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红楼之瑚不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姝
儿子和发妻接连去世,对林如海的打击是巨大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林家几代单传,到他这里却绝了香火,林如海只觉无颜见先祖。只是他年过半百,纵是娶妻,也再难有子嗣,还不如用他这残躯,替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
大舅兄的一封信却点醒了他。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他只顾着追随妻儿而去,却把玉儿至于何地?他失了妻儿,玉儿难道不也是没了母亲弟弟么?若是连他也把玉儿抛到脑后了,这世上还有谁能让玉儿依靠?
对贾赦信上劝他过继子嗣一事,林如海另有看法。毕竟玉儿才是自己的骨血,林如海恨不得把林家所有东西留给她;再则,玉儿定是要上京的,和过继的兄弟没有时间培养感情,自然也依靠不上。
与其过继,林如海想着,不如让女儿招婿。让林如海为难的是:没本事的男子,他看不上;有本事的男子,不屑入赘。为难了许久,在贾敏的棺柩入了林家祖坟后,林如海终于想通了。
残冬未过,贾敏的灵枢已安葬至姑苏林家的祖坟中,贾琏向林如海请辞。林如海十分不舍,却知晓两口子为了等女儿痊愈,已耽误了不少时日,他们还得回京过年,也不拦着。
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林如海道:“你父亲年过半百,再无继室之意。我一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只盼着你一生顺遂。只是我毕竟是男子,家中再无人可以教导你。你舅母乃是国公夫人,有意接了你上京,依附舅家,和姊妹几个相伴,为什么不去?”
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和原着中一样,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并年纪相仿的丫鬟雪雁,随了贾琏、怀柔公主及一大串荣府下人浩浩荡荡而去。
且说闻得黛玉上京,贾瑚十分惊奇,没了贾母,林黛玉还是上京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在人到前,贾瑚特意提出让贾政一家进府,好让黛玉拜见二舅。
贾赦莫名其妙的瞄了他一眼,没允。刘氏见他讪讪的,打圆场道:“她二舅登门,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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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自在,少不得要迁怒黛姐儿。就是黛姐儿知晓了,劳动长辈动身,心里也是不安的。回头待我闲了,带黛玉去拜见她二舅便是。”
贾政登门为何不自在?不就是觉得荣府摆谱么。这样一想,贾赦通体舒畅,也顾不得规矩了,忙道:“不妨事,等他们回来后,请了宁府并瑛儿一家,再请了二弟一家,只说新年前大家乐一乐,顺带给侄女接风。”
而等贾琏一脸小心的扶着怀柔下马车,大家方知,这接风宴是不办不行了,因为怀柔怀孕了,怀了荣府的第一个孙辈!
整个荣府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怀柔被丈夫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公公、婆婆并大伯都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连端个饭都舍不得,怀柔不觉受宠若惊。
不过荣府也没忽略头一回来做客,并且要长住的林家姐儿。因黛玉守孝,刘氏做主,把尚荷轩给了黛玉。尚荷轩和梨香院一样,皆是清静之地,小小巧巧十来间房舍。不过梨香院乃是贾瑚祖父暮年养静之所,贾瑚曾随祖父在此读书,如今无人居住,只命人时不时打扫着。只贾瑚思念祖父时,会在里面小住几日。
尚荷轩除了不方便出外面以外,较之梨香院,更适合黛玉居住,盖因它十分巧,建在距离一片荷塘不远的地方。倒让见了这一片残荷的黛玉心中欢喜,说“留得残荷听雨声”。
这话让怀柔听见了,她道:“残荷雨声有什么意思,太孤苦凄冷了。照我说,等夏天来了,看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才有意思呢。等到结了莲蓬,我们也做一回采莲女,感受一回‘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勾的听到的人都心生向往。
黛玉也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难呢?到时候我同嫂嫂把臂同游可好?”
恰荷塘边传来一声朗笑,两个人影闪过,原来是贾瑚携着周肃来了。
黛玉见了陌生男子,心中纳罕,这人好生无礼,怎么人家女眷还在,行动间如此唐突?
