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威北侯夫人感念她嫁入侯府之后,婆婆一直对她颇为慈爱,也就满口应了下了。
等到威北侯太夫人的事情过了,威北侯夫人原打算给这林婆子一大笔赏银,几个庄子,再放了他们一家子的奴籍,也对得起太夫人的嘱托了。
可林婆子只说舍不得主子,不想离开威北侯府,只求放了她儿子一家的奴籍即可。
威北侯夫人当时想了想,知道这种不愿意脱籍的事情也是有的,也就同意了。
毕竟威北侯府有脸面的奴仆走出去,面子上比一般平头百姓家的人还体面几分。
况且这林婆子伺候了太夫人一辈子,在侯府也就是极有脸面的了,就是侯府的小辈见了她也要敬重几分。
而她的亲生女儿又跟着徐淑宁进了宫,她若是继续留在侯府,余生的日子也就跟一个安详尊荣的老封君差不了什么了。
于是威北侯夫人就专门拨了侯府一个上好的庄子供她荣养,她儿子一家也命人好生照看,一应的赏赐份例也照着从前太夫人在的时候。
只是这么些年,林婆子身体渐弱,一直本本分分地待在庄子上,只逢年过节让儿孙来侯府请安,时日一长,提起这林婆婆,威北侯夫人倒还真是一时之间唬住了。
待到明白过来,不由得心头大怒!
“自太夫人去后这些年,我也半分不曾亏待与她,她却如此兴风作浪!”
威北侯夫人命人即刻去庄子上接人过来审问。
她只念着婆婆的情分,却没想到旁人却根本不念她的情分!
至于面前跪着的一干人等,那个挑事儿的婆子和传话的丫鬟直接就被威北侯夫人下令发卖出去,家人一概拨去做苦役。
人往高处走,她们想得银钱,想得个好姻缘,都不是坏事儿,可这样背主,在侯府中生事,就万万容不得!
而耿婆子,威北侯夫人则是命人去寻了账房管事老耿,一并把他们交给威北侯处理了。
“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却还是连‘谨慎’两个字都学不会,且看侯爷如何处置吧,得说我发作了他的心腹。”
白成欢一直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威北侯夫人如同从前一般雷厉风行地清理家中事务,佩服之余,听了这话,却有些担忧。
娘亲这段日子和爹爹好不容易融洽了些的关系,到底是又因为朱姨娘今日这一场闹事回到了原点。
而虢州那个娘亲的幸运,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的。
侯府到林婆子在的那个庄子上并不十分远,到了晌午,派去的心腹仆妇就回来了。
只不过也没能带回林婆子,神色间十分不安:“夫人,那林婆子前几日忽然生了场重病,如今,已经是昏迷不醒,起不了身,也问不了话了,看着像是没几天好活的光景,她家里人正要报到侯府来呢……”
威北侯夫人脸色阴沉:“那个背主的丫鬟说,这事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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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她去那个庄子上探望她那个瞎眼娘的时候,林婆子亲自交代她的,这才几天,就病的起不来了?”
“奴婢也觉得不对,怕她路上颠簸再没了,这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也没强带她回来,但也另找了大夫给她瞧病,那大夫却说,这是中了慢性的毒了,要是不好好救,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人就该悄无声息地没了。”
“中了毒?”白成欢立刻觉出了蹊跷:“谁好端端地会去毒害一个无关紧要的婆子?会不会是林婆子背后还有人指使,怕事情露了痕迹,才对林婆子下手?”
威北侯夫人冷笑点头:“不错……既然是如此,那就我还偏偏就要把这林婆子救下来,好好地问一问,到底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弄鬼!”
“去,拿帖子,请了侯府最常用的张大夫,去一趟庄子上,务必给我保住这林婆子的命!想就这么抹平了痕迹,没这么容易!”
