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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他今天来此之前,一直派人盯着燕家戏班,不曾见谁出入啊,怎那屋内,却像没有人一般?
曲南一示意衙役上前勘察一二。
李大壮带着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幺玖的房里突然飞来大量的蝙蝠,黑压压地一片,吓得李大壮等人惊恐后退。
也不知道是谁射了第一箭,整个场面瞬间失控控制。
那蝙蝠飞出来后,并未伤人,而是直往天边飞去。但那飞出来的一瞬间,却给人照成了很强的心里恐惧感。趴在墙头上的八名持箭衙役吓破了胆,胡乱射箭。有的箭射中了蝙蝠,有的射中了自己人,更多的箭射到了地上。
曲南一大喝一声:“不要慌!不要射箭!此蝙蝠不伤人!”
但,无用。
曲南一暗道不好,果然不好。
待衙役手中没了箭羽之后,一拢红衣的胡颜,施施然走出了幺玖的房间,身姿轻盈地跃上房檐,似有还无地瞥了曲南一一眼,衣袂翻飞,翩然离去。
曲南一望着胡颜消失的身影,心中变得极其不安!此刻虽是深夜,但火把尚算通明,他能感觉到女子眼中的挑衅以及轻蔑,莫名地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却实在想不出,二人在何处见过?
胡颜离去后,一张白布从她的袖口滑落,飘飘悠悠地飞向曲南一。曲南一伸手欲接,高大壮等五六个尚算完整的衙役立刻涌了上来,纷纷喊着:“大人小心!”
于是,曲南一就看见忠心的属下们将自己围在中心,并纷纷拔出佩刀,严阵以待地盯着那片白布,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布飘落到地上,在风中缓缓展开,上面竟然用胭脂书写着两个大字蠢货。
曲南一的瞳孔一缩,莫名觉得胸口闷痛!
呵……蠢货?从他有记忆以来,这个词儿就从未被定义在他的身上!
他瞧着李大壮用刀尖,小心地挑起那片白布,头上的青筋竟开始蹦而起,脑中的血管亦开始抽搐,似乎隐隐形成两个字蠢货!
幺玖识字,探头看见那两个字后,只觉得心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堵得难受。他曲南一怎么就成了蠢货了?这两个字是能随便送给别人的吗?曾经,她也就送了他一个蠢字,凭什么送曲南一两个字?虽说其中的意思不一样,但幺玖就是觉得不开心。他轻哼一声,走进了屋里。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那片白布,就要往自己的怀中揣。
李大壮阻止道:“大人!不可!那山魈颇有些手段,怕是在这块布上也动了手脚。”
曲南一笑得有些无力,安慰道:“安心吧,无事。那山魈骄傲至此,若用了手段,必然会留下看成效。她倒是一个心狠的,竟享受这样的过程……”
“大人!快看!”一名衙役指着一个处房檐,那上面隐约可见一个人脸,黑乎乎的,与胡颜脸上的草药一般无二。
曲南一抓着白布的手有些不淡定了,他像是被开水烫到般,嗖地松开了手,任那白布飘落在空中。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招,但显而易见,不会是令人舒服的好事。此时,慌乱不得,只能先拿下那该死的女人再说。
曲南一一声下令:“抓住她,赏银十两!”
难得曲大人如此慷慨大方,衙役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射箭的射箭,撇大刀的撇大刀,一时间,燕家戏班又热闹上了。
待衙役们亮出第一招,曲南一心中不哀叹一声,暗道:这脸丢大了!
这一次,他闭上了嘴巴,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李大壮捧着从房檐上轱辘下来的草药面具碎片,颤巍巍地送到曲南一的面前,一脸便秘的模样,纠结道:“大人,不是山魈回来了,是这么个鬼东西。”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捏起一块草药,用手指将其碾碎。底下头,看见脚边上那块刺眼的白布,以及白布上那两个醒目的打字蠢货。他突然笑了。缓缓的,低沉的,愉悦的笑了。
那该死的女人如此嚣张,真是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刮其肉,碎其骨啊!
