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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府邸的恶娇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疏
小黑娃板着脸道:“你这大夫怎么不说人话,我娘到底什么病?”
大夫真不曾见过这般刁蛮的女娃儿,摇着头道:“伤寒拖成痨病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小黑娃上前双手双脚对着大夫又打又踢,哭着骂道:“什么狗屁倒灶的大夫,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娘肯定能治好!”
“牡丹,牡丹!”床上的妇人焦急地唤着,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杜恒言将小黑娃拉开,张宪领着大夫出去,付了诊,道:“劳大夫开些疏解的药!”
大夫点头:“不是我不救啊,这病祖宗没教啊!我开些清肺化痰的方子!”
幽暗的屋里头,杜恒言发现这妇人并不是牡丹,但是看着竟也有些面熟,还是问了一句:“你认识明月镇上的牡丹吗?”
床上的妇人捂着嘴,像是一时忘记了咳嗽,瘦的凸出的眼仔细地盯着杜恒言看,“小娘子是?”
杜恒言心又提了起来,轻声道:“我当年在明月镇上住过,是杜家的小娘子!”
那妇人忽地拍着床笑起来,“想不到我香儿临死前,还能他乡遇故知,我是牡丹娘子跟前伺候的女使香儿,实话告诉小娘子,我跟前养的这女娃子,是牡丹娘子的,当年钱员外一案后,牡丹娘子摆脱了妈妈,带着我来到了京城,靠着攒下的钱买了这一处小宅院,准备带着女儿好生过日子,脱了那苦海,不曾想生下娃娃后,一日出门竟再也不曾回来!”
香儿说了这么一串,有些支撑不住,又是一阵咳嗽,杜恒言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小黑娃过去一边哭着,一边给娘亲摸摸胸口,道:“你就是我娘,我不管,你就是我娘!”
香儿忍不住也落了泪,对杜恒言道:“杜家小娘子,她娘将她看成眼珠子,定不会不要她,她娘那般姿容,又做过那一行当,也有些故旧,我猜,多半是被人掳走了,我找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
张宪进来道:“阿言,大夫开了药方子,我们这去抓药吧,婉词和熙文怕是也等急了!”
杜恒言这才想到熙文来,心上一急,她怎么把熙文单独留给杜婉词了。忙拽了张宪的荷包,又倒了一些铜钱出来,道:“小黑娃,你给你娘买些好吃的,要清淡热乎,知道吗?我明个派个人过来帮你熬药!”
张宪剑眉微微上扬。
小黑娃抹着泪点头。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张宪问道:“你为何认识她们?”
杜恒言道:“我出生在庐州,她们和我在一个小镇上,当年我娘牵扯进了一件官司,小黑娃的娘也牵扯进去了!”
张宪默然,她来京城之前的事,他都查过,他还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是林老相公的嫡孙,叫林承彦,字慕俞,生于咸宁元年。
两人回到小摊前的时候,杜婉词立即站了起来:“宪哥哥你没事吧!”又看了眼杜恒言道:“阿言,你怎么连一个荷包都握不住,那小娃多大,都能抢了你的!抢了就抢了呗,能有几个大钱!”
杜恒言没心情理她,小胖墩挥着手朝炉火那边招呼道:“婶子,那两份快上来!”
“哎,这就来!”说着,婶子端了两盘蛤蜊过来,笑道:“热乎乎的,刚出锅!”
杜恒言盯着小胖墩:“你说,你吃了几份?”
小胖墩伸出了一根手指,默默的又伸了一根,拇指扣住了第三根要颤颤巍巍的无名指,道:“只有两碟!”又忙大声道:“阿姐,你这两份,我自己掏了钱付了!”
杜婉词看不过眼,哼了一声:“你哪来的钱,还不是我付的!”
杜恒言意外地看了杜婉词一眼,见她眼里都是嘲讽,默默地低了头吃蛤蜊。
还以为杜婉词对小胖子还有一点姊弟情分,肯定是自个脑子坏了。
杜恒言心里有点压抑,那个牡丹的纹样为何会和她荷包里的那般相像,当年的牡丹娘子和小小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想的出神,一碟炒蛤蜊竟只用了几个,便停下了,小胖墩急道:“阿姐,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猜灯谜!”
他一早便瞄准了孙家茶楼的那盏万眼罗灯,共有三层,都挑了檐,每一层又有四面,最上头一层是用金箔糊着的,第二层四面分别是金线描着的春夏秋冬四景,最末一层用了五色线绣着梅兰竹菊。
这灯笼要是挂在他的房间里,夜里肯定透亮!
