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夫君可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衍瑟
裴老太君一直盯着裴丞相,等到他来了口,才阴阳怪气道:
“这是三房的事,你也要管不成?”
裴丞相觉着裴老太君就等着这时呢,当下气上心头,也不再多言了。
刘氏等老太君说完,哼了一声,尖酸的反驳裴丞相道:
“二哥在朝廷上是个厉害的,但我们这房里的事儿,还轮不到二哥多言!”
刘氏翻脸的快,总归两家是要分了,她不得趁这时出一口恶气。人家还当她是好欺负的。那公中的财产人人有份,凭什么戚氏的嫁妆不拿出来?便是连裘晚棠的,她也要拿一份出来。
刘氏异想天开的好,可是别人会不会遂她的愿,那就不一定了。
裴三爷见她这般无赖,手指哆嗦着指着她,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生性懦弱,是以刘氏嫁过来以后,他一直便是忍忍就过去了,毕竟这女人家倒腾不出多大的风浪。可是到了今天他才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刘氏哪里是不能闹腾,她都要翻了天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莫非他不说话,就当他真怕了她?!
裴三爷怒道:
“恶妇,恶妇!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东西回来!还不快跟二哥赔罪!”
刘氏听了就不依不饶,她向来是被人宠着哄着。也只在老太君哪儿吃过排头,何时叫裴三爷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她恼了也就崩不住了,掐着腰瞪大了眼,平白扭曲了面颊:
“我怎么了?你窝囊废让人欺负到了头上,还不准我拿回那三房的份儿?裴靳,我就在这儿说明白了,该我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裴三爷被个妇人叫成了窝囊废,这下就再忍不住,使了狠手扇了刘氏一掌。直把刘氏扇的肿了半边脸,狼狈非常。
刘氏被扇的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摸脸上的灼辣。便立时哭喊出来:
“我不活了!你就知道拿我做筏子,人家都让你一穷二白了,还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氏本就是个娇惯的脾气,以往在娘家,谁都是捧着她的。怎么也不忍心她受苦,是以她被裴三爷这样下了面子。就丢开了那些个规矩,甚么话都说的出口。
裴丞相听的直皱眉,很是鄙夷道:
“粗俗至极,当真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了。”
戚氏在他身旁,宽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裴霖这一回没有替刘氏去挨,其一是因着裴三爷动作着实太快,其二则是刘氏这话说的确实不对。她这样不尊裴三爷,已是犯了大忌。若他再去挡的话,只怕裴三爷也要对他冷了心了。
这里的场面便僵着了,老太君也不去管刘氏。权当在看好戏,刘氏那没脑子的,合该像这样让她吃吃瘪。她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都写在脸上了。怎一个难看了得。
裴蓠在外捏了捏裘晚棠的手,示意是时候进门了。
裘晚棠点点头,就跟在了裴蓠后头,二人一同走进了厅里。
“父亲,母亲,大伯母。”
裴蓠对着裴丞相几人问好,却连看都懒得看那边的一眼。
裴老太君对上回那事还心有余悸,只是因着这回人多,她胆子也就大了些。她只觉着裴蓠不敢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舞刀弄枪,是以她清了清嗓子,成心想叫他也吃吃亏。
“这是怎么教的,见着我。连称呼都忘干净了吗?”
她边说边瞅了裴蓠一眼道:
“女里女气也就罢了,这回连长幼尊卑都分不清了。”
她说的解气,听的人反应却不一。裴丞相和戚氏都冷下了神情,顾氏也十分不满。老太君明明知道裴蓠因着相貌受了多大的罪,却还专挑他的痛处刺,和外头那些胡乱嚼舌根的有甚么两样?
裘晚棠手一紧,指甲不由刺进了肉里。
裴蓠感受到了她强忍的愤懑,便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平静下来。
“母亲,你怎的这般说话?!”
裴丞相不禁替裴蓠动怒,裴蓠才该是她真正的亲孙儿。如今让她这般糟蹋,他当然是心疼的。想着这孩子承受了多少,在他被人四处说成娈童时,他还在为裴珩铺路,让他受尽恭维名利。现在顿悟过来,他才知自己错的有多过分。
错把鱼目当珍珠。
裴老太君一拍桌子,扬声道:
“你还当我是你母亲,我在与他说话,你插甚么嘴!”
