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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魔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隐匿情绪已是何欢的习惯,即便此时冰封已久的心脏忍不住跳了跳,依旧很快低下眼眸敛了下去,只伏在他身上笑道:“你我互为元婴,可我结的是魔胎,你结的却是圣胎,自古圣魔不两立,同用丹田是不能的了。好在极乐功魔气可随我灵魂移动,丹田让给你,体内另挑个地方给我住着便是。”
先前何苦倒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他一提,将手中剑意散去,心道元婴必定得找个稳妥地方安置,当下便把手按在胸膛之上,回道:“那你搬来这里吧。”
他此举完全是下意识行为,何欢却是眼眸一动,柔柔眼风朝他一瞟,瞅得他瞬间心慌意乱,这才将手覆了上去,调笑道:“这是叫我住在你心里吗?”
听了这话何苦才反应过来心脏这个位置似乎很是暧昧,面上无端一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恼,当即便道:“少废话,你来是不来,再开玩笑信不信我把你放胃里!”
有些欢喜地看着少年恢复往常模样,何欢对这个位置其实极为满意,当即便调整魔气移了地方,末了才缓缓一笑:“为何不来?‘我’的心里自然只能有我。”
何苦想这道心选的还是有些后遗症的,明知何欢这厮调戏人是本能,碰上谁都要玩笑几句,过往他是从不多想的,如今却产生了一种他喜欢我的错觉。当然,何欢不可能不喜欢他,可是,应该不可能是那种容易让人想歪的喜欢吧,这人不还准备把他配给云侧的吗……
一想到这莫名的cp何苦面色就是一黑,加之这一夜结丹也着实耗心神,索性退出了身体决定休息片刻:“我要睡了,你好好待着千万别散功啊。”
结丹有多辛苦何欢自然知道,丝毫没有怀疑地接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在心脏按了按,叹了一声便走到了窗前。
何苦这一番折腾下来,先前胸中的郁郁之气倒是全都散了,方才那话虽是玩笑语气,他自己却知其中也有几分真意。他入魔之后性子便有些诡异,世间已许久没有像何苦这般把他放在心上之人,方才那一瞬居然生了将白辰、云侧都除掉让何苦一生只看着自己的心思。心知这是魔气对心神的扰乱,可他也是真的苦恼,尤姜曾问过他,毁掉这样的自己,他舍得吗?
那时候他觉着以自己的淡薄性子,往后再重新裂魂造一个就是了,自然是舍得的。可是如今看来,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可是,到了现在才反悔,还来得及吗?
眼眸悠悠望向窗外,他是渡劫期修士,灵识范围本就极大,此刻已清晰感知到了宫外动静。风邪当年为了躲避正道追杀,极乐宫所选位置极为隐蔽,正位于荒山峰顶,周围尽是悬崖峭壁,所有来路都被毁掉,只有飞行才可到达。何欢灭了他后便也就地取材,在此地重建了如今的极乐宫。
这样的绝地若不是金丹修士断不敢随意踏足,若要围堵必定需要大量高手,所以过去正道甚少有门派单独前来。只是,这一切对玄门都不成问题。
就在方才,数不清的清气笼罩在荒山上空,四把仙剑分别落于山脚化作阵眼,天地灵气随之涌动,竟自行化作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将整座荒山都封锁其中。这种驱使天地灵气的手段必定出自元婴修士之手,而拿出四个元婴修士只为封锁荒山,看来这次玄门是真的誓要拿下何欢了。
“四象锁仙阵,你们终是来了。”
何欢毕竟出身玄门,只稍稍一感知便知道他们用了何等阵法,玄门出手历来是霹雳手段力求绝不失手,照今日架势,极乐宫是别想有一人走出荒山了。只是,宫内锐弟子早已随着尤姜叛变,其他人也被何欢遣散了大半,千仞应当和白辰在一起,如今这宫里,除了他倒着实没什么值得玄门出手之人了。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玄门,古往今来也就他一人了吧。
不过,今天他倒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成为这古今第一人。
第三十二章谁是你心中的白月光
这是玄门百年来第一次针对魔修进行的围剿行动,也是有史以来最慎重的一次,青虚子带领所有元婴期长老倾巢而出,更是一反往日亲和态度禁止任何其他门派修士跟随,只因此次对手特殊,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青虚子性情柔和,过去和大雪山谈判,妖修都在他面前掀桌子了,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该谈什么就谈什么,半分不受影响。可是此次行动,还没等其他门派开口,他已强行解散屠魔大会,不给任何人参战的机会。江湖正道也是这时才惊觉,这位玄门掌门也是有脾气的,可是,都过去一百年了,步青云对他竟还如此重要吗?
