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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霜照夜
叶天师得意道:“我知道郡王想问什么。不过这答案要三坛美酒来换。”
“二太子已去取酒。”
叶天师手腕微抖,将杯中酒倾倒出来。但那酒液并未洒落于地,而是漂浮空中,扭成山脉纵横状:“前日有金羽堕于东海之外,将一片仙山烧作灰烬。至于更远处,归墟已不见天日。可怜人间歌舞升平,不知浩劫将至。”
李声闻道:“我托生为人,落于凡间,就是为了在他们受难前,补缺于天。我所说的东西,天师可有寻到?”
叶天师懒洋洋道:“我不似郡王那样天生仙骨,云游之时在修炼上颇功夫,因此可能多有疏漏,没能发现。所以我今日来,想请郡王离开泾川,和我一并到钟山去看看。自烛九阴陨后,钟山死气蔓延,不见天日,有郡王同行,多少令人安心一些。”
“那我一会便向泾川君辞行。”
听到这里,敖君逸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殿门,斥道:“谁准你走了?”
“龙君身体无碍了?”李声闻不答反问。
敖君逸身上早就不大烧了,哼了一声权作回答。
“若是龙君都听到了,我就不复赘言,这就向龙君请辞。”
敖君逸敲敲桌案:“我不是请你来做客的。若是我不放你走呢?”
听到这话,李声闻神色未变,反倒是叶天师哈哈大笑起来:“龙君,长安尚且困他不住,泾水难道就能关住他?”
李声闻蹙起眉:“叶天师,若是龙君动起真格,你我二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得胜。还是勿要口出狂言。”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二太子何时取酒回来?”
敖君逸瞪了他一眼,转向李声闻:“你真的要走?去钟山?”
李声闻点了点头,敖君逸恍然大悟道:“钟山之神烛九阴,不饮不食可活千万年,传闻得到他的鳞片断牙,就可以操纵生死昼夜。你果然是求长生的。”
李声闻欲言又止,敖君逸抢先说道:“和龙族结为夫妻,亦可共享寿元和法力。你之前说想要我的心,也是这个意思罢?”
“那龙君要把它给我么?”李声闻试探着问道。
敖君逸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要是留下来,我会考虑考虑。”
李声闻半信半疑道:“与龙族结姻可以增寿,我确实听过。但共享法力却闻所未闻。若是我与龙君结为连理,也可呼风唤雨,斩断山脉么?”
敖君逸睁眼说瞎话:“能,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和你共享。”
叶天师在墙角忍笑忍得浑身抽搐。李声闻却认真地回答道:“那我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龙君欢心。”
“那是自然,你之前的作为,远远不够取悦我。”敖君逸抬起下巴,哼道。
“如此一来,钟山之旅暂且搁置,叶天师意下如何?”李声闻道,“钟山魍魉横行,凶险异常,如能向泾川龙君借来宝物,我们便不必涉险。”
叶天师竖起三根手指:“再加三坛美酒。”
李声闻好声好气道:“叶天师回到长安,尽管去搬无名观中的窖藏。这样可行?”
“嘉阳王的窖藏早就许给我了,不能算数。”
李声闻还要和他还价,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敖则抱着两坛酒走进来,问道:“二位要回去了么?我从十六郎那取了这些百子春来。”
敖君逸唇角一抖:“再取三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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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则如临大敌道:“再取三坛?你以为我说服十六郎给我两坛,用了多大功夫?”
“只要你能拿来,龙宫宝库里那把琴,我亲自取出来送你。”
那把琴敖则眼馋了好久,但龙宫宝库只有龙王能开启,敖君逸又懒得开门,他一直只能望洋兴叹。敖则马上走出殿去,殷勤道:“你们稍坐,我去去就来。”
叶天师心满意足道:“我马上就走,不打扰龙君和郡王。”
敖君逸示威似的看看他,向李声闻伸出手:“二哥会送他离宫,你跟我回避水处。还没用早膳,我饿了。”
其实他十天不吃都不会饥饿,不像凡人,三餐五谷半点都不能缺少。
好在冰鱼比他还要心细,一直煨着汤羹,见他们到避水处去,立刻就在那里上了满桌酒菜。敖君逸大大咧咧坐下来,端起酒杯一看,便皱起眉:“今日的酒怎么这样拙劣?”
