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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魔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修士飞升不成,要么休养神魂再求突破,要么留在下界做一方散仙,以当年打渔人之能两者皆有可为,然而他身处雷劫之中,最终做的选择却是以己身为媒介,将这天地之威引入落仙湖,造就了玄门这在人间堪称无解的阵法。
此阵以天劫之力为源泉,唯有破去阵眼才可解,然而历代玄门掌门皆是住在落仙湖,故,掌门不死,无人可动玄门一草一木。打渔人早已在天劫中灰飞烟灭,他的法宝却永久地留在了落仙湖,代替他为玄门弟子提供世间最安稳的庇护。
这也是八十年来世人从未怀疑步青云遭人陷害的原因,因为没人能破开此阵潜入玄门。步青云当年作为玄门大师兄,虽未结元婴也执管了八宫之一的乾天宫,那时,他修行中偶有明悟即将突破,只通知了师弟步邀莲一声,便在房内闭关修行。
修士突破之际万不可被打扰,步青云年方二十尚未徒,于是师弟步邀莲便自请为他守关。乾天宫阵法严密,步邀莲身为掌门弟子也是天资卓越,这样的防备本是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意外便是,那一日负责守卫山门的弟子出了玄门。
过去前朝秀女前来玄门求援,门中修为高深的师兄皆已外出,便是这名为贺的山门弟子将她引入玄门等候。那时他给了秀女玄门弟子求援所用的云音铃,承诺师兄们一回来便通知她,然而她终究没等到,只七天便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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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过去,那晚,贺突然听到云音铃响动,想起那名女子伤心欲绝的模样,以为她又在玄门外遇险,当即便提了剑前去营救,结果,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神色癫狂的魔修。
乾天宫在玄门负责守卫布置,门派中的护卫弟子步青云几乎都是认得的。这些弟子受限于天赋能结金丹已是万幸,很多在玄门学有所成之后便会回到家族做个长老执事安稳渡过余生,故很少有人能留十年以上。在步青云的印象中,这名为贺弟子从自己入门便在山门前,即便已经结丹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也好奇地问过贺,既修为已无提升空间,为何不同其他师兄一起回乡呢?
那时青年只是对他露出几分略有羞涩的笑容,回道:“我刚入门时曾遇到一名被魔修迫害的女子,那时我修为微末,明明得知了那般人间惨事却没法帮到她,如今我已结丹,想要守在这里,为每一个前来求救之人提供些许助力。”
当年的步青云还只是少年,心中满怀改变天下的志气,当即便对他道:“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扫清魔道,让这世间再无人敢为恶。”
步青云还记得,那时候看着意气风发的自己,那名山门弟子的神情满怀信任,他笑着说:“如此,我便留在山门,等着亲眼看到那一天。”
可他,终究是没等到那一天。
步青云永远也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贺时那人的模样。风邪有无数手段折磨人,最终,青年没有抵过他的摧残,将他带进了乾天宫。那时,步青云早已听到步邀莲在外打斗的声音,然而他正值突破关头半分也移动不得,片刻后,房门便被推开。
那张脸他并不陌生,他知道这是山门前的那名师兄,可是,当那人衣衫从肩膀缓缓滑落,才发现,他身上除了脸竟已无一寸完好肌肤。就好像被人一寸寸咬烂一般,他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面目只余呆滞,神志分明已被摧毁。
如今的他只是按本能行动,摇摇晃晃到了步青云的面前,见到这样的同门步青云再也顾不得其他,生生打断了结婴过程上前扶住他,这才听到了青年无意识重复着的声音:“跑……跑……”
同门身上传来的香甜气息入鼻的那一瞬,步青云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本就因打断功法运行全身气血翻滚,闻了这味道体内更是热气翻涌,运起所有功力竟只能堪堪维持神志清明。这时,一切的罪魁祸首终于从傀儡体内缓缓飘了出来,一把撕裂了他的衣衫,露出了让人无比恶心的笑:“玄门大师兄,果然是天姿国色。”
风邪在江湖上恶名远播,步青云一见了他便拼死拔剑,然而他刺穿的只是被那人突然挡在身前的步邀莲。
“我杀了你!”
师弟滚烫的血顺着裁云剑流到他的掌心,双目完全被血染红,步青云终于彻底失去理智,宛如疯子一般拼尽全力怒吼,凌乱剑气在房内肆意回荡,然而,没有一道击中他想杀的那个人。
“所在意之人悉数遇难,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好受吧?”
