺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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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轻笑了一声说：“哼。我从来就没有进去过。让我猜猜看，你是谁？你一定是五宝了。”
“是的，我就是五宝。”
“你是来看我的？”
“是啊，我们还给你带来了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的钱。”说完五宝挣开大雨的手，拎过栓柱手里的篮子递到阿海的手中。
阿海掀开盖着那只小篮子的布，就见到里面有一个三合面的馒头，一个菜窝窝头，还有一个荞面卷子。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窝头，大口的吃了起来。等他拿起那个荞面卷子时，却久久没有去吃。
看着阿海盯着荞面卷子发呆，五宝说道：“这是我姨娘特意为你做的，她说‘你最好这一口’。你吃吧，吃完我姨娘再给你做。”
阿海的眼睛湿润了，他掰开那个荞面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着、品味着。
他咀嚼的是生活的苦难，品味的是心中的酸涩。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块芳草地。那里有如诗如画的美景，有温馨幸福的生活，也许还有倾心爱恋到朝思暮想的一个人。
这些梦想阿海都有过，他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有一个家，哪怕只有一间房。这样他就可以和他的妻子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他也曾有过妻子，他们虽然没有拜过天地，但是他的妻子曾经拉着他的手，给长辈们磕过头。那天的一幕幕，至今还历历在目。那天，大红盖头没有遮住她的脸，她把它裹在了头上，像一块红红的头巾，缠住了三千青丝。那耀眼的火红，映着她美丽的容颜，更具别样妩媚。
虽然这是他自觉自愿在帮忙，虽然事先也说好了这是在做戏，可是又有谁能做到不想入非非呢？他甚至曾经暗暗期盼过，期盼着能弄假成真。
他们恪守诺言，他们没有逾越。但是，那一段同吃同住，相敬如宾的日子，让阿海刻骨铭心。他甚至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被捉奸在床。而自己也别无选择的离开了董家，去浪迹天涯。
阿海的回归，让董照勇很欣慰。因为，对于阿海，他总觉得有着一份亏欠。董照勇没有忘记，一九二零年十月十四日的煤矿瓦斯大爆炸后，阿海就杳无音讯了。因为那次有五百多人丧生地下，所以大家认为阿海也在那次矿难中殒命。大雨还为阿海建了一个衣冠冢，每年清明他都要去祭奠一下。今天，阿海是为自己当年遇难的工友扫墓时，才发现自己也被列入了罹难者的行列。正当他坐在自己的坟墓前发呆时，遇到了为他来扫墓的大雨他们。
十一年的风雨，十一年的磨砺，十一年的分别，都让彼此感到了对方的变化。在阿海的眼睛里，董照勇只是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沉稳了很多，基本变化不大。可是在董照勇的眼睛里，阿海的变化却是巨大的。他的身材变得魁梧敦实，竟然像一个结实的车轴汉子。而他由内而外的气质升华，彻底改变了他当年卑微的仆人的形象。
在董家小院吃过午饭后，董照勇、阿海和大雨，留在西厢房的堂屋内，听阿海讲他这些年的经历。原来，他在煤矿只干了一年半的时间。井下劳动强度大，打眼需用十二磅的大锤，轮了一天的大锤，阿海的胳膊酸痛的都抬不起来。劳动环境也很差，井下小路宽七尺高四尺，人根本站不起来，头顶煤渣煤块不时掉落。空气污浊、光线昏暗，令人窒息，由于通风不畅，井下气温又高，矿工整日挥汗如雨。矿工在井下吸入很多矽尘，有七八成的人患上了矽肺病。在井下时，渴了只能喝井下水沟里的水，为此，阿海经常坏肚子。最要命的是，安全没有保障。就是在这样恶劣危险的环境中，做着这样高强度的劳动，每天工钱只有三毛二。
阿海还清楚的记得，那次瓦斯突出事故发生的前两天，他由于喝了井下水沟里的水病倒了。那次他病的很重，上吐下泻到虚脱，然后就卧床不起，这场病让他逃过了一劫。当他听说有五百多人葬身地下时，他吓坏了，他立刻收拾东西去浪迹天涯。
这么多年他走过很多地方，干过很多工作，也跟各色人等打过交道。后来，他在上海码头做搬运工时，机缘巧和的认识了一位刘老板。他时常帮他们夹带了一些私货上船，为此他不但得到了丰厚的报酬，而且刘老板还答应，可以在江西给他分田分地。




一妻六妾 312.阿海带大憨 书媛生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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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的家，在广东的乡下，所以土地对阿海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带着对分田分地的憧憬，他在一九二八年的冬天，开始向江西而去。一路做工、走走停停的于一九二九年冬季到了江西。可是，他在那里听到的是，红军正在进行肃清反革命的运动，他所要找的刘老板已经被抓被杀了。
能分到田地的梦想破灭后，他又在回程的路上，被前来“围剿苏区”的部队抓夫。在做了几个月的伙夫后，他在一次进城买补给的时候成功逃脱了。
最后阿海说道：“获得自由之后，我犹豫了。我不知道应该南下，还是应该北上。如果南下广东，那里是故乡，而且路途近。可是心里牵挂的人却在遥远的北方。虽然北方不是家乡，但是只要有亲人在的地方，就该是家。”说道这里，阿海不再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听见了春荷在北屋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