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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萧绍昀,你是皇帝又如何?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就算是皇帝,你又能逃得过什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吧,爱已别离,想必你的苦会同我一样,长长久久。
乾元宫的大太监刘德富已经急的百爪挠心了。
大半夜的,皇帝不见了,不带侍卫,不带随从,就这么深更半夜地不见人影。
虽说这是在宫里,可皇后遇刺身亡还不到一个月,皇帝的安危还是重中之重!
偏偏宫里除了皇帝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太后皇后都没有,几个太妃又都是不管事的,刘德富急的团团转,总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随时都要掉脑袋的感觉!
就在他忍不住要去找御前侍卫统领的时候,皇帝回来了。
神色颓然,一言不发地进了乾元宫,直奔寝殿。
刘德富急忙跟进去伺候,却被一脚踢了出来。
隔了半晌,只听见殿内“哐当”一声金属器物落地的沉闷声音,刘德富顿时有了不好的想头,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冲了进去,只见皇帝神色茫然地坐在龙床边上,脚下掉着一把御制的蟠龙匕首,壮的手腕上,正汩汩地鲜血直冒!
“护驾,护驾!御医,御医!”
刘德富惊恐慌乱的尖细声音响彻乾元宫,合宫里顿时乱起来。
皇帝麻木地冷眼看着满宫的人围着自己转,疲惫而孤独地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想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是这样痛吗?
所以恨着,不愿意回来?
第二天的早朝,皇帝深夜遇刺的小道消息就私底下在几个重臣之间传遍了,尤其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监出来宣布皇帝龙体不适,暂停早朝三日之后,群臣哗然。
“刘公公,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要我们亲眼看看才放心啊!”
丞相宋温如拉住了要走的刘德富。
刘德富无奈摇头:“皇上口谕,谁也不见,除非是……”
大臣齐齐把目光投向站在武将那一边前排的威北候徐钦厚。
最近两鬓多了点点斑白的威北候却是老神在在,一个眼神都没有,手里的笏板朝龙椅拱了拱,转身大步离去。
遇刺,他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威北候对皇帝受伤的消息犹感不足。
这样傲娇的威北候惹人叹息,也有人暗地里指责。
“呸,摆什么国丈的架子,占尽了便宜还要拿什么乔!不就个女儿嘛,还敢跟皇上赌气,也不知皇上怎么就容得下这等不忠不义之徒!”
徐成欢虽然是皇后,但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死了,满朝文武家的老夫人,老太君,都要为她哭灵吊丧,心中不痛快的大有人在。
只是暗地里说过这样话的人没几天就全部被寻了错处贬官了。
“她不在,家人朕总要照顾好。”皇帝喃喃自语。
第十章不知死活的人
吏部贬谪官员的文书很快被有心人送到了丞相宋温如的案头,他翻开来看了看,摇摇头直叹气。
登基伊始的时候,虽然皇帝因为没有给自己的生母有任何的追封引起大臣非议,但那时候追封的话就算是违背了先帝遗命,不追封又要被人说刻薄,皇帝无论怎么选择都是要招人非议的,况且这也算是皇帝的私事,皇帝怎么做都无关国运。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薨了的皇后,就连几句私底下的话都容不得了,这么不顾朝纲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那个有着明君之相的少年天子,怎么就会因为一个并没有倾国之姿的女子闹成这样?
宋温如下定决心,必须要见一见皇帝。
但是他递进去的折子很快被驳了回来,皇帝除了威北候家的人,谁也不见,一辈子性情温润人如其名的宋温如气得直拍桌案:“胡闹,简直是胡闹,难道那徐氏一个死人比江山社稷还重要?!”
宋温如已经年过五旬,是先帝临终时的顾命大臣之一,对皇帝,他不仅仅有着一般臣子的忠心,也有着一份无法言明的管教之心,想来想去,他还是无法无动于衷,最终一撩袍袖出了门。
“备车,去威北候府!”