“二十岁就有这等剑气,果然天纵奇才。真好啊,我就喜欢看着你们这些被人捧在手里长大的所谓天才被毁掉后的模样,看见你们哭喊哀嚎,我就觉得痛快!”
“本宫的极乐散你能抵御到几时呢?不如乖乖过来,本宫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活。”
“你放心,本宫先享用了你,再在你面前好好招待你师弟。”
天道剑意克制所有魔功,即便步青云走火入魔依旧剑气凌人,风邪多年困于元婴初期也一时拿他没办法,只得不断以言语刺激,试图让他自己挥霍完真气。此时步青云已没了理智,一旦修为用尽便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步青云失去理智前的一声怒吼竟是将落仙湖中的青虚子给引了过来。风邪作恶多年仍能苟活,凭的就是融于天地间的绝世身法和胆小谨慎的作风,此时一感知到空中御剑之声,当即便没了身形,舍了一切成果选择遁走。
步青云从未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他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剑,他只知道在没杀死那个人之前绝不可以停下,可是伴随着真气减少,身体却是变得越来越热,在屋内魔气消失的那一刻终于无法支撑下去。迷糊间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人类光滑的肌肤让他感到很舒服,不自觉便抱紧了那具身体。
“青云,你这是怎么了!”
最终,唤醒他的是青虚子的一声暴喝。老道士一言一行皆有天道之意,全力而为的净世剑鸣瞬间驱散一切妖邪之物,步青云睁开眼,所迎来的便是这一生最糟糕的场景。
他衣衫不整伏在步邀莲身上,一旁是贺被剑气斩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步邀莲已是奄奄一息,而步青云的手,还放在他尚未止血的胸口。
这样的场景,就连青虚子都被完全惊呆了,他怔怔看着自己两名弟子,嘴唇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能说出什么言语。甚至,直到步青云神情完全崩溃夺门而去的那一刻,他也完全做不出任何动作。
贺被天道剑意致死的尸体就在步青云房中,青虚子亲眼看见他走火入魔试图对步邀莲不轨,甚至连步邀莲胸口的伤,都是步青云佩剑裁云独有的云纹痕迹,人证物证俱全,无从抵赖。那天,青虚子宣布步青云叛出师门,按照门规,当废掉经脉,永世禁闭。
整个江湖搜寻了一月都不曾探查到步青云踪迹,直到魔道传来消息,步青云一人一剑杀上荒山,斩杀极乐宫宫主风邪,尽得其娈宠部众,已是入了魔道。
三月之后,玄门向世人宣布步邀莲成为新一代玄门大师兄。
同日,步青云迎战魔道门派,鲜血染红全部衣衫,少年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极乐宫正殿,对着天下人宣布,从今日起,世间再无步青云,他只是极乐宫宫主魔修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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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只是一个女子的复仇,便改变了这么多人的一生。在这段爱恨里,最为无辜的便是贺,他还不知道,他一听到铃声便毫不犹豫去救援的那名女子,正是将他出卖给风邪之人。而她,甚至都不记得他是谁了,就连最后的忏悔,也不曾提到过他的名字。
这才是何欢那夜暴怒的理由,他心中并不只是对人心的失望,还有不值。为贺不值,为自己不值,也为天下间无数对世界满怀善意却终被世人私心辜负之人不值。这就是魔道的凉薄,即便他如今身处魔道,他也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样的魔道必须极尽萧条,世人才能迎来太平。
所以,他不允许第一魔修何欢再存在于世间。
何欢百年间的回忆终于散去,注视着一切的少年缓缓醒来,感受着经脉里流动着的浩然之气,脑海中是穿透一切的铮铮剑鸣,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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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越过层层脉络,他在自己心中看到的是漫天月华,这是很美的剑意,然而,原本该在这里的金丹却不见踪影。
神志渐渐恢复,他听见有人问:“步青云,辗转多年终于重生,感觉如何?”