再见了怀柔公主当下见礼,唤那陌生男子“九叔”,又有贾瑚笑着介绍,黛玉方知其乃当今的九弟,忠顺亲王。黛玉顿时十分惶恐,没想到忠顺亲王待人十分和气,只说也算自家亲戚。
让黛玉颇觉古怪的却是,论亲戚,明明公主是亲王的侄女,她和公主一个辈分,亲王该叫她侄女才是。只是亲王一口一个妹妹,却是和她平辈相交。
周肃过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荣府来了个亲戚家的女孩子,又贾瑚对其称赞之意溢于言表,不服之心大起。及见了黛玉,周肃惊为天人,待听说黛玉熟读四书,更是叫人给了一方极名贵的端砚做表礼,笑对怀柔道:“这家里,从你大哥到你这林妹妹,皆是饱读诗书之人,却让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好生惭愧。”
黛玉听了,似有所悟;又见亲王悄悄捉了大表兄之手,大表兄虽嗔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挣脱的意思。思及大表兄而立之年,尚未娶妻,方恍然大悟。
等两个窈窕的背影去了,贾瑚似笑非笑的晃晃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睨他道:“宣示主权?”
周肃志满意得,厚颜无耻的说:“哪里!明明是让她拜见表姐夫。”
贾瑚爱极了他趾高气扬的小模样,到底是表姐夫还是大表嫂,贾瑚不与他做口舌之争,而是决定等下用实际行动来“指♂正”这个称呼上的错误。
因黛玉还在百日热孝内,又快过年了,兼公主旅途劳累,胎像不稳,刘氏忙的团团转,便与贾赦商议,待黛玉出了热孝,公主养好身子后,再开家宴。
贾赦欣然应诺。他还惦记着当年王熙凤流掉的那个成形男胎,如今公主有孕了,贾赦乐得脚下生风,连最爱的琉璃厂也不去了,成天念叨着该给孙子孙女准备什么玩意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父亲的呢。
这个年荣府过的极为欢庆,盖因荣府的少奶奶怀上了,就连宫里的皇上皇后,闻讯也赐下了贺礼。只是荣府越是热闹,黛玉孤身一人,在尚荷轩里愈是凄凉,夜夜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原刘氏身边的一个一等大丫鬟,被赐给黛玉后,仍改名唤作紫鹃的,这日见黛玉侧身坐在月洞窗前,望着外面喜庆的红色发呆,凝脂一样的脸上犹有泪痕,心下暗叹,上前开解。
☆、第112章黛玉管家
原来黛玉支开大小丫鬟,独自坐在窗前,远处醒目喜庆的眼色深深刺伤了她的双眼。黛玉不由垂下头,咬着嘴唇,缄默不语,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黛玉来了这十来天,伺候的人也摸清了林姑娘多愁善感的性子,是以黛玉示意人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利落的退了出去,却叫了几个小丫鬟去找紫鹃。
紫鹃系荣府新一代的家生子,父母原是外头买来的,在府里坐着不大不小的管事,也有几分人脉。荣府原来的家生子里,大部分都在早年被发落出去了,如今府里当差的,多是从外头买来了,也有像紫鹃这样,父母是外来的,自个儿也算家生子了。黛玉来的当日,刘氏把紫鹃给了她。晚间一并送来的,还有紫鹃其他家人的卖身契。如今紫鹃哥哥就在外头,领着和贾琏身边小厮一样的月钱,帮着处理外头黛玉不方便出面的事。
紫鹃撩了帘子进来,停在门口,等待身上的寒气去了。一抬眼,却见自家姑娘在抹泪,忙问:“姑娘,怎么哭起来了?可是哪个小蹄子不听话,惹姑娘生气了?”紫鹃关心了几句,又转而怒道:“这帮小蹄子,瞧着夫人奶奶没空儿管家,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头我就找嬷嬷说说,不整治她们几下,早晚轻狂的没边儿了!”
黛玉听得身后动静,慌忙拭泪,未几抬头,却闻得紫鹃的声音,方放松下来,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嗔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紫鹃你倒来了一大车子话。”又道:“你放心吧,再没人惹我的。不过是我想一个人呆着,把她们都打发了。倒是你,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舅妈可是有什么话说?”
姑娘时不时就流泪,却都是有缘由的,紫鹃不欲戳破,也就附和她转移话题,“是好事呢。且不急,姑娘在冷风里坐了这么一会子,可不冷?”她说着,扭着身子去了隔间打来热水,用浸了热水的帕子在黛玉脸上轻轻的敷了敷,絮絮叨叨的说:“姑娘家的脸金贵,姑娘哭了这一会子,若不抹上面脂,脸上皲了可不好看了。”
紫鹃手脚勤快,说话间撤了银盆,又拿来一小盒面脂,这会子正轻柔的用指腹在黛玉脸上化开。
感受到她轻柔的动作,还有指腹的温热,黛玉只觉得原先微微刺痛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舒服,不由说道:“倒是我疏忽了。我在南边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雪。”像是在解释为何在窗边,又像是在赞叹。
紫鹃道:“今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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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格外大呢,城外该有不少人家屋子被这大雪压垮了。若不是我们家大爷想了个用冰来做屋子的法子,今年还不知有多少人冻死了。”
“你说的可是‘冰屋’?用冰做的屋子,不但不冷,还能住人,让人在严寒中取暖。”黛玉真心实意的赞道,“我在南边也听说了,父亲还专门叫人想法子试过了。大表兄可真是奇思妙想!”