裴丞相闻言,暗道这会儿倒要拿了身份压他。那么既然老太君自恃为人尊长,缘和还要抢小辈的家财呢?她根本就是冲着二房来的。
裴丞相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的干净,于是他梗了梗脖子,就要回话。
“祖母当真是贵人多忘事,说起来,孙儿的剑还寄存在祖母那处。不知祖母觉得如何,可还要孙儿再赠于祖母一把?”
此话一出,旁的人是一时摸不出头脑。当事的裴老太君与戚氏确是清楚明白的,裴老太君记起那剑明晃晃的锋刃,身子便反射性的颤了一颤。
熬到这个年纪,这等身份,除了裴蓠之外。还真没人敢这么威胁她,就连端妃与她说话时,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老太君终归是有些惧怕的。然则她这里归一码,对于家产,她无论如何也要掺上一脚,不能白白便宜了裴蓠不是?
所以她忽略了裴蓠的话,只做不知。
裴蓠见好就收,即便他与老太君早已撕破了脸,可只要她不盯死了他,他也乐得给她一个面子。反正到最后,老太君都不会逃出端妃的算计的。
她没有太多时间来膈应他们了。
老太君踌躇一番,四下扫了神态各异的众人一眼,自以为公正道:
“你们再争也争不出个所以来,要我说,就把这家彻底的分了罢。”
几人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看着老太君。就连闹闹哄哄的刘氏也止了声,捂着半边面颊,眼神闪烁不停。
裴老太君正襟危坐道:
“老大老二既然不分,那你们便用了这宅子的后头。我跟着靳儿住,你们两房就每月各拿一千两出来予我。至于那些田产铺子,就分做两份,一半给老大老二,一半给了老三和我。公中的银子是我要拿了做棺材本的,谁都不许动。至于老三媳妇说的嫁妆——”
裴老太君面上沉吟,心里却活络开了:
“老二媳妇和孙儿媳妇,就权当孝敬各拿了一半出来罢。”
她语罢,感觉良好的等着几人乖乖送上银钱。
但除了双眼发亮的刘氏,谁都没有动作。
片刻后,裴丞相笑了,却是气的。
他真真是开了眼见了,这样无赖和荒谬的分家,是他闻所未闻的!
裘晚棠冷笑,嫁妆?每月一千两?
老太君不是在做梦罢,一千两可是那些好点的庄子里半年的进项了,在她嘴里,仿佛不值钱一般。这会儿她说的分家,简直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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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晚棠望了裴蓠一眼,没有说话。毕竟现在以她的身份,是决计不能去顶撞老太君的,否则,这一切恐怕就是她的罪责了。这样一来,说不得就顺了老太君的心意。反倒让她自个儿乖乖的拿出嫁妆来赔罪。
所以,现在她只能静观其变。只要她没有把柄捏在老太君手上,戚氏和裴丞相自然不会叫老太君得逞。任谁来看,老太君这都是强词夺理。
裘晚棠眯了眯眼,复又低垂了头。裴蓠也是看得清现在的状况,有些话,他们做小辈的,是不能多说的。
夫妻二人极有默契的恢复了沉默。
他们不说话,那事情便好办的多了。裴丞相对老太君的话嗤之以鼻,现如今大哥不在,他是家主。老太君虽然是他们的母亲,但是这个家,还是由他挣下来的。
这姓裴的丞相府,可不是老太君的娘家。
裴丞相笑了笑,道:
“母亲莫不是糊涂了,分家何时分过嫁妆?便是要分,也断没有三房来分一杯羹的理。母亲方才的话说过就罢了,儿子只当做没听见。”
裴老太君闻言,还不曾说甚么。道刘氏却是急了,戚氏的嫁妆她分不到,那裘晚棠的也行。她可是看着那整一百二十抬呢。华贵的很,裘晚棠平日的用度头面,哪一样不比她好?这怎么也得拿来一些罢?
“二哥别是想自个儿独占了。”
刘氏阴阳怪气道,裴三爷听得她又来插嘴,一时气极,就狠命拽了她道:
“你要惹甚么事?!我告诉你,甚么分的都轮不到你,你若是再敢想歪点子,我就直接送了休书去!你看我敢不敢!”