杯中绿酒浑浊不清,是人间茶肆最粗劣廉价的浊酒,与方才叶天师赞不绝口的那壶百子春不可同日而语。冰鱼掩口道:“方才二太子取了五坛酒给客人,十六郎恼了,说这个月龙宫都只有浊酒喝。”
敖君逸忍气吞声道:“他是二哥的人,我不和他计较。”
“浊酒也醉人,先吃些东西再饮酒罢。”李声闻及时开口,夹了一筷羊脯到他碟子里。
敖君逸瞥他一眼:“这么快就准备好讨好我了?”
李声闻温言软语道:“因为我眼下就有事相求。”
“说来听听?”
“既然现在龙君允许我示好,可否教教我,如何通过龙宫正中的九曲回廊?”
九曲回廊是五色水制成,看似处处通透,实则迂回多歧途,就连敖君逸自己也偶尔会在其中迷路,更别提初来乍到的李声闻。避水处在龙宫边角,去哪都得通过九曲回廊,这要求倒也合理。
但敖君逸思索片刻,没有同意:“你从避水处潜入我寝殿好几回,中间都要穿过九曲回廊,没见你哪次困在其中出不来。你在打什么主意?”
李声闻蹙起眉:“我也未曾料到,次次迷路都会走到龙君寝殿。莫非是龙宫中设有阵法?”
敖君逸用筷子敲敲他的碟子:“别光想事,赔我躺了那么多天,不饿么?我要吃那个。”
李声闻心不在焉地夹起虾子送到他碟前,没注意到敖君逸就着他的筷子叼走了虾。
第142章
和放旷的凡人不同,泾川君在某些方面古板得如同前朝隐士,比如未婚夫妇是不能睡在一起的,正在观察的未婚夫就更不能了。因此在李声闻那看他画了半天画,又用完晚膳,敖君逸就打道回府,孤枕寒衾地安歇了。
早就睡惯了的白玉床,却忽然变得又冷又硬,让人辗转反侧不能安寝。
他几次起身想叫人请李声闻过来,又沉默无声地躺回去了。前几日他动春情,是特殊情况,如今还要人陪,岂不是惹人闲话?
冰鱼肯定又擅自更换了衾被,虽然特意找了荷花香来熏过,但就是和李声闻的衣香不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衾被睡个十日再换有什么大不了,冰鱼更换得太勤了。
在敖君逸胡思乱想的时候,寝殿的门却悄悄打开。推门而入的人脚步很轻,谁也没有惊动。寝殿的主人还是在闻到松柏香味的时候,才陡然反应过来,坐起了身子。
在他的床榻和殿门之间,隔着一扇云母屏风,透过薄薄的云母,隐约可见来人的影子在门口徘徊,似乎犹豫不敢前行。
敖君逸哑声道:“你来做什么?”
李声闻惊讶道:“龙君还没睡?我睡不着,起来走走,不想又走到了这里。”
真是雪中送炭,若是炭自己送上门来,就没必要为了礼法挨冻了罢?
“你来得正好,既然睡不着,就帮我个忙罢。”敖君逸隔着屏风说道。
李声闻转过屏风来,笑道:“龙君还有要向我求助的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但说无妨。”
他走到了床榻前,还未来得及问敖君逸要什么,就被后者钳住手腕,拖上床榻。吃亏两次的龙君深深记住了灵台不能给他碰,箍着他的双臂把他进被子底下:“给我暖暖被子。这床太冷了。”
“传闻龙宫白玉床冬暖夏凉。莫非是盛夏之时,它会凉爽太过?”李声闻在昏暗的珠光中注视着他。
“闭嘴,你怎么那么多话?”敖君逸恼羞成怒。
他合眼假寐了一会,又瓮声瓮气道:“不过你这么讨好我,我很受用。下次别问不该问的事就更好了。”
李声闻不仅不噤声,还变本加厉,靠近过来:“龙君是不是已经对我心生情意了?龙君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答复呢?”
敖君逸嗤道:“你急什么?看样子你不过二十余岁,在凡人中也算年少的,五六十年还等得了罢?”
“等不了。”李声闻正色道,“龙君,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两年之内,如果龙君还不愿意把它给我,我必须离开去找其他的替代品。”
敖君逸火冒三丈:“你还和我讨价还价?你真把它当做交易?是不是只要能给你长生,委身哪条龙都不重要?”
