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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崔三家的撇撇嘴,才五百钱,够做什么的?
不过她也没敢再说什么,太太虽然在大小姐的事情上气短,但是家里上下还是拿捏得不错。
眼见妇人的眼神又向着空荡荡的梳妆台上扫去,她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起头来:“太太,奴婢有罪!那天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了气,给她梳头,她不高兴了,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又打又砸,最后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她就跑了出去,把那些被砸烂的首饰统统扔进了后院的荷花池……是奴婢没用,陈大家的也来帮手都没拦住,太太,请您责罚!”
徐成欢黑眸微动,后院的荷花池?除了从柴房被揪过来,她从没出房门半步。
不过这倒是个好借口,就看这妇人会不会相信,真的找人去那荷花池捞上一捞。
谁知道下一刻妇人说出口的话让徐成欢彻底服了。
“唉,崔三家的,你也不必这样,欢娘的力气大,这我也是知道的,都怪我走的时候没给你多留几个人,别说你拦不住,就算是老爷在家,也未必拦得住。”
徐成欢僵住了,难不成,这具身躯,还是个力大无穷的?
徐成欢伸出手去,捏了捏梳妆台的一角,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角,如同松脆的朽木一样,断了!
这可是结结实实的柳木!
服,她真的服这个恶仆,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算计得面面俱到!
而从前连只凳子都端得劲的徐成欢,怎么会猜到,这具躯体还有这样的玄机!
“太太,小心,赶紧走远点,大小姐又不高兴了!”
此事轻轻揭过,崔三家的兴奋之余,赶紧给这个疯子再加上一点恶名!
搂着徐成欢的妇人看着那断掉的桌角眼泪直掉,却怎么都不松开手。
“不,我不走,我的欢娘不会犯病的,有娘亲在,她不会犯病的!”
“太太,不是奴婢吓您,实在是怕伤到您啊!您忘了从前……”
崔三家的还在大呼小叫,徐成欢却微微地动了动嘴角。
不管从前这具躯体如何,她却不会伤害眼前这个妇人的,再也不会了。
她一再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推开了搂着她的妇人,同时为自己这些天白白受的屈辱感到羞愧要是早早试一试,她就真的发一次疯又何妨!
“太太,赶紧躲开!”崔三家的再次大叫。
妇人却不愿意放开:“欢娘,你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徐成欢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按照原计划执行。
她推开了试图阻拦她的那些跟着妇人来的丫鬟,走出门去,径直朝着那个破旧的柴房走去,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穿着中衣坐在了地上,然后拉起地上的锁链套在了自己的脚上,还摸到了那只被扣在她头上过的破碗,用手抓起碗里散发着溲味的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像是做惯了的,被她像是因为动作粗鲁而卷起来的衣袖和裤管下,露出洁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欢娘,欢娘……”
妇人站在柴房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如遭雷击!
同时感觉被雷劈了的还有崔三家的。
这个贱婢,这个疯子,她什么都不说,却把什么都做了!
这个贱婢!崔三家的就要上前去打翻她手里的破碗,却被一声怒喝制止了。
“站住!”
妇人慢慢地走过去,温柔地从徐成欢的手里拿走了那只破碗,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臂,泪如雨下。
“欢娘,你是不是想要告诉娘亲,她们就是这么对你的?她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女儿的?!”
徐成欢抬起头,没再强迫自己忍受这种恶心的味道,“哇”地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污秽的气味在这小小的破屋子里弥漫,妇人却一点都没有退缩或者嫌弃,一把搂过徐成欢痛哭起来。
“我就知道我的欢娘不傻,不疯,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徐成欢抬起黑亮的眼眸,给了妇人更大的惊喜和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5
心痛。
“娘亲……饿……打……冷……”
第四章你这个祸端
“欢娘,你,你会说话了?”
搂着她的妇人先是惊喜,继而却是悲从中来的热泪滚滚:她的女儿,自从来到这人世十六年,从不曾开口说话,现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叫出了她梦寐以求的这句娘亲,却包含了所有人间的苦难!