该说青虚子和何欢不愧是师徒,一个在开战前清空了极乐宫,一个遣散了屠魔大会,明明是如今正邪最顶尖的两人对战,待何欢从空中落下,硕大宫门前却只有青虚子和几名随侍弟子,声势还不如普通修士比武,寒酸得很。
这样的情形倒真是在何欢预料之外,他知道青虚子从不做无谓牺牲,可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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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阁布下一个死局,定不会任由除魔名声尽归玄门。如今这阵势,莫不是青虚子终于对正道用了震慑手段?
既然八十年来都未曾理会过他,既然认为是他心术不正才堕了魔道,为何现在又要为了一个魔修给玄门添上霸道名声?就连白辰都知道你下不去手定会为我所杀,如此心慈手软该如何掌控天下啊,师尊。
八十年来,青虚子守在落仙湖一步未出,在何欢的记忆里他仍是初见时那个鹤发童颜的仙人,虽身居高位却一直如玉般温润可亲,每当看见两位弟子游历归来就会露出舒心的笑意,那眸中的温柔就如春风吹过落仙湖时扩散而去的点点波光,沉静明澈,令人无法忘怀。
他与青虚子别时的模样实在太过不堪,所以这些年从不曾去回忆,如今再遇,那人却与记忆中已大不相同。
宫门前的道士身上还是罩着一件针脚粗糙的青白道袍,他说过这是上代掌门晚年为弟子连夜缝的,是玄门仙子在世间留下的唯一遗物,所以他继任后再没换过其他外衣。仙子晚年已无真气,缝制衣物亦是凡品,纵使青虚子小心爱护看上去依旧显得有些老旧,此刻同身后几名白衣飘飘的弟子比,只像一名落魄的老道士。
是的,老道士。一别数十年,这人竟不再驻颜,任由皱纹爬上了眼角眉梢,就连曾经让步青云一见便觉春风拂面的温润眼眸也如寻常老人一般散去了光泽,纵然一头白发仍被梳得整整齐齐束于玉冠,却再也不见当年意气风发之态。
当一个人心已老去的时候,再强的修为也无法阻止他的老态,此时何欢方知,当年一事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困于心结。青虚子、步邀莲,甚至是早已自称放下的月家姐妹,在他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前,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出去。
此结由步青云而起,所以,唯有步青云才能解开。
缓缓叹息,内心尚存的犹疑就此散去,何欢走到那老道士面前,明知此时说这话没什么用,仍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我没有对步邀莲动手,你信不信?”
何欢惊于青虚子的老态,却不知他的变化更是令师父心惊。步青云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青虚子亲眼看着他从一个顽劣少年长成了心怀天下的玄门大师兄,却没想到最终他那嫉恶如仇的大徒弟竟长成了这个模样。
他眼前的红衣人周身黑雾翻滚,只用灵识一看便觉浓密魔气扑面而来,这是魔修独有的天地怨气,杀伐越多魔气越浓,照何欢这样的浓度,只怕早已杀出了一片血海。步青云从不滥杀无辜,可何欢在数次灭门惨案之中早已不知屠了多少无辜。
明明还是当年一样的容貌,来人却只让他感到邪异,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盈盈望着他,带出的却是正常男子绝不会有的魅惑,证明他眼前之人不论身心都已是魔。
可是,纵然是魔,也是他养大的魔,所以老道士默了一默,只淡淡道:“若你有冤屈,束手就擒,我定查明真相。”
没有怒气,没有斥责,可也不见亲厚,这就是两人最终的关系,冷淡疏离,只剩下了玄门历代奉行的公平正义。
何欢知道,青虚子既然只带了玄门弟子便证明他无心杀死自己,他也相信这人定会去查他所说的真相,青虚子和历代玄门掌门不同,他的天下包括世间所有生命,所以他会给敌对魔修辩解的机会,绝不听信一面之词便把人逼上绝路。
也正因他是这样一个对世人心怀善意的好人,正道才敢一次又一次算计他,魔道才坚信何欢一定能杀死他。直到现在何欢也不明白,这人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世间万般的恶意,为何还在坚持这无用的仁义之道。
只可惜,他注定要再次失望了,暗暗压下心中一切情绪,何欢抬眼,眸中是他早已信手拈来的邪魅狂傲:“你我同是渡劫期,就此断定我一定会输未也太过托大了吧。”
“青……何欢,我不愿伤你。”
