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

这个男人，当他家长来见老师，恭敬地坐在老师面前，听着老师的抱怨唠叨，偶尔点头表示同意，偶尔应声表示自己在听，从这间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一句句清晰无比的进到了陈兴的耳朵里，略微沙哑又沉着冷静，怎么能这么好听？
陈兴猜测着他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尊敬，礼貌又疏离。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对着陌生人会笑，笑得客气又有距离，那对他呢？陈兴仔细想了想，周琛在他面前，好像很真心地笑过，而且是很多次。他小心翼翼地想着，自己对于周琛，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课间的跑操陈兴没有去，他就站在办公室外，听着老师一句句的苛责，对自己，对坐在老师面前的周琛，听着周琛低声替他道着歉，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陈兴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门才被拉开了，陈兴没抬头，面前的人挡住了光，他瞬间被笼罩在阴影里。
“抬头。”周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和又严厉，好似被水浪冲刷过无数次的鹅卵石，没有棱角却偏偏厚重的要命。
周琛背光站着，陈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从知晓他此刻的心情，他会生气吗，还是会满不在乎？
“心情不好？”周琛挑挑眉毛，嘴角弯了一下之后又立马恢复了严肃。
陈兴闷闷地回了句：“嗯，你来干嘛？”
“看我外甥给我在学校惹是生非，早恋还被老师发现，你长本事了啊。”周琛声音是带着笑的，他没生气，陈兴为这个发现内心一时雀跃不已，欢快地说了句：“还不都是你自己咒的。”
周琛拧着眉在记忆里搜寻，啊，他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小孩子不能早恋哦，小心老师叫家长。”
周琛：“”作死作的很成功。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站着，楼下一时热闹起来，陈兴往下瞥了一眼，跑完操了，一时人声鼎沸，学生们现在正大波大波从操场往教学楼移动。
周琛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回去上课，晚上再说。”他接通了电话，转身下了楼梯，在楼下的时候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陈兴果然在栏杆边站着没动。他又气又笑地朝陈兴挥挥手，陈兴这才转过身朝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存稿箱审了一整天都没过，今天晋江依旧抽风……
第13章第13章
陈兴延点课的时候心不在焉，李晓华还在讲台上面声情并茂的讲着古文翻译，他从书包摸出手机给周琛发了短信：“你在家吗？”
周琛很快回了：“在。”
“我今晚过去找你？”
“嗯，我没吃饭。”
陈兴看着短信扑哧一下笑出声，班里气氛逐渐安静下来，陈兴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关切的目光。
“陈兴，把这段翻译一下。”语文老师把书摔在桌子上，手撑着讲桌面带讥讽盯着陈兴。
陈兴看了看书，嗯，他写了，熬夜到凌晨一点钟拿着古汉语词典一个字一个字查出来的翻译。陈兴觉得要是有感动中国十大杰出高中生这个奖项，他有信心能攀登榜首。
他站起来拿着书一字一句地开始读：“皇帝的诏书一公布，天下谁不传颂陛下的仁德！近日给事中夏言、御史樊继祖”
陈兴翻译完后，李晓华的脸才不像刚才那么黑了，“你要是能把学数理化一半的心思放在学语文上面，你语文也不至于这么差，每次考试都是语文拉你后腿，你不急我看着都着急，再过两星期就要月考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掂量。行了，坐吧。”
下课铃一响陈兴抓着书包就从后门冲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难得学霸今天如此着急。
陈兴跨出校门就摁下了拨号键。电话没响多久，听筒里传来温和低沉的声音：“放学了？”
“放了，想吃什么？”
“你在小区门口的超市给我带一袋吐司。”
“没了？”
“没有了。”
“我以为你让我给你做饭吃。”
周琛在那边笑了笑：“你想做啊，我觉得你上课太累了。”
“挂了，手冷。”陈兴把手机塞进裤兜，迎着风就开始小跑，他现在很想快点见到周琛，很想很想。
周琛挂了电话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他心里还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开门，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正站在门外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周琛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打开那扇防盗门。
门口的姑娘先开口了：“周警官你好，我是王大爷的外孙女李婷，我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一些特产，我外公让我拿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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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琛开了门，迟疑了一下欠身把姑娘让进了屋里。王大爷是住他对门的老人，家里就他和老伴两个人，这还是周琛第一次见到他家有亲戚来。
李婷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转身指着沙发问周琛：“我可以坐吗？”
“随便坐，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周琛站在沙发边没动，他想着应该给人家倒杯水的，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了。
许久谁都没有再说话，李婷最后为了缓和气氛半开玩笑说了句：“我外婆说他们对面住的小伙子长得可神了，非要让我有空来看看，现在一看确实是。”
