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泊岸边
“你寄来的东西,妈妈一直都着在,时常拿出来看看。妈妈知道你回来过,看到你躲在外面悄悄看我又不敢进来,我又开心又难过。我的维维已经长那么大了,他那么乖,那么懂事,我怎么舍得把那么小的他赶出家。”
画面里的人有些昏黄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拿出一张棉布手帕,低头擦了擦眼角。
“妈妈做错了,你走了以后,妈妈每天都在后悔,想找你回来,又怕你怨我恨我。维维,妈妈不介意了,只要那个男孩子对你好,妈妈就很满足了。”
“维维,你八岁时种在院子里的月季又开花了,妈妈一直照顾着它们,等你回家看。”
画面渐渐隐去,陈思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季霖忙帮他顺气。
他哽咽道:“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住哪里。”
季霖低声道:“你走了以后,我到处找你,后来在你租的房子里找到你以前寄快递的单子,便寻过去了。”
他吻掉陈思维的泪水,继续道:“你妈妈留我吃了一顿饭,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没有生气,还让我去把你追回来,带你回去看她。”
他突然单膝跪在陈思维面前,执起他的手,仰着头看他,虔诚的像面对圣主的信徒。
“维维,我带你回家,我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陈思维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却流的更凶了,抽噎声越发急促。
季霖忙起身把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心疼道:“我不催你了,你答不答应,我都陪在你身边。”
陈思维轻轻推开季霖的胸膛,伸手抚摸他俊朗的脸,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季霖,带我回家吧。”
第二十章你不在,我要下雪了
他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从这儿过去,邮程难渡,车马难行。
但当季霖紧紧抓着他的手,在五月末的夜晚,带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烟,奔跑在不属于他们的小城里,他觉得这便是家了。
瑶水河畔,沉沉夜色四合,星在天上闪烁,但都不如季霖眼中的光。
陈思维好久没这么跑过,弯下腰大口喘着气,额头溢出汗水,滴在并不柔软的江滩上,他嗓子有些干,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霖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呼吸粗重了些,他扶起陈思维,擦掉他额上的汗水,笑道:“才这么点距离,就跑不动了吗?”
陈思维哑着嗓子道:“又不是拍日剧,慢慢走不行吗?”方才他在电影院不过说了句带我回家,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季霖就像发了疯一样,先是把他按在椅背上狠狠吻了很久,许是年轻人的热血无处释放,又拉起他的手,在瑶水城里狼奔豕突的跑。
路上不少人望着莫名其妙的两人,以为在拍电视剧。
陈思维却随他去了,他丝毫不觉得丢人,毕竟最丢人的事情,这些天他已经历许多。
两人沿着瑶水河缓缓走着,远处的天边有闪着光的风筝在飞,长长的光带将江滩与天空连在一起,如银河划破天幕。
那是很贵很难放的夜光风筝,陈思维没有放过,他只是想起小时候妈妈扎的纸风筝,有燕子、蝴蝶、老鹰……每年都做一个,画的十分漂亮,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他会在春天的河堤上牵着风筝线,看风筝带着他的姓名飞上天空,就仿佛自己在飞一样。
季霖看他瞧着风筝发呆,便道:“我们也放风筝吧?”他看到不远处正有一个小摊,一个老人守着一堆风筝。
陈思维摇头道:“天太黑了,等我们回家,我带你在河堤上放我妈妈做的风筝。”
季霖转过头深深望进他的眼里,双眼明亮如烟火。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会,看到不远处有一对高中生恋人在嬉戏打闹,他们手里挥着烟花棒,烟火在暗夜里雀跃飞舞。