威北候徐钦厚现在除了固定的日子去上朝,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府中陪伴生病的夫人。
威北候夫人自从女儿亡故,儿子远走之后,就病倒了,缠绵病榻已经有十多天了。
威北候请医延药,皇帝也下旨过问,但就算是御医,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暗地里都道这是心病,除非徐皇后活过来,不然这病就好不了。
威北候上上下下也都屏气凝声,府中一片愁云惨雾。
威北候夫人居住的正院荣熙院大门外的甬道上,一个身穿烟霞色衣裙,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扶着丫鬟慢慢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着翠绿色衣裙,肌肤如雪,明眸皓齿,正一边走,一边去撷道旁花树垂下的累累春花。
这两人的出现瞬间驱走了正院门前的肃静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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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添了几许春光的旖旎。
正院门口当值的小丫鬟一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却是脸色顿时就变了,忿忿然就要进去找当值的大丫鬟和夫人身边的高嬷嬷。
但却被渐渐走近的妇人扬声叫住。
“哎,跑什么跑,看见我也不行礼,怎么这么没规矩?”
小丫鬟恨恨地转过身,板着脸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朱姨娘,二小姐。”
被称为朱姨娘的妇人这才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耳边刻意垂下的发丝,笑了起来:“夫人好些了吗?我和意儿过来给夫人请安。”
小丫鬟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瞪着朱姨娘,坚定地往门前一站:“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见!”
“哟,夫人这是病得有多重啊,连人都见不了了?”
“你,你少在这里诅咒夫人!”
小丫鬟为自己主子鸣不平,夫人病了这些日子,这朱姨娘时不时就要来夫人眼前晃给她添堵,尤其是今天,这夭夭乔乔的样子,给谁看啊!说是来探望夫人,还不是要给侯爷看的!
看来,石玉珍那个老女人真是病得快死了!徐成欢那个死丫头,真是死得好啊,这府里碍眼的人总算都要死光光了!
朱姨娘不以为意地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好了,你去通报吧,见不见我,你说了不算,夫人说了也不算,侯爷说了,才算!”
虽然只是夫人院子里一个最末等的小丫鬟,但本能的立场还是让小丫头气的浑身颤抖,这是挑衅来了,这是公然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夫人不会见你的,你安得什么心谁不知道!”小丫鬟寸步不让。
“碧竹,掌嘴!”
站在朱姨娘身后的威北候府二小姐闲闲地一笑,吩咐自己身后的大丫鬟。
“是!”
一个身穿墨绿色裙子的丫鬟应声而出,就朝着小丫鬟抬手扇去!
“对我姨娘说话不敬,就是对我不敬,为了你好,我这就给你长长规矩。”二小姐徐成意一双明眸里没有丝毫的善意。
小丫鬟这才慌了,连忙后退了几步,身后却有一道严厉的声音喝止了她面前凶狠的碧竹:“住手!”
“在夫人门前就想抬手打人,二小姐这规矩,当真学得不错!”
高嬷嬷身后跟着夫人跟前的大丫鬟银环,一张脸严肃沉稳,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徐成意这才冷哼一声,一张俏脸对着高嬷嬷,嘴角微扬:“高嬷嬷真是夸奖了,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小丫头的规矩,高嬷嬷是不是应该好好再教教?好歹我也算是府里的主子,这么对我说话难道不应该掌嘴吗?”
高嬷嬷瞥了一眼瑟瑟发抖低着头的小丫头,理也没理徐成意的话茬,刻板地行了个半礼,让开了路:“二小姐和朱姨娘既然有心来给夫人请安,那就请吧。”
小丫鬟不解地抬起头看着高嬷嬷,这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两个人去到夫人面前,不会把夫人气的病情更重吗?
这边母女俩对视一眼,施施然抬脚,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嬷嬷……”小丫鬟噙着泪,觉得自己的抗争毫无意义。
高嬷嬷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放心,不知死活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
她望着前方那张扬的两袭花红柳绿的艳色衣裙,觉得真是好看。
威北候夫人床前,一个挽着妇人发髻,双十年华的少妇,正拿着调羹喂她吃药。
“太苦了,放一边吧……”
威北候夫人只喝了几口,就挥挥手不愿意再喝。
“母亲,良药苦口,您就再喝几口吧,您好好吃药,病很快就会好的。”脸颊圆润,和徐成意有几许相似的少妇耐心地劝说着,正是威北候府的庶出大小姐徐成如。
“夫人,您这病,不吃药,那可真是好不了啊!”