几人站在孙家茶楼跟前的时候,便听见孙掌柜摸着胡须,得意洋洋地道:“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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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戌时正,若是还没有人能猜出这万眼罗灯的谜底,这灯就得我自家回了!”
张宪看着孙掌柜虽面上笑着,可是眼底透出的颓色,倒是有些奇怪,似乎掺杂了一点悲凉、凄惶?
杜婉词笑道:“宪哥哥,这掌柜的十分有把握的模样,不若我们也试试?”
张宪看了一眼已经牵着熙文跑过去看谜面的某人,点头道:“婉妹妹先请!”
杜婉词盈盈笑着转身先行,裙摆下头像是轻轻地旋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杜恒言正要回头招呼着二人,忽然看见杜婉词那一低头的温柔,真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小胖墩斜抬着眼,两根小眉毛快纠结在一处去了,振振有声地道:“阿姐,仪态!”
杜恒言揪了他耳朵,道:“念,那上头写了什么?认得全吗?”
小胖墩哼了一声,念道:“此谜共有两题,第一题是……”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日常用物,并用一谜对出下联。”刚来的杜婉词轻轻念完,眉头微低。
杜恒言默念:“江对水,水上有白色的东西,上头一轮红日,不就是光,谜底是油灯!”
张宪点头,眉心一动,笑道:“有了!”自去取了笔。
杜恒言只见他刷刷写了一行字,却是“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小胖墩问道:“这是什么?”
张宪笑笑不语,将纸条交给了孙掌柜,孙掌柜见到这一行,眼睛微亮,笑道:“请衙内答第二题!”
几人循着他的手望去,发现一个哑谜:谜架上挂着一只鸟笼,笼中关着一只百灵鸟,笼旁悬挂一串铜钱,注明猜谜者必须做一动作猜句衙门用俗语。
张宪沉吟片刻,点头:“这个倒有些难!”
小胖墩指着百灵鸟道:“这鸟和我弄死阿翁的那只百灵好像!”
杜恒言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阿翁爱鸟如命吗?”
孙掌柜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衙内才高八斗,不妨多想一会!”
孙掌柜言语内难掩的迫切,让张宪又是一怔。
杜恒言弯了身子,在小胖墩耳边一阵嘀咕,起身笑道:“掌柜的,若是我们猜出这一题,不会还有第三题了吧?”
掌柜的蓦地神情一动,欣然而有喜色,摆手道:“不会,不会,原本就只有两题,这一题猜出的多,第二题却至今没人想出!”
杜恒言拍了拍小胖墩的小肩膀,小胖墩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他个子矮,够不到,气苦地回身看着杜恒言,杜恒言指了指张宪道:“让你宪哥哥抱你起来!”
杜婉词蹙眉道:“阿言,不得无礼!”
张宪没有出声,上前直接将小胖墩举了起来,小胖墩取了铜钱,然后打开了鸟笼,里头关了许久的百灵鸟一动不动,十分警惕地盯着他,小胖墩无奈,只得伸手进去,将它抓了出来,这鸟才自己展了翅膀飞了。
张宪暗叹,怪道这谜面没有人猜出来,这是“得钱卖放”,谁即便是猜出,也不敢动手。
掌柜的亲自取了那盏万眼罗灯,递给小胖墩道:“小郎君,好聪慧,这灯便送你了!”
杜恒言上前牵了小胖墩的手,笑道:“掌柜的,这灯我们取走了。”
掌柜的道:“小娘子好机敏,不如随老丈进来喝一盏茶?”眼睛却看向了张宪。
杜恒言似有所觉,摇头:“出来已有多时,不叨扰了!”
张宪道:“掌柜无妨,改日再来!”
孙掌柜连连点头:“店中的上等好茶,都给几位备着!”眼送了几人背影淹没在人群中,孙掌柜才按捺住跳跃的心。
店内孙家娘子看了好一会儿,过来道:“良人,你说他们真的会回来帮我们吗?李家的那帮人可是与肃王府沾着亲呢!”
孙掌柜慨然点头道:“既然张家小衙内说要插手,怎么也是一线希望啊!”若是张相公都不能解决,他便是认栽也心甘情愿!
这一边,一直没出声的杜婉词问道:“宪哥哥,那掌柜的为何执意要邀我们进去喝茶?”