徐成欢没有更多的表情。
一个疯子一夕之间变得脑袋清楚,聪明伶俐,那么就不会有人再认为她是疯子了而会认为她是妖怪,她并不想自己逃脱了在皇陵做孤魂野鬼的命运却再被人架上火堆。
但她也没想到,偏偏是这样懵懂痴傻的模样,就越像是一根尖刺挑动了妇人这十几年紧绷的心弦,令她心痛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回过头,虎虎生风的一巴掌就朝着身后又气又急的仆妇扇去!
清脆的掌掴声音让崔三家的一头栽倒在地,紧跟在她身边的女儿莲儿也被带累得一个趔趄,不由地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贱婢,原来你就是这么照料我的欢娘的!”满含冰霜的声音把这个崔三家的最喜欢骂的词儿原封不动地砸了回来。
崔三家的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勉强撑住了身子就开始大哭大嚎地喊起冤来:“太太明鉴哪,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让大小姐受一点点委屈啊,大小姐为什么会这样,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冤枉啊……”
妇人提起裙裾,抬脚就朝着正哭喊得起劲儿的仆妇身上踹去:“你当我是眼瞎了好糊弄不成?我让你们母女照顾我的欢娘,你们却这么欺负她,来人,把这个残害主家的刁奴给我送到官府去!”
白家后院的荷花池畔,两个年轻男子正相伴着缓步而行。
说是荷花池,也就是一个占地不到一亩的池塘,池塘里面偶尔在夏季能冒出那么几朵品相不高的荷花来。
走在靠近池塘一侧,身穿素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身边的人拱手:“祥欢兄,今天伯父不在家,真是遗憾,我原本……”
原本什么,也没能说完,因为从侧院那边传来的一阵阵喧哗声越来越近,打断了男子的话。
他身边另一个身着竹青色长衫,年纪相仿的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喧哗声传来的方向,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丫鬟正往这边跑过来。
小丫鬟正惊慌失措,就看见了自家大少爷的身影,也顾不得他身边那人是谁,就大喊了起来:“大少爷,大少爷,快去救太太,大小姐又犯病了!”
竹青色长衫的男子脸色顿时阴云密布,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
却又忍了下去,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惊愕的男子,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丛棠,真是抱歉,我们家的那个祸害,又惹事了,我去看看,你先随便走走!”
被称为丛棠的男子嘴角抽了抽,祸害?这是在说白家那个人尽皆知的疯傻大小姐?
这兄长当得,他都要同情那个只闻其名,却没见过其人的白家的大小姐了。
何丛棠拉住了急匆匆就要向侧院冲过去的白祥欢:“祥欢兄,我,我听闻令妹力大无穷,你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啥?
白祥欢第一次有了在这个好友面前一头撞死的强烈冲动,都是那个疯子,把白家和他的脸都丢尽了!
须臾过后,只见白祥欢弯腰深深一揖:“那,那就麻烦丛棠了!”
没办法,虢州把总白丙雄的独生子白祥欢从小就不喜欢习武,跟自己老爹二十年如一日地对着干,结果就是武将白家出现了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总嚷嚷着要考科举的大少爷,这是虢州弘农县人尽皆知的事情。
何丛棠的及时分忧虽然让白祥欢面子上大大地受了刺激,但是从当下老爹白丙雄不在家的危急局面来看,却也是大大的缓解了白祥欢的压力有那么一个妹妹,他当真是打不过啊!
何丛棠躬身回礼:“客气客气,举手之劳,祥欢兄请吧!”
能这样跟白家套上近乎,真是老天帮忙啊。
在自家大小姐推开太太往外跑之后,第一时间前来寻找白祥欢的小丫鬟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何七公子的武艺在整个弘农县是出了名的好,有他在,就不用指望自己家这个只能拿来组织家丁的大少爷了。
说来眼前这两位也真是弘农县顶顶有名的两大笑话,自己家老爷是武将,偏偏大少爷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习武,而这个何家七公子,出身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却死活不肯好好读书,********要从军,偏偏这俩笑话还总喜欢往一起凑,也不知道何老爷和自己家老爷教训儿子的时候想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儿子拿去对方家里换换。
白家占地不大,没几步路,白祥欢就冲到了妹妹的院外。
他挽了挽袖子,努力地作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给自己壮壮声势,跨进院门就大喝了一声:“白欢娘,你这个祸害!”