“谢谢。”周琛礼貌地笑了下，他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还不走，两个人明明尴尬的要死，这样尬聊的意义在哪里。
气氛又陷入了谜一般的静寂。直到一连串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周琛心里松了口气，想着我这里来客人了，这下你该走了吧，谁知道人家姑娘坐的端端正正地，还好意提醒他：“有人敲门。”
周琛无奈地挪去门口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兴提着一大袋吃的就冲到了客厅，然后整个人站着开始发懵。
陈兴看了看沙发上的女人，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周琛：“你给我找的舅妈？”
沙发上的女人倒是热情地招呼陈兴“你是周琛的外甥啊？都这么大了？”
陈兴没理她，只是固执地看着周琛，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委屈：“你早说家里有客人，我就不来了。”
周琛额角跳了跳，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偷腥被正室抓住的渣男一样。他去接陈兴手里的袋子，拽了几下没拽动。
“我对门王大爷的外孙女，李婷。”周琛压低声音，说话时的呼吸洒在陈兴耳边，热热的，痒痒的。
“你们很熟？”陈兴用眼睛瞥了李婷一眼，那女人也正笑着看着他。
“不熟。”
陈兴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松手让周琛把那袋东西拎到了茶几上。
周琛抿抿唇，客气地开口：“李小姐，我家里来客人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情，你看”
李婷站起来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星期天有空再来找你。”
周琛“”你有空呆自己家里不行吗？来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他脸上还是挂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把人送出了门。
他关上门一转身，陈兴就站在他后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和她什么关系？”
周琛进厨房倒了两杯水端出来，递给陈兴一杯。
“第一次见面的关系。”
“她找你干什么？”
周琛有些想笑：“你在查户口吗，问这些干什么？”
陈兴皱皱眉：“别打岔。”
周琛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笑着说：“王大爷让他给我拿些特产过来，我就和她说了不超过三句话，可以了吗？”
陈兴觉得有些尴尬，他问这些干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周琛挨着陈兴坐下，愉快地说：“现在该我了。”
周琛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和陈兴促膝长谈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兴的肩膀：“希望我不要再有和老师一对一交谈的机会了。”
陈兴郑重其事地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这么在意他，愿意给他当家长，愿意在老师面前挨批，他怎么还会舍得让这人再失望，他一定要比之前更好才行。
陈兴觉得自从韩雅和陈建平离婚后，自己日子竟然出乎意料的清静了不少。韩雅再没给他来过电话，陈建平更不用说。他现在就每天学学习，打打球，周末就去周琛那里窝两天给俩人做饭吃，偶尔周琛有空的时候两人还会一起逛逛超市。最近几天是真的入冬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偶尔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出门裹得就剩眼睛在外面了。
陈兴在菜市场买好菜，进到周琛小区时顺路拐进了门口的小超市拿了几盒牛奶。
他蹬蹬蹬跑上楼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琛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倚着门框，穿着雾蓝色毛衣，里面没穿衬衫，领口敞得大大的，锁骨全然暴露在空气里。
陈兴顺手接过周琛手中的杯子抿了口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周琛漂亮的锁骨上，真特么好看，好看的想啃一口。
对上陈兴色迷迷视线的周琛“”
“看什么呢？”
陈兴灌了两口水之后佯装镇定，脸不红心不跳：“你毛衣上刚刚有根头发。”还没来得及周琛低头找他又补了句：“掉了，你找不到了。”
周琛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下周月考，你不用复习吗？”
陈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我跟你说过？”
周琛郑重地点点头：“嗯，前天说的。”
陈兴“”
突然失忆怎么破，急，在线等。
“家长群里说的。”周琛看陈兴站那儿拧着眉努力回想的样子有点想笑。
“你什么时候混进家长群的？”
他们班的家长群建了一年多，里面的家长除了他父母其他都到齐了，老师没少在他面前唠叨。
陈兴想了想，问周琛：“是不是上次你去见老师的时候她把你拉进去的？”
周琛点点头：“一群中年人里面混着我一个小青年，就像误入了七零后茶话会。”
陈兴乐了，倒在沙发上撑着胳膊看着周琛，面前的男人，准确来说就是个大男孩，他比自己大了四岁，他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自己身边，他的侧脸怎么那么好看，他给自己冒充舅舅去见家长，他为了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硬着头皮去加了那个他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家长群，他才出现了多久啊，怎么好像把自己这些年的遗憾不知不觉地全都抹去了，他一点一滴，填满了自己心里的空缺，甚至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小小的期待，都被这人逐渐满足了。
陈兴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某些念头破土而出，在一天天的相处中肆意生长，因为这人那么好，他想试一试，十几年了就这一次就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他想拼命抓住的机会，用这个机会，去抓住一个自己想拼命留住的人。
