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萧绍棠身子晃了晃,但是并没有往后摔去,他嘿嘿笑了两声,依言坐好。
她并没有对他用十足的力气呢……他朦朦胧胧地想起中秋夜在威北候府的湖边,他们两人月下共饮,她似乎也推了他一把来着。
那带着花香的甜美气味仿佛又在鼻端徘徊,萧绍棠忽而有些遗憾,要是她用力推了也好,这样自己扑回来,这样也能再一亲芳泽……呸呸呸,自己怎么能这么想,这可是她最不喜欢的登徒子行径!
萧绍棠一个人端正地坐着,心中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天人交战了一时,看起来倒是很安静。
须臾之后,已经努力压下来情绪的白成欢开口打破了这分安静:
“至于今日的事情,隔墙有耳,回去之后我会写信告诉你,该如何做,你们再商量。”
萧绍棠眯着眼睛,眼珠子转了几转,高高兴兴地点头,也不说自己都听到了。
马车又走了一时,忽然停了下来。
白成欢心内算着时辰,应该还没到才是。
萧绍棠已经撩起了帘子,马车外,正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行人正好经过,阻住了马车与行人。
白成欢望了一眼,那一行衣衫破旧,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锁链,囚徒模样的人,正是曾经的惠郡长公主一家。
因为薛驸马挨了杖刑,耽误了这些时日才能上路去岭南。
曾经光慑人,骄奢跋扈的长公主,此时苍老憔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浑然是三四十的妇人。
曾经绫罗满身犹嫌不足的先帝爱女,如今唯有一袭布衣,一双芒鞋,背上背着一个灰扑扑的包袱,一手牵着神色茫然的儿子,一手抱着满面惊恐的女儿永妍郡主,跟在行动迟缓艰难的薛驸马身后。
见到路人围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萧惠郡一双凤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最终却眼如死灰,垂下头去麻木地面对着那些眼神,任由押送他们的兵卒厉声呼喝催促。
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桃花扇》中的曲词如今总算是懂了,从此以后只剩“残山梦最真,旧境难丢掉”。
白成欢转过头闭上眼没有再去看,人间滋味,最心碎莫过此。
她们都曾是煌然宫阙中那高高在上不知愁苦的人,可最后都跌落尘泥,终究要在这个人潮纷涌的路口,各奔前程。
不多时,马车又开始走动,白成欢才睁开眼睛,眼底的一丝悲怆早已不见。
可萧绍棠还是无端端地感到了她之前那一瞥间的伤恸,如同无形的丝线,慢慢绕在了他的心头。
这样说不出,道不明的伤心,依稀就是那晚她站在濒死的宁王身前之时空气中浮动的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呢?
萧绍棠望着白成欢,白成欢却已经放下了幕篱,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心底,却涌出一片片的迷雾。
她,不仅仅是虢州白家的疯女,除了新增添的詹先生亲女这个身份,她的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到了威北候府之后,马车粼粼而回,萧绍棠又到了另一家酒楼,那位詹先生会在此候着他。
第四百六十章承诺
詹士春与袁先生已经等了许久,但是心内并没有不耐烦。
一个他看好的少年郎,能将耐心和时间花在他女儿的身上,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萧绍棠踏进门的时候,不等他开口,詹士春还是讥诮地冷笑了一声:
“世子殿下可是听的够清楚了吧?”
萧绍棠只是微微一愣,就已经神色如常,笑道:
“詹先生客气,本世子也是有备无患。”
倒是袁先生站起身来向萧绍棠行了一礼,才回头对詹士春笑道:
“难道先生不觉得先生言行突兀,让人不大能相信吗?”
詹士春冷哼一声,没有再揪着这个事儿不放。
毕竟去了秦王府的地盘,那能说出口的话,就不怕被听到。
萧绍棠进来以后,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自称“詹先生”的人,并未从这张平淡无奇,扔人堆儿里都找不着的脸上看出半分与白成欢的相似之处。
萧绍棠想了想,若眼前人真是白成欢的生父,那还是要客气几分为好,遂面色放得平缓了些:
“詹先生与白小姐之间的事情,本世子不想去追究,先生所言之事,还请先生直言有何意图。”
如今招魂台修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詹士春的时辰自然是金贵的很,见他还算颇为有礼,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道:
“既然世子都听见了,那詹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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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瞒着世子,在下詹松林,钦天监詹大人是在下族兄,与秦王府结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图谋,只为了小女罢了。”
这话说得十分明白,萧绍棠自然立刻就懂了。
此人结盟的资本就是詹士春,此人结盟的意图就是白成欢。
只是这个人,詹松林……萧绍棠就回头看了袁先生一眼。
袁先生站在萧绍棠身后,神色微动,原来当年盛传已经再无后人的詹家,独子犹存,眼前的人,居然就是詹松林!