不大的院子中,几乎是站满了人,家里的下人家丁早就闻声先一步赶了过来援助大少爷,此刻却齐齐回头,望向院门口摆开架势的大少爷,和他身边摩拳擦掌的年轻男人。
“你们还不动手把那个孽障拿下,还愣着做什么!”
预想中人仰马翻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白祥欢心中稍稍安定,还好,没打起来就好!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的,干看着,等着娘亲再被那个祸害伤一次么?
满院的人还是无声地寂静着,只听人群中间一声妇人的斥责夹杂着怒气传了出来:“白祥欢你这个逆子,说谁孽障呢你!”
一听见自家娘亲这中气十足的斥骂,白祥欢心里先一块石头落了地,没伤着,这就好,这就好。
他急忙抬脚奔了过去,围满的下人很自觉地给他让开路。
“娘亲,您没事就好,那个孽障呢,看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白祥欢十足的孝子模样。
但是妇人一听这话更是气怒交加,劈头一个耳刮子就扇在了白祥欢的脸上,充分显示了她在这件事上对恶仆和自己儿子的一视同仁。
“你还有脸说,你妹妹在家里被这刁奴欺负成什么样儿了,你这个做兄长的是瞎了还是聋了?”
一想到自己也很可能差点就误会了欢娘,让她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6
继续被人欺负下去,妇人就恨不得这巴掌也甩到自己脸上!
白祥欢捂着自己已经跟娘亲这如来神掌亲密接触过无数次的脸颊,连声委屈也不敢说,只一叠声地问:“娘亲你是不是搞错了,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得了她?”
一边的何丛棠目瞪口呆地看着毫不犹豫亲自动手揍儿子的彪悍妇人,心中大叹,这出身武将之家,随后又嫁入武将之家的妇人,就是和自家大家闺秀范儿的老娘不一样啊,瞧瞧这出手,多干脆利索!
第五章多管闲事
还没等何丛棠拍手叫好,就见白祥欢被自家娘亲一把拧住了耳朵往院子里的柴房拖去。
“娘,您拧我干什么,疼,疼啊!”
白祥欢无论从孝道上还是武力上,都是反抗不了自家娘亲的,不甘愿地大喊大叫着,却还是被拖进了柴房,狠狠地丢在了那个呆坐的女子面前。
“白祥欢,你看看,你亲眼看看你的妹妹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我们欢娘,受了多少罪?我和你爹不在家,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什么人能……”白祥欢不服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人能欺负得了她呢?这到底是哪个混账这么能耐?
白祥欢从记事起就讨厌这个疯傻的妹妹,后来更是深恶痛绝,但是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看到这样的妹妹!
只穿着单薄中衣的女子坐在冰冷的地上,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刺人眼目,白玉般的脸颊上,还残留着青色发霉的米粒,脚上沉重的锁链仿佛要把她纤细的脚腕勒断一样。
她没有像他记忆里一样大喊大叫,暴起伤人,只是痴痴呆呆安安静静地坐着,但是白祥欢却莫名地感到一阵阵揪心。
这哪里是白家大小姐,这就是乡下人家惯常锁起来的痴儿傻女!
何丛棠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白家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但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家,就算是痴傻的大小姐,也不能被这样猪狗一样地对待啊!
这段时间白家太太不在家,据说是由白祥欢看家的,这家也看得……何丛棠打量白祥欢的眼神就带了那么一丝异样,这要是白祥欢干的,这还算是个人吗?
还好白祥欢很快为自己洗脱了嫌疑,摆脱了被朋友鄙视的命运:“这是哪个混账干的?哪个龟孙干的?!”
