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成欢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让父母知道的。那是他们知道他们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其实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他们亲生的孩儿早已经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夭亡,他们必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而成欢,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已经够悲惨了,徐成林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今生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皇宫中,萧绍昀虽然看着安竹林的目光改变了不少,可心底深处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罢了,左右只有成欢一半的魂魄,自然是不能够一模一样的。
安竹林依然被皇帝安置在了淑太妃的慈宁宫中,并没有入住昭阳殿。
安竹林不由得十分失望。
威北侯府都已经承认她了,为什么皇帝就是不能完全相信呢?
可进了慈宁宫,一看见徐成意,她立刻就换了副骄矜的神色。
“安竹林,你好不要脸,居然跑去侯府逼着我父亲承认你是徐成欢,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不是徐成欢!对于徐成欢来说,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徐成意听说皇帝亲自陪着安竹林去了威北侯府,心肺都要气炸了。一见到安竹林就连珠炮一般指责了起来。
若是平日里,安竹林还想要装一些乖巧温顺,听到这般的讥讽辱骂,最多就是委屈的红了眼眶,并不会十分认真地去跟徐成意计较,因为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并没有计较的底气。
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和侯府,终于全都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她就是徐成欢,她还怕什么呢?
“徐成意,在我生前你就与我诸般不对付,在我死后,你又妄图勾引皇上,你更应该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这个妹妹吗?”
安竹林的腔调是十足十的徐成欢,徐成意听了感觉十分可笑,只是还没笑出来,就被安竹林的下一句话说的变了脸色。
“听说你当初得以进宫,是因为你将我生前的如意结送给了皇上,被皇上挂在了这摘星阁作为招魂所用。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进宫前将如意结送给了你?”
安竹林似笑非笑地围着徐成意走了一圈,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明明是将如意结送给了大哥,那你呈给皇上的那一枚,又是从何而来呢?”
昨夜皇上带她去摘星阁,还指着那枚如意结说,她的魂魄能够顺利归来,多亏了这枚如意结作为招魂的引子。
可她明明记得,前世徐成欢嫁入宫中,她之前常年带在身上的那枚如意结是送给了徐成霖,被徐成霖时时带在身上,也成为了她最痛恨的物件。
而今生,徐成欢也不可能改变前生的轨迹,能将如意结送给一直与她并不对付的徐成意。
“那枚如意结,根本就是假的!”
安竹林语气铿然地做了结论。
她挽了挽手臂上的轻纱,轻移莲步,走上了慈宁宫大殿的台阶,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徐成意,唇角尽是傲然与快意。
徐成意虽然在侯府的时候对徐成如放狠话,表明自己并不害怕这件事情被揭穿,可实际上,欺君是要掉脑袋的死罪,死到临头,谁人能够不害怕?
徐成意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安竹林:“你胡说!徐成欢明明就是把如意结送给了我!我是她的二姐,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自然是送给我,又怎么可能送给大哥一个男子?你到底是何方的妖孽,这样冒充成欢?”
安竹林对上她的目光,毫不畏惧,反而有一丝轻蔑。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那好,咱们这就去见皇上,皇上总能弄明白,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说完一拂袖,也不管徐成意是如何的错愕恐慌,就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向着昭阳殿的方向走,身后两个宫女知道她如今是皇帝放在心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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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居然也不敢相劝,只能跟着疾走。
“安竹林,你胡说什么!你给我回来!”
恐惧瞬间笼罩了徐成意全身上下,她失声嘶喊起来,安竹林却连头也没有回。
她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对徐成意动手的,此时却觉得机会难得。
既然迟早都要解决徐成意,晚动手自然不如早动手,今日若是能一举解决了徐成意,也算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慈宁宫正殿的门内,淑太妃听到院中的吵闹声,就立刻起身,却还是晚了片刻,只看到安竹林袅袅婷婷的背影。
“果然是得势就猖狂,还未飞上枝头,就已经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让她知道些深浅,也是本宫的份内事。秀容,替本宫更衣,咱们也去皇上那里瞧瞧!”