他以为自己会心绪翻涌,然而睁开的那一瞬间却是一片平静。这一刻,仿佛迎接他的归来一般,纷扬雪花骤然从天空飘落,从风雪中站直身子,少年轻轻抬头,眼中是不曾动摇的凛然剑意,他说:“我的名字是何苦,别叫错了。”
第三十七章这是两个老司机的友情
就如与何欢约定的一样,白辰与剑仙传人趁着青虚子压制魔头,一举夺走了步青云身体,只是灵魂分裂的创伤难以治愈,即便两人已将他安置在了大雪山峰顶的回魂池,步青云依旧昏迷了七日。
因何欢刻意避讳,白辰在极乐宫期间从未见过何苦,自然从没想过一代魔头会牺牲自己成全体内另一个灵魂,如今见了他醒来后的神情才觉不对,心里只觉荒唐,五味纷呈地叹道:“何欢真是疯了,他怎么会”
仿佛完全没听见旁人说话一般,任由他惊讶,少年低垂着眼眸,手指轻轻摸着裁云剑上凹凸有致的云纹,良久,沾满雪花的睫毛才颤了颤,声音冰凉地问:“何欢怎么样了?”
青虚子一生方正,放走步青云是他一生唯有一次的徇私,正因如此,何苦才更加明白他绝不会轻易放过陷害自己徒弟之人,本以为此时何欢定是凶多吉少,未料白辰只是神色犹疑地回了一句:“听说青虚子将他镇在了落仙湖,不知为何竟还未出手打散他的魂魄。”
只是一句话,少年却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那一瞬,宛如春风刹那间融尽残雪,一汪清泉重新注入他的眼眸,一抬眼便满盛着生机与希望:“你说他还活着?”
白辰见过何欢独立于风雪中的模样,也见过他绽尽风华魅惑众生的风情,可是他从没想过,这张脸竟然还能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好像此时的他正一心倾慕着某人一样。
这样的倾慕是白辰一生极尽一生仍求而不得的感情,如今却被从不对人付以真心的何欢率先得了,即便他知道眼前此人只不过是何欢分出的一部分魂魄,会眷恋他也是理所当然,心中仍是有几分怅然。见少年一得知消息便将裁云剑悬于腰间起身要走,他不禁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要救他吧?”
回应他的是何苦坚定的眼神,白辰完全不明白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得知了一切,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去救利用自己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何欢可不是这种人啊,为什么分出个魂魄竟会完全变了性子。
看着何苦这模样,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道:“一个两个都是疯子,何欢从一开始就是准备让你替他去死,你现在可是好不容易回到步青云身份,一旦和他再扯上关系就一辈子被打入魔道再无翻身可能了,就算这样也要去救他?”
“步青云的生活的确是风光无限,但我可以肯定,对我而言,那样的生活远不如留在何欢身边开心。”
何苦的回答依旧很坚定,他当然知道,不论何欢心中如何想,他的身份已经被认定为魔修,自己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就去不了正道的江湖。在那充满回忆的梦境里,他终于彻底懂了何欢的心思,他成了这世间唯一能懂他之人。
人骗得了天下,骗得了世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正因他懂,所以他知道就算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何欢,也一定会选择去救另一个自己。从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他们就是这种从不去考虑自己的性子,本性这种东西,谁也改不了。只是,何欢护了这天下一百年,也该自己尝尝被人护着的滋味了,不然这世道未也太不公了些。
何苦以为自己得知一切之后会有犹疑,谁知如今却是一片通明,没有向旁人说出那些何欢不愿被人知晓的心情,只轻轻笑道:“他利用我,我自然要把他打一顿的,只是,那是我们自己的事,由不得旁人插手。”
那是即便身处万年冰封的雪山之巅依旧让人一瞧便心生暖意的笑容,却在何欢这张被认定为世间最绝情的脸上出现,而且竟毫无违和之意。看着这样的何苦,白辰突然发现,或许很久以前,最初的步青云就是这般模样。就在这一刻,他蓦地明白了何欢的心情,用自己本没有什么留恋的命去换一份这样的情意,或许也是值得的。
他的神情有些唏嘘,何苦看着这媚态天成的脸,想起的却是何欢对眼前这只白狐狸难得的信任,忽地福临心至,当下便道:“大雪山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修士,至于那个修士名字是不是步青云,对你们而言并不重要。”
白辰作为大雪山继承人自然不傻,隐隐听出了他的意思,只是仍有些不确定,眯了眯眼,问:“什么意思?”