真好,他曲南一的人生当中,终于有一件事值得他提起兴趣,想要用力一搏了。
人也好,兽也罢,总归是要有个出身的。
查!好好儿的查!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世上之人最爱怪力乱神,一遇不解便将其归类为魑魅魍魉,此番事情一出,怕是六合县又没有宁日了。这一次,是他低估了对手,让其侥幸逃脱;但下一次,如若相遇,他必将她挫骨扬灰!
☆、第三十三章:活该你没男人!
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却连胡颜的一根毛都没摸到。衙役们被自己人放箭雨撂倒了两。一人伤在大腿,一人伤在肩膀,正痛得嗷嗷直叫。其余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撞伤。这些撞伤和箭伤一样,都是自己人造成的。
曲南一大怒,却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幺玖,而是与其秉烛夜谈,想要了解胡颜的来历。
曲南一十分随意自然地走进幺玖的屋子,东看看,西摸摸,随口问一些十分简单的问题。
曲南一问:“你在哪儿买到的山魈?”
幺玖皱着眉,回道:“艳山脚下。大人以前问过了。”
曲南一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她到底是何物?”
幺玖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大家都说她是山魈,那就是山魈呗。”
曲南一神色莫名地扫了幺玖一眼:“你在维护她?”靠近幺玖,低声道,“还是说,真的是你指使她杀了凤花?!”
幺玖的呼吸一窒,瞪圆了猫眼,扬声道:“那燕得林已然承认自己杀了凤花,这会儿怎么又要变成凶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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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人?呵呵……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不好出尔反尔断案不厉吧?”
曲南一啧啧两声,戏谑道:“看不出,你还挺护着她。”
幺玖脸一沉,沉声道:“大人,小人只是就事论事,谁护着她了?!若她真杀了凤花,您大可以抓了她,碎尸万段!”就怕,你抓不到她!哼!
曲南一不和幺玖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一掀衣袍,坐在了凳子上,问道:“她何时去而复返的?”
幺玖心中明白,此事掩盖不住,若曲南一有心查,一准儿能查到,莫不如自己说实话,于是他回道:“六天前的夜里。”
曲南一支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问道:“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是否露出过真容,告诉过你她的名字?”
幺玖看了曲南一一眼,然后低眉顺眼地回道:“她啊,她每天就像大人那样,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说道这里,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露出一丝狡黠之态。
曲南一扣下铜镜,挑眉看向幺玖。
幺玖接着道:“小人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曾露出过真容,那脸上黏糊糊黑漆漆的,好像覆盖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恶心。她从不曾开口说话,喉咙里偶尔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人猜,她应该是个哑巴,或者……”抬头看了曲南一一眼,“根本就不会说话。”
曲南一打眼观察着幺玖,却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异样,却隐约觉得他说得未必都是实话。他用手拍了拍梳妆台,拿出官威,恐吓道:“幺玖,你与她共处一室,却知情不报,乃是共罪!你可知罪?!”
幺玖眼圈一红,怒声道:“让我报?也要有命去报才行!燕得林恨我不死,将我卖给了白子戚,哪里会让我走出这个戏班?计算我知道那山魈杀了凤花,心中也只有畅快,哪里会去高发她?我只恨,她为何不杀了燕得林那个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不想,那山魈竟也是个怂的,只知道使些手段吓唬人。哼!都不是好定西!”
曲南一细细打量着幺玖的神色,见他言行一致,并无破绽,便有几分信了他的话。如此说来,此事确实不能怨他。那女子手段了得,就连自己不也着了她的道,更何况是一名戏子,哪敢违逆她?
曲南一随手在梳妆台上一扫,准备站起身离开,却在这时,感觉手下的质感变得不太一样。他面不改色,举目望去,赫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条划痕,入木三分。
曲南一指着那划痕,直接问道:“这是那山魈划的吧?”
幺玖微愣,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却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妥,于是又变成了点头。
曲南一的眼睛微微一眯,笑了。他好言好语地询问道:“这划痕,怎么来了?”
幺玖睁着明亮的猫眼,十分无辜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划的。”这话原本不假,但实际上,幺玖却是可以猜出,胡颜是在看见他和燕得林打起来后,在梳妆台上划下了一条痕迹。现在想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可他却因为她承认杀了凤花而疏远她!哎……其实,他不是要疏远她,而是不希望她的双手染了血腥。这么说也不对,但到底怎么说才能表达明白,幺玖不知道。
幺玖有些烦躁,见曲南一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口道:“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小人想要休息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急什么?”