刘氏何曾见过裴三爷这般凶神恶煞,方才与他争吵,最后自己多了一身的伤。她现在怎么也不想再尝尝那滋味,是以她虽然想要回嘴。到了最后,还是噎了噎,生生忍住了。
可是她不愿放弃那唾手可得的钱财,仍旧不肯离开。
裴丞相早已懒得去管她如何了,她想留下便留下罢。然而他是不会多给刘氏一个子儿的,她和老太君在一起,也不知还瞒了多少事。
裴丞相等那头安生下来,便对着老太君说:
“母亲,分家是要分的。公中的银子,母亲想要便拿去,儿子断不会过问。只是如母亲一般,那分嫁妆一事,却没有这么个礼。母亲若是怕用度不够,每月儿子自会送上,母亲愿意跟着谁过也罢,儿子自会全了孝道。”
他顿了顿,神色坚决道:
“分嫁妆一说,荒谬至极,儿子是不会同意的。”
裴老太君听他说的笃定,竟是半点也不肯让步。她自觉自己活到这般岁数,应是没有人再敢顶嘴于她。只是她不曾料到,一向恪守孝义的裴丞相如今竟是越来越悖逆她了。这让她怎能不气?
老太君阴沉了脸色,冷笑着道:
“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我养到这般大,你成家立业了,就能撇了你的老母亲不成?你往日的圣贤书都用来顶嘴了?!”
老太君说的严重,裴丞相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老太君的,这事不能依着她想如何就如何。否则,不说裴蓠二人,就是戚氏,恐怕也会对他失望透顶。
“母亲说儿子不孝,那儿子自会领了罪罚。随母亲处置。只是儿子说到做到,分家要分,那嫁妆,一文不分。”
裴老太君险些气了个仰倒,她十指颤颤的指向裴丞相道:
“你——你——!”
裴丞相猜到了她接下去要说些什么,他在心中叹息的同时。不免想到了那唯一的法子,虽说那样着实不孝了些,但想让老太君消停,也只能这样了。
思及此,他便叹了一声道:
“母亲,这事莫言再提了。否则,儿子只能拿了那样东西了。”
老太君闻言,起先怔了一怔,随即她才恍然过来。脸色瞬时巨变:
“你,你竟然敢。。。”
说到这样东西,就不得不提到老太君年轻的时候。那会儿裴老相爷有一妻一妾,那妾侍不仅生的貌美,性子也极为温柔细致。她后来为裴老相爷怀了孩子,是个男孩儿。裴老相爷自然是乐不可支,可是这样就让裴老太君看不下去了。
她是生了个长的,只可惜是个女孩儿。每当裴老相爷说起那孩子时,裴老太君心里头嫉?恨,就把那满腔怨气发泄到了自个儿的女儿身上。她起先还玉雪可爱的紧,只不过等裴老太君冷落的久了,那小小的人也就一天一天蔫儿了下去。
等到裴老太君想起她的时候,那小女娃儿早就不见以往的形容了。盖因裴老太君总是不理睬她,那些个婆子都当她是个不重要的,平日里的照顾没少偷工减料。便是生个病,也不去给她找大夫,反倒是拿了钱去胡吃海喝。
那女娃不过三岁的光景,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裴老相爷又常年在外,裴老太君做娘的不去管她,谁又会给她供着。是以等到裴老相爷回了家,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裴老相爷当即就怒了,着急忙慌的派人接了太医来,便是好一通救治。只可惜她拖得太久,这样一个小人儿,就这般走了,不得不叫人扼腕叹息。
裴老相爷在悲痛之余,就下了令彻查此事。谁知那查来查去,到最后却查到了裴老太君头上。裴老相爷是不信也得信,那会儿,他就彻底冷了心。
那样东西,便是一封写好的休书。
老太君怕了它四十年,到了现今,好不容易熬过了裴老相爷。却熬不过裴丞相。她这把年纪,若是当年的事儿被捅了出来,指不定会如何呢。
所以老太君哆嗦了半晌,就忍不住扶了心口,说不出话来。
裴丞相见状,心中虽颇为不忍,但一想起裴蓠等人。他的决心,一时也便坚定了许多。他吩咐了婆子丫鬟,就要扶了她下去。孰料裘晚棠见此,心中生计,就走了上去道:
“公爹,不若让我扶了老太君回去罢。”
裴丞相也不怕裴老太君闹出什么来,是以他掉了点头,这便应允了。
裘晚棠柔和的浅笑,便上前扶住了老太君。
只是在瞧不到的地方,她的神情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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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是真病还是假病,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她这般作态,便是有一半真的,大多,也只是为了揭过这事儿。
裴丞相的态度坚决,老太君若是不退一步。就什么也捞不到了,裘晚棠估摸着,老太君是预备徐徐图之,要等着裴丞相的态度软化下来。裴丞相如今话虽说的重,但终究不忍心愧对老太君。他重孝道,老太君便是捏住了他的弱点,这才有恃无恐。
只是她也怕裴丞相手里的那样东西,否则,她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
裘晚棠一路扶着裴老太君,她很是不情愿让裘晚棠来。是以她一手不断的挣扎着,想唤了那两个婆子来。可裘晚棠有的是话要说,又怎会让她如愿?
