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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路 那夜的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心央
“师傅,给张票。”左佑付了钱,拿了票子下车。
保安上前递了一个安全帽给他,左佑突然想起刚才红灯房里夹着安全帽走出来的民工,他抬头问站在岗亭上的保安:“这帽子,有没有专用的?”
“你是哪家单位的?”保安问,回手从亭子里拿出登记簿。
“富原的。”左佑说。
保安翻到富原登记那一页,问:“名字,职位?”
“左佑,策划专员。”
保安回手把登记簿放回身后保安亭,又从左佑手里拿回安全帽说:“去你们后台领一个安全帽,自己保管好,这个,”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安全帽,“客户,和临时来访用的,不干净。”
左佑道了声谢,进了售楼处。
从脚手架和移动的塔吊下穿过,左佑总感觉头顶这些来回晃荡的东西,下一秒就能掉下来,把自己砸个稀巴烂,简直玩命儿般的贡献。
售楼处里只有两个男销售员,在值早班,还有绿植公司在给绿植做保养。
约好七点到项目,此时沙盘安装公司连个人影都没有。左佑拿出电话,给对接人打了过去。
“喂,兄弟。”对面的男人有点急,张口就叫兄弟。
“哎……大哥,”左佑接完这句,差点笑场,赶忙又问:“您到哪了?”
“这个,地道桥,过了桥就是你们项目对吧?”大哥问。
“对对,直走,别拐弯,保安亭就是正门……”左佑还没说完,就被着急忙谎的大哥给打断了。
“兄弟,你来接一下我们吧,这地道桥限高两米五,开杆让我们拿五百,这不是非法吗,不合适啊这样,你看看,你过来协调一下吧,否则……”
电话那头大哥还没说完,左佑就听见“哐”一声,像是重物凿击铁的声音,还带着回响。紧接着听见那头有人喊骂,打电话的大哥“哎呦”喊了一声。
“你们怎么砸车啊,报警报警……”
左佑赶紧挂了电话,感觉手指都冰凉了,找到厉阳电话拨了过去,好在厉阳接的快,左佑把情况说完,厉阳挂的比他还快。
左佑在售楼处里待不下去,直接跑到保安亭前的泥路上站着往村里看,远远看见有车有人,黑乎乎一片挡在地道桥出口。
他抬腿往那边儿走,身后保安及时喊住他说:“哎,干什么?”
左佑扭头瞅保安,手指了指地道桥出口那儿说:“想过去看看情况。”
“你管不了,村霸有村长撑着,除了这边开发部他们谁的面儿都不给,过去只有挨揍的份儿,听我的小兄弟,别去,这些人,混起来自己亲爹亲妈都照样往死里整。”保安人有三十来岁,说着走下来,把左佑往回拽了拽。
“这样,有客户来吗?”左佑拧着两条眉,心想从前自己见过的以为是畜生的畜生,简直就是好好人类。
“有啊,周六日,你们售楼处有辆考斯特,一车一车往这儿拉人,有跟车的,再说跟那帮人谈好了时间,总不能让这么大一个楼盘不开张是吧。”保安从保安亭里端出一个大茶杯,开始喝茶水。
左佑看见一辆摩托从地道桥口开了出来,不管不顾的直奔售楼处开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坐在后面的人是厉阳。
厉阳从车上下来,给摩的付了钱,转身冲左佑笑笑说:“看见没,这种时候,摩的才是王道”
厉阳站在保安亭前好像再给兴恒开发部打电话,“您来了吗?……今天沙盘必须安装,拖不了了,您那儿再疏通疏通,后天售楼处约了五百多个客户,就让我们拿着挂在墙上一张总区图,讲解,你不怕客户拆了售楼处。”
等厉阳挂了电话,左佑问:“姐,前面什么情况,沙盘物料会不会损坏?”