幺玖的脸突然就黑了,扬声道:“大半夜的,谁不想睡觉,还急什么?大人,你说我急什么?”
曲南一勾唇一笑,样子有些轻佻:“长夜漫漫,本官都不急,你急什么?”
幺玖心中有气,将小下巴一扬,道:“小人可不敢和大人比,小人做事都是有板有眼、有时有限,不像大人,这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忙里忙外劳心劳神的想要抓那山魈,却得了两个字蠢货。大人气量好,还有心做在这里陪小人促膝长谈,小人这心里不安生,替大人得不行,哪里还能坐得住,道一声急什么?”
曲南一被幺玖一脚脚死踩痛处,眸光一凛,沉声道:“幺玖,你这是在和本官吵架吗?”
幺玖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摇头道:“怎么会呢大人,小人怎敢和你吵架?我幺玖要是想吵架,也不会选一个连吵架都要问上一句是不是要吵架的蠢货啊?”
曲南一被气笑了。他抬手虚点了幺玖两下,抬腿走人了。
幺玖咣当一声关门落栓,吹灯睡觉。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致使幺玖失眠了,但真正令他心惊动魄的事儿还在后面。
幺玖有个习惯,每当他失眠或者失意,他就会打开那个豪不起眼的小脚蹬,倒出自己的私房钱,在月光下一遍遍数着,仿佛那些零碎的银子能令他安心。
可今晚,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小脚蹬还在,那些散碎的银子却无翼而飞了!
幺玖抱着小脚蹬,傻了。
他想骂,骂那个吃他喝他睡他……呃……睡了他床的死女人!黑心黑肝的丑东西,竟然还是一位梁上君子?!呸!摔死她个梁上君子!这个杀千刀的下作货,手脚凭地不干净!
放着他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男子不偷,偏偏向他的银子下手,如此没眼水儿的女子,活该她一辈子没男人!
☆、第三十四章:艳山行
曲南一回到府衙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带人又去了后山。
这里人所谓的后山,外人都叫它艳山。关于艳山的传说有很多,却无一不是充满了神话色。艳山很高,很广,是由多座小山和两座大山组成,离远看竟像女人美丽的胴体。只不过,那女子没有双腿,身下是一条长长的尾巴,类蛇。
依山而居的村落有四个。但每个村落里的人都只敢在山脚下活动,不敢到深山老林里去。曾经,也有那猎户饿得狠了,跑到山里面去狩猎,结果一去无回。不信邪的人也有很多,但无一不是葬身深山老林里。更夸张的是,曾经有一队二十余人送嫁,仗着人多,为了节省路程,往深山里走了一段,结果,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便有传言说,艳山里多怪,不许活人进入。
至今,从艳山里走出来的人,只有两名活着。
一是胡颜,二是一名身穿灰色衣袍、头戴灰色幕篱的男子。
曲南一带着衙役来到下河村,特意绕开了寡妇门前,向其他村民询问起关于山魈的其他线索,或者说最近可有怪异的事情发生。不想,那寡妇得了信儿,竟甩开脚丫子跑了过来,吓得曲南一示意高大壮上前,必要时可以牺牲色相,挡住这热情的小寡妇。当然,他也不介意真的将寡妇家的母猪拉走,打打牙祭。毕竟,自己当个县太爷这么久,一点儿不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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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儿都不做,实在是对不起将自己下放到此地的那个人啊。
然而,寡妇让曲南一失望了。
寡妇明白了曲大人是不可亵渎的,于是直接爆料道:“大人,昨天日头快落山的时候,俺看见一个人,从山上下来咧。”
曲南一轻挑眉峰:“哦?”
寡妇兴奋地继续道:“对,一个穿着灰不拉几的人,头上还带着一个灰不拉几的帽子,也看不清长成个什么模样,反正是从山上下来地。俺就寻思,这人不是咱们这的人,也不像是其他村的人,那就一定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怪!”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咧!俺们爬个小山坡,一不小心都会刮破了衣服,那人还带着帽子,帽子上还挡着一层纱布,身上一点儿刮伤都没有。嘿,你说奇不奇怪?!”