紫鹃自豪的说:“那可是大爷!这些年来,大爷做的事,哪个不是奇思妙想却有实效?连皇上也夸大爷是‘格物第一人’呢!”言毕,又忽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荣府的人了,忙住了口。
两家亲厚,贾敏和刘氏时有信笺来往,黛玉也算是听着大表兄的事迹长大的,对他的事耳熟能详。虽如此,照样百听不厌,见紫鹃住了口,心下难失望。复又问起先前的话题:“今日舅母唤你过去,有什么好事?”
因着黛玉还在百日孝期内,未冲撞到怀孕的公主,刘氏了她的晨昏定省,只命她在房中为亡母抄写经书。这里还有个小佛堂,方便黛玉把经书烧给母亲。黛玉来时还担心自己只能私祭了,没想到舅母如此贴心。自此,黛玉安心守孝,也不在意旁人对她可能不受荣府中人重视的流言蜚语。
姑娘虽在尚荷轩静心守孝,可吃的用的,夫人时时垂问,事事关心。前儿抄书的宣纸用完了,夫人还特意命人送来。紫鹃自是知晓姑娘在夫人心中地位不低,可是其他人未必了。
在荣府其他不明事理的人眼中,这又是过年又是公主有孕的,皆是大大的喜事,可平白来了个一身孝衣的表姑娘,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嫌晦气的。
这不,表姑娘一进府,就被夫人打发到角落里守孝,那个尚荷轩,冷冷清清的,一丝人气也无。要不是夫人怕有不足之症的表姑娘死在那里了也没人知道,日日做做样子关心,大家还真想不起来府里多了一个小主子。
不过,荣府大小主子治家极严,即使心里这样想,也没人敢慢待表姑娘。主就是主,主仆分明这四个字,可是荣府下人用血得出的教训。这也是为何黛玉说没人敢惹她了。
紫鹃心知黛玉的处境,因此,对夫人的指示十分欢喜。她也不卖关子,喜气洋洋的宣布:“夫人有意让姑娘协助管家呢!”
管家!
黛玉已经不是原着里刚上京的八、九岁的小姑娘了,经过母亲这几年的教导,对于管家权的重要性十分理解。她当即有些迟疑的说:“这怎么行呢?”
紫鹃打断她,说:“姑娘,府里的事,都是夫人做主的。只要夫人发话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黛玉摇头,“我毕竟只是个表姑娘,身上还带着孝。再说了,府里有柔嫂子,又有迎春姐姐……”
“姑娘虽然是表姑娘,可我看着,比起二姑娘来,夫人更疼姑娘呢。”紫鹃分辩道,“再说了,姑娘已经出了热孝。姑娘在自己家里,难道会因为守孝就不管家了?”
黛玉哭笑不得,正欲说此处不是自家,紫鹃又道:“我知道姑娘的心思,只是姑娘可想过,夫人既然让姑娘管家,就是没把姑娘当外人。若是姑娘心里面还把自己当外人,岂不是让夫人伤心?”
说完这话,紫鹃忐忑不安的看着姑娘。她作为奴婢,说出这样的话,却是越矩了。
是这样吗?
黛玉茫然。
许久之后,她才低低的说:“且看舅妈是怎么个意思吧。”
***
第二日早上请安时,刘氏唤黛玉在她身边坐下,慈爱的问道:“新来的厨子做的淮扬菜,玉儿可还吃得惯?”
黛玉笑道:“我吃着和在家里的没什么两样,舅妈心了。”
刘氏淡笑,“京城的菜大多浓油赤酱,你是南边长大的,吃不惯也是常有的。”又道:“年纪大了,记性越发差了。若不是玉儿身边的丫鬟说你不怎么吃饭,舅妈还想不起来呢。玉儿不要跟舅妈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家一样,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我说。”
两人亲热的说了一会儿话,刘氏方道:“玉儿,你母亲去前,曾跟我说,已经开始教导你管家了,可是?”