裘晚棠捏紧她的手,眉目温顺,语带软侬道:
“老太君,可要抓的稳了。这雪天路滑,要是一不小心滑倒了,恐怕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老太君千万小心些。”
这话更是威胁,裘晚棠面上绝让人挑不出错来。只是裴老太君自己清楚,裘晚棠的手勒的她生疼,怎么甩都甩不开。一会儿等回了房去瞧瞧,说不得要出红痕了。
裴老太君皮笑肉不笑道:
“真是好孙媳。这次就累了你了,我这把老骨头,叫婆子们搀了回去就是。省的让你大冷天的受了寒。好了,你便送到这里罢。”
说这话时,老太君半点不见病态。裘晚棠心中讥讽的想到,这老太君所做的病,未免太短了些。怎么一出了前厅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甚至现下她还在身边。她都不顾及了。
“老太君说的甚么话,”裘晚棠故作嗔怪道,既是老太君要演这场慈母孝媳的戏给旁的人看,那么她也不介意陪她一场,“孙媳哪会累了,若不瞧见老太君安安心心的到了屋子里,孙媳委实放不心。到时婆母问起来,孙媳如何交待不是?”
裴老太君实在无法反驳她的话,这会儿便只能在心底暗暗咬牙。要知道,她原本还想趁着这时间去裴老相爷生前的屋子里瞧瞧。因为裴丞相最尊重这父亲,一点半点都不敢动。那么裴老相爷留下的休书,合该还在那里才是。
只是如今裘晚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一时也难以脱身。何况当着府里上下人的面儿,她明目张胆的赶她走,岂不是要落得自己不是。
裴老太君思前想后,又左右瞧了瞧那人来人往。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暂时歇了那念头。然而裘晚棠待她这事,又叫她记上了一笔。
裘晚棠不知老太君是如何想的,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要阻止她。更重要的是,老太君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二房,偏心于裴珩和三房。她原本想着忍忍也就罢了,只是这一此,她却彻底打了二房的脸。甚至侮辱了裴蓠!
老太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到她的底线。她自己如何无所谓,可是夫君,是她今生最为珍惜的人,她重活一次,终于赶在一切发生前陪在了他身边,让他能够少受点苦。但老太君身为他的至亲之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刺他的伤疤。她怎的不想想,是谁害他如此的?!
可是裘晚棠转念间,又记起老太君与端妃的关系。她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害裴蓠的人里,还有老太君的推波助澜?