男生突然对着瑶水河大声喊道:“我永远喜欢高三二班的……”呼声被江风吹进夜色里,湮没了最后的名字,却在天水间悠远回荡。
那女生转头看到他们二人走过来,有些害羞的拉住男生的衣服,似乎是让他别喊了。
陈思维瞧着有些羡慕,高中生的爱情多么丰沛又简单,丰沛得江风都包裹不尽,简单得永远二字就这样轻易被承诺。
季霖似乎也有所触动,他轻声问道:“维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告白的那个夜晚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的季霖也才十八九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在无人的梨花操场上,在明灭的三束烟火中,他用最动人的嗓音,抚摩最动人的诗歌,然后把他拥入怀里。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季霖在陈思维额上轻吻了一下,朝那对高中生情侣走去。
三人交谈了一会,情侣牵起手朝别处走去,季霖手里拿着几根烟花棒回到原处。
他面对着陈思维,依次点燃手里的烟花,火光陡然照亮两人之间逼仄的夜色,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点光亮。
陈思维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江滩空旷,烟火微弱,他却觉得自己站在万头攒动里,火树银花下,整个世界都看着他和他的爱人。
“在点燃三根烟花的夜里
一开始是为了看到你的脸
接下来是为了看到你的眼睛”
季霖的目光比火花还要炽热,不容置疑的落在眼前人被微微照亮的脸上,从那双全然湿润的双眼流连而过,最终落在他柔软的唇上。
“最后是为了看到你的嘴唇”
话音刚落,烟花燃尽,黑夜再次将两人裹进怀里,陈思维藏在眼里的眼泪倏然滚落。
“而余下的黑暗,是为了想起你的全部。”
他缱绻的停顿了片刻,将眼前人抱入怀中,低下头吻上他被泪水沾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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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唇,轻柔舔舐,极尽温存。
诗的最后一句无需再说,他的心上人已经在他怀里。
陈思维闭上眼睛,他不想承认,即使已经过去三年,面对季霖的温柔告白,他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如鼓。
三年前,巨大的惊喜将他砸的头晕眼花,接踵而来的惶恐又让他患得患失。
三年后,除了一样鼓动的心跳,一样发烫的脸颊,他心里只剩下被熨帖过的安宁。
“维维,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一直都在五月里,就像现在这样。”季霖将下巴垫在陈思维的肩上,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矫情,又补充道,“唉,怎么说呢,就好像不用担心自己穿少了会着凉,也不用担心太阳太大,阳光刚刚好,温度刚刚好,什么都刚刚好,很舒服,很想睡觉。”
陈思维刚听他念完优美的情诗,又听他这般毫无文采的大白话,感动还未散尽,却闷笑出声。
“你别笑我啊,我语文真的很差,小时候为了写好作文,背了很多诗和散文,可惜不怎么管用。”季霖松开怀抱,双手握住陈思维的肩,有些懊恼的为自己开脱。
陈思维便不再笑,只是眼中还留有七八分笑意,他问:“我在是五月,我不在呢?”
季霖垂下长睫,声音带了些许委屈:“你不在,我要下雪了。”
陈思维怔怔的看着季霖,竟说不出话来。
两人在江滩边又牵着手逛了许久,像是饭后散步的老夫老妻一样,说着些过去、现在和将来的琐碎事情。
他们决定后天就启程回陈思维家,先把这里的东西拾好,然后同沈耀言和方络道个别,再细心挑选一些礼物,给陈思维妈妈带回去。
陈思维心里又兴奋又紧张,他和母亲已经许久未见面,到时候见面或许还不如季霖来的自然。
“阿姨真挺想你的,我去你的房间看了,那里还是拾的好好的,就好像你一直住在那里一样。”季霖见他提起母亲就紧张,便安慰道。
陈思维一听眼眶又红了,“是我不好,不该一直不回家。”
季霖忙道:“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会去看她,或者把她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陈思维侧目看他:“你能接受和长辈一起住吗?”