张宪道:“那只鸟是得钱卖放的意思,掌柜的是有冤屈,平白的谁也不敢揭他这个谜底。”
杜婉词后知后觉道:“难怪!”又看了一眼杜恒言和杜熙文:“你两人做事太没轻没重,这等即便是猜出,也不能去逞那风头,岂不是给宪哥哥惹事!”
杜恒言默然,她也没想到,那掌柜的是要找一主子诉冤屈,谁猜个灯谜能想到这么多。看了杜婉词气愤的脸,忽地笑道:“婉婉,张家哥哥若是摆不平,不还有你吗?”你可是肃王府的外孙女!
杜婉词脸一红,赌气道:“我一个小娘子,能做得什么?”说着狠狠地剜了杜恒言一眼,她这些年年龄渐长,也逐渐明白肃王府的不臣之心,杜恒言有意当着宪哥哥的面提起肃王府,怎能让她不气恼!
张宪见两人似要斗嘴,温声道:“我爹爹既是朝臣,此等为民伸冤之事自是义不容辞,两位妹妹无须担忧。”
第20第
戌时三刻,嘉熙堂里茶水已经换了好几遍,卫氏和元氏依旧相聊甚欢,赵氏坐不住,戌时初便走了,元氏看了滴漏,料到几个孩子快回来,笑道:“阿敏,此事就托于你了。成与不成,我都心生感念。”
卫氏莞尔一笑:“婶子,你和我说这话,也太见外了,成与不成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不过,今个我见言儿这般品性、模样,心里真欢喜,您呀,且宽心!”
元氏忍不住抽了帕子揩眼角,深深地叹一口气,“阿敏,不怕你笑话,近来,我一想到言丫头的亲事,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卫氏默然,都说高门娶息,低门嫁女,这高门太高,也未必是福气,譬如这杜家,一个郡主,祖孙三代都忧着心。
京城里头传杜恒言的流言,她也听到过一些,先前想着,人毕竟是在元婶子跟前长大的,未必就那么不堪。今个一见,却不由眼前一亮,真正地脸如白玉,颜如朝华。比之赵氏所出的女儿,少了几分骄矜贵气,多了一点灵动随意,若说娶妇,自当这庐州来的小娘子好些。
可惜,赵氏盯准了恒言,不然,便是聘给子瞻也是相得益彰。
卫氏端了茶,轻轻抿了一口,赵萱儿这么些年不遗余力地坏杜恒言的名声,就是为了提防她嫁入高门的那一天,可是,就是不知道四品的中书舍人府邸在她眼中算不算杜恒言高嫁?
其实这赵萱儿真是想不开,左右前头那一个已经不在了,即便不能将恒言视如己出,好生养大,也是功德一件不说,那杜将军也必会心生感念,她却处处显得容不下言小娘子,平白将良人的心推了出去。
正说着,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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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忽然响起雀跃的嗓音:“阿婆,阿婆,我们回来了!”
元氏起身笑道:“年纪大了,被这猴儿一吼,耳朵都得聋了!”待看到阿言牵着蹦蹦跳跳的熙文回来,一张打了皱的脸上,笑得异常明亮。
小胖墩举着灯笼上前道:“阿婆,你看,这是阿姐和张家哥哥帮我赢回来的,你看这灯上的花,多好看呐,挂在我的门前或屋子里头,肯定亮堂堂的,特别好看!”
卫氏嘴角微微莞尔,“小郎君比子瞻小时候灵动多了,您老人家有这么一个小娃在跟前,肯定日日笑的合不拢嘴!”
元氏摸着小胖墩的小脑袋,眼里闪过欣慰,以往这孩子,每每看了她不是瑟缩着身子,便是躲开,哪有这般大方地在她跟前转悠炫耀的时候。
卫氏和张宪临走前,元氏让丫头拿了两个食盒出来,笑道:“这都是家常用的点心,言丫头平日里做惯了的,阿敏带回去尝个鲜!”
卫氏眼睛又一亮,看着杜恒言道:“改日,我也送上我们府上的糕点给婶娘和小娘子们尝一尝,婶子留步,外头凉寒,可出不得!”
元氏只得作罢,让杜恒言和杜婉词将张家母子送到了门外,卫氏拉着杜婉词和杜恒言的手道:“两位小娘子快些回去吧!莫送了!”