虽然自诩文人,一心向往科举,但到底是出身武将世家,怒极的白祥欢不由地就把老爹平时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他身后的妇人一声冷哼,也不再理睬他,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女儿扶了起来,从袖中抽出帕子仔细地给她的手脸擦干净,轻声安慰着:“欢娘不怕,以后娘亲再也不丢下你出门了,以后娘亲不会离开你半步的,跟娘亲走!”
徐成欢顺从地站起身,任由这妇人把她揽在怀里,依旧是痴痴傻傻的模样。
两个人越过白祥欢走向门口,白祥欢转身拉住了妇人的衣襟。
“娘亲,到底是谁欺负的这个……欺负的妹妹?”
他不待见疯傻的妹妹是一回事儿,但是有人在他看家期间伤害这个妹妹,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妇人余怒未消地拂开了白祥欢:“你既然这么不把你妹妹放在心上,又何必要问?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眼神一瞥,站在了仍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对母女面前,居高临下地吩咐下人:“陈大,把这对母女连同崔三一起给我送到县衙去,另外把他们的屋子给我仔仔细细搜查一遍!”
一个面目忠厚的中年人应声而出,招呼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丁就要把这对母女捆上。
崔三家的一看这阵势,是真急了,她以为太太再生气,也不会把一个疯子的话放在心上的,谁知道今天不但这个疯子这么邪门儿,太太也这么邪门儿!
“太太明鉴哪,真不是老奴做的啊……陈大,你不能捆我,你问问你婆娘,看能不能捆我!”
眼见太太脸色冰寒不为所动,崔三家的只好对着陈大撒泼,她现在是无比庆幸自己给陈大那婆娘分了一根金钗啊!
陈大知道自己婆娘和这崔三家的是一起负责大小姐院子的,听了这话里的音儿,心里一抖,手下就迟疑了点,看向自己的婆娘,顿时发现自己婆娘眼神躲闪不安。
妇人一扫这两人的表情,心中雪亮。
“陈大,你要是不愿意捆人,就连你婆娘一起送官府吧,既然你们之间有猫腻,那就一并让县令大人给审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陈大家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太太,是崔三家的干的,不关奴婢的事儿啊!”
陈大不敢再抖了,手脚利索地带着人把崔三家的和莲儿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招呼人去寻崔三,连着搜他们的屋子。
崔三家的这才彻底急疯了,张口就想把事情往陈大家的身上推:“太太,真不是我干的,是陈大家的,是她拿了大小姐的金钗,是她干的!”
陈大家的万万没想到只了一根金钗,就要被人拉来背黑锅,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匍匐在地上把事情全说了:“太太,真跟我没关系啊,大小姐房里的首饰都是被崔三家的拿走了,她给了我一根金钗,让我替她隐瞒,至于大小姐身上的伤,那也全是她做的孽啊!”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崔三家的虐待大小姐,但是她却必须一口咬定是崔三家干的,她心里明白,太太这么愤怒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大小姐身上的伤。
妇人却看也不看她,只看向怀中的女儿:“欢娘,娘亲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你告诉娘亲,把你伤成这样的是哪一个?”
满院的人包括白祥欢在内,都觉得太太真是异想天开,刚才大小姐能暴露了自己身上的伤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她是个疯子,又怎么说得清楚?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还是让他们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疯女漠然的眼神从两个仆妇的身上掠过,很快地就伸手一指。
“她。”
正正是崔三家的。
妇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再不犹豫。
“陈大,把她们包括你婆娘全部送县衙去,派人去把崔三也寻来,一起送去,只要事情说清楚了,你婆娘我可以从轻发落。”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7
有了主人这样的承诺,陈大毫不犹豫地应了,转头就带人拖着地上那两个女人出去,顺便也把自己婆娘拽了出去。
崔三家的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太太,真不是老奴啊,真不是啊!太太开恩哪……”
这要被送到官府去,以奴害主,这在大齐朝可是大罪,不光是被发卖那么简单,还要被用刑,铁定会落下残疾,以后送去的地方,也是生不如死!
妇人嘴角紧抿,没有一丝的心软。这些个恶人,欺负她的欢娘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一天?
“欢娘,我们走,以后你就住在娘亲的屋子,谁也别想再说什么!”
