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色龙章
他越是不愿见到十方,却偏偏越是无法躲开。因他是掌门景虚真人的弟子,云铮与十方见面时便要叫他做陪,以示两人之间坦坦荡荡,绝无任何隐瞒掌门之事。
更令人烦心地是,这两人在一起谈玄论道也就罢了,说到最后竟又提起云铮与秦休杀他之事。这段故事自然是秦云二人特地编出来的,显见是历经千锤百炼,细节处都编得栩栩如生、全无破绽。若非他本人就是被杀的那个,也要相信这对无耻之徒真是凭着本身修为高深、配合默契、剑法如神才杀了他的。
不过配合默契这一点倒是真的。
十方和尚虽然不怎么说话,又成日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高僧模样,但看得出来了是极喜欢这段故事的。云铮讲罢,他也难得地开了口:“家师当初也曾与乐令一战,惜乎当时事起仓促,防备不足,败了一筹。之后家师便一直……闭关修行,如今尚在修闭口禅,不过也因祸得福,如今已是法身光明,成就菩萨境了。”
乐令忍不住心中冷笑。他化自在天魔岂是这么容易避开的?他眼下虽然失去修为,但当初在元神境界时的手段自己还是知道的。圆海才只是法身光明,又以闭口禅断绝肉身内外交通,暂时避过了天魔干扰,等扛过了成佛时的万魔侵扰再来谈因祸得福吧。
他在这两人面前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得面无表情地听云铮附和道:“圆海大师果然法力深,难怪能继圆空大师担任住持之位。乐令老魔又有多少本事,不过是暗施偷袭才伤了大师。”
十方摇了摇头,脸色虽有些不好看,却还是认真地答道:“乐令当时是直接找上家师挑战的,不是偷袭。他当时的法力确实强于我师父。不过人已死了,因果便该了断,我不该仍想着此事,更不该为此高兴。”
他自我检讨了一阵,便起身向云铮告辞,回去反省自己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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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十方刚一出门,乐令便也随着起身,向云铮告辞。云铮却挥手将房门关闭,和蔼地拉住了他的手:“秦师侄且慢走,师叔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乐令微微一怔,云铮纯真清美的面容面已晃到了面前,紧紧盯着他:“我与秦师兄既已合籍双修,便已成了一体,如今也算是你的长辈。以前你在步虚峰居住,我没什么机会接近你,难得这回你随我一同出门,这几天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也好指点你修行。”
他几乎已迫到了乐令面前,口中虽说着关照之类的话,目光却在乐令脸上来回扫了几趟。看到某一处时,他的瞳孔猛然缩小,冲口而道:“原来是像……”
他咽下未出口之言,又看了两回,脸色却和缓下来,重新露出了温雅笑容:“你是秦师兄的后辈,也就如我的子弟一样,我本来是想你为真传弟子好生教导。可惜景虚师兄先看中了你,我不好和他争抢。不管如何,血缘之亲是不可抹煞的,不论你身在哪一峰,我们总是你的长辈,以后你只管放心依赖我们。”
他随手送了乐令一瓶疗伤圣药流珠白雪丹,将人打发出门之后,才闭了双眼,抚着额头自言自语:“嘴唇那里竟有些像那老魔……我说他怎么会盯着个未筑基的弟子看……这可不能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佛宗的内容是照着手边一本《图解藏密修持法》,抄了几个不明觉厉的词,大家依旧不要当真啊,一切都经不起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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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乐令关上房门,体内任督二脉内流转不休歇的先天真气才重新束归玄关,压抑许久的呼吸也终于恢复正常。他心头如擂鼓般的响动猛然暴发,久久不能压抑下去,两颊也顿时浮起一层潮红血色。
方才被云铮盯视之时,他真以为身份要败露,紧张得将呼吸方式转为龟息,强行镇定心神。但回到房中之后仔细思索一阵,他又觉着云铮并不是发觉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也不是真的认出自己与前世相像,而是……
云铮说的一句“原来是像”,这“原来”二字,用得极是微妙。
能令云铮特别注意他,甚至这样露骨地审视他,其原因唯有一个必定是秦休。那天门内大比时,秦休曾特别关注过他,之后他悄然观察秦休时,便发现云铮在看他。
大比结束后云铮还想他为真传弟子,若非掌门从中插手,说不准他现在已成了明性峰的一员,正式落入云铮手里。可惜他现在已成了掌门的真传弟子,不管云铮是怀疑他的身份还是不悦于秦休对他的在意,都不可能随意动他。
乐令冷笑一声,正欲开始修行,脑中却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云铮能看出他有几分相似前世,秦休可是也看出来了?难不成秦休那几回在台上看他,并非因为爱护家族子弟,而是触景生情,重又念起了他的好处?