何欢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青虚子仍不肯拔剑,似乎透过这张脸回忆起了步青云过去的模样,只叹道:“只要你愿意废掉魔功回到落仙湖静修,我,定保你一世平安。”
其实何欢心里也隐隐猜到或许会变成这样,从过去开始,他的师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不认同江湖上的刀光剑影,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用生死解决问题,简直就像故事里的圣人一般。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会注意到当年长安血海里还有一个平民孩童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才会愿意以自己修为去为一个凡人续命,也正因为有他,才有今后愿意肩负天下的步青云。
可是,圣人是活不长久的,步青云要想让师尊永久活下去,就得替他去做拔剑的那个人。这是只能由步青云去担任的角色,何欢不行,只要他还是魔修就永远不行。步青云要回来,何欢就不得不死。
“可笑,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你的徒弟。”
冷冷一笑说出扎心的话,何欢心里微微一苦,以前常常嘲讽反派角色打斗前非要作死,如今自己倒要做这个作死的角色了,这逼着旁人杀自己的蠢事以后可是再也不要做了。
内心自嘲着,他反倒有些看开了,面上紧跟着就是邪魅一笑:“还是说,就连玄门掌门都为本宫神魂颠倒了吗?”
“原来,你是真的没救了。”
他过去早习惯了这样笑,可是今日当看到老道士一瞬间的失望神情,忽地便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恶心,好在这样的自我厌恶并不用持续下去,因为,青虚子终于拔剑了。
“就让我看看玄门掌门手中的天道剑意到底有多强!”
他并不准备束手待毙,见那方剑意已成,当即便将全身魔气释放。极乐功本是佛门功法,修者功德越深威力越强,练到极致便可度化凡尘将所处之地化作极乐净土,如今被转成了魔道功法,功德化作杀孽,何欢以八十年的杀伐生涯为引,造出的便是足以毁灭苍生的无尽秽土。
以他为引,黑云遮蔽日月,无边魔气自地底翻滚而出,暗色掩盖整片荒山,河间游鱼林间燕雀皆瞬间化作白骨,就连灵魂也被黑雾拘在原地不得解脱。若不是两人开战前便极具默契地将元婴以下修士尽数遣散,只用这一瞬,荒山便要多出一大片冤魂。
魔修功法历来灭绝人性不分敌我,何欢这也是头一次全力施为,他知道四象锁仙阵也不过能拦住自己片刻,很快他的魔气便会突破四把仙剑,将外界化作真正的无间炼狱,万幸的是,他并不需要担心这般后果,因为前方的青虚子已将剑挥出。
天道剑意作为仙家功法本就克制天下魔功,当太昊剑出鞘,这方弥漫的魔气瞬间便被浩然之气消融。不同于其他玄门弟子,青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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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灰蒙蒙一片不见任何光华,象征着万物初始的混沌之气,此时御剑而来亦是不显山不露水,仿佛完全融入了魔气一般,无声无息便到了何欢面前。
这看上去轻飘飘的一剑就如老道士的外表,完全让人找不到该惧怕的地方,只有被它瞄准的何欢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此剑。
这剑上含的是天道独有的因果之力,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改变剑的轨迹,却改不了必中的结果。青虚子是性格最为柔和的玄门掌门,也是同天道结合得最完美的一个,仿佛他真的是被天选中行走人间一般,他的绝技便是可在片刻内与天地同化,操控世间法则的天道剑意大道无极。
过去何欢从未见青虚子对人认真出手,直到此刻方知这剑意是何等逆天,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青虚子坚持数百年仁道仍未被旁人算计陨落,因为,天在护他。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少时的落仙湖畔。那时,天方晴,花未谢,草尚绿,一切都仍是最初的模样,迟迟无法确认自己道心的步青云坐在湖边,苦恼地问悠哉钓鱼的师父:“师尊,你的道是什么?”