“那是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我当然接受了。”季霖理所当然道。
陈思维知道他没有母亲,握紧了他的手,温声道:“妈妈一定会把你当做小儿子一样疼爱的。”
季霖笑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儿子却只想好好疼爱大儿子。”
陈思维心中涌起的温情都被吹个一干二净,他轻轻推开季霖,朝公路上走去。
两人在街边小摊买了几串烧烤,打算回租的房子。
小区里的住户以老龄人居多,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还亮着灯的住户很少。因着小区老旧,路灯也坏了许多,季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牵着陈思维的手走在不太宽敞的水泥路上。
“以后我买个大房子,二环内,四个房间,我们一个,妈妈一个,书房一个,健身室一个,好不好?”
陈思维问道:“你不要录音室吗?”他知道季霖一直在忙配音事业。
季霖笑道:“不用,那在书房就可以了,至于我专门录音的地方,以后带你去看看,那里的朋友一直都很想见你。”他的维声工作室已经走上正轨,可以放心的介绍给陈思维了。
陈思维以前和季霖的交际圈子极少有接触,现在季霖主动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他心下有些说不清楚的感受,他想了想,问道:
“方络真的是李佳容的女友?”
“是啊,李佳容追的方络,她们在一起两年了,不过李佳容父亲还不知道。”
陈思维蓦的想起之前马奔和李教授谈论要给李佳容和季霖做媒,还有马奔给他发的两人“约会照”,心里有些无奈的好笑。
季霖突然回过头,声音带了几分不正经的笑意:“你不会以为我和方络有一腿吧?”
陈思维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马奔发邮件的事了,便道:“方络一个英律师,和你不太相配吧。”他的意思是方络看起来干练严肃,季霖又这般跳脱不着调,两人性格不太相符。
季霖却会错了意,笑道:“那是,天下地上,能配得起我季霖的,也只有一个维维了。”他面对着陈思维,牵着他的手一边后退一边笑着。
昏暗的路灯下,陈思维却觉得季霖整个人在发着光,他眯了眯眼睛,发现真的是有强烈的光照在季霖脸上,还有陡然响起的汽车引擎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霖狠狠推开。
一声巨响在悄无声息的小区里突然炸开,陈思维被推到地上,额头碰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右手腕在地上挫伤,火辣的痛觉瞬间蔓延开来。
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头晃了晃,血流过眼睛,他努力睁开,看到一辆轿车撞在一棵树上,车头变了形,而他的季霖,仰面躺在一边的草丛里,无声无息。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堕冰渊,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炸裂开来,还没思考人就已经连滚带爬的扑到季霖身边。
“季霖,季霖,季霖……”陈思维手足无措的抱着季霖的上身,额头上流出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季霖紧闭的双眼上。
他失神的喊了几声,才突然醒觉应该叫救护车,又哆哆嗦嗦的在身上找手机。他整个人都发着抖,受伤的右手剧烈的痛着,他都快拿不住手机,花了好些时间才把电话打通,断断续续的说地点和情况。
“别怕,季霖,医生要来了。”陈思维嘴唇哆嗦着,季霖却一直闭着眼睛,他急忙俯下身亲吻季霖的嘴唇,妄想这样季霖就会醒来。
四周的小区住民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不少人打开窗户看,一时人声顿起,还有一些人赶下来看情况。
陈思维却抱着季霖浑然未觉,季霖说他不在的时候就要下雪,现在好像真的下雪了,纷纷扬扬的从天上落下来,马上就要把他们淹没,好冷,他紧紧抱住季霖,好像这样可以暖和一点。
“季霖,你还要带我回家。”
血和泪在脸上混合流下,陈思维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哭的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明天就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很快警笛声响彻小区上空,这里被警察快速封锁起来,一些还穿着睡衣的大爷大妈们围着看,救护车下来的医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抱着伤者的人拉开。
“这位先生,请不要耽误伤员的治疗。”医生朝陈思维大声吼道。
陈思维怔怔抬头,手中一下放松了力道,季霖很快被抬上担架送入车中。