张宪对着两人点头辞别。
杜恒言捏住了手心忽然多出来的一小块冰润的东西,将手拢在了袖子中。
张家人一走,杜婉词瞪了杜恒言一眼,自顾回了她的灵犀阁。
杜恒言回到嘉熙堂的时候,元氏正和小胖墩一起研究着小胖墩的花灯,见言儿回来,让凌妈妈将小胖子送了回去,问道:“言儿,有话和阿婆说?”
杜恒言展开了右手,一枚致的碧玉平安扣躺在她的手心。
元氏取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产于益州沱江的,是碧玉当中的极品,既是送予你的,你着便是,你往日里不喜戴金银,这扣子且绕根线贴身戴上。”
见孙女应下,元氏心里琢磨着,阿敏虽没有明说,却也是表示真心看中言儿,下头就等着卫家送草帖子了,只求那赵氏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
回到张家,张宪一路默默地跟着娘亲回了正院,卫氏解下了披风,一转身发现他还在,奇道:“子瞻,你有事和娘说?”
张子瞻点头,对屋内的女使一侧头,女使们鱼贯而出,守在了门外。
卫氏端了一盏茶,暖着手,略抬下颌,笑道:“说吧,什么事儿,这般隆重!”
张子瞻看着桌上汝窑茶壶的釉面上美温润的纹样,声音略显低沉地道:“今日杜家阿婆寻娘亲,可为言小娘子说媒一事?”
卫氏眼里闪过讶异,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此事,子瞻从何得知?”
张子瞻默然,忽道:“娘亲等我片刻!”
卫氏便见儿子匆匆地阔步离去,独自坐在椅子里,有些茫然,“要我等什么?”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卫氏便见子瞻拿着厚厚的一叠信笺过来,放在桌子上,这些信笺皆十分美,卫氏心里涌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只听子瞻道:“这是儿子从前年起从各大冰人那里高价买回来的草帖子,包括徐家,薛家,柴家,范家,都是,都是言小娘子的!”
卫氏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秀美的嘴唇微微哆嗦,“子瞻,这事,你怎能做的呢?你这是坏人姻缘!你这孩子!”
“娘,不算坏人姻缘,因为,我也想写一张草帖子!”
屋内角落里的炭盆子“刺啦”一声,像是火星炸开的声音。
卫氏倒吸了一口凉气,捏着桌上的几张草帖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子瞻,你,你要娶恒言?”
复又有些惊慌地道:“你可知道,那赵氏可是视这小娘子如眼中钉啊,以肃王府的势力,你的仕途可如何是好?”
赵氏或许允许杜恒言嫁给一个四品小官的幼子,却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杜恒言嫁进张家。
张子瞻眸中一片清明,“娘,儿知晓,是以一直不曾求您替儿求亲,但是,杜家阿婆央您的事,您万不可答应,儿定会早些想到法子,到时再央您为儿提亲!”
卫氏木然地倒在了靠椅中,右手无力地挥道:“你先回去吧,让娘想一想!”
怪道他今个那般积极地说要陪她一起去杜府,又主动请缨带着杜家小娘子和小郎君出去看花灯,子瞻自来性子倔,认定了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回,她若是不如他的意,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可是,那肃王府又岂是好惹的?
第21第
杜恒言一早便带着紫云出了门,先去药房拿了药,再凭着记忆,找到了昨夜那条黑乎乎的小巷子,扣着最里头的一户门,“牡丹,牡丹!”
院子里头很快传来动静,小黑娃拉开门,见到杜恒言,十分欢喜地道:“姐姐,你们真的来了!”
紫云见到小黑娃,讶声道:“主子,这个娃和你长得真像!”
小黑娃今个洗了脸,稍微白净了一些,依稀能看见小月眉,清亮的杏眼里头似乎倒着杜恒言的影子。
杜恒言暗叹,这小黑娃昨个估摸是在脸上抹了草木灰。伸手捏了捏小黑娃笑嘻嘻的小嘴唇,道:“进去吧!”
院子里头比昨个安静了许多,也没有咳嗽声,香儿似乎还在睡着,杜恒言轻声对紫云道:“赶紧将药熬了!”
拿了一小包雪白的米糕出来,还温热着,喊小黑娃过来吃,小黑娃的小脸冻得有些浮肿,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块巴掌大的小米糕,她像舔着吃一般,杜恒言笑道:“还有呢,一会你娘喝了药,我带你出去买!”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药的味儿越来越浓,香儿醒来的时候,见到杜家的小娘子,眼睛一亮,微咳了两声,勉强笑道:“杜家小娘子,你长的真美!”她的眼睛似乎透过了杜恒言,看向了某个看不见的人。
杜恒言看她的眼神,知道她也发觉出她和小黑娃面容有些相像的问题。
小黑娃捧着米糕进来,递给香儿,道:“娘,你吃!”