见他神色微动,何苦心知有戏,立刻便明言道:“雷劫炼体,心劫问道,我的身体早已到达渡劫期,飞升之前不需再渡雷劫,如今道心已成,只要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完全可以晋级。”
这一点和何欢做过交易的白辰再清楚不过,正是知道有渡劫期身躯的何欢重修天道剑意必然事半功倍,他才会将宝压在步青云重生之上。只是,何欢活了百年心计颇深,自然不用担忧他能继续活到飞升,可何苦今日他才第一次接触,倒也不敢贸然答应,只回道:“我大雪山死去妖修留下的内丹对修士而言便是最好的天材地宝,可是,我凭什么帮你?”
“凭我最终一定能踏破虚空。”
回答他的是少年言语中毫无动摇的自信和抬手间便弥漫了大半个天空的皎洁月华,有了步青云的记忆,何苦操控天道剑意越发得心应手,如今虽是金丹修为,手中的凛然剑气便足以令所有人忌惮。化意为形,心剑合一,这是当年的步青云都未达到的境界。
没想到性情虽出了差错,这人的天赋却是更胜从前,白辰此刻倒是真的有些惊喜,他向来是个大胆的,果断便赌了这一把:“好,我要你立下血誓,未来当我大雪山需要,你要无条件替我们做一件事。”
此刻只要能救出何欢,何苦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当即便以灵魂发下血誓,同他应了下来:“一言为定。”
修士的誓言自有天道作证,他又修的是不得违心的天道剑意,白辰也不多虑,只望了望山的另一端,想起那从回山起就闹脾气不同自己说话的后辈,心中哀叹一声,只道:“我自会替你寻到合适内丹,云侧那小子快哭死了,你去看看吧。”
听到云侧的消息,何苦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对白辰拱了拱手便往那方向去寻。瞧他们这模样,白辰一时也摸不准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若说是朋友,一只雪山狐妖和何欢这个身子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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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总觉着不发生点什么似乎对不起大家在江湖上的风流名声;若说有那意思,两人凑在一起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是半分暧昧气息也无,便是抱在一起你也只觉着像是顽皮少年打闹。
白辰知道自己大概撑不了百年,对白云侧这个选定的继承人自然是格外上心,今日答应何苦要求很大程度也是看在云侧面子上。只是,他瞧着这云侧口中的少宫主对何欢情意有些不一般,云侧对他无心倒是最好,得最后还要伤心一场。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瞧了一眼守在远处的玄衣青年,那人依旧是对一切毫不在意的模样,感知到他的视线才堪堪走了过来,只问道:“这样好吗?没了玄门大师兄的身份,一个渡劫修士对大雪山未必有多少助益。”
在他面前白辰从不做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这才叹道:“即便我不答应,云侧那小子大半也会偷偷给他,还不如由我出面,起码别做赔本买卖。”
青年倒是真没想到这点,眼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惊讶:“你这个师叔做得倒很是尽心。”
在人类传闻之中妖修素来不是什么正经路子,世上多得是修士只把妖修当作炼丹素材,他的惊讶白辰丝毫不觉意外,只冷冷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妖修和你们人类不同,自己窝里的小崽子自然是拼命护着。”
他什么语气青年都已习惯,这时也不在意,只笑着感叹:“这次出来真是长见识了,亲眼见到才知道,原来妖怪比人讲情意得多,就连魔修也和我听说的大不一样。”
“那么,你便去云城再多涨些见识吧。”
斜了他一眼,白辰也是真拿这个仿佛没脾气的家伙没办法,只能嘱咐正事:“三天之内我要知道何欢的具体位置,还有,让你的人盯紧正道各大门派,好不容易抓住了个渡劫期魔修,恐怕有的人要坐不住了。”
何苦到底未曾真正踏足江湖,论布局规划哪及这些老江湖熟练,只是青年从未见过白辰对旁人如此在意,心中觉着奇怪,便问:“你当真没看上何欢?怎地对他这般尽心?”
白辰素日都是等着别人求自己,没有报酬绝不会理会旁人死活的主,今日会帮何苦已是意外,暗地帮到这般程度简直堪称奇闻。然而,面对青年的疑惑,他只是淡淡望着远处风雪,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快死了,你会不会有些难过?”
听到这话青年默了片刻,最终仍是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可有九条命。”
九尾妖狐生而通裂魂之术,即便是雷劫都杀不死他,自然是不用担心寿命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气息,白辰没再说什么,只轻轻道:“是啊,我比何欢命好……”
为什么愿意去救何欢呢?