淑太妃最恨别人利用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偏偏安竹林此时一冲动,居然忘了徐成意再是庶女出身,也是淑太妃的亲侄女。
即使心中再不喜欢徐成意这这个侄女,安竹林的态度,也像是一巴掌打在了淑太妃的脸上,让淑太妃心中恼火万分。
“姑姑,姑姑救我!”
徐成意听得淑太妃如此说,就像遇见了救星一般,立刻扑倒在淑太妃脚下,紧紧抓住了她的群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淑太妃厌恶的看了徐成意一眼,斥道:“当初进宫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么?此时被人一吓就这样了?没用的东西!”
徐成意虽然如今触怒父母,可她到底还是威北侯府的人,是绝对死不了的。
只是到底是庶女出身,见识有限,色厉内荏还可以,真要遇到点什么事,就是草包一个!
安竹林到了昭阳殿,却被刘德富拦在了门外。
“安小姐,皇上今日出宫一趟,颇感疲乏,刚刚午睡,此时打扰,怕是不太妥当,您有什么事儿,告诉老奴,老奴等皇上醒了,就立刻禀报皇上。”
这声“安小姐”这让安竹林脸色难堪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聋了还是瞎了?威北侯府明明已经认了她,为什么还口口声声的“安小姐”?
“刘公公,可是本宫记错了?昨夜,您似乎并不是这样称呼本宫!”
那一声“皇后娘娘”,至今还在她的耳边回荡,让她心醉神迷。
刘德富却是一本正经:“安小姐说的是,老奴昨夜乍然听闻,您是皇后娘娘转生之人,不胜欣喜,一时激动之下没有思虑周全,今日皇上说了,圣旨还未正式颁下,就只能暂时委屈您一些,称呼您一声,安小姐。”
刘德福做了多年内侍,语调柔和,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也让安竹林气结却挑不出不是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金砖
刘德富自小进了宫,一路摸爬滚打受人白眼,历尽艰辛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作为皇上最宠信看重的大太监,按规矩刘德富见了大小主子都要毕恭毕敬的,可能不能让他真正从心底敬服,就另当别论了。
安竹林想要取代孝元皇后,这事儿是好事儿,可她若是想拿他做筏子立威,那就十分不好了。
昨夜是有詹士春在,他才尊称了一声“皇后娘娘”,若是今儿还这么喊,可就成了笑话。
安竹林岂能看不出刘德富的轻视之意,可她又能如何呢?
若是眼前这个人从中作梗,她根本是连皇帝都见不了。
如今只好先忍了,待日后她在宫中根基深厚了,再来拾这老奴不迟!
“刘公公如此说,也十分有道理,名分未定之前,的确是不好胡乱称呼,乱了规矩体统。”安竹林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那我什么时候能见皇上?”
刘德富仰头看了看天:“这个倒是不好说,皇上午睡一向是没什么准儿的,睡到什么时辰老奴倒是真答不上来。另外,皇上刚刚睡之前,有件事嘱咐老奴去做,老奴还有差事在身……”
说着十分诚恳地建议:“不如安小姐先回去,等老奴办完了事儿,若是皇上醒来了,即刻向皇上禀告。”
安竹林抬了抬下颌,也望了望天,气定神闲:“那公公自去忙,我就在此处等候皇上醒来,这昭阳殿,也并不是只有公公能服侍皇上。”
若是此时回去,岂不是让徐成意笑话?今日既然跟徐成意撕破了脸,那就不能就此偃旗息鼓。
安竹林特意看了刘德富一眼,往一边挪了挪,却并没有挪到檐下的阴凉处,而是正正好挪到了那太阳光毒辣辣照着的地方。
刘德富心中就起了恼意。
安竹林这是刻意想晒上一会儿,等皇上醒了,好因为心疼她而重重责罚他吧?