看着弟子进入了每个修士都会经历的困惑,青衣道人温润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包枣泥糕习惯性地塞进少年嘴里,这才慢慢道:“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这是经书上的话,步青云自然也读过,只当师尊是在敷衍自己,腮帮子还鼓鼓地塞着两块糕点便忿忿道:“可是师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我们不将恶人惩处,世间怎会太平?”
那时的他太年轻了,还不知道世界根本不是那般黑白分明,纵是仙人大概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分得清谁对谁错。
所以,最后师尊只是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叹道:“青云,你的道必须由自己去走。师尊只能嘱咐你一句,凡事过犹不及,守得云开见月明,今后不论你遇到何等磨难,千万莫把自己逼上绝路。你有师尊,有师弟,还有很多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朋友,这天下是众生的天下,你不必一人去扛。”
他自小便是不大听话的,步邀莲乖乖读书练字的时候他就只爱下山淘些话本子;后来即便做了玄门大师兄也依旧按照自己意愿行侠仗义,不曾照师父说的那般普度众生;就算到了如今,他也是未给自己留下半分退路,当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弟子。
可是,师尊你并没有教过我,当我没有师尊,没有师弟,没有朋友,当天下都是我敌人的时候,又有谁能为我拨开那压在天空的层层阴云?
或许玄门大师兄真的是命硬,剑气已到了胸膛,他手上也准备好了裂魂之术最后的法诀,只需一道法印,魔头何欢的一生便可在此终结,江湖会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最后一刻,他的身体忽地失去控制,右手蓦地将腰间裁云剑抽出,银光划破眼前重重阴霾,如月华般皎洁的剑意令那银白剑身越发璀璨,竟是正面迎上了来袭之剑。
同是天道剑意,彼此修为差距却是极大,剑气翻滚之间,何欢只看见自己身体狠狠砸落在地上,以剑支撑才勉强立起,经不住吐了口血,这才抬起头露出了何苦明亮的眼睛,对着被回心脏的本体灵魂怒道:“你就不知道叫醒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何欢:看不见月亮了,难过,想死,删号重练。
吐一口老血的何苦:醒醒,我才是你的白月光!
第三十三章原来你才是我的徒弟步青云
何欢完全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何苦居然醒了,一时间百感交集,无数言语只化作一声叹息:“何苦,你为何要出来?”
何苦其实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何算计,何欢这人习惯将想法埋在心底,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未必能看清自己的真正心情,只是就在方才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天道剑意是顺应于天的功法,一旦形成剑意,对于危险就会格外敏锐,此时的何苦也不例外。他虽不知何欢到底有何底牌,却能感应到那必定得付出惨痛的代价,当下便随意擦了一把嘴角血迹,劝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我也知道那必定极其危险,咱们还是丢人一点跑路吧。”
那一剑上的天道剑意根本瞒不过熟悉本门功法的青虚子,快速回剑,他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就要上前,才踏了一步,忽然自暗处飞来数道利芒。
这暗器角度选的极妙,然而并不足以突破渡劫修士的灵识,老道士袖子一扫便是一道无形剑气,将来袭暗器悉数击落,扫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数把匕首,落在地面便将那大理石地板腐蚀了大片,分明是淬了剧毒。在极乐宫说到用毒,所有人都只会想到一人大护法千仞。
先前何欢魔气蔓延整个荒山,即便是元婴修士也要全力抵抗,根本没法站在两人身边,好在白辰似乎早知会有此一招,早早便以法宝立了结界,千仞便也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
此时何苦出现切换功法,魔气失去源泉后力不济,眼见青虚子又要上前,以何苦金丹修为必定无法抵抗,他更是一刻也不能等,当下便以暗器为阻,融于暗色上前扶起何苦便往后退。这退却过程还怕何欢不愿,低声劝道:“宫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
何欢对千仞极为了解,早知他定会不顾一切救自己,才嘱咐了白辰将他看住,未料这白狐狸做事竟如此不尽心,当下就皱了眉头,正欲夺回身体将千仞制住,却蓦地发现远处白辰面上竟也变了颜色。
白辰自然不会对千仞如此重视,他脸色如此难看全是因为,继千仞出手之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巨熊又落在了青虚子面前。雪山巨熊只听狐仙一脉指挥,这熊头之上的青衣少年,可不就是他选作继承人的八尾青狐白云侧吗。
白熊如此大的体积落在面前,何苦自然不会无视,睁大眼朝上一望,只见云侧那傻小子仿佛全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渡劫修士一般,指着前方青虚子就怒道:“老道士,你打宫主就算了,少宫主和我可是一同嗑瓜子的交情,你打他就是打我,休想动手!”