陈兴喉结微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半晌，他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是微微有些抖：“周琛？”
“嗯？”周琛把目光从阳台的二狗身上挪开，偏着头看向陈兴。
他背着光，陈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干脆闭上了眼。
“我下周月考考年级第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周琛：“”
虽然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陈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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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啊。
陈兴闭眼，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早已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陷进皮肉似乎也没太大知觉，“周琛，我喜欢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周琛只是沉默，最后一丝散在空气里的叹息，周琛声音也在抖：“陈兴，你可能现在还分不清一些事情。”
“什么？”陈兴坚定地望着周琛的眼睛，少年的眼底，分明映着固执。
“你能分清喜欢和依赖吗？”
没听到回答，回应周琛的只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周琛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有些郁闷地回想，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惹到这位大爷了，怎么撩完就跑，自己留了二十一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啊。
陈兴摔门出来后站在楼下喘了好久的气，冷静下来才发觉脖子凉飕飕的，围巾又落在周琛家了。他跺着脚在楼下等了好久，楼道里只是一如既往的冷寂，刚才他狂奔下来时扬起的那些尘土现在都已飘飘然落到了地上，没人跟出来。
陈兴憋着一整天没联系周琛，周琛也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
怎么办，他肯定被吓到了吧，要不要去道个歉。陈兴脑袋放空，手却早已经拨出了那个号码，看着那个名字，陈兴抑制不住的紧张，一会儿该说什么呢？先道歉吧，顺便问一下周琛喜不喜欢男的。
陈兴还在脑海中构思着措辞，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冰冷的女声却让他脸色登时发青，他紧拳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看起来那力气只要再多一分就能把手中的东西捏得粉碎。关机，自己这么可怕吗。
陈兴的火气蹭蹭往上蹿，气势汹汹地赶到周琛家，站在门口敲了好大一会儿门之后依旧无人应答，倒是对门的王大爷颤巍巍开了门，隔着防盗门对陈兴喊“人没在，今早走的。”
“去哪了？”陈兴只觉得右眼皮直跳，跳得他心慌。
“这个我不知道啊，他拉着行李箱走的，应该是要出远门吧。”王大爷说完就慢悠悠地关上了门，陈兴在门口站定，好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句：“周琛，你他妈的就是个怂货。”
某怂货周琛无端在窗前打了两个喷嚏。
整整一周，两人之间再没联系，那晚之后，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告白了啊啊啊啊，好激动，这章很长很良心
第14章第14章
陈兴出校门时往人群中粗略地瞥了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便怔愣了几秒，眨眨眼，那人却已施施然朝自己走了过来，一个星期积压的沮丧，愤怒，委屈全在此刻涌上心头，陈兴立刻扭头就走，奈何旁边有个猪队友。徐新兴奋地抓住了陈兴的胳膊，一脸激动地指着周琛：“那不周琛吗？”
陈兴挣开徐新时，周琛已经稳稳地站在了他面前，当真是风度翩翩好青年，低眉敛目，声音含笑：“我们谈谈？”
陈兴心里腹诽：您不是跑路了吗，怎么有闲情逸致还想到要和我谈谈。表面风轻云淡，声音也是练习多次的冷漠：“没空。”
徐新看着两人之间这看似剑拔弩张实则暧昧不已的气氛，这次终于有了眼力见，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陈兴绕开周琛径直走，周琛也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沉默着。
终于到了自家楼下，陈兴忍不住开口“有话快说。”
周琛在身后轻轻笑了声，而后缓缓开口：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陈兴转身，路灯昏黄的光悉数流进眸子里，他眯眼，半晌，声音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挑衅：“什么意思？”
周琛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恰到好处，果真，出来的话里也携着笑：“赞美劳动人民的意思。”
陈兴没半刻犹豫，拉开门就迈出腿。周琛两步上前，手按住门框，笑得愈发粲然：“我喜欢你。”
陈兴身子一顿，周琛顺势推门进去，楼道里的声控灯被风吹的摇了起来。陈兴哼笑一声：“晚了，我不喜欢你了。”
周琛起笑，面容严肃，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可不行，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乖，听话。”
陈兴被这无赖理论逗笑了：“凭什么啊？”
“我初吻，你拿走了，我不管，你要负责。”
陈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初吻？”
思考着这句话的更深含义，周琛皱皱眉：“你不是吗？”
陈兴顺水推舟，轻巧地点了下头：“我不是。”