若真如此……若秦休对他仍有几分情份在,将来他要接近、要杀此人,可就更方便许多了。
乐令高兴得轻笑出声,自法宝囊中召出鉴源剑,借着其平整如镜的剑身照映面容,细细调整脸上的表情。直到寻找出一个绝无魔魅之意,却有和前世有四、五分相似的神情,才满意地起长剑,开始修行。
按这飞梭的速度计算,他们离着摩夷州还有几日工夫。若不把心思投到修行上,天天对着现在的仇人和从前的敌手,他自己也要受不了了。
四天之后,飞梭终于驶入摩夷州地界,莲华宗也是近在眼前。与罗浮宗所在的黄曾州不同,摩夷州各大宗门皆是建在凡人生活的城镇之中,莲华宗本宗虽以阵法护持,本宗之外却还兴建了一座莲华寺,其中多有凡人出入礼拜,香火甚是繁盛。
也正因这些宗门亲近世俗凡人,在招弟子上倒比与俗世隔绝的道门更方便些。云铮将弟子齐聚在银梭头部,将四周梭身化作无色透明,叫四人一并观看下方景致。十方带来的两名上师弟子在旁一一指点那些萦绕着佛光宝气的庙宇,解说其所属宗门。
直飞至接近莲华寺上空,十方忽地起身道:“各位施主请稍待,贫僧先扣开山门,再请施主入内。”
云铮微微点头,伸手在梭边一点,便化出一道可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大门。十方走出梭外,在空中也如在地面一般稳稳站住,指尖点向身前,闪出一点金色明光,随着他手指起落,画了一枚孔雀明王种子字。
那枚蜿蜒曲折、若连若断的种子字似乎触上了什么东西,其金色光辉越涨越大,照彻一方天空,化作两扇金色大门在空中打开,掩映着其中有若山峰大小、连绵成片的佛寺。这片佛寺正悬浮在莲华寺上方,周围又有阵法掩饰,不仅凡人无法想象其存在,就连修为稍低的修士也难以看破其护法大阵。
罗浮飞梭便自那道朱门进入,落在了正中那座最雄伟宽广的大殿外。云铮起飞梭后,十方便派了一名弟子报信,亲自引了云铮一行进入客舍休息,等待掌门接任大典开始。
佛宗晨钟暮鼓,生活极为规律。即便是即位大典这等盛事在即,阖寺上下依旧是平平静静。出入的僧人无论修为高低,皆是衣着简素,性情淡泊,除了早晚诵经声,竟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多少。
唯有客院这边,因有许多道门和海外散修来观礼,还算稍热闹些。乐令平常出门探索寺中地形时,总会在院外遇到一名文举州万华宗来的修士在与人高谈阔论;还有几名形容古怪的海外散修四处兜售法宝,把个好好的佛门清净地当作了凡俗商肆。
客院中来观礼的宾客越来越多,住持继任大典也终于召开。一群知客僧引导着来观礼的道、佛两派修士与海外散修分别进入大殿,依远近亲疏按排座次。
待众人都已入殿,继任住持圆海方才自殿后步出。他和乐令记忆中仍是差不多的模样:看外表犹如三十许人,面色青白、形容略嫌枯槁;身着青色直裰、外披皂色袈裟。只是他的身形不如从前挺拔,脊背微微佝偻,每走一步都似身上压着万钧重担,步伐十分缓慢。
他登上法台之后,便盘坐在当中一枚蒲团上,双唇紧闭着,殿内却回荡起一道苍老干涩的声音:“本门住持圆空师兄已得证大觉,飞升上界。宗门不能无人住持,老衲受寺中众长老之命,今日便继任住持之位。”
台下乐音大作,梵呗悠扬,各色异花自殿顶飘落下来,其间夹杂着点点温暖明亮的金色佛光,照得乐令心底嫌恶不已。
但继任大礼并未正式开始。
圆海面色愁苦地盘坐于高坛之上,右手捻动念珠,仍闭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道友不远万里来到莲华宗,敝宗上下皆感念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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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老衲愿先讲解一段生死轮回之道,请诸位道友共相参详。”
他已是菩萨境界的高僧,与道门相对应便是阳神真君的级数。不论其他前来贺喜之人如何,云铮与问道峰那三名弟子皆是喜出望外,就连乐令这样一入佛门就满心不适的人,也舍不得放弃听这样一位高僧讲论佛法的机会。
圆海的目光向台下扫了一圈,其目光深遂而奇异,内中仿佛蕴含荣枯之意。虽只是泛泛望向下方,却令所有听道之人都觉着正与那双眼对视,并从其中看到了一片生死轮转的世界。