厉阳也心烦的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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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摇了摇头说:“不好说,我过来时候看见车厢被砸了。”
左佑心理堵,很想冲过去打一架,可是又知道那些人招惹不得。
他不知道同出校门的人,找到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敢肯定没人有他这种幸运,能隔三差五的见到这种场面。
他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出神的时候,厉阳已经沿着村路往地道桥洞走过去了。
“历姐,”左佑喊了一声,厉阳没回他,他小跑着赶上去,“历姐,我陪你去。”
“行,我不放心,总规划沙盘,制作最快一个月,这要是到咱们门口,结果坏了,我等这一个月白等了,回头我得怄死。”厉阳穿着长袖,边说边卷袖口,一副要上手的架势。
“沙盘,拉回村里能干什么,一堆模型,小孩儿还能当玩具不成?”左佑挺好奇,这帮人的路子太奇怪。
大小王庄在市中心区和滨河区中间,这几天他算明白了,这块儿是个又臭又硬的老骨头,没哪个开发商赶来盖房子,更别说买地拆迁。
这儿不归区里管,村委会就是老大。村委会养了一群厉犬,就是厉阳说的大彪那帮人。
“他们纯找事儿,没目的,最终目的,大彪那个玩意儿都不见得知道。”厉阳完全不顾脚下踩到泥泞,垃圾,趟着浑水就往前走。
左佑最开始还低头看看脚下,但是厉阳脚下生风的往前奔走,他也顾不上看,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就买了一双不怕泥水的半靴。
还没走到跟前,厉阳伸出食指,指着人群的中心就喊了一句:“大彪,你再砸一个试试!”
这一声,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彪光着上身,一扭头,胸前的纹身看着还挺吓人,他看见厉阳,先是咬着牙闭了闭眼,最后睁开眼神的狠厉少了一半,他也指着厉阳喊:“姐姐,给你面儿,赶紧走,别跟着掺和。”
“滚!”
“哪来滚哪去!”
几个小弟拎起铁锹,棍子的冲厉阳一指,张嘴就骂,问候各种亲戚,各种生殖器官。
路边儿看热闹的人力有抱孩子的,被这几声吼,吓的哇一声哭了。
“闭嘴,逼崽子,嚎什么嚎,听不真亮了。”抱着孩子的女人,五大三粗,撑开巴掌往孩子背上呼了两下。
左佑目瞪口呆,捡的孩子?
厉阳两手拨开人群,被一个拎着钢筋钩子的小青年,从后面推了一把,踉跄着扑倒车前盖上。
左佑一看,上前一把拽开推厉阳的人,两人瞪着眼发狠,看谁先动手,看谁先张嘴。
厉阳没给任何人先开口的机会,两步走到蹲在板凳上的大彪面前说:“让开!”她的气势凶,但是比不过大彪混。
大彪的板凳挡在车一侧的大灯前面,整个人蹲在板凳上,一副想走就从爷身上压过去的逼样儿。他手里拿着一节棍子,支着前车盖子,冲厉阳咧嘴一笑,“姐,要不你亲我一下,我保准蹦起来。”他说着舌头舔过上下嘴唇。
“说吧,今儿多少钱,赶紧完,赶紧走。”厉阳压着火,没接他的话,规矩是这帮人定的,过杆,除了小车。
“钱,不要了,谁让弟我今儿早爽了,”他说着回手在身后的红裙子姑娘的腿根处抓了一把,转回脸笑的色|气冲天,“我爽了,大家都开心开心,钱,不稀罕了,箱子里的货给我留下,新盖的后院,没填坑儿。”他小拇指的指甲长的打了弯,伸到耳朵里,开始掏耳朵。
“不走是吧?”厉阳瞪了大彪一眼,开始掏手机,“我给孙姨打电话。”说着就开始翻找联系人。
左佑看着大彪眯缝起双眼,冷笑的人,随后冲身边的两个小弟使眼色。他站在厉阳侧身看的再明显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彪侧前身,瘦麻杆一样的小青年使劲儿一扬手,手掌正好抽在厉阳握着手机的手背上。
“啪!”这一声太响,也够重,厉阳疼的握着手腕急喘气,看着手机掉进前车轱辘旁边的泥里,很快淹没,最后连个边角都看不见。只是这样,还没完,手机已经看不见了,大彪身后却蹿出来一个穿着皮短裙的姑娘,抬脚准确的踩到泥里的手机上。
“咔咔,吱!”姑娘的脚撵着屏幕的碎裂声,在泥里听着沉闷,却也足够让人气愤。
大彪前后左右一众杂碎笑的前仰后合,夸张至极。
“孙~大~虎~!”厉阳吼了一声。
大彪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怔,下一秒“砰”的一声,蹦到地上,脸部有点狰狞的看着瞪着厉阳说:“有种,再他妈说一遍。”
左佑看形势越来越糟,快速往周边扫了一圈,除了厉阳没一个是项目的人,心理恐慌再也压不住,他没想到厉阳也没搞定。
“孙大虎,缺德事儿,少干点,否则孙姨烧再多香,拜再多佛也救不了你。”厉阳很有种的往前一步,盯着大彪把话说完。
大彪听完哼笑一声,食指中指一并,抬起来在空中勾了勾。
左佑余光看见,他身后有人抡着棍子冲厉阳批了过去。棍子越过他的肩,在砸到厉阳的前一秒,他抓着厉阳的胳膊往车前拽了一把,正好多躲过这一棍。
“操|你仨妈!”提棍子抡人的混混,打空后,愤怒瞬间升级。
左佑刚把厉阳拽到身前,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棍子直接冲着他的后背砸了过来。
箱货驾驶室的司机爆吓一声:“躲开!”