若是放在以前,她自然是不信的。可是现在看着老太君的种种表现,她不由得就从迟疑,变成了半信半疑。
以老太君的程度,未必做不出来。
她想清楚了,既然明的不能待她如何,那便来暗的罢。总归她不是甚么贤良淑德的女子。老太君和裴蓠只不过空有名头罢了,他们的亲缘,在老太君的贪婪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裴蓠与她都和老太君撕破了脸,她如果没猜错的话。老太君这回该是要棋差一着了,裴丞相此刻,说不得已经开始安排分家事宜了。
因为她扶着老太君出来时,撇到了裴丞相面上复杂的神色。
既有坚决,又有愧疚。
老太君算了一辈子,不惜陷害自己的儿子,孙子。苍天有知,也不会放过她的。因果报应,不是靠着命来的。
她日,她终归会失去所有,自食其果。
裘晚棠默默的想道。便是苍天不来罚她,那就让她自己来。老太君的立场已是很明确了,再多的劝说,也入不得她的耳。
“老太君,仔细些罢。”
裘晚棠忽然看向老太君的脚下,顺带扯了她一把,把她的胳膊勒的紧紧的。
“这路上有石子,真是个粗心的,不知是谁吩咐的清扫,这样敷衍。”
她边说边把那石子隔到一边,继而抬头笑道:
“老太君,石子没了,我们接着走罢。”
裴老太君忍不住有些迷惑,她不解裘晚棠是何意,来耍弄这一出。但她显然不曾放在心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就抿了嘴角,迈过那处。
然而——
“扑通。”
伴随着*落地的声音,只见裴老太君一个趔趄,竟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她上了年纪,这一下了不得了,疼的面色发白。
裘晚棠和几个婆子赶忙去扶她,裘晚棠搀着她的手,替她掸去衣裳上的尘土。一边状似不经意道:
“真是没想到,那挡路的石子原是来提醒老太君的。这么大的一滩水渍,也不知是谁倒下的。真该狠狠的罚一通。”
她语罢,就扬起了眸子,望向老太君道:
“老太君,你说是不是?”
裘晚棠的笑容意味深长。
裴老太君听到了那句挡路的石子,又跌了那么一大跤,便有些恍惚了。恰逢裘晚棠问她这话,她脑子一个激灵,顿时反应了过来。
。。。踢开挡路的石子。。。。
那不是说二房哪儿吗?
裴老太君的双颊越发苍白了。
裘晚棠的话,其中所含之意她听的清楚明白。这可不是在暗指她吗?没成想这个孙媳不容小觑,竟然拐着弯的来教训她。
方才那滩水,她只怕早就看见了罢!
裴老太君顿觉嘴里不是滋味,忽然间,她周围的人,仿佛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心上了。没有尊敬的眼神,没有谄媚的话语。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以往的荣贵了。
可是老太君并未从中醒悟过来,相反的,她甚至因此想重新找回以往。她想借着裴珩,更上一步。从很久之前她便在想了,她过这一生,裴老相爷待她不好。生了几个儿子,又是个顶个的反叛。那她还要这些儿子有何用?
连个嫁妆都不愿分,想来,这儿子们也不会孝顺到哪儿去。
只有钱财,才是最可靠的。也只有钱财,才不会背叛于她。
老太君早将一切都算的真真的,她便是不靠他们,自个儿也能过得好好的。相反的,如今他们还碍了她的路。
不得不说,裘晚棠的警告还是失了效用,老太君虽然明白了个中含义。却往岔路上想了去,这样子来,她就越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即便,裘晚棠原本只是想提醒她。莫要将真心待她的亲人当了挡路石,否则日后她会吃到更大的苦头。
老人家骨头脆,但老太君身子强壮,一时除了疼些,倒也没甚大毛病。这会儿她已不管裘晚棠如何了,只任由她跟随。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话,她一概充耳不闻。
裘晚棠颇为无奈,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旁的法子了。总归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此一来,就是老太君日后出了甚么事,也再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裘晚棠有片刻的踌躇。但待在瞧到老太君身边的嬷嬷从前厅回来后,她便轻轻一笑,心知好戏已经开始了。从今日起,恐怕再难见她了。
大约,裴丞相已分完家了罢。
裘晚棠冷眼凝着那嬷嬷紧张的神情,暗暗想到。
半个时辰前,前厅
裴丞相等到老太君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之后,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在场的几人道:
“母亲这会儿也走了,我想着不再旁生枝节,就现在把家分了罢。”
他颇为感慨道,原来他也没想过,这分家会来的这般快。
裴三爷自然是连声应是的,裴霖裴蓠也没有意见。但是一边的刘氏就老大不愿意了,老太君不在,就分了家。那那些个嫁妆岂不是边儿都碰不着,她怎能做这等亏本的事儿。是以她低头想了想,便立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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