香儿摇摇头,道:“娘不饿。”摸了摸小黑娃自个歪歪扭扭编的两个丫髻,怜爱地道:“其实,牡丹是你娘的名字,当年你娘不见了,我日日唤着牡丹,我一唤,你就应着,你本名原叫杨阿宝,你娘姓杨!”
小黑娃踢踏着地上的一块小木板,嘟囔道:“什么宝儿,瓜儿的,我就叫牡丹!”
紫云笑道:“叫瓜儿也好听!”
香儿又看向了杜恒言,道:“杜家小娘子,我想了半宿,怕再不说,也没机会了,其实牡丹娘子当年来京城,是特地来寻你的,你娘出事的那一天,她刚好也在街上,回去后一直嚷着‘真像,真像’,后来生下了阿宝




秀才府邸的恶娇娘 分卷阅读29
,就带着我来京城寻你。”
香儿话没有说完,杜恒言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小小娘以前极少出门,牡丹若是来明月镇不久,那一次估摸是第一次见到小小娘。
正说着,门外忽然又传来叩门声,紫云准备去开门,小黑娃一溜烟地跑到了前头去。
杜恒言这才发现小黑娃脚上的一双小棉鞋后梆子都快掉了。
院子里头,小黑娃脸贴着门,警惕地问道:“谁?”
“是牡丹吗?”门外清泠泠的男子声,倒像是张宪。
小黑娃开了门,见昨晚的大哥哥拿着两个包袱,递给她道:“一包衣裳,一包吃食!”小黑娃也不接,扭过身,看向杜恒言:“阿姐?”
杜恒言笑道:“接吧,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不要白不要!”
小黑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香儿望着杜恒言看着阿宝满是怜爱的眼神,心想着,若是将阿宝交给杜家小娘子,便是牡丹娘子知道了,也会放心吧。
忽地香儿喉咙一痒,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着急忙慌地用帕子捂了嘴,紫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却见香儿的指缝见,渐渐露了一片红色,整个人的背紧紧地弓着,“让阿宝出,出去!”
杜恒言快步走到院中,拿了荷包交给小黑娃,道:“你出去给你娘买几样糕点回来,红豆,绿豆,桂花之类的都挑一些!”
见小黑娃走了,香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要跪在地上,忙被紫云和杜恒言拉了起来,扶到了床上,杜恒言眼里有些酸涩,道:“有什么话,你就说,我都应着!”
香儿眼里忍不住落了泪,又咳了几声,紫云替她擦了脸和嘴,香儿道:“杜家小娘子,我估摸也就这一两天了,我想求你让阿宝到你跟前当差,不要工钱,你管她一口热饭吃就行!”
杜恒言应道:“你放心,阿宝就跟着我当女使,不卖身!我当她是妹妹!”
“哎,杜家小娘子,我到了地底下,也会每日为你祈福!”香儿哭着道。
张宪端了熬好的药过来,紫云扶着香儿喝下。回去的时候,张宪默默地陪着杜恒言走着,直到将人送到了杜府大门口,两人略一点头,才别过。
张宪望着杜家关起来的大门,驻步良久。
杜恒言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早上再去的时候,香儿就已经走了,小黑娃一个人躺在院中的一块木板上,神情呆滞地望着天,手里抱着昨个张宪带来的一个包袱。
杜恒言忽地就想到了咸宁六年七月的自己,也是这般躺在假山上,上前轻轻抱起了小黑娃,柔声哄道:“你还有我!”
良久,小黑娃的一双小手环住了杜恒言的脖子,两行热泪,落在了杜恒言的衣襟上。
杜恒言让紫云去找姬二娘家的哥哥姬掌柜找了几个人买了一副棺材抬了过来,将香儿埋在了西边的山上。
小黑娃跪在新坟上,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
杜恒言带着小黑娃回府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明月阁的女使一见小娘子回来,忙道:“主子,你可算回来了,婉小娘子,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杜恒言眉头微蹙,弯下身子摸了摸小黑娃的脸,道:“你先跟着紫云去洗个热水澡,一会阿姐来找你!”
门里的杜婉词听到动静,迈着优雅的碎步走了出来,温声道:“阿言,你整日里往外头跑,阿婆知道怕是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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