一道妩媚的嗓音忽然从外间传了进来,徐成如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朱姨娘和徐成意走了进来。
那鲜艳得夺人眼目的衣衫在这因为关着窗户而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霎那间让徐成如眼角直跳,这两个人,是来找死的吗?
第十一章不妥当
趁着威北候夫人还被挡着视线的间隙,徐成如快步走了过去挡在她们身前。
“姨娘,二妹妹,母亲刚刚喝了药,你们不如改天再来请安?”
朱姨娘却丝毫不领会她的意思,脚下一绕就越过她往威北候夫人的床边走去。
“好几天没见着夫人了,婢妾很是担心,既然来了,怎么都要跟夫人请了安再走的。”
说完却笑盈盈地望着靠在石青色引枕上的威北候夫人,既不请安也不行礼。
威北候夫人起先还疑惑徐成如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但是现在打眼一瞧这两人的妆扮,抬起头去,正好跟走进来的高嬷嬷看了个对眼。
高嬷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威北候夫人刚刚那一瞬间被激起的怒气刹那间就消散了,心中念头转过,挺起的身子懒懒地又靠回了引枕上,神色慵懒地笑道:“我就说我这屋子什么时候改了规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原来是二小姐和朱姨娘来了。”
徐成意顿时就变了脸色,就要上前理论:“母亲这是说谁是阿猫阿狗……”
朱姨娘却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把她挡住了,脸上的笑容却没了:“夫人,您这么说我们两人,侯爷知道吗?”
“侯爷?”威北候夫人反问了一句,继而点点头:“也是,看朱姨娘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来见我的,高嬷嬷,去请侯爷过来吧。”
“是。”高嬷嬷应声而去,干脆利索。
徐成如却不傻,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了高嬷嬷:“高嬷嬷,父亲昨晚累了一夜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她不是朱姨娘生的,但和徐成意同是庶出,平时关系尚可,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触怒父亲。
高嬷嬷冷冷地看了徐成如一眼:“大小姐,朱姨娘既然想要见侯爷,你又何必拦着?”
“就是,大小姐,你天天在夫人这边,自然是常常见到侯爷,只可怜我的成意,这么些天还没见着侯爷一面呢!”
朱姨娘眼见就能见到侯爷了,自然不许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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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作梗。
徐成如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真真是多事了,她也不再说什么,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
人自己要作死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的,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早跟徐成意说过,夫人病了,就该好好在一边侍疾,更何况成欢刚刚没了,夫人心里肯定难过,多在一边安慰安慰给夫人开解开解,夫人不是无情的人,念着成意的好处将来也能给她找个不错的婆家,得个好前程,偏偏她完全不肯听。
徐成如自小姨娘去得早,也算是在夫人膝下长大,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夫人待她着实不错,给她挑的婆家也是家境殷实,家风清白的人家,给她的嫁妆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她嫁过去之后夫家也高看一眼,日子过得很舒心。这次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夫家肯让她回来照顾夫人,这在庶出的女子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体面了。
徐成意现在这样跟着她这个拎不清总是合计着要跟夫人争宠的姨娘混闹,惹恼了夫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么多年她冷眼看着,府里这些貌美的姨娘,再怎么得宠,谁能越过夫人去?偏是有人这么不安分,不吃够了亏总是不死心,非要累及儿女才罢休!
且不说徐成如心中如何担忧,只说朱姨娘,看着高嬷嬷往东厢房去的背影真是高兴地不知要如何是好。
她一边整整自己心挑选的发簪,一边抚了抚平整的衣角,顺带还挑衅地瞥了一眼病怏怏的威北候夫人,心中又得意又不忿。
都是石玉珍这个老妖婆不知羞,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不过是生个病,就成天地霸着侯爷在她房中,这么多天了也不给别人见上一面,就凭她那年老色衰的模样,也不知道侯爷看了会不会犯恶心?