圆海枯老的声音重新回荡于殿中:“我今于千百颂中。略说一切如来所摄真实最胜秘密之法……”
随着那声音不断响起,殿顶诸色香花如雨般落下,落地之后又化作无尽青白莲花,将人包围其中。乐令耳中声音渐渐模糊,眼前也被香花佛光所乱,渐渐只闻一片梵钟声在天地间回荡,心中一片安宁清静,仿佛已得了大自在、大解脱。
他的三魂就如超脱了肉体束缚,游荡随心,只见身周有三千莲花生灭,莲花之上生出种种美好的天人、佛陀形象,光明纯净。然而莲花之下又化生出一片血海,血海中浮沉着各色噬人的修罗饿鬼之类,显出无尽恐怖形态。
这些天人、修罗、饿鬼、畜牲道众生在他眼前由生至死,死而复生,尽显轮回之态。而他自己的肉身也在其中渐渐衰老变化,直至断绝生机,化为一片腐肉白骨。那白骨尽化为尘埃之后,原地却又生出一个新的婴儿,一点点成长壮大,最后重新恢复成他的本相……
一道空灵梵唱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涤荡尽人心尘垢。
乐令心头似有波浪激荡,飘荡在空中的三魂重新被吸回皮囊之内。这副肉身当真似重生了一般,内外照彻,通透如琉璃一般,经脉穴窍清晰可见。
此时他已是周身融合、四肢绵绵。丹田内真气氤氲不散,自动在体内任督二脉运转周天,自下关尾闾穴透入玄关祖窍,与流转不修的元纠缠相接,混抱合一。
这一切皆是身体自发反应。乐令在梵唱之中已是忘身忘意,似乎完全不能掌控身体,又似乎对身体掌握得极为准,推动着那道真气与元一点点交融。气之间本有一层无形隔膜,虽然紧紧相连,却无法相融,然而在那似有若无的压力之下,一点乳白元与吸入玄关之内的无色真气彻底融合。
元气交汇,一道金色灵光自那点相融之处透出,映照在他眉心之处,昭示着他体内气终于自后天反归先天,化生出先天一。
先天一既生,他的实力便当真堪比筑基修为了!
金光渐渐淡去,乐令已然睁开双眼,满心皆是狂喜。虽然不能凝结真种,一步登天突破筑基关,可只要体内有了这道先天一,就可以运用法宝,借法宝之力提高本身威能。他体内的阴阳陟降盘终于可以真正运用起来,再不必明珠蒙尘,只当一个储存五行气的盒子了。
此时圆海仍在上方讲解轮回大法,乐令却再没有了初听道时的沉迷感。他看了眼似乎沉浸于大道的众修士,重又闭上双眼,极力摒除佛法的影响,好静下心炼化阵盘。
还没等他静下心来,圆海苍老干哑的声音忽然止住,空中不停坠落的香花与缭绕其间的佛光也齐齐消失。堂中回荡起浑厚梵钟声,众僧齐诵佛号,宣告讲道结束,住持继任大典要正式开始了。
圆海端坐坛上,法坛下方左右列着几名同样修为不低的僧人,各捧木盘,盘上托着念珠、法衣、轮杵、法螺之类,准备一一敬献与新住持。
就在这极庄严肃穆之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缭乱钟声,一股令乐令熟悉不已的魔气自外间涌入,将殿内佛光梵唱冲散开来。
云铮“咦”了一声,立刻施展法域护住了自身与四名随行弟子,其余道修与僧人亦是同样反应。台上的圆海蓦然睁开双眼,一片佛光便自他身上涌起,化为巨大金身虚影,身后散出淡淡金光,镇压住殿内缭绕黑气。
一道惨叫声猛然自殿内响起,更浓郁的血腥气与魔气随之四散开来。众人向声音看去,却见众道修中已有一处座位已然空虚,一道血影迅若雷电地向着四周修士扑去。
每扑过一名修士,便只留下一具枯槁焦黄的干尸,众人几乎连兵刃都来不及抽出,满身鲜血便已被抽得光。
“幽藏魔宗……”殿中浮起一片惊怖之声。圆海身后的佛陀法象高擎手中伏魔轮杵,将一道莲华清光打向那道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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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血影散而复聚,重新化成一个道人模样,正是乐令每日出门时都会遇见的那个万华宗修士。只是此时他眼中一片通红,周身血气缭绕,伸出长长的鲜红舌头舔了舔上唇,满怀恶意地说道:“莲华宗的脸皮倒是够厚,圆空老贼分明已经死了,哪里来的即身成就、超脱上界?你们以为编这样的谎话,就能骗过本座么?”