威北侯夫人眉目凛然,那领了这趟差事的仆妇却是松了一口气,赶忙出去各处忙活了。
威北侯夫人又拉了女儿的手,教导她:“成欢,你看,这当家理事,是半点松懈不得,当日你一去,娘亲仿佛被人摘了心肝一般,什么神都没了,病了一场,就让这侯府多出这么多空子。你日后若是自己当家,也要谨记,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后宅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虽然女儿死而复生,经了一场大难,可威北侯夫人可不认为眼前正值妙龄的女儿这辈子就只剩下跟萧绍昀算账这一件事。
这账且慢慢算,女儿的以后,还是要打算起来的。
白成欢垂头笑,窝在了威北侯夫人的颈边。
“娘亲,我是再也不会离开侯府的,以后有娘亲在,我才不怕!”
威北侯夫人真想趁机劝劝女儿,让她考虑考虑以后,可想了想,还是改了口:
“罢了,娘亲在一天,就为你打算一天,有娘亲护着你,你什么都不必再怕了……”
“那娘亲以后还是少疼女儿些吧。”
白成欢仰起头,半真半假地笑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威北侯夫人诧异极了。
白成欢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娘亲,不管这林婆子背后的人是谁,如今都是有人想要对侯府不利。女儿的话娘亲不妨认真想想,若是真有人盯着咱们侯府,娘亲却待我还如同从前那般,那迟早会有人看出这其中的蹊跷。”
威北侯夫人神情黯淡,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至于怎么做,她到底没说。
明明是她的女儿,却连对她多好上几分都不行了……
林婆子病重的消息,不仅仅是威北侯府知道了,身在宫中秀容很快也知道了。
她求到了淑太妃跟前。
“太妃,奴婢的娘病了,奴婢想回去看看。”
淑太妃有些不大相信:“前些日子你出宫看你娘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秀容忍了又忍,到底没在宫里不顾体统地哭出来,但是满心的心酸还是止不住:“奴婢的娘年纪大了,体弱多病是常见的事情,奴婢只担心,是不是夫人那边发现了什么,对她下了毒手……”
淑太妃眼中顿时寒光湛湛。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母亲当年交托给她的人,石玉珍若是真敢下手,本宫定要治她一个不孝之罪!”
“太妃,为了奴婢的娘,不值得再牵扯出您的事来,不如奴婢先回家去看看,再做定夺。”
秀容心急如焚,只想早点回去看看,就怕老娘若是真有个万一,她却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了。
淑太妃也冷静了下来,同意了。
如今明显石玉珍掌控了侯府,而她在这深宫之中,已经没有了臂膀,又没有先帝在身后撑腰,若是硬碰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让秀容先回去打探一番也好。
徐成霖约了萧绍棠,两人先是找个了雅静的酒楼吃了饭,喝了酒,又城外跑了一圈马,各处逛了逛,直至太阳偏西,才散了各自回家。
萧绍棠羡慕无比地望着徐成霖的背影,真想跟他回威北侯府去。
如今白成欢回了侯府,想要见上一面是越发地难了。
可这事儿,此时还真急不来。
徐成霖与萧绍棠分开,刚转过街角,迎面就遇上了永昌伯世子林典。
林典正四处找徐成霖呢。
“成霖,刺杀孝元皇后的刺客抓到了!”
从宫中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想着赶紧来告诉徐成霖。
徐成霖如今不受皇上待见,还赋闲在家中,朝堂上的各种消息就来自于这些旧友。
此时忽然听林典这么说,他立刻就愣住了。
萧绍昀,他终于找好替罪羊了吗?
白成欢正在屋子里画花样子,准备亲手给威北侯夫人绣一方帕子。
徐成霖忽然闯了进来,惹得摇蕙和阿花一阵不满。
就算是亲兄妹,这长大了也该知道男女有别,有所顾忌,更何况这义兄。
白成欢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心里知道,若是没有急事,哥哥也不会这样失礼。
“哥,发生什么事了?”