刘德富嘴角撇了撇,向身后扬声道:“小豆子,去,给安小姐拿把伞撑着。”
就有他身后侍立着的小太监赶紧拿了把遮阳伞出来,正要过去撑着,安竹林身后的宫女也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刘德富就笑道:“都说女儿家容貌最重要,安小姐倒是与众不同,不惧日晒风吹。”
安竹林神色不变,只静静站在原地,也不答话。
皮相这东西,自然重要,可对于此时的皇帝来说,重要吗?
刘德富也不再去管安竹林,转身叮嘱了当值的几个徒弟,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这安竹林身上,或许是有些蹊跷之处,但定然不是孝元皇后。
若是按着孝元皇后的性子,他这拦着与不拦是一样的,孝元皇后就敢直接进去,才不会在这里傻兮兮地晒太阳玩什么苦肉计。
就算一个人魂魄不全,这些天长日久养成的习惯,却不会就这么轻易没了的。
就如同他,心中再如何想,见到这宫里的人先露个笑脸出来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再来,皇上心中,怕也是因为詹士春的话有了疑虑。
若是孝元皇后从前来宫里,皇上十次有九次都是片刻不离地看着,就算不在一处,孝元皇后也有随时都可以见皇上而不必等通传的特权。
可这次,皇上可是还把安竹林放在淑太妃那里,安竹林的一切一如从前。
只是这威北候府,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认了安竹林这个女儿,这也太……不像是威北候那两口子的性子了!
不过皇上,好端端的,才从威北候府回来,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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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召那白成欢进宫,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刘德富一边琢磨这事儿的奇怪之处,一边出了宫。
威北候夫人一听皇帝居然又要成欢进宫去,这刚刚安稳了没一会儿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是都认死了那个安竹林了吗?”
威北候夫人气的心口痛。
白成欢急忙上前安慰:“娘亲不必心焦,不过是进宫一趟,他若是有旁的心思,之前也不会走的那般利落。”
“不去,让人告诉皇上,你还未痊愈!”威北候怒火丛生。
白成欢却是摇头。
“总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他这样前脚走,后脚又召我进宫,必定是有蹊跷,我去一趟,也好知道到底为着什么。”
说完就起身,准备回去更衣梳妆。
徐成霖站在门外,望着争执的家人:“父亲母亲不必忧心,我这便陪成欢进宫。”
威北候只以为他是要跟着保护成欢,也没有再阻拦,只无力地挥了挥手。
这样被皇帝以君臣的名义压着的憋屈日子,还要过多久?
徐成霖告别父母,陪着妹妹一路走回去,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出来。
不过白成欢一见他的这身衣服就惊讶不已。徐成霖正是穿了一身贴身的软甲,一股男子的硬朗阳刚之气扑面而来,跟这些日子轻袍缓带的贵公子模样比起来,让白成欢眼前一亮。
只不过,去朝见皇帝,需着正装不假,可这战甲,也太过闷热。
“哥哥,这么热的天气,你怎么穿战甲出来了?”
徐成霖伸手,想要摸摸妹妹的头顶,却蓦然发现,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如今的妹妹,已经到他的下巴处了。
他笑了笑:“这战甲许久不穿,怕它生锈,索性穿一遭,无妨的。”
白成欢觉得这样的理由好牵强。
可此时刘德富已经等在前厅多时,已经容不得哥哥再回去换衣服了。
刘德富一看徐成霖也要跟着去,有些为难却也没有一口驳回。
皇上如今对徐家的态度,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罢了,到了宫中,禀告了皇上再说吧。
到了宫门处,刘德富恭敬道:“白小姐先随咱家进去,徐世子稍后,咱家这就去禀告皇上,皇上若是召见,自然会让人来召您进去。”
徐成霖抱了抱拳:“有劳公公照看舍妹了,刘公公还请禀告皇上,成霖想履行当年东窗之约,皇上可能允准否?”
白成欢疑惑地转过头:“哥哥,你与……皇上,有什么东窗之约?”