李声闻从容道:“泾川君是性情中人,可以随心所欲,我却不能。但若对我提出此事的不是泾川君,我定会直截了当地拒绝。”
“因为是你,我才想要试着接受这个提议。”
敖君逸被他安抚地浑身舒畅,这才放松了脊背:“也没有别人会给你这么丰厚的诱饵的。”
李声闻笑了笑,马上话锋一转:“但是不论是你,还是我的父母兄弟,都不会是我留下的理由。我肩上的责任,远比情爱更重。”
敖君逸兴趣缺缺道:“若是你做得好,以后这重担我帮你一起挑。但是你要是再聒噪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多谢龙君。”李声闻低声道。
敖君逸松开他,背过身去:“你要是只为了求长生才讨好我,我不会把它给你的。除非你真的想要它了,我才会考虑考虑。”
身后一片寂静,李声闻似乎没有听到。敖君逸叹了口气,正要转身,背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似乎不会太远,我也很吃惊。”
敖君逸猛地翻过身去,压在他身上,哼道:“床太硬了。”
“明日让龙女们多铺床棉絮罢?”
“闭嘴,就你事多。”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又是珠蚌大开的正午,冰鱼和几名龙女在屏风外窃窃私语:“龙君还没起,是不是夫人又来了?”
“老是这个样子,新妇吃得消么?”
“比起这个,谁去叫醒龙君。”
敖君逸不耐烦道:“小声点,仔细把他吵醒了。”
冰鱼连忙放低声音:“可是龙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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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日三餐不可缺少,老是起这么迟,对夫人身体无益。”
“我知道了,酒菜都热好了么?”
“热好了,都是清淡的,二太子吩咐的米汤也备好了。”
“米汤?”
冰鱼在屏风外扭扭捏捏道:“二太子说,龙君动了春情,夫人可能身上不太好过,得忌口。”
敖君逸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气道:“让他不要混说。我还没决定要娶他呢,什么也不会做的!”
“可是夫人是凡间送来的新妇,下了水礼就成了。”冰鱼疑惑道,“我们又不讲究凡间的那些繁琐婚仪。”
“三书六礼都是迎亲之前的礼节,现在我已经在龙宫了,龙君便不必准备了。”李声闻睁开眼睛。
冰鱼忙问:“夫人醒了?要用膳么?”
李声闻被压在敖君逸的尾巴底下,温声道:“这就起。娘子进殿时我已醒了,只是龙君在休息,不忍心吵醒他。”
冰鱼笑道:“龙君怕吵醒夫人,夫人又怕吵醒龙君,结果两个人都醒了。”
“你说什么?”敖君逸打断她。
冰鱼连忙声:“我说错了什么?”
敖君逸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凡间婚仪么?嫁娶是不是应该热闹点?”
李声闻径自下床着衣,坐到桌边:“劳烦娘子早早起来,准备羹汤。龙宫事务应当很繁忙罢?”
“龙君年少时,渭水龙宫常来挑衅,那时确有诸多事务。”冰鱼道,“自从二太子迎娶洞庭贵主后,渭水龙宫便不再来惹事,我们也清闲多了。龙君也没什么事做,便去找渭水龙君报仇。”
敖君逸沉吟道:“今日不去了。你准备两套凡人的行头,我们去趟人间。”
李声闻放下才拿起的牙箸:“去做什么?”
“看看凡间如何迎亲。这两年我先准备好婚仪,这样等我满意了,我们可以直接成婚。”
第143章
“十里画障、催妆、却扇、结发、合卺、共牢,然后我们就可以入洞房了?”敖君逸趴在塌上,叼着没蘸墨的笔,翻了几页《仪礼》,“你们凡人就是文绉绉的,写的东西看都看不懂。”
李声闻撂下画笔,回过身来:“你哪里看不懂?”
“好久没听你叫我龙君了。”敖君逸拖长音抱怨道。
李声闻改口道:“龙君哪里不明白?”
“两年都已经过去了,在龙宫五百日夜,你有四百九十九日摸到我寝殿来,还需要这么毕恭毕敬的么?”
“夙兴,妇沐浴,笄、宵衣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李声闻充耳不闻,念了一遍敖君逸翻开的那页,解释道,“这是新婚翌日清晨拜见舅姑的礼节,恐怕我们不用考虑了。”
“新婚翌日清晨拜见舅姑?”敖君逸大呼小叫道,“你们凡人洞房花烛都不用三日三夜的么?”
李声闻怔了怔:“三日三夜?”