左佑被他提醒,扭头看向身后,但是棍子已经落下。婴儿手臂粗的枯树干,应该是一脚踹断,断面参差不齐,张牙舞爪带着利刺儿到了眼前。
“嗯,嘶~!”左佑向一侧闪躲,结果还是被砸在右肩胛骨上,疼的闷哼一声,用足劲儿的一闷棍,震的他上下牙齿一颤,直接咬破舌头。
他能清晰感觉到木棍张牙舞爪的断面刮破了衣服,生生刮掉一层血肉的撕扯钝痛感。
他松开厉阳转身想找人,身体转了一半身后突然凄惨的嚎叫一声,转眼间拎着木棍的混混,身体成c型,从他身侧飞了出去,正好砸到大彪身上。
厉阳听见司机喊,猛地转身喊了一声“左佑”,只是,她转身的一瞬间,砸在左佑身上棍子已经撤回,她两手搬着左佑的肩膀要看他的背。
左佑紧皱的鼻子和眉心,因为疼,眼底已经泪红,身体被厉阳翻转的时候,他看见夏嵬刚落下的脚,和他身后站着的幸福城十几名保安。
第11章因花落
夏嵬开着车从海滨快速路下来,直奔幸福城项目。
他凌晨四点起来,陪着阳城开发商趴山,看日出,这么折腾自己,真是堪比初恋般的服务。
应了那句行业名言: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陪初恋爬个山怎么了!
车子刚拐进村道,就看见大门一旁的保安亭外面站了好些个保安,形象岗都不要了。
凑一堆聊大天呢?
还是又出什么乱子了?
是非之地,果真是非多。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通物业负责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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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业经理:“夏总,早。”
夏嵬:“鹏程兄,您的保安都堆项目大门口干嘛呢?”
物业经理:“能干吗,看热闹,开发部上我这来借人,说是小王庄地道桥又被村里那帮孙子给堵了。”
夏嵬把车停好问:“堵的谁?”
物业经理:“时孑城那小子说是,堵的什么物料沙盘,安装公司的人和车,扣洞里里了,哥哥,你说我怎么办?”口气非常无奈。
夏嵬穿着登山鞋一跨步直接从车里跳出来,从军绿色宽筒裤边儿的大兜里摸出烟,点着,问:“你那儿有多少保安,带上安全帽,拿着电棍,我带着溜达一圈。”
就这么堵着,这一天项目应该会零到访,想想就压不住的往外蹿火。
他说着已经走到保安亭门前,电话拿开,嘴里叼着烟,冲他敬礼的保安队长问:“富原有人过去了吗?”
保安队长陪着物业经理王鹏程跟夏嵬喝过酒,知道这人是谁,他打了声招呼,赶紧转身问刚才站岗的保安,问了一半儿又接到王鹏程的电话。电话挂断,他转身跟夏嵬说:“夏总,你们富原新来的那小孩儿和历经理过去了。”
夏嵬把烟拿下来,边往村里走边喊:“还站着,走!”气势磅礴,踏破苍穹的劲儿头。
保安队长大吼道:“整队,安全帽,电棍……”
保安队长带着两队人跟在夏嵬身后小跑,刚靠近,就看见富原的小孩护着厉阳,身后被砸了一棍。
两队人整齐划一的倒吸气。
婴儿手臂粗的树干,半干半湿的状态,分量很重,混混高举高落的攻势,加上十乘十的狠劲儿……
夏嵬瞳孔骤缩,捏在手上的烟,隔着几步远对着拎棍子的混混脸上撇了过去,紧跟着大步上前,抬脚踹在那人胯骨上。
被踹成c型的混混,竖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大彪身上。
大彪被砸的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被几个小弟搀住才没后仰过去。
夏嵬扭头看左佑的后背,t恤被棍子划破一大片,连累后背的皮肉都开了花,画面有点惊悚,让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只是看着都感觉疼的要了半条命,这小子只是咬牙闷哼一声。
保安队长把厉阳和左佑护住,十几个保安把看热闹的人分开。
夏嵬一脚跺下去,踩在被他踹飞的混混大腿上,抬手冲着箱货摆了摆:“走。”一个字说的寒气逼人。
大彪站稳后,三两步迈到夏嵬面前,目呲欲裂的说:“我看谁敢走!”