万万没想到这种危急时刻挡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云侧这个傻小子,何苦心中要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一边感叹看来这些日子的十几斤瓜子没白嗑,一方又觉得此情此景提瓜子委实不怎么威武,连忙把喉咙里压的一口血给吐了,用嘶哑的声音对那傻狐狸嘱咐道:“回头我给你条裤子,这嗑瓜子的交情就莫要说出来丢人了。”
听了这话云侧立即便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果断应道:“好,那我们就是明天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了!”
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大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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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发现自己和云侧靠在一起画风怎么都正经不了,何苦正叹气,忽地眼前就多了一袭青白道袍,吓得他是倒吸一口气。刚要拔剑手腕却被来人一把握住,然而接下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被当胸刺一剑,老道士只是痴痴盯着他的袖子,随即将目光扫到他脸上,嘴唇有些颤抖:“你是,青云?”
突然被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靠这么近,何苦心里也是一惊,连忙朝袖子瞄了几眼,红通通一片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昨晚秀娘叛变何欢心神激荡把糕点捏碎了的缘故,此时袖口还残留着些许红枣泥,放在正邪巅峰之战中似乎确实不怎么正经。可是,对手打扮得随意点也没什么吧,至于这么激动?这老道士莫非还有洁癖?
他心中腹诽,却不知自己此时这茫然不解眼中不带半分尘埃的模样简直同过去的步青云如出一辙,落在青虚子眼里更觉心神大动。
步青云六岁便被青虚子养,儿时性情更是极为顽皮,一草一木都能引起他的兴趣,那时,为了哄这小子修炼,青虚子每逢弟子突破便亲自从落仙湖的树上打了甜枣制成糕给这徒儿做奖励。其实他自小便只知修行,做出来的糕点哪可能美味,少年眷恋的不过是师尊亲自动手的温情罢了。如今骤然瞧见了他袖口的残渣,青虚子不由自主地便念起了少年步青云的模样。
就同少年方才向那小狐狸笑时一样,那时的步青云也是用这样的神情向自己师尊抱怨:“师尊,你除了枣泥糕就不能做点别的点心吗?师弟都快吃吐了。”
“师兄,都是你吃的。”
这人自己把糕点吃完还得寸进尺,纵是安静的步邀莲也忍不住拆穿了他,然而少年脸上仍是丝毫不见困窘,盈盈笑道:“是这样吗?这完全是师兄我不忍你受苦,牺牲自己替你挡了劫难啊。”
纵使后来步青云成功长成了端庄肃穆的玄门继承人,在青虚子眼里他仍是那个爱笑的大徒弟。因为孤单所以渴望被世人所爱,只要得到一点善意就会拼命守护温暖了他之人,这是一个看似冷淡疏离,实则极为多情的少年,就如他眼前人一样。
青虚子竟如此轻易地便越过了两名妖修的感知到了何苦面前实在出乎所有人预料,千仞刚要出手便被一掌拍了出去,云侧也是立即反身扑来,大叫:“老头,你给我放开少宫主!”
然而,即便此时心神震动,青虚子要对付渡劫期以下的对手也是轻而易举,手指一动便是一道剑气将他击落,沉声问道:“小狐狸,你说的少宫主是谁?”
凡事有利就有弊,这种时候云侧耿直本能的坏处就显出来了,愣了愣,下意识就答了实话:“少宫主就是十八岁的宫主啊,虽然和宫主比是傻了点又没啥见识,但我就喜欢和少宫主一起嗑瓜子!”
青虚子何等人物,一听便知云侧说的全是实话,开了天眼一看,果然少年周身环绕浩然之气,魂魄之中隐隐可探出凛然剑意,这修的分明就是玄门独有的天道剑意,就连修为都同当年的步青云一般停在金丹期。
何欢纵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将邪功瞬间转成天道剑意,想起方才同自己对战的魔头,青虚子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这弟子分明是被邪魔给夺舍了,直到方才自己破了那人的邪功才堪堪将他的魂魄放了出来。
过去他竟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任由弟子在恶人手中受苦八十年,心中顿时又怒又悔,抓紧何苦手腕,难得厉声道:“青云,告诉师父,是何人对你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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