“你是伤者家属吗?是就赶紧上来,你的伤口也要处理。”医生转头问他。
陈思维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他的目光牢牢粘在季霖身上,不需要说,整个人就又扑了过去。
“这里还有一个!”外面的护士指着被撞变形的轿车头急声道。
原本盯着季霖的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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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闻声转过头,看到那辆奥迪车驾驶座前的车窗上一片血迹,一张满面是血的人脸摊在方向盘上。
陈思维面目扭曲起来,他想下去掐死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但救护车门被猛的关上,割断了他的视线,他回过神,转过头看着季霖,表情又温柔起来,只是眼泪却开始止不住的落。
第二十一章我是他的男友
“患者被撞击后,后脑着地,导致外伤性颅内血肿,需要做手术。”主治医生取下口罩道,昨晚季霖被车撞击后落地,后脑磕在一块岩石上,但所幸车紧跟着就撞到树上,没有继续碾压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思维听到手术两个字整个人都晃了下,他面色惨白,头上还包裹着纱布,眼下一片青黑,此时焦急问道:“可以治好吗?会有后遗症吗?”颅脑受了伤,那该有多严重?陈思维不敢细想,一颗心如在油锅里煎熬。
“你别太紧张,他的伤不需要开颅手术,我们院颅内血肿的钻孔引流手术很成熟,但是手术需要患者家人签字,你是他家人吗?”医生凝眉打量了几眼陈思维,觉得两人不太像,便猜想他们是堂或表兄弟的关系。
陈思维听到前半句惨白的脸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他不假思索道:“对,我是他的家人。”
医生再次犹疑的问道:“需要直系亲属签字,你是吗?”
陈思维怔怔抬头,配偶,父母,子女,他一个都不是,即使以后和季霖走一辈子,他也没有权力在他需要手术的时候签字。
“我不是……我马上给他的亲人打电话。”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陈思维慌乱的在手机里找马奔的电话,但他早就把之前的通讯录都删了,他没有办法,只好拿出季霖的手机,密码他用了自己的生日,很快解锁。
马奔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半夜,他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季霖受伤了?要手术?”他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但电话里的陈思维要哭出来的声音却很真实。
他来不及责问陈思维这件事的始末,问了伤的程度和手术类型后,立马挂了电话给季衡打过去。
“季衡,你儿子受伤要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只有你能签,你赶紧和我一起过去,在瑶水市人民医院。”
季衡一向冷淡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波澜:“你不是说他在瑶水市做调研吗?怎么把自己搞伤了?”
马奔急的眉毛都要着火,季衡居然还这么冷静,当时季霖在微博上的照片被季衡看到了,季衡打电话问他,马奔想了想还是帮季霖撒了谎。
“我怎么知道!我问了,手术不是很大,但还是越早做越好,我查了下航班,最近的是在明天七点,然后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瑶水市。我五点开车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过去。”马奔嘴巴快的像打机关枪,就差自己瞬移过去。
季衡却道:“不行,我明天上午有会,抽不开身,下午再去。”
马奔满腔的焦急都被他的冷淡浇灭了,他忍了许久,忍的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终是忍不住朝电话吼道:“季大厅长,他是你儿子!如果是你小儿子受伤了,你只怕现在都飞过去了吧?!”以前他在季衡面前总要伏低做小,他一个大学院长哪里敢得罪教育厅厅长?但现在他根本控制不住沉积多年的怨气。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才沉声道:“行,我赶七点那趟飞机。”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马奔有些虚脱的坐在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起身开始拾东西,他已经完全睡不着了。
陈思维坐在病床旁,盯着季霖的脸,一瞬也不移开目光。
他刚从公安局回来,警察问了些问题,在准备让他走的时候,他突然问道:“故意杀人罪要判死刑,是吗?”