敖君逸愤愤不平道:“一夜够做什么?情到浓时要起床去见父母,你们也太残忍了。”
李声闻沉默片刻,从他手里抽走了书:“这婚还是不成了罢。”
闻言敖君逸腾地坐起身来,挑起眼角:“你这两年的表现我很满意,当年我说高兴了就成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
见李声闻面露犹豫之色,敖君逸连忙指指殿内四处张起的绮罗:“我着人采买好了花烛红绡,连昏服都量身做上了,托云梦君绣花贴金,你说不成婚就不成婚了?我如何向她、向拿了请柬的四海龙君交代?”
云梦君在川河龙君中最心灵手巧,是罕见的拿得起绣花针的娘子。许是因为余杭一带酥风软语,云梦龙君也被熏得柔媚多情,裁衣织锦的手艺不下昆仑女仙。
虽然她拿起长枪来,也能和四方龙王鏖战三百回合。
而且云梦君平生最好家长里短,凡是告诉她的秘密,不出一日就能传遍四海。敖君逸托人捎去的鲛绡甫到云梦龙宫,泾川龙宫大喜将近的讯息就飞到了北海,如此一来就算他们不想成婚,这婚礼也势在必行。
“若只是为了那衣裳和请柬,我和宜生贵主结姻,也行得通。”
“你想都别想!别以为她是雌的,你就能好过。”敖君逸张牙舞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非得逼我明说?”
“嗯。如果龙君肯明说,我会很欣喜。”李声闻俯下身来,将书册塞进他手里,未束的长发擦过对方的颈侧,“这两年间,我对龙君的行动也很满意,眼下龙君愿意让我更满意一点么?”
敖君逸深吸口气,恶向胆边生,抓住他的肩膀猛地把他压到塌上:“说得好啊,现在就让你满意。虽说婚仪未成,先成燕好,于理不合,但既然你这么要求,我一定尽全力。”
李声闻不嫌事大地摸摸他的耳垂:“那你是为了什么在筹备这场绮宴呢?为了云梦君绣的新衣,还是泾川龙宫的颜面。”
敖君逸嘶声道:“为了你,满意了罢?”
“十分满意,多谢君逸。”李声闻凑在他颈侧耳语道,“其实前些天,我还曾想在泥足深陷前,离开龙宫。但多亏你这句话,我不想走了。”
“你想走,得看我让不让。”敖君逸哼道,“你为何想走?”
李声闻目光一飘,低声道:“新衣太刺眼了。我们就不能换个深一些的红色么?”他接到敖君逸凶恶的目光,连忙改口道,“或者浅一些的颜色?”
敖君逸的目光越发尖锐,活像把能撕开他衣裳的刀剪:“那是珊瑚树的红色。你知道么,之前你在龙宫宝库把玩珊瑚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的手指放落上面,就像一捧新雪。我当时就决定,要裁身珊瑚色的衣裳给你,再用最红的珊瑚雕一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李声闻好奇道:“一副什么?”
敖君逸话未出口,自己倒先红了脸,死也不肯再说。他吭哧半天,才嘟囔道:“反正我陪你一起穿,你挑剔什么?还是你想和人间一样,红男绿女,你穿碧绿的嫁衣?”
李声闻笑道:“我是开顽笑的。君逸亲自想的样式、天上地下找的衣料,何其心,我哪里舍得挑剔呢?”
敖君逸腆着脸凑过去吻他眉角:“知道就好。”
李声闻问道:“说起来,你说今日要给我看你画的画作,画呢?”
“差点忘了,都怪你打岔。”敖君逸跳起身,把他拉起来,“你快去洗漱更衣,我们上岸去。”
李声闻不明就里地任由他推着,换了挡风的衣裳,一起浮上水面。敖君逸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我不想引起骚动,就不化龙了,你握紧我的手。”
李声闻刚要问他想做什么,脚下就已经腾空,几息之间便升到云上。敖君逸挑了块缓缓流动的云坐下,指向云层之下的河川:“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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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画就在此处。”
只见蜿蜒玉带之上,身形庞大的青龙正衔着荷花安眠,它鳞须毕现,栩栩如生。在荷花花蕊中,站着名红衣仙人,他高举团扇,遮住了面目,但见衣裳火烧暮云,发鬓间朱红玛瑙为簪冠,无一不是男子形制。
岸边本就有荷花临水而开,星星点点缀在画中,竟让人一眼分不清哪些是画中花,哪些是水上花。
百里如画泾川,今日真成了一幅丹青长卷。虽然偶有风浪波澜,这幅画却只是随之闪动粼光,让画中人的衣带当风而舞。
“书上说,李家公主出降,需要十里画障。我在水面上作了百里水画,可以替代么?”