“母亲身子不好,又十分操劳,玉儿想替母亲分忧,因此,早早求了母亲教我。”想到素日母亲对她的悉心教导,黛玉不由红了眼圈儿,忙低下头去。
刘氏喜道:“那可好了,舅妈正有一事要拜托你。”
心中的伤感很快散了,黛玉好奇的问:“什么事?”
刘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玉儿,你也知道,舅妈年纪大了,家事越发力不从心。寻常像我这个年纪的夫人,哪个不是儿媳服其劳,只管享清福的。你大表哥这个孽障,就不说了;你柔嫂子是个能干的,这些年多亏了她。只她有了身子,需要修养。你迎春姐姐是个能干的,过年时做的井井有条,可眼下她也病了……”
“唉,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起你来,”刘氏柳眉轻锁,为难的说,“舅妈也知道,你正是伤心的时候,又是来我们家做客,本不该劳烦你。只是迎春一下子累到了,不知几时能好,在你迎春姐姐大好之前,替舅妈管管这府里,可好?”
舅妈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黛玉怎好不应?她忙道:“能替舅妈分忧,玉儿求之不得,只怕玉儿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给舅妈添乱。”
刘氏高兴的笑了,“那玉儿你这是答应了?玉儿的能耐,我是信的,你母亲可没少夸你。何况,玉儿冰雪聪明,想必很快能学会。对了,年里只我们一家人乐呵乐呵,玉儿也只见了东府的亲戚,还没见过你瑛表姐和二舅那边的亲戚呢。我看过几日雪停了,不妨请他们过来赏雪,认认人。玉儿且和我商量商量这宴席该怎么办可好?”
***
堂堂荣国府,难道还会没个能管家的?非也。对刘氏来讲,家事来来往往不过是那些,不出大篓子便是了。只是黛玉年纪渐长,等出了孝,正好说人家。那个时候再教管家,可就晚了。不过毕竟只是表姑娘,找出这么个借口来,为的不过是堵住外人的嘴罢了。
比如眼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说话阴阳怪气的小王氏。
☆、第113章眼熟
刚出正月,贾瑛携丈夫女儿,贾政一家人应邀上了荣府。为表对两家人的尊重,荣府今日中门大开,贾瑚及贾琏在门口迎了几人进来。
大舅兄如今身居高位,还亲自相迎,周肃受宠若惊。他瞟了两眼大舅兄,不期然又想起了前儿九叔躲在他府里捂着屁股大骂某人的模样,更觉惶恐。
贾政倒是板着脸安然地享受两个侄子的笑脸相迎,瞥见和郡王那样子,内心暗暗鄙视他小家子气。同时,却是与有荣焉。
尽管前儿贾瑛刚回过娘家,刘氏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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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开其他人,只拉着她问这问那,又把外孙女周颖搂在怀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几回,逗着她说话。一边问:“瑛儿,宜儿今儿怎么没来?”
宜儿乃贾瑛之子,如今才三四岁。兴许是想着抱孙子,刘氏最爱这个外孙。往日贾瑛回娘家,每每要带上这个淘小子,皆因他外祖母殷殷相问。
周颖靠在外祖母怀里,懂事地听着大人讲话。闻言,她抓住外祖母的衣裳,认真的说,“外祖母,弟弟不是故意不来的。弟弟生病了,太医说要静养其实弟弟可想来了,他还托付我向外祖母问好呢!”
“宜儿生病了?”刘氏不满地嗔女儿,“你怎么不跟我说?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贾瑛一个眼刀劈向自己女儿,周颖一点儿也不怕她,还向她吐舌头。刘氏搂紧了外孙女,生气地教训她,“颖儿跟我说实话,你不准吓她!”
贾瑛恨的牙痒痒,深觉自己地位下降了。她忙解释道:“娘宜儿只是略略受了风寒,有一点咳嗽,如今已经大好了。我不想娘担心嘛。”又道,“宜儿这个淘小子,若不是他大冬天还跑到雪地里玩雪,怎么会受寒?我必要狠下心好好拘他一段时间,娘你可不许求情!”
闻言,刘氏纵然心疼,也道宜儿这淘小子该好好教训了。“玩雪也是他这么小的孩子该做的?”她是这么说的,又嘱咐女儿该好好教训宜儿身边的丫鬟,“不好好看着主子,要她们何用?”