圆海双目低垂,颂了一声佛号,身后的文殊菩萨法象又生变化,左手所执青莲蓦然涨大,自他掌中飞出,击向那名魔修。
修士的身形一晃而散,重新化出血影飘荡在殿内。此时众修士虽已有准备,但魔修法门极为怪异,许多人祭起的法宝根本防不住那血影,叫那魔修如入无人之境,转瞬之间又杀了两名修士。
室内佛声大作,青色莲华落地,在众人脚下化生一片花海,圆海枯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反复吟诵着“阿罗波左耶”五字真言。
一声凄厉惨叫倏然响起,那道血影已被一朵青莲扣住。一片清光之中,道道血气如雾蒸腾,那道血影眨眼间便小了一圈。
乐令坐在云铮身旁死死盯着那道血影,心里无比气恼这白痴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在和尚的地盘上竟敢孤身出头,简直不像是他们幽藏宗的弟子!闻闻这满殿魔气就知道,还有白骨魔宗、小山宗、血河宗和阴阳妙化宗的人在,怎么不等着别人先引住了老和尚的注意,再在下面慢慢杀人?
他将那道仅有的先天元勾连阴阳陟降盘,在自己身外布置下一个极小的八卦阵防身。而后自法宝囊中召出飞剑,悄然瞄准了一个已蠢蠢欲动、即将扒下身外道皮的魔女。
那条血影怎么也是自家弟子,有一份香火情在。为了救他,只好把道友推出去送死了。
眼看着那些失去友人和弟子的修士满心激愤,纷纷将手中法器纷纷向血影身上抛去。乐令摸出的那把飞剑就混在众人之中,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直刺向之前盯上的那名魔女。
清光未落,便被一道阴阳真气缠上,空中响起一声慵懒轻笑,一名衣着简素的女修身外已缠绕上一片朦胧轻雾,其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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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极为娇艳,身上长袍褪下,露出玲珑有致的身形,仅在要紧处遮着几片轻纱。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女子竟是乐令从前的熟人,阴阳妙化宗掌教绌罗夫人心爱的弟子,魔女元妙化。
旧日熟人如今竟成了要命的对头,乐令忍不住心下叹息,立刻祭出炼魔紫雷护在身外,将飞剑也抽了出来。
魔女身形稍动,便有七名同样暴露的女子自空中浮现,或喜或悲、或怨或嗔地缠上周围修士。凡举意志稍差些,被那些魔物缠上的,便会如行尸走肉般落入魔物怀中,被啃噬尽血肉。
原先袭向幽藏宗魔修的法宝已分出一半儿,打向元妙化方向。惯经魔修侵扰的佛修还好些,许多散修却已持守不住本心,溃乱起来,有的奔向殿外,有的则向人多处挤去。
殿内佛光大作,仿佛要镇压一切魔魅,然而能混入莲华宗掌门继任大典的又岂会是普通魔修?在佛光压制之下,又有几名魔修揭去了外面的人皮,显出本相,向台上的圆海大师扑去。
殿中已是一片混乱,莲华宗的力量越发分散,已无法完全压制最先冒出来的幽藏宗魔修。圆海的青莲不停晃动,扣在青莲中那条血影仍旧挣扎不已,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开清光。
够了。他现在已没了元神修为,又换了门庭,还把魔修当作自己人才是不要命。
乐令躲在云铮身后,不着痕迹地将阴阳陟降盘中真气抽出,隔绝魔气。此阵盘的力量果然卓绝,八卦阵布下之后,满殿如欲侵人的魔气竟被彻底隔开,就连佛光道韵都感绝不到,八卦气充溢之处,竟是重新构铸了一片空间。
此时殿外传来了一片悠然钟声,却已失去了从前的清圣气息,带着几分魔魅意味。
殿门忽地不推自开,一名形容枯槁、身着宛如干涸血迹般黑色长袍的老人自殿外一步踏入。那老人面容僵硬死板,口中却传来一阵狂笑声:“圆海老贼,你师兄已死了,莲华宗修为最高的只有你这个菩萨境界的贼秃,还有什么靠山?今日便是莲华宗覆灭之日,你和这群小和尚若束手投降,老祖我还可留你们一个全尸,如若不然,今日我血河宗便要血洗此处了!”
竟是血河宗掌教,阳神上关的悉摩罗老鬼!