曲南一问:“他下山后,可做了什么?”
寡妇的眼波开始闪躲,磕巴道:“没……没做什么。”说着,就想走;想走,却又迈不动步,只好撞着胆子道,“大人,俺就是来问问,俺家那两只窝窝头和那只相依为命的小母鸡,啥时候能给俺送回来?”
曲南一大喝一声:“大胆!”
寡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大人,俺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多嘴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询问道:“说,你到底和那人说了什么?!”
寡妇后悔死了。为了有机会搭话,问问自家母鸡的事儿,就急吼吼地赶来,结果一张嘴,就将那灰衣人的事儿给抖了出来。真是,该打!
被曲南一如此责问,她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回……回大人,那人下山后,看见了俺,就和俺打听,是否看见一个红衣女子。俺就说了,前个儿老王家娶媳妇,那媳妇穿着一身红,可好看了。俺问他,那算不算咧?他扔给了俺五两银子,问俺是否有怪事发生?俺就将看见山魈,大人又到处抓山魈的事儿给他说了。”抬头,看向曲南一,似乎欲言又止。
曲南一问:“后来呢?”
寡妇有些茫然:“后来?后来他就走咧!”
曲南一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艳山。暗道:那灰衣人找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做什么?这年头,除了新娘子谁会穿一身红衣?又不是戏子……不,不对!他曾看见过一个身穿红衣、脸带银质面具的女祭司。说看见过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烧死过一个女祭司。唔,还是不对,不是一个。是两个。他烧死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祭司,放走了一个穿着红色男袍的假山魈。女祭司与假山魈,貌似都很喜欢穿红衣?
曲南一沉吟片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从时间上推断,那灰衣人要找的红衣女子,应该不是假山魈,而是……女祭司。
曲南一仰头望着艳山,心思百转千回,突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似那女祭司并没有被烧死,此刻正逍遥在外,悠然自得。
思及此,曲南一命衙役们整装待发,直奔青苗村。
寡妇望着绝尘而去的曲南一,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哎呦俺那可怜的小母鸡呦,你啥个时候才能回来咧?俺那香香的窝窝头呦,你到底进了哪个狗日子的肚子咧?”
曲南一的心头沉甸甸的,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那日,将女祭祀烧死后,他还从那堆骸骨中检出一块银疙瘩,用它买了一块肥肥的猪肉,做成了红烧肉。若这样还没有烧死那女祭祀,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神话故事了,而是……手段。他担心,被他烧死的并非女祭司,而是另有他人。那女祭司很有可能在李大壮点火之前逃跑了!
只是,若那女祭司真的逃跑了,为何不来找自己寻仇?要知道,她们这些侍神者,最拿自己当回事儿,怎么会容忍人类的亵渎?呵……
看来,下次要和仵作学上那么一招半式,最少要能从骸骨上辨别男女才好。
曲南一心思百转,一路急行到青苗村,此时,一直阴沉的天突然乍现一丝光亮,犹如巨兽张开了光四射的眼,蔑视着大地万物。
曲南一见地里有人在劳作,可自己刚一出现,那些人就撒腿狂奔回屋,紧紧锁上大门,就跟防响马似的防着他。
曲南一抹了抹鼻子,自嘲道:“本官的威名已经远播至此了?”摇头失笑,举目眺望,这才发现了怪异的地方。随着天色渐渐放亮,这座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小村庄却显得死气沉沉,田间路上一个人影也无。
曲南一心中存疑,快马加鞭直奔族长家去。
翻身下马,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族长的声音:“谁啊?”
那声音听着,竟不像隔了一层门板,反而像是隔了一段距离,有些含糊不清。
仵作回道:“县令大人来访,请族长开门。”
族长并未像仵作想象得那样迅速将门打开,而是急声道:“走!走!快走!赶快走!”
☆、第三十五章:青苗村怪病
仵作皱眉,正要呵斥,却被曲南一拦住了。
曲南一扫了眼低矮的黄土围墙,将衣袍下摆往腰带里一掖,攀爬到墙头,跃进院子,大步走至主房门前,扬声道:“是族长自己开门来迎本官,还是让本官一脚踹开这道房门不请自入?!”