所以啊,她还是要趁着自己尚算年轻貌美,好好地拢住侯爷的心,给自己的儿女铺好路是正经!
威北候这些日子一直在夫人的身边照顾,医药饮食,样样经心,儿女陡生变故,他和老妻心里的苦,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彼此体会。更何况两人是少年结发的夫妻,感情深厚,妻子总不见好,他更是忧心不已,索性就在正院常住了下来,不再去别的小妾那里。
昨晚为了照顾妻子,他在卧房的榻上蜷了一夜,今早大女儿徐成如早早起来接替他照看,他才去休息,刚睡了没两个时辰,就被身边伺候的小厮唤醒。
“怎么回事?可是夫人那边有什么事?”他不悦过后很有些紧张。
“夫人身边的高嬷嬷来了,说是朱姨娘来了,要见侯爷。”
朱姨娘?威北侯挥挥手:“叫她走,我没心情见她!”
“可是高嬷嬷说,朱姨娘今天……有些不妥当,侯爷最好能去一趟,亲自定夺。”
威北候一时也猜不出自己那个貌美的小妾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是既然高嬷嬷亲自来,想必事情不会小。
他匆匆地穿了衣服往夫人的卧房走去。
那边厢朱姨娘左张右望,终于还是没按捺住,抬脚出门:“我去迎迎侯爷!”
威北候夫人一言不发,随她去。
只要侯爷心里还记着成欢,那朱姨娘的下场就是注定了的。
倒是威北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环不屑地暗暗啐了一口:“瞧瞧这轻狂的样儿!”
朱姨娘出了门,就见一身墨色长袍的威北候正顺着院子里的抄手游廊龙行虎步地往这边行来。
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忙忙地就迎了上去:“侯爷!”
威北候被这一声甜腻的呼唤吸引了注意力,展眼就看见自己那容色上佳的小妾花枝招展地如同一只花蝴蝶往这边扑了过来。
威北候的脚步蓦然停下,一双厉眼死死地盯住了满脸欢喜的朱姨娘。
朱姨娘满心都是见到侯爷的欣喜,却没注意到他渐渐布满阴霾的脸色。
“侯爷!”她娇滴滴地叫道。
威北候回过神来即刻明白了高嬷嬷所说的不妥当所指为何,顿时雷霆大怒:“你这是穿戴的什么东西?!”
第十二章妾通买卖
“谁许你这样花红柳绿地穿戴?”
威北候话音刚落,一身绿衣的徐成意刚好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威北候的眼睛。
朱姨娘看了看自己身上颜色鲜艳的裙袄,并不觉得这事情有多严重,娇声辩解道:“侯爷,不是您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好看的吗……”
不等她说完,威北候已经一叠声地叫人了。
“拉下去,拉下去!”
“侯爷,婢妾只是想讨您欢心啊,做错了什么啊……”朱姨娘连忙喊冤。
朱姨娘既然有胆子带着女儿穿成这样来夫人面前晃,就是事先想过后果的,虽然说徐成欢死了,府中上下都是素色为主,可是她想着这衣服不过是小事,侯爷就算不高兴,最多是斥责她几句,而她能讨得侯爷欢心才是最重要的,却万万没想到一见侯爷的面儿就遭到了这么严厉的训斥!
威北候看着平日里还算可心的小妾,目光里充满了疲惫和漠然。
这么不省心又愚蠢的妾室,想必平时也给夫人添了很多堵。
“既然连错在哪里了都不知道,那就直接发卖了吧。”
发卖?!
院子里的人连同要去拉朱姨娘的婆子都惊在了当场,朱姨娘和徐成意更是如同遭到当头一棒。
“爹爹您在说什么,你竟然要将娘发卖?”徐成意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威北候一双虎目直逼徐成意:“你叫她娘?谁准你叫一个低贱的妾做娘的!”
情急之下的徐成意把平日里私下的称呼叫了出来,没想到父亲盛怒之下连这个也要计较,徐成意觉得委屈却不得不赶紧认错,谁让自己的生母只是个妾室呢!