哥哥与萧绍昀自幼关系要好,她是知道的,可这一宗事,她是当真听都没听过。
徐成霖眨眨眼睛:“若是哥哥能见到皇上,你自然就知道了。”
刘德富也聪明地没有追问,只躬身应了,带了白成欢进了宫门。
远远地,刘德富就看见昭阳殿前又多了两人,不过那两人倒是站在廊檐下,正是淑太妃与徐成意。
这大正午的,宫里倒是难得这么热闹。
刘德富立刻又端起一个笑脸,迎了上去。
淑太妃却是对上前请安的刘德富看都没看一眼,随意说了句“礼”,却把眼神放在了跟在他身后的白成欢身上。
“白成欢,你怎么来了?”
徐成意对嫡母的这个义女天然地不喜欢,一看见她立刻就脱口质问。
白成欢?
淑太妃不言语,只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成欢。
朗朗晴空,碧蓝如洗,皇宫的高墙大院之内,光亮点点的地砖之上,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俏生生立着,看到淑太妃看过来,并无一丝慌张,屈膝行礼:
“臣女白成欢给淑太妃请安,因奉皇上宣召,特此前来。”
安竹林也转过了头,看到白成欢,也是如同徐成意一般惊愕:
“皇上怎么会宣召你?”
白成欢看了一眼立于伞下的安竹林,笑容微微:“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并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原本以为只是要对付萧绍昀,却没想到,居然聚得这样齐。
面前的这三人,徐成意与安竹林,都不是安分的人,而姑姑淑太妃,娘亲却说她跟从前不一样了。
安竹林按捺住心底的不虞,深吸了一口气,道:
“皇上午睡还未醒,只能委屈你同我们一起等等了。”
“觐见圣颜,等候是本分,说不得委屈。”
白成欢回答得滴水不漏。
一边淑太妃心中就有了计较。
这个据说是一下子救了好几家勋贵女眷的白成欢,如今是侯府的义女,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原本以为她只是依仗着救命之恩得了石玉珍的青眼,没想到还是个伶俐的。
淑太妃站了这许久,觉得脚也乏了,就走到了安竹林面前,直视着她,道:“安小姐。”
安竹林看到淑太妃带着徐成意过来那一刻起,才恍然醒悟,自己要和徐成意过不去,多少是有些拂了淑太妃的面子。
可是事已至此,话都放出去了,她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况且,她已经得到了皇帝和侯府的认可,如今,她与淑太妃,不再是求人者与上位者的关系,而是一般地位的人。
是以安竹林眸光一闪,并无惊慌:“太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淑太妃却也没有疾言厉色,反倒是笑得颇为和善,眼神却往安竹林穿着致绣鞋的脚上看去。
“安小姐,你这也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这地儿,你再站着,恐怕是不妥。”
从安太嫔那个贱人身上,她就该知道这安家的人都是什么东西,眼皮子比那檐下的水洼还浅,偏偏她不信这个邪,活生生又喂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既是如此,她也不必再等着安竹林功成的那一天了!
“太妃此话何意?难道皇上的昭阳殿前,我连站一站都不行吗?”安竹林觉得淑太妃是想要羞辱她。
淑太妃抬手指了指那正耀眼如同一团火球一般的太阳,又指了指金光闪闪的地砖。
“按说,这昭阳殿前,你自然是能站得的,可这个时辰,你要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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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功夫,这砖地上,若是留下美人儿的脚印,却是十分不雅呢。”
安竹林立刻低头去看脚下,随即大怒:“淑太妃是在讥讽竹林过于沉重?”
她得胖成什么样儿,才能把这地砖踩出个印子来?!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淑太妃身后的徐成意听了这话,愕然一瞬,随即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姑姑这是在讥讽安竹林胖吗?
不仅仅是徐成意,就是一边跟来的宫女,也有人赶忙捂住了嘴。
可这安小姐,并不胖啊!