这老儿杀性太重,万一莲华宗的和尚们顶不住了,他怕不也要受无妄灾殃……
悉魔罗微微张口,一道血河便自他口中流出。其中浮着千百冤魂,皆在呼号痛哭,伸出枯干手掌将未来得及避开的修士扯入血河中。乐令眉头皱得愈发紧,目光悄然投向云铮腰间法宝囊。他甚至已不去想云铮如何打算,只想弄出云铮身上那枚飞梭,好借着法宝之力逃离此处。
只可惜他的逃生之路前已拦了一名魔修,正是之前他用飞剑激出的魔女元妙化。此时她正盈盈含笑,站在云铮身前,娇声说道:“好可爱的少年人,可愿与姐姐共享极乐之欢?”
云铮面色如冰,平常单纯若少年的脸似乎顿时成熟了几分,嫌恶地说道:“谁要与你这女魔牵扯!”
话音才落,一道清光便已从他掌中盘旋而出,砍向了魔女赤丨裸的臂膀。那道剑光还未冲到魔女面前,一个赤身美女便已化为白骨骷髅,向他面上咬去。问道峰那名金丹宗师也祭出飞剑,劈面斩向那只骷髅,同时取出一把玉尺,旋转着向众女打去。
云铮心神皆缠在飞剑之上,控制着那道剑光裹在魔女身外,斩破其层层护体罡气,在其胸前粉融融肌肤上留下了一道二指长的伤痕,其中翻腾着一片清灵仙气,将伤口越扯越深。
元妙化顿时变了脸色,大骂云铮:“我好心看上你,你却这般不识抬举,真是自取死路!”
她向着胸前一拍,身上那几片仅有的薄纱顿时落下,脸上也堆起娇媚迷人的笑容,身上魅惑气息顿时大涨。之前袭向云铮和那名金丹宗师的骷髅重新化作赤身美女,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做出种种诱人的天魔之姿。
两名筑基期的弟子承受不住这等幻象,已神智昏乱,主动向云铮支起的真人界域之外走去。那名金丹修士还好些,仍能苦苦支持着与那些女鬼搏杀。唯有乐令因前世修习魔功,一直是以阴魔、天魔锻魂,根本不会为这景象动摇,清醒地一剑剑劈向众女鬼。
云铮冷静地将两个被魔气所惑的弟子拍昏,剑光却丝毫不受影响,一圈圈绞向魔女。剑气纵横之间,已将她一条臂膀斩掉,更在她腿上狠狠豁开一条血口。
元妙化铁青着脸怒吼一声,将几名赤身美女重新变作骷髅,张开大口向云铮咬去。那名幽藏宗弟子不知何时也挣脱了莲花压制,重新化作一名脸色苍白、身周萦绕着淡淡血气的青年,凑到了那魔女身旁笑道:“元师姐小心些,那小白脸可是杀了我派长老的人,本事大得很。”
此子也是熟人,还是他当初选中的弟子之一,天份好得出奇。可惜后来这小子哭着喊着去学了血魔功……竟被自家晚辈围杀,乐令怄得几乎吐血,满心悲愤化作一道充满纯粹的死亡与终结之意的剑光,将身前一只骷髅直接斩成两半。
那魔修虽已被青莲折磨得有些委顿,但面对本门仇人,依旧振奋神,重新化作一道血影扑向云铮。
架设许久的界域在血气侵染之下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云铮虽然神色不动,手下却明显急躁起来,除了仍以剑光缠住魔女,左手一翻,掌心又露出了一枚五色流转的玉石,化作一道柔软流光裹缠在了血影之外。
那道血影虽然挣不破玉石,却仍能动弹,一下下合身撞在界域之外。云铮分心两顾,飞剑威力不由低了几分,魔女身周淡淡粉红雾气与下方滔滔血河相融,渐渐侵透真人界域,一股细细烟气终于穿入云铮所护持的界域中,颠倒神魂的香气直向他身周毛孔钻去。
此时台上的圆海也已被悉摩罗彻底压制,殿内梵唱之声为之一低,魔气如乌云般沉沉压下。云铮所受压力越来越大,其余修士却不是在魔修手下苦苦支持,便是只顾自身逃走,并无人来支援他。
连那名金丹宗师动作也已有些迟缓,似乎受了魔气污染。乐令见势不佳,忙从法宝囊中掏出阵盘,将防护第一的六仪阵布下,并自阴阳陟降盘中导出八卦真气加持其上,护住仅有的两名战友。
云铮也感到身周压力略轻,回过头来望了乐令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魔涨道消之势越来越清楚,真人界域终于撑不住破裂开来。云铮身形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魔女身旁余下的两只骷髅闻到血腥气,争先撞向阵中,那道裹在五色流光中的血影也迅捷无比地扑了上来,一面挣扎着要脱出流光之困,一面合身撞向云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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