从前她就是太顾忌世俗规矩,把女儿单独放在一个院子里,才让女儿被人欺负,从今往后,说什么都不能让女儿独自一个人住了。
白祥欢呆呆地看着母亲带着妹妹从他眼前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觉得又难过又委屈。
“娘,您真的相信妹妹说的话吗?”他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职,也没有母亲能这么快就接受妹妹忽然脑子清楚这件事。
“我女儿说的话,我自然相信!白祥欢,你愧为兄长,你去院外给我跪着,等你爹回来发落你!”
妇人知道长子的心结在哪儿,可是他们是兄妹啊,是骨肉至亲,他怎么就能任由恶奴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妹妹伤成这样?
白祥欢被母亲这样当着众人数落,脸皮火辣辣地发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丛棠倒是很想帮窘迫的兄弟一把,赶紧上前一揖,替白祥欢辩白:“伯母息怒,祥欢兄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呢?只不过是妹妹伤的地方……都是女儿家的不便之处,他虽然是兄长,但也要顾忌男女大防,伯母就别生他的气了。”
大齐朝民风尚算开放,并没有前朝那么严谨,但是基本的男女大防还是要的,何丛棠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有哪个做哥哥的有事儿没事儿去掀妹妹的衣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
妇人这才发现,儿子身后居然还站了这么一个唇红齿白,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当下一声冷笑:“何七公子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说话有理有据,但你既然这么知礼,也应当知道,这是我白家私事,你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原本就是不该,我女儿的伤处既然是兄长都不方便看,那何七公子你又是凭什么不顾这男女大防胡乱看呢?真不知道是我出身武将家粗俗不知礼,还是你何七公子多管闲事?”
说完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白祥欢你也真是出息了,恨不得你妹妹有点事就闹得人尽皆知才好吗?罪加一等,给我跪着去!”
何丛棠顿时被这妇人噎得说不出话来,白净的脸上从容顿失,低下头说不出话来,这,一个疯女,他至于刻意去看吗?
妇人再也不理会他,带着女儿扬长而去。
白祥欢一看母亲连客人的脸面都不给了,知道她是气得狠了,只能默默地走了出去,送何丛棠离开:“丛棠,真是对不住了,我母亲今天是气极了,说话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你先回去,我爹要是回来了,我会给你送信儿的,今天的事儿,还希望你能……”
何丛棠连连点头:“理解理解,你回去好好跪着,争取早点让伯母消消气,这事儿,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不就是想让他保密吗,开玩笑,他是绝对不会乱说的,不然,他万一和这个疯女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很好玩吗?
第六章远方可知否?
跟着妇人走向了正院的徐成欢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上辈子作为威北侯府嫡女的徐成欢,何曾衣衫不整地被这么多人包括家里的仆人和做客的男子一起这样围观过?
偏偏身边的这个妇人却还要大声地嚷嚷出来,提醒大家自己的女儿被人非礼而视了,要不是徐成欢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妇人对这具躯体的关爱不是作假,简直都要怀疑这是后娘,刻意要败坏女儿的名声了当然,原主是个疯女,原本也没什么名声可言。
排除了后娘这个可能性之后,徐成欢就差不多能从家里仆人的称呼,还有妇人这样不拘得有些失了体统的性子里,猜测出这个家庭的大致情况了。
家里仆妇口称太太而不是夫人,说明这个妇人并没有得到过朝廷的诰封,身上没有诰命品级,那么家里男主人的官品不会超过七品,尤其从她们的谈话间还能听得出这是一个白姓武将家庭,而她听说过的名将里,根本就没有过姓白的人。而妇人一言一行所体现出来的规矩教养,也根本无法跟世家大族出身的高官家眷相提并论。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白家的根基非常浅薄,并且,要跻身权贵圈子,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大齐朝开国初期,因为高祖皇帝出身草莽,戎马一生才做了皇帝,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重武轻文,但是从太宗,高宗两朝以来,历经百年,天下太平,少有战事,整个朝廷的运转大多倚赖文官,重文轻武又成了新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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