族长忙喊道:“别踹别踹!大人千万别踹门!小老儿现在见不得光,一见光皮肤就如火烧。”
曲南一却道:“本官不信。本官现在就要进来。”
族长拔高了声音,惊恐地喊道:“大人不要!”
曲南一点点头:“现在信了。”
族长倚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问:“大人来此,不知何事?”
曲南一说:“还是先说说你们村,这是怎么回事儿?”
族长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小老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八九天前,村里人一出门,就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地疼。受不了,回了屋,就好了。一来二去,也就摸清楚了,村里人见不得光了。哎……村里人十分恐慌啊,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河神爷,被惩罚了。大家焚香祭拜,却也……哎……却也只能在日落后出没,不敢沾一点儿阳光。不然,会生生疼死个人嗒。大人呐,怎地您不怕光啊?”
曲南一伸出手,在阳光下缓缓翻转。他的手指不似一般文人那样纤细,却胜在骨架均匀修长,看起来有种翻云覆雨的力量。他说:“不是河神爷的惩罚。若是河神爷惩罚,又怎会放过本官?”
曲南一的声线平和,声音低缓,有种使人信服的力量。
族长十分激动,脑筋转得极快,忙捶门道:“如果不是河神爷的惩罚,那一定是病了!请大人帮忙救治啊!”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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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且先将病状展现给本官看看。”
族长犹豫片刻,一咬牙,取下门栓,轻轻拉开木门,将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刚触碰到阳光,那布满褶皱的手便如同被放进了烈火中炙烤一般,瞬间冒出了白色的烟。与此同时,皮肤上响起轻微的嗤啦声,就好似将手扔进滚烫的油锅中一般无二。
族长惨叫一声,立刻缩回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对着自己的手一阵猛吹,试图缓解这种好似能够要人命的疼痛感。
过了一会儿,族长嘶哑着嗓子问道:“大人,可看清楚了?”
曲南一点头:“族长辛苦了。”
族长叹息道:“若这是青苗村注定背负的罪,且让小老儿一人背负。大人,一定要救救青苗县的村民啊。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说着便隔着门板跪地磕头。
曲南一忙道:“族长请起,本官必定竭尽全力。”
族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纵横的老泪。
曲南一环视一圈院子,也没找到凳子,便一掀衣袍,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门槛有些窄,他也能将就。
隔着门板,曲南一问:“族长且将那河神爷出现后的事讲一讲,是否将那女子焚烧干净了?”
族长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小老儿亲眼看着衙役们将那……那女子焚烧成了灰。那女子邪性的狠,火光大起之后,竟发出嘶吼声,棺材盖差点儿让她给掀开喽。若非二虎投了块大石头,压碎了棺材盖,砸中了那女子,怕是她要出来祸害人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划过不解的痕迹,“大人,您不是亲眼看着那女子被焚烧的吗?还捡走了融成一团的银疙瘩!为何会有此一问?”
曲南一略显尴尬地一笑,沉吟片刻,不答反问:“焚烧那女子后,村里可有其他人消失不见?”
族长立刻摇头道:“没有没有,村里人……”微微一顿,“倒是狗剩有些时日不见人影。这狗日的,最不省心,整日的偷鸡摸狗!给我们青苗村抹黑!”
曲南一问:“他不见多久了?”
族长回忆了一下,回道:“估摸着,得有一个月了吧。”
曲南一伸出食指,在脚下的土地上,画下一道横线,问:“那二虎可还在村里?”
族长叹息道:“哎……那二虎的媳妇死了。二虎得了疾病,看样子快不行了,结果,他媳妇却死了,他反倒没事儿了。原先,老小儿也曾怀疑,是那二虎害了他媳妇的性命,后来又一琢磨,二虎那会儿病得都快断气了,哪有力气要那媳妇的命?老小儿估摸着,是那二虎病了,她媳妇没有尽心照料,惹怒了山神呦。这会儿,我们整个村,也就二虎还能在白天出去,帮大家去县城里买个针头线脑口粮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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