大概是因为,就在方才,白辰忽地想起了,在极乐宫那几日,他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发现自己身体异常,可是那个没正形的魔宫宫主却对他举起茶杯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他说:“我估计以你的人缘,死后是没什么人会为你默一默的,今日喝了这杯茶就算是我提前送送你。”
这着实不是什么体己话,那人的神情也没多么哀愁,可是白辰知道,那一刻,对于自己,这个魔修是有几分难过的。
他比何欢命好,可何欢比他运气好,就为了那一杯茶的难过,他愿意交何欢这个朋友。
白辰风流一生换了不知多少恋人,可朋友,他只交这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老司机的交流现场
白辰:你这元婴明显是春心动了啊,虽然对象……
何欢斜眼:我当然知道他春心动了,可这对象……
白辰:这厮被自恋了用嫌弃的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
第三十八章好一波神助攻
虽然白辰说云侧哭得很惨,何苦琢磨着以他那愣头青的性子应该也不至于闹出多大动静,然而当他亲眼看见那场面才发现,原来白辰说话是从来不用夸张手法的。
大雪山峰顶终年积雪,没有金丹修为断不能在此行走,云侧好歹也是白辰选的继承人,回到自己地盘便换上了一身华贵服饰,如今身披墨色大氅站在雪地里乍一看居然还挺有气势。
然而,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就知身份不凡的人,此刻竟抱着块牌位在断崖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妖修们即便化了人形,情绪一激动第一反应也是回归本能,云侧也不例外,和所有野兽哀悼同伴死去时一样,只管扯着嗓子号叫,声音一波比一波凄厉,在这风急天高的地方回荡起来还挺吓人的。好在他没化了原形,话语虽然比较含糊倒也听得明白,此刻虽已听到后方脚步声,依旧忍不住哭道:“少宫主你死得好惨啊!”
瞧见这情景,何苦心里一暖,即便没有和白辰的交易,就冲着云侧对他这情真意切的一哭,今后不论大雪山有何劫难,他定全力相助。
不过现在可不能让他继续哭了,方才他望了望,峰头的积雪都被号得颤了颤,再这样下去迟早得雪崩。又瞧了眼蠢蠢欲动的积雪,他果断上前一把将小狐狸拉了起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何欢的计划,白辰已一五一十向云侧交代清楚,如今只当何欢醒了,面上悲容不减,只继续哭:“没良心的宫主,你当然没死,可是少宫主……”
边哭还不住地委屈,少宫主都为宫主去死了,这人居然还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像少宫主,等等,这神情,好像真的是……
狐仙一脉天生对灵魂感知敏锐,此刻朝面前人定睛一看,云侧顿时惊喜道:“少宫主?是你活着?!”
他总算认出来了,何苦松了口气,正准备迎接感人的重逢,却见那缺心眼狐狸忽然又是一脸哀色,亮出爪子把牌位最上方的“少”字一划,抱着临时赶工出的宫主牌位又是一阵哀号:“刚才哭错了,宫主你死得好惨啊!”
你对宫主的感情是这么敷衍的吗!说好的立志要和宫主这样那样呢?!
无语地看着他把牌位废物利用,何苦发现他们俩凑在一起果然煽情不了,果断捏了块雪球就砸了过去:“瞎哭什么呢?宫主也没死!还不赶快拾东西和我把宫主抢回来!”
一听到这话云侧瞬间来劲了,一把抹掉眼泪,拎着牌位就凑到了何苦跟前问道:“好啊,我们去哪儿抢?”
对他轻轻一笑,何苦说出了那个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正面挑战的地方:“玄门正宗。”
“这么刺激的?!”
玄门的厉害云侧自然知道,当即便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可惜地叹道:“唉,要是二护法在,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死了。”
过去在极乐宫的日子尤姜天天缠在几人身边嚷嚷着要进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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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派,如今当真要去找玄门麻烦,那人却已是陌路,想想也是唏嘘。何苦在极乐宫的日子里,虽觉着尤姜这人极其中二,可对方对他也算尽心,从没想过有一天大家会站在敌对位置。那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和这四个性情各异的护法走到最后的。尤姜叛变早在何欢意料之中,而且比起秀娘捅下的那一刀,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叛变算不上多惊讶,故对他的离开,何苦的感伤大概比何欢还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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