白成欢放了手里的花样子,抬头看着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哥哥。
话到嘴边,却有些难以启齿。
徐成霖愤怒而心痛:“皇上已经对朝臣宣布,刺杀你的刺客抓到了,照他的意思,这刺客,是宁王派来的。”
“宁王?”
白成欢也有片刻的错愕,但是她却没有徐成霖那样波动的情绪,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所有的恨与不甘。
是啊,既然对天下人都说了,皇后是遇刺而亡,那最终若是不抓个刺客出来,总归是不好对天下人交待。
“他既然如此说,侯府就当做是宁王派来的刺客吧。毕竟,他总不能对天下人说,是他亲手杀了他的皇后吧?”
白成欢这样的平静如水,反倒让徐成霖心中更加难过起来。
“成欢,总有一日,哥哥会为你讨回应有的公道。”
白成欢笑了笑,笑容里却像是带着无限的凄楚:“哥哥,我相信你,迟早的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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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们会做到。只是这件事,宁王当真是无辜……若是他有断头的那一日,我们去送送他,也不枉他背了这个名声。”
徐成霖静悄悄的出去了,他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这被伤透了心的妹妹。
白成欢却再也无心画下去了。
湖水一波一波,将清风送到欢宜阁窗下,也不知道这流水还是不是那一年的流水,这清风还是不是那些年的清风。
一切都被萧绍昀毁得一干二净了。
萧绍昀,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要是你,亲手杀了我!
假如他是派了别的人来,不要就那样亲自对她动手,或许这一刻,他说是宁王派来的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假如?
自从上次被白成欢说了一通,晋王这些日子乖的很,已经很少踏足侯府,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关于刺客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跑来了侯府。
“成欢姐,皇兄抓到了刺客呢,这下,你的仇可是报了!”
这样一来,成欢姐对皇兄的心结,大概就没有了吧?
“你觉得真的会是宁王吗?”
“皇兄既然说是他,那肯定就是他,他不是一直都嫉妒成欢姐你对我好,嫉妒侯爷支持皇兄,而不是支持他吗?他肯定是以为,只要你不在了,侯爷就不会再支持皇兄,他就有机可乘了!”
晋王分析的头头是道,白成欢不置可否。恐怕大部分的朝臣也是这么想的,萧绍昀才敢如此让宁王背了这个黑锅。
“嗯,那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到此就结束吧。”
晋王很伤心。成欢姐还是不打算回到皇兄身边去了。
可是面对白成欢平静的神情,他也同徐成霖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成欢姐,不会是对宁王那个家伙也心软了吧?
秀容出宫去侯府的庄子上,淑太妃却对前来请安的安竹林笑道:“你看,如今的侯府,比从前还要严苛上几分呢,你真的敢去侯府吗?”
安竹林站在原地,一丝惊慌都没有,抬了头傲然道:“我又有什么不敢去的?太妃您不是说了吗,徐成欢谁也不怕。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淑太妃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有了几分徐成欢的神韵了。”
“太妃错了,不是有几分徐成欢的神韵,而是,我本来就是徐成欢。”
安竹林眸光深沉,与从前判若两人。
淑太妃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
夜里,萧绍昀一个人在皇宫里漫步,灯火通明中,远远的望见一个人在太明湖畔的花树下站着,衣衫随风起舞。
“成欢?”