“爹,是女儿情急说错了话,但是朱姨娘她有什么错,以至于你要将她发卖呢?她毕竟生了我和弟弟啊,您怎么能这么对她?”
徐成意和朱姨娘在府里从来都是行事张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朱姨娘生有一个儿子,这是除了世子以外威北候府唯一的男丁了,就凭这个,在上下人等的心中,朱姨娘的地位已经是不同了。
可是威北候却从不这么想。
“成意,看来当初我没有坚持把你养在夫人身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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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了,果然是妾室带出来的女儿,你的规矩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徐成意的一双妙目顿时蕴满了泪水,本来身为庶出,已经是她作为贵女最大的硬伤了,现在还被自己的父亲这样毫不客气地揭开疮疤来说,心中的痛苦即刻达到了顶点!
身后徐成如听见动静已经赶了出来,也听到了威北候这样不留情的斥责,心中不有物伤其类的感觉,连忙拉住了要顶嘴的徐成意:“二妹妹,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了……”
徐成意从小仗着姨娘比较得宠,在府里从来没有像徐成如那样受人冷眼过,再加上夫人从不理会他们这些庶出子女,早已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哪里听得进去姐姐的劝,当下梗着脖子站在了威北候面前大声质问起来:“父亲,您说我没有规矩教养?难道父亲要把我的生母卖掉就是规矩吗?”
“不错,这就是规矩!妾通买卖,原本就是我大齐朝的律法条文,这个贱人目无国法家规,我要将她发卖,谁敢说半个不字?”
威北候冷漠的声音让徐成意呆住了。
妾通买卖?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的生母原来是这样低贱,可以任人买卖!
她却不知道,朱姨娘原本就深恨自己的出身低贱,在儿女面前从来不会提及这一点,她只是一味地告诉女儿,只要侯爷宠爱她们,那么就算是正室夫人,也不得不让她们三分的!
现在威北候无情的样子却戳破了那些谎言,徐成意震惊过后转眼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出身低贱的生母,如果这个生母再被发卖,那么她徐成意这辈子,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她朝着朱姨娘瞥去了厌恶的一眼,却不得不想办法保住朱姨娘!
“父亲,就算您说得都是对的,但是朱姨娘只不过是穿错了一身衣服而已,您何至于这样?”
“只是一件衣服吗?国孝家孝两重重孝,她这件衣服,会为我们候府带来什么样的灾祸你知道吗?于国法来说,徐成欢是皇后,她和你都是臣民,于家规来说,成欢是你的嫡妹,是她的主子,你们穿这样的颜色,既是大不敬,又是对主子的不忠!前朝的时候,有人因为穿衣的颜色不对被下旨斩首的事情不是没有过,我候府养不起这样胆大妄为的妾室,你如果再有半句废话,就去家庙清修吧!”
这是威北候第一次跟自己的庶女解释这么多,也让他对这个庶女充满了失望:“我给你们姐妹三人请了同样的女夫子,从小悉心教导,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可是现在,成意,我对你真是失望……你的嫡妹刚刚故去,你的嫡母卧病在床,你不想着去侍疾,抚慰,却这样跟着一个低贱的姨娘胡闹……你的心,都长到哪里去了!”
威北候黯然神伤地越过女儿扬长而去,进了夫人的卧房,再也不想多看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父亲……”徐成意还想追上去,徐成如却死死地拉住了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二妹妹,你不要再惹恼父亲了!难不成你真的想去家庙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你知道父亲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的!”
徐成如连着几句劝说总算是制止住了徐成意,但是徐成意满脸的泪水涟涟又让她心生同情。出身这种事情,她们作为庶女,又有什么办法?要是能选择,谁不希望自己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
“可是大姐,我不能就这么让她被发卖了啊!”
徐成意泪眼朦胧地看向被堵住了嘴呜呜挣扎着被往外拖的朱姨娘。
这就是妾室的地位,什么得宠,什么有子女做依仗,现在就因为怕惊扰到夫人,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会给!
徐成如难得不淑女地跺跺脚:“去找二弟啊,我们是女子,父亲面前说不上话,成乐可以啊!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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