夏嵬抬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身下的人,看着大彪似笑非笑:“狗一只,看准了再咬。”他说完直起身,抬手指向限高杆,回头跟保安队长说:“拆了它。”
几名保安跑到粗制滥造的限高杆前准备拆。
夏嵬的震慑力,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能比的,大彪干瞪眼发狠却不敢动手,他回身从一人手里抢过一杆铁锹,猛地挥起铁锹,拿铁锹尖对着几名要拆杆保安一指,“拆一个试试,把爪子给你们削……啊啊嗷嗷嗷~~~~”
夏嵬从身旁保安手里抓过电棍,打开对着铁锹头儿一点,纯铁的铁锹杆导电,电流顺着指尖攀上手臂,大彪顿时被电的嚎叫起来。
身边几个混混看见真的动了电棍,吓的立刻退到墙根,没人敢上前叫嚣,一时间都吓傻了眼,只剩下捂着胳膊猫着腰哀嚎的老大在在人前。
夏嵬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招手让保安把闹事的人堵在墙根处,两排保安人手一根电棍,把看热闹的村民和一群混混堵到墙根,好腾出不算宽的路面,让堵在桥东里的车辆通行。
起个大早闹事堵车的那帮人,看见真家伙,也没人再上前冒死装逼。
限高杆三两下就全部拆除,都是长铁管用铁丝拧上的,没什么技术含量,有个钳子就能卸个零碎。
除了大彪还在骂骂咧咧,其余混混都像是按了消音键一样,安静如鸡。
夏嵬走到左佑和厉阳面前,很想开口训两句,可是又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下属受伤又受了惊吓,他压下心里的火,面上只是叹了口气。
“我带他去医院,你跟车回去。”夏嵬说完,看了一眼左佑,这小子脸拧巴的都扭曲了,看得他都跟着纠结。“走吧,英雄。”
左佑跟着夏嵬往项目停车场走,想开口解释一句,毕竟第一天上班,夏嵬就告诉他别一个人去村里,就算今天是两个人,但是终归是他和厉阳冲动了。
“还伤哪了?”夏嵬扭头看左佑,血顺着脊背往下流,染红了浅色t恤,衣料粘在背上,触目惊心。
“就,后背。”左佑左手点了一下右肩,低头走路,没再说话。
夏嵬拉开车门,上车后指向后座的一个拉绳塑料袋,问:“你的吧?”
左佑刚坐下,浑身说不上哪儿比哪儿更疼,刚靠在椅背上,又猛地一下坐直,伤口碰到椅背,感觉比刚才被树干断面刮掉皮还疼的钻心,他闭着眼低头感受了好一会儿,听见夏嵬喊他名字,又问:“疼?忍着,马上去医院。”
车子启动,他侧身用左肩抵着椅背,让右肩胛骨距离椅背远点,他问夏嵬:“什么是我的?”
夏嵬专心把车开出最稳最快的速度,没看左佑,只是回手指向后座上。
左佑也看向后座,看清东西,无语的又紧闭了双眼。拉绳袋子里是他的四条内裤,估计是上次开会从包里往外拿东西掉在车里的,他在宿舍翻了半天的包也没找到,以为落在二四五,结果落在夏嵬车上了。
再睁开眼,他看着夏嵬的侧脸,笑了笑说:“谢谢,夏总,是我的。”
夏嵬很快瞥了他一眼,说:“别笑了,煞白的脸,笑比哭还难看。”
左佑身上疼,心理又,很不爽的回了句:“是没您笑的好看。”
夏嵬笑着“哟”了一声,挑着眉看着左佑一张煞白皱巴可怜吧唧的脸说:“涨行情了?”说完,伸手过去想捏捏又不爽又可怜的脸蛋。
结果左佑以为夏嵬要抽他,抬起两只胳膊护住脸和头,怯生生的说:“我都已经这样了,您还上手?”