李声闻笑道:“当然可以。说起来,我该给君逸什么回礼?”
敖君逸正要讨要好处,却听他自问自答道:“君逸引诱我,对天下苍生来说已是重罪。作为回礼,就将功抵过好了。”
“不行!你要是没什么可给的,就以身相许好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如这样,你说洞房要三日,我陪你五日。”
敖君逸一哽,怒道:“你可别后悔!”
→_→李声闻自掘坟墓
第144章
说是姑且试试,从开始朝夕相处,直到川河龙君都来观礼,两位新人也没有一人提出悔婚。
惊讶于水画的长平居民尚未回神,就发现不知何时起,总有狂风急雨行过泾水,倏忽消散,在云雨散之际,偶尔能从云间瞥到各色龙影。
也许是泾川龙神在兴云布雨?
其实泾川君今天没有出过龙宫,他忙于布置婚房,接待前来观礼的四方水族,忙得脚不沾地。若是偶尔得闲,他就站在门口仰望河面,然后莫名其妙地乐上半天。
从泾川龙宫抬头仰视,满川辉光,似霄汉落于水中。水画被日光照亮,笼罩在龙宫上空,一笔一画清晰可见。龙宫的水楼台也灯火通明,红绡绮罗挂满屋檐,远望如火团漂浮在河底。
冰鱼拿着名录走到白玉门边来,满面笑容:“龙君,除了洞庭君、钱塘君,其他川河龙宫的人都到了。吉时将近,想来那二位无法按时到达了,龙君不要再空等,去妆楼下罢。”
按照敖君逸的布置,现在该是去龙宫最高的楼台下“催妆”的时候了,虽然李声闻身为男子,不必施妆抹粉,但仪式还是要按人间的来。
催妆诗就是新妇子在楼上施妆时,夫婿在楼下焦急恳求其早些下楼所作的诗。若是新妇子都着装打扮好了,夫婿才姗姗来迟,就太不像话了。
何况不光是为了婚仪,敖君逸自己也急得要命,恨不得现在就催妆却扇完,抱着他的新妇入洞房。若不是还差两名宾客迟迟不来,他现在可能都已经滚上床榻了。
“二哥娶了洞庭贵主,洞庭君是他岳父,说来我们还算姻亲。我大婚他们竟然不能及时到场,岂不是叫别人看笑话?”敖君逸哼道,“他们不顾及我的面子,我也不必为他们着想了。冰鱼,你留两个侍儿小厮在此等候便可,等他们来了直接领去正厅。”
他边说边大步流星地往妆楼奔去,若不是顾及身上昏服不能随体型变化,他简直要化龙直接飞上妆楼。
婚礼的妆楼是暂借宜生的楼阁,成百娇媚龙女围在高楼之下,宜生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楼上窗前,把窗内景象挡得严严实实。
“新妇子妆成否?”敖君逸刚站到妆楼下,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宜生笑嘻嘻道:“新妇妆未成。”
敖君逸连忙吟诵道:“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听到催妆诗,宜生立刻笑着让开,扶着站在身后的红衣新妇下楼来。新妇身材高挑,穿着繁复如红云的衣裳,高擎团扇遮住面目,扇面上一枝桃花灼灼。他没有梳女子的云鬓高髻,而是如往日一样整齐束起,簪着赤玛瑙高冠与金花树,虽华丽繁冗,却仍是男子发式。
敖君逸强自镇定着从宜生手里拉过他,一起坐上鸾车赶到正殿。川河龙君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一见鸾车在门前停下,就齐声呼唤道:“泾川君,快快下车!”
谁都知道他们意在沛公,叫的是敖君逸,想看的却是那能迷住泾川君的新妇子。敖君逸一方面不情愿让他们得逞,另一方面又像在河滩上捡到美玉的孩童,想要炫耀他的珍宝,于是努力板起面孔,扶着李声闻下了鸾车。
敖则正站在正殿最中间的位置,身后跟着捧着玉案的侍女。敖君逸目不斜视地从坐席间穿过,对醉龙们的叫喊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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