话音刚落，后脑勺便被人按住了，周琛的唇轻轻覆了上来，不似上次那般冰冷，但却是一样的柔软，陈兴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周琛的眼睛，周琛轻笑一声，随即抬手盖住陈兴眼睛。舌尖探入，轻而易举便撬开陈兴牙关，唇齿纠缠，这吻来的热烈，迅速攻陷城池，似是在宣示主权。交错混杂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良久，周琛心满意足，轻轻地在陈兴下唇咬了口，放开了呼吸困难的陈兴。
陈兴喘了好几口气，意识才开始回笼，周琛在身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陈兴偏头：“你骗我的吧。”
“什么？”
“上次真是你初吻？”
周琛诚恳地点头：“是，你也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句。
陈兴半晌无语，自己的吻技和人家一比，呵呵，很好，毫无疑问地输在了起跑线上。
沉默好久，陈兴开口：“你回去吧。”
“我是谁？”周琛眯眼，用食指指着自己。
“周男朋友。”陈兴愈发觉得周琛从本质上讲，就是个巨婴。
周琛眸如新月，万分愉悦地点点头，揉了揉陈兴的头发，温柔道：“晚安，男朋友。”
陈兴昨晚失眠了，失眠一晚的结果是什么呢，陈兴进到班里时到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以及老师的亲切问候：“陈兴，你脸色不太好啊，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熬夜学习，对身体不好，学习是重要，但是把身体搞垮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陈兴讪讪地点点头，回到座位，悄咪咪掏出手机，哎呀好开心，果然有男朋友的消息：“好好上学，乖。（一个亲亲的表情）。”
陈兴：“”这真的是周琛？我男朋友？真先进，还会发表情，还亲亲，亲就亲，本大爷今天心情好，赏你一个香吻。
“好好上班，乖，么么，（一个亲亲的表情）”
周琛对着手机傻笑，身后王宇飘过，一个不小心瞅到屏幕，啧啧称奇：“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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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小周原来还挺内敛的，在女朋友跟前原来是这样的啊。”
依旧在傻笑的小周：“”是男朋友。
放学铃声几乎是和手机铃声一起响起来的，徐某人在陈兴面前阴阳怪气：“呦，谁呀。”
陈兴没回答，提起书包一溜烟就闪人了。
狂奔到学校门口，陈兴才按下接听键，佯装镇定地开口：“喂。”
“中午过来吧，有事要和你说。”
“你吃了吗？”
“没呢，你过来再叫外卖。”
陈兴奔上楼梯时男朋友周琛已经倚在门框上等着他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陈兴已经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看见周琛，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忍不住要蹦出来。陈兴扑过去抱住周琛，在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是狗吗？”周琛含笑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陈兴抱着周琛顺手带上门，头埋在周琛颈窝深吸了口气：“还挺想你的。”
“我也想你，抱够了吧，我有事要说。”
陈兴撒开手，靠在沙发上：“什么？”
周琛挨着他坐下，面色平静：“我上周回了趟家。”顿了顿，又说：“我奶奶去世了。”
陈兴坐直了身子问：“你没事吧？”
周琛笑笑：“还好，我跟家人关系不好，我奶奶我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就是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说。我在家里的时候想了很多，关于你，关于我们。”
陈兴盯着周琛，目光灼灼：“都想了些什么？”
周琛身子前倾，在陈兴嘴角轻轻亲了下，声音缓慢沉稳：“我一直喜欢男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可能是你帮我挡刀那会儿，可能是你在家给我做午饭那会儿，可能是那晚你抱住我的那会儿，可能是你安慰我的那会儿，或者是你趴在我肩膀上哭着咬我脖子的那会儿。我那会儿就察觉到了，觉察到我们可能一样，所以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男生，我一点都没惊奇，你说你喜欢我，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不是没人给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你说喜欢我，这句话很有分量。”
陈兴撇撇嘴角：“那我亲你你还推我，还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成心气我？”
周琛笑笑：“不是，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还是习惯性的依赖，这很不一样，我想你喜欢我，像我喜欢你那样，而不是你依赖我，像依赖一个大人那样，所以我才问你，问你能不能分清。但是想了一星期，我又想通了，管你是喜欢还是依赖，先把你变成我男朋友再说。”
少年笑若朗月入怀，声线干净的如同山间清冽的山泉：“那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是想亲想抱想上你的那种喜欢。没遇见你之前我特别想有一个人，一个能护着我，让我安心的人，一个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看不得我掉一滴眼泪的人，一个不管我多么糟糕都不会扔下我，放弃我的人。”
陈兴咬住周琛耳朵，在耳边呼了口气，声音轻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周琛心里：“一个会永远爱我的人。”
全身的血似乎一瞬间都冲上大脑，思维在一瞬间停滞，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周琛按下那股冲动，声音暗哑：“那现在呢？”
陈兴笑笑：“现在，我找到了。”
似是身体中某根弦断了，自制力在一瞬间崩塌，血流迅速聚集在下腹，烧的人浑身燥热，周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很明显，失败了，下面的某个部位在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