刹那间,萧绍昀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章一半的魂魄
但他奔到近前,才发现那一身红色锦纱衣裙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成欢。
花树下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继续转过头去,忙着手里的事情。
萧绍昀借着太明湖畔的灯火,看到她手中似乎有一根细细的东西。
安竹林努力地踮起脚尖,将手中的红线向花树的枝桠上挂上去,却次次徒劳无功。
“你在做什么?”萧绍昀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抖。
但是安竹林发现了。
果然,前世徐成欢传说中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真的……
她仰起脸,看到萧绍昀高大的身影把她全数笼罩,但是她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欣喜,反而带上了些不悦的嗔怪。
“皇上今年的七夕把臣妾忘了,臣妾又不能出宫去,只能自己想办法,在这树上,挂上一根红线,好让月老记得,把臣妾和皇上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
女子甜美温柔的声音散落在夜色里,萧绍昀眼角,却渐渐泪光浮现。
“成欢,你真的是成欢……”
无数辛酸凄苦涌上心头,萧绍昀像是终于到达了终点的旅人,伸出双臂,将眼前的女子紧紧搂入怀中。
红线相约,生生世世,除了他与成欢,这时,应是没有任何女子能够知道!
习惯了前世徐成霖的臂膀,安竹林下意识的反应是抗拒的。
可是萧绍昀身上的龙涎香味道一缕缕地钻进她的鼻中,这带着尊贵与飘渺的味道,让她逐渐放松下来,安静地伏在了萧绍昀怀中。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所求的吗?
此生她再也不是徐成霖那个病弱无闻的妻子,她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詹士春远远地看着摘星阁上相依偎着低声私语的两人,皱纹遍布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詹大人,您也不必觉得失落,皇上能亲自找到皇后的魂魄寄生之人,也是咱们大齐的福分,您为此事尽的心,尽的力,皇上必定不会忘记的。”
刘德富也一起候在摘星阁下面,不过与詹士春的面无表情比起来,他堪称喜上眉梢,一张白胖的脸笑意盈盈,藏也藏不住,与平日的不动声色相去甚远。
他实在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孝元皇后的转生者是谁,只要皇上能认准了一个,从此不再被这妖道所蛊惑,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詹士春并不以为杵,甚至还点点头:“刘公公说的是。”
是啊,若是皇帝此时认准了这安竹林就是孝元皇后转生,那他这个招魂的人就没什么用了,什么招魂台,什么选秀,此时都可以半途而止,与他一起成为大齐最大的笑话了。
而皇帝,怕是早就对他起了杀心了,萧家的人,除了当年的秦王,其余的,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好人,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可他詹士春,改名换姓,隐藏容貌,孤苦一生,就为了成为大齐的笑话,就为了死在萧绍昀的手里吗?
这盘棋,无论杀出什么样的棋子,都没有用了。
他必将致萧家的人于死地!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摘星阁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你六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没事的成欢,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有我在,你会慢慢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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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昀带着安竹林来了摘星阁,却发现她并不记得这是哪里,也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
月在中天,萧绍昀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
尽管不一样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再去怀疑什么。
没有人接近过安竹林,也没有人刻意教过她什么,她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都是凭空出现在她脑子里的。
她如是说,萧绍昀也是相信的,暗卫已经查探过,的确如此。
甚至,她也确实是和前些日子刚进宫之时大不相同了。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的身体里,潜藏着成欢的三魂七魄,成欢只是累了,想要慢慢苏醒?
终有一日,怀中的这个人,会慢慢地变成他记忆中的那个成欢。
他们再也不会经历那样充满艰难磨难的前世,他们一定能得到一个真正圆满的今生。
安竹林乖巧地任由皇帝宽大的衣袍为她遮去这高空的夜风,仰头凝望着萧绍昀温柔如水的眼神,而后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坚实的胸前,一轮明月倒映在她的眸中,散发出有些迷醉的神采。
从来没有人带她看过这样美的月色。
前世,在安国公府,她只是一个病的要死,拖累所有人的不详之人,在威北侯府,她只是一个被徐成霖客气相待的夫人,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温柔以待,小心呵护。
她看过的所有月色,只是在被徐成霖抛弃在庄子上之后,夜深人静时凄寒冷清的孤月,如同她那黯淡的一生。
徐成欢,若是你不死,你的确,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
可惜,你死了,活着的人,是我。
安竹林无声地笑了笑,轻启红唇:“皇上,臣妾想回去看看爹爹和娘亲,您可否准了臣妾?”