白成欢却并没有失了仪态,还是笑微微的神情,只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就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了。
刘德富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看淑太妃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只听淑太妃声音缓缓,柔和悦耳:“人常说起天家的富贵,都是金砖铺地,你可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安竹林一双如同秋水一般的妙目此时几乎快燃烧了起来,怒火彻底攻心:“那太妃的意思,是竹林不配站在这金砖上?我从前是国公府的嫡女,如今是侯府的嫡女,更是大齐的皇后,这皇宫,难道还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虽说是金砖铺地,可这哪里是金砖?!
淑太妃轻蔑一笑,正要说话,却听一边有人接了话。
“太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见原本站在安竹林后方的白成欢往前走了几句,不疾不徐道:
“安小姐如今身份贵重,别说金砖,就是造个金屋子给您住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金砖铺地,可不是真的就拿金子做的砖来铺地,这地砖,都是在桐油里泡过,干透了,才一块块铺上去,日光一照,金光闪闪,雅而不俗,可比那真的金砖还要美上几分。安小姐看看脚下,是不是?”
安竹林下意识地往脚下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应该是灰扑扑的青砖,的确块块闪光。
可她却更加恼怒这白成欢是什么出身?一个虢州小官儿家的女儿而已,居然也来她面前卖弄!
“这我自然知道,不必你来卖弄!”安竹林强辩道,语气已经十分恶劣。
白成欢睁大了眼睛,惊讶万分:“原来安小姐知道?那安小姐怎么还站在这日光曝晒的金砖上,站这么久?这桐油要是被晒化了,这地上留下安小姐的足印倒是小事,只怕若是鞋底糊上了桐油,伤到了安小姐的脚,皇上可要心疼了!”
安竹林一怔,随即赶忙往旁边挪了几步。
可她触目所及,只觉得到处都是光闪闪的桐油,还是被太阳晒化了的桐油,一时居然觉得无下脚之处!
要是她把这昭阳殿前的地上,踩得全是脚印,那岂不是会被人耻笑到死?!
安竹林慌乱之下,连忙往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疾走,之前安静娴雅的气质荡然无存。
直到她在徐成意的嗤笑声和宫女的窃笑声中重新站好,才又听白成欢惊呼道:“哎呀,瞧瞧我这记性,倒是害的安小姐白躲了,我忘了,这是在宫中啊!”
安竹林提着裙角瞪向白成欢,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听谁的?
“你到底是何意?”
安竹林怒瞪着白成欢,恼羞成怒。
白成欢却已经敛了笑容,垂头低声道:
“安小姐莫怪,我方才忘了,这里是皇宫,浸泡地砖所用的桐油必然与一般的桐油是不同的,若是太阳一晒就能化了,那工匠们可有多少脑袋才够砍的呢?所以方才是我想岔了,害得安小姐这样躲闪不及……”
安竹林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合起伙来耍我!”
什么金砖,什么脚印,就是想要看她出丑!
白成欢连忙摇头,语音却是冷淡:“你误会了,我并非存心。再说,只要安小姐立身正,除了你自己,谁又能让你出丑呢?”
安竹林想取代她,她乐见其成,可她要是如此嚣张地顶着侯府嫡女的名头行事,终归还是让人心中恶心。
只是她方才,真不该多这个话。
她从前每次进了宫,最亲近的人除了乔皇后,就是姑姑淑太妃。
看到姑姑的一举一动,她几乎就能猜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就是那一瞬间的出神,让她往前迈了这一步。
她瞥了一眼昭阳殿门内掠过的那抹明黄色,心底蓦然沉重。不是说萧绍昀午睡未起吗?
安竹林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怒道:“白成欢,你就是故意的,你别忘了,你如今是侯府的义女,你该称呼我一声姐姐,你却伙同外人来欺侮我?”
白成欢只貌似胆怯地地低着头不说话,徐成意却是按捺不住了。
“外人?安竹林你说谁是外人?淑太妃是侯府再正经不过的姑奶奶,我是侯府的二小姐,倒是你,才是死皮赖脸贴上来的外人!”
徐成意虽然也不喜欢白成欢,可此时跟安竹林比起来,白成欢简直顺眼多了!
“你自己孤陋寡闻,怪的了谁!丢你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可别扯上侯府让人为你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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