“啊?”夏嵬让他这麻利的护头动作整的很尴尬。
“啊~~嘶!”左佑只顾着护头,抬胳膊牵动后背的皮肉,顿时有种撕裂的痛感,左手扶着右肩,靠在椅背上立刻安静。
“哎,消停点吧,做好心理准备,你应该是骨裂。”夏嵬凭经验判断。他亲眼看见混混两手握着棍子,高举过头砸下去的,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而且全心全意心无杂念的砸人,跟一边打架一边提防着砸人完全不同。
“算工伤吗?”左佑左侧肩靠着椅背,上半身正好对着夏嵬。
夏嵬一扭头就看见他整张脸,他不想表现的自己被砸了一棍子,就蔫了,所以提着神头也要聊天。
“……算。”夏嵬突然有点心疼,刚迈进社会的学生,总共算起来工作四天,结果第四天就工伤,几率不是一般的大。
“哎,没上保险呢!”左佑是真心叹气,按计划明天回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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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五险一金,结果前一天工伤,寸上天了。
“那,我报。”夏嵬伸手拍了一下左佑的左肩,手回半路,又拐弯过去摸了摸他的寸头。“你这发型……”
“没发型,随便长的。”左佑闷声说。
夏嵬笑了一会儿,问:“失恋的小年轻都爱折腾脑袋。”
“那是您那个年代,现在,小年轻失身都不带折腾脑袋的。”左佑提着劲儿说。
夏嵬很想笑,但是旁边歪着一个看上去挺重的伤员,自己总乐,是不是不好。
“您给报,别报钞票了,换一样儿吧,夏总?”左佑有点饿了,这几天饿了都会想起烤包子,牛肉洋葱黑胡椒,馕坑烤包子。
“行,趁你伤重,赶紧提,到地儿查完,没事儿都推翻。”夏嵬说。
“换成,烤包子,把钱,换算成烤包子,您吃的那份儿一起算了,大气吧?”左佑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就会震动胸腔,连带着后背都疼,这话平时说挺愉快,但是他越说气儿越弱,强撑都说的不利索。
“你快安静吧,再说几句,我直接给你拉殡仪馆去。”夏嵬出声制止他,他听着也不太好受。这要是人家父母看见,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白事,您也得随份子,去医院,您得,掏工伤,”左佑说完喘了口气,“都是掏钱,医院看着没那么丧气,就医院吧。”
“哎,疼痛转移疗法,话疗?”夏嵬扭头又看了一眼左佑,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医院人多车多,车被随便塞到角落,夏嵬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抓着左佑的胳膊把人扶了下来。他想架起左佑的左胳膊,这样走的快一些。
左佑摆了摆手说:“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走。”
夏嵬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说:“等着,我挂急诊。”
急诊室,大夫拿着剪刀把黏在皮肤上的衣料剪掉,消毒后把刮的看上去破破烂烂皮肉也剪掉。
左佑把前胸的衣服卷起来,咬在嘴里,皱着眉,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地面。
夏嵬去排队照片子,不一会儿就从外面回来,一拉门就看见左佑被剪的不成样的衣服全被推到肩上堆着,腰挺细,皮肤比脸上的白皙。大夫处理时疼痛明显让左右全身紧绷,薄薄的肌肉线条,很具美感。
就是那片伤,看上去,挺影响审美。
他放慢脚步走近后,问:“先拍片子?”
医生带着口罩回答:“先拍片子,回来包扎固定。”
“固定?骨裂?”夏嵬反问医生。
医生消过毒,把外翻的皮肉处理好,停下手上的工作,站直身体说:“肩胛骨裂,先拍,看结果再说,快去。”
片子很快出来,果真如大夫所料,肩胛骨裂。
打了固定,上了绷带,左佑看着缠在身上的绷带感觉自己像个战场上负伤归来的战士,勇猛无比。
他现在很想仰天嗷一嗓子:骚年们,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以前每次,他喊完这句,周孟和侯岳都会瞬间躲他几米开外。
突然想周孟和侯岳,也许那俩傻逼在,他就不会受伤,就算会受伤,约么砸他的混混今儿得办白事。
“想什么呢?回味无穷的样儿。”夏嵬站在左佑面前,看着他半仰着头,盯着墙发呆。“吃了止疼片,还这么疼?”
“还~行。”这会儿没那么撕心裂肺的疼了,但是止不住伤感啊,花季少男就该到花落的时候,还不许,抓紧时间伤感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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