“你想念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了?”萧绍昀低头问道。
语气很轻,像是怕惊到她,可安竹林的心底还是沉了沉。
还是没有把她完全当成徐成欢啊。
可这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皇上,臣妾是想侯府的爹娘了。”
安竹林努力地回想着前世每次徐成欢摆着皇后仪仗回府,却像个孩子一样呼唤爹娘时候的样子。
却瞥见萧绍昀的脸色倏然就变了。
“他们既然不认你,你何必再回去。”
萧绍昀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调变得有些冷。
他是永远都不会让成欢知道那些黑暗中的龌龊的,可是,威北侯府的人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才不在意成欢是否能回来,也不会像他一般将成欢放在心上。
安竹林察颜观色,有些后悔,可话已经出口,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了。
“皇上,爹娘和哥哥不肯认我,肯定是不敢相信我还能再活过来,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容易让人相信,我不在意的,我只想回去看他们一眼。”
月光照在怀中女子的脸上,是和从前一般的天真和孺慕。
“既然你想去看他们,那明日,朕就陪你去一趟威北侯府,只看他们一眼,咱们就回来。”
他不喜欢成欢这样牵挂那些所谓的亲人。
成欢在这个世上的至亲之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安竹林心里极为不明白,明明前世,萧绍昀是和徐成欢一般对威北侯府亲厚有加的,为何今生却成了这样?
等萧绍昀带着安竹林走下摘星阁的阶梯时,刘德富看着被萧绍昀护在臂弯中的安竹林,赶忙上前,对着她行了一礼: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恭贺皇后娘娘安然归来!”
安竹林微笑着点头:“刘公公礼。”
刘德富一直是萧绍昀身边最受宠信的内侍,若是能向着她,那是再好不过。
詹士春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几乎笑出声来。
徐成欢的魂魄,连他都找不到,又怎么会真的转生在这个女子身上?
萧绍昀抬眼看了看詹士春,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讶然。
事已至此,留着詹士春好像是真的没什么用了……
“詹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怎么还不向皇后娘娘行礼?”
刘德富一向跟主子心意相通,皇上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
詹士春俯身向皇帝行礼:“恭喜皇上,孝元皇后的魂魄,已经被皇上找回了一半。”
“一半?你这是何意?”
萧绍昀紧紧盯住了詹士春。
詹士春看了一眼安静不语,眼神中却透出几丝慌乱的安竹林,恭敬地答话:“当日孝元皇后身故,事发突然,臣设坛做法,总归是晚了几分,孝元皇后的魂魄就有些涣散,如今招魂台尚未完工,孝元皇后的魂魄又怎么能顺利归来?不信皇上可以问问安小姐,是不是虽然以为自己是孝元皇后,但却遗忘了很多事情?”
安竹林一张俏脸顿时没了血色,萧绍昀更是神色大变成欢的魂魄,居然只回来了一半?!
詹士春重新深深低下头去:“而孝元皇后这一半的魂魄能这样早就归来,想必,也是因为皇上诚所至的原因,是以,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萧绍昀虽然震惊,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来詹士春还要留着了,他所说的,并没有差错。
安竹林不记得很多事情,他只以为是成欢没有彻底醒来,原来却是只有一半的魂魄。
“那皇后的另一半魂魄,又在何方?何时才能归来?”
萧绍昀的心又被悬在了半空。
詹士春回答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招魂台尚未建成,臣与上天无法沟通,并不能知晓。”
萧绍昀不语,随后却点了点头,一副显然是相信了的样子。
“朕会下旨督促工部,尽早赶工的。”
刘德富震惊得瞠目结舌。
这妖道!这么三言两语,怎么就又把皇上给哄了!
可惜刘德富是觉得皇上受了骗,萧绍昀自己却不这样觉得。
找到詹士春,是今生的事情,可是詹士春有能力为成欢招魂这件事,他却是前世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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