贾瑛只管应了,又猴到母亲身上
“娘您总问颖儿宜儿的事,都不疼女儿了”她不高兴的嘟着嘴,靠在母亲肩上撒娇。
颖儿向母亲做了个鬼脸,还“羞羞”她,直让贾瑛双颊染上了美丽的晚霞。在那一截雪白的脖颈的衬映下,染着绯色的白皙脸颊分外诱人,把个隔壁桌一直密切注意妻子的和郡王看直了眼。
“咳。”
有人重重咳了一声。周肃狼狈的转过头来,不敢再看。
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贾琏在一旁笑,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
只是目光流转间,只在公主身上打转。
“真没出息。”
贾瑚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知在说谁。
心里实在高兴,贾瑚多喝了几杯,又关心地嘱咐堂弟道:“珠儿,你身子不好,少喝几杯。”
贾珠感激一笑,看向正和大伯、和郡王说的高兴,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他的父亲,苦涩地垂下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灌了一杯酒。
他一杯接一杯,端是借酒消愁的架势。
这是做给谁看呢!
贾瑚手上用力,握紧了酒杯。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爱惜,还能指望别人来关心你?
深呼吸,贾瑚失望的转过了头。贾珠算是废了,从身体,到内心。
刘氏和贾瑛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这话,难冷落了公主与小王氏。这两人自然地搭起了话。
公主笑意盈盈的问:“婶娘家里可好?”
小王氏一直很怵这个侄子媳妇,也不敢拿大,攥紧了帕子,陪笑道:“托福,一切都好。”因问:“公主呢?怀相如何?可还吃得下东西?”
怀柔幸福的抚着肚子,眼睛里荡漾起笑意,“御医说孩子很健康,孕妇能吃下东西就好。说来不怕婶娘笑话,我自怀孕以来,胃口向来很好,昨晚还用了一大盆汤面呢。”说着,她自己不好意识的以帕掩面,羞赧一笑。
“这是好事哇。”小王氏心里羡慕荣府竟然能请来向来只给皇上太后看病的御医,难漏了点话音出来,酸酸地说,“皇上真是宠爱公主,我听说,这御医最是难请,上个月绯贵人都被撅了回来呢。”又觉不妥,一个贵人,哪怕再得宠,怎么能跟公主相比。因懊恼道:“瞧我,又说错话了。”轻轻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公主勿怪。”又夸道:“看来未来侄子长大以后,定是个孝顺贴心的,公主有福了!”
“婶娘言重了。”
未来侄子,不就是说怀的是个男孩吗?尽管全家人看上去都不在意是男是女,怀柔私心还是想要个男孩。她心中熨帖,脸上的笑容越深了。
“借婶娘吉言。”
见机,小王氏吹捧了一番,两人欢笑连连。小王氏方问:“不是说今儿给林姑娘洗尘么?林姑娘呢?”她左顾右盼,暗含不满地笑问,“我们都来了,主角怎么还没来?”
那厢,刘氏听得小王氏问起黛玉,轻轻推了推女儿,笑道:“等下你妹妹过来了,瞧见你这没正行的样子,看你害燥不害燥。”对小王氏解释道:“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听说长辈们都来了,心里过意不去,特地到厨房做了几样江南小菜。我已吩咐人去叫她,弟妹不要太心急了!”
突然一个脑袋从小王氏肩膀边上探了出来,欢声道:“大伯母,听说府上新来的表妹,像是仙子下凡一样,可是?”
这人正是悄悄从男客那桌过来的宝玉。
刘氏吓了一跳。
贾政也从交谈甚欢的气氛里回转过来,见宝玉一个外男,竟然跑到那边去了。宝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又是小叔子,若是唐突了公主怎么办!
他疾言厉声,“孽障!你跑到那里作甚?还不滚回来!”
知道若是大伯母发话了,父亲定是不会计较的。宝玉挤进母亲和大伯母中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道:“大伯母,就让宝玉和太太坐一起吧!”
他生的唇红齿白,面如春花。眼圈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这些上了年纪的夫人心疼极了。小王氏恨不得搂紧他,在怀里好好揉揉。
刘氏心下不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哄他说:“宝玉,我们女人家聊的脂粉首饰你又不懂,你看,你哥哥弟弟们都在那边,你去那边玩儿好不好?”
贾宝玉在他母亲怀里扭来扭去,嘟囔着:“他们说的话,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实在无趣极了!”
小王氏心疼道:“大嫂,宝玉从小就娇惯,女孩儿一样的人品,最不爱同外面的臭男人亲近。我们娘几个彼此亲香亲香可不正好?”
宝玉附和道:“就是就是!”又去问才小女孩模样的周颖,“颖儿,你认不认得我?我是你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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