警察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愣了愣,本来想说这是法院的事,但还是说道:“按照目前已有的证据,嫌疑人构成故意杀人未遂,一般来说,法院不会判死刑,但量刑也不会太轻。”
他说完就发现陈思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马上要手刃仇人。
那一瞬间陈思维确实有自己去杀了章羽丰的想法,如果季霖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去亲自杀了章羽丰。
“你别冲动,法律是公正的,我们只能帮助你们侦查,但法院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那小警察似乎是担心他做傻事,忍不住出声相劝。
陈思维道了声谢,匆匆离开回到医院。
现在面对沉睡的季霖,陈思维的面色却很平和,因为季霖不喜欢他不开心的样子。
季霖以前总爱说他太过于包子,他确实很软弱,被领导训话从不敢反驳,被学生捣乱也不会生气。但季霖看不惯,马奔每次批评他,季霖都要去质问他的舅舅,学生每次不听话,季霖都要去教训一番。然后回头对他说:“你看看,要不是我,你得受多少气?”
他当时笑着奉承季霖,心里却并没有把那些为难当回事。季霖打小就活得骄傲,他不会理解陈思维这种人,所有的傲气都在高中被摧毁的一干二净,所有的棱角都被人情冷暖磨平了锋芒,不知道怎么反抗,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可上天偏偏喜欢惩罚软弱的人,把他们逼到绝境,看他们痛苦的呻吟。他愿意被惩罚,但季霖又做错了什么,平白遭到伤害?
他只恨自己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最坏的人,一场长达十年的逃离,弯弯绕绕,又回到原点,还差点把自己的爱人搭了进去。
马奔和季衡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季霖床边坐着一个人,两只眼肿的像核桃一样,手里紧紧抓着季霖的手。
陈思维抬起头看向他们,站起身来,马奔忙朝他递眼色,意思是让他回避。
季衡却盯着陈思维,问道:“你是?”
陈思维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比季霖还要高的个子,一身名贵西装经过长途跋涉也未见半点风尘,锋利的五官和季霖有七八分像,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芒,沉沉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心里有了答案。
马奔忙道:“你是季霖的朋友吗?我们是他的亲人,过来照顾他的。”季衡还不知道季霖和陈思维的事情,他决定先瞒着。
陈思维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他的男友。”季霖为了他都去见了自己的母亲,他不想再像个包子一样躲在季霖背后,等着他去面对这些亲人。
马奔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陈思维却直直看着季衡,这人闻言并没有大惊失色,他只是眉峰一动,目光越发锋利起来。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季衡终于再次问道。
陈思维低头看着季霖安静的睡颜,平静道:“三年。”
马奔已是不想再待下去,径直出了病房。季衡仍站在原地,那股高压似乎更为浓重,他冷声道:“三年前,季霖才刚满十八岁,你年纪不小了吧?”
陈思维抬头看着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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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点被冒犯的恼怒,坦诚道:“是,我比他大七岁,他读大一时,我是他的辅导员,后来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昨天我们又走到了一起。”
季衡对季霖的事情完全不了解,他只是冷笑道:“然后昨天季霖就出了车祸?”他来之前已经问过这里的公安局,知道了昨晚车祸的情况。
陈思维平静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他眼眶红起来,声音带了一丝颤抖,“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的离开他,害得他追过来,被我连累,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我知道您一定会怪罪我,您怎么骂我都行,因为我也恨自己。”
季衡皱眉看着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什么后果,他都应该自己负责。”
陈思维怔怔看着他,觉得这番话太过于冷漠,不像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季衡狠骂他一顿的准备,或者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们分开,他没想到季衡会这样云淡风轻。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马奔忍不住走了进来,他对季衡低声吼道:“你儿子成了同性恋,你也无所谓吗?”他一直认为季衡知道这件事后会和他一样暴跳如雷。
季衡冷哼一声,此时的神态和季霖有几分相似,“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还管他做什么?”
马奔脖子梗了又梗,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他转头看了眼陈思维和床上躺着的季霖,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他不想再争论。
别人父亲都无所谓的事情,他一个舅舅,又能说什么?
季衡却突然开口道:“季霖可不是一个专心的人,性格恶劣,顽劣不堪,对你可能就一时兴起,过段时间他玩厌了,你别闹上我们家来就好。”他身居高位,儿子是个同性恋虽然不会牵扯到他身上,但万一事情被闹出去,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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