传说也是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可如今眼前的人
虽然难以将此人与詹松林联系起来,可想一想付寒,袁先生倒也能理解几分。
岁月如刀,刀刀割人老啊。也难怪他能认出付寒的真面目来。
袁先生见世子回头,就上前一步对詹士春拱手道:
“原来是当年京城有名的詹公子,还请恕在下眼拙!只是不知道詹公子何时成家,有了妻女呢?”
詹士春从前并不认识袁先生,但听对方如此说,想必当年也是在京城待过的人,对自己往事必定知道的不少,心内念头转了转,就沉了脸色愤然道:
“詹某妻子早已过世,不然也不能与小女离散多年……说来不怕袁先生见笑,当年詹某心上人被夺,一口郁气堵在心间,原本以为远走他乡便能忘却,可到头来,才发现,今生怕是至死不能释怀,是以,想借族兄之力,与秦王府结盟夺妻之恨,此生不报,枉为人!”
袁先生愕然地看向眼前沉郁愤然的詹先生,难不成这詹松林还在耿耿于怀淑太妃进宫之事?
袁先生当年混迹京城各处,自然听说过无数的小道消息,而这位詹松林,当年与如今的淑太妃,的确是有过一段情,甚至还传言有过婚约,可惜最后不知为何,先帝登基之后,淑太妃就进宫做了先帝宠妃,辜负了詹松林的一片情深。
若果真如此,詹松林对先帝的亲子满怀恶意,倒是顺理成章。
想想也是,那詹士春自从横空出现在钦天监以来,怂恿皇帝所做的桩桩件件,的确都是毁大齐根基的事情。
袁先生心内计较已定,就给萧绍棠递了个可行的眼色。
萧绍棠对袁先生的意思是领会了,但是他心中还有他的顾虑。
“听詹先生如此说,若本世子不应下也太过不近人情,但本世子想知道,詹先生说是为了白成欢,到底是意欲何为,可否明言?若是先生是为了她好便罢,若是先生欲要利用她有所图谋,那还请先生谅解,本世子不能答应。”
詹士春抬眼看去,只见俊朗的少年眼神坦荡荡,唇角微抿,神色间尽是坚决,足可见这话说出来,是绝无更改的余地的。
“世子的意思是说,若是对小女有一分不利,就不愿与詹某结盟?”詹士春看不出什么神色,重复了一遍。
袁先生就有些皱眉了,世子这又要为了白成欢耽误大事了?
萧绍棠却全然不顾袁先生的眼色,正色道:
“正是如此。虽则詹先生口称自己是白成欢亲父,但此事并无凭据,真假难辨,若是詹先生有其他想法,本世子自然是不能应下的。”
詹士春的目光就含了几分凌厉之气:
“世子可是想好了?”
袁先生心中一沉,觉得这事儿要糟!
在他看来,即使是这詹先生用白成欢来做托词,那也未尝不可,詹士春如今是天子近臣,虽然妖道的名声不好听,可若能得这样的一个人襄助,让他站到秦王府这边来,可顶的上千军万马!
他赞成世子求娶白成欢,也是有要拉拢詹士春的意思,可要是世子此时把话说死,那岂不是白功夫,不但没拉到同盟,说不定还会多个敌人出来!
“世子三思!”
袁先生不禁对萧绍棠出言提醒道。
萧绍棠却是充耳不闻,面色沉静,昂首道:
“想好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袁先生一阵揪心,却让詹士春舒心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同冰雪乍融,大地回春,萧绍棠与袁先生恍惚间从那双平淡无奇的双眼中看到了无上风华。
只不过这样的光华也只是一刹那,詹士春就敛了笑容,颔首赞道:
“世子爽快!既然世子如此说,那詹某也就只有一个请求,请世子给詹某一个承诺即可若他日事成,世子当以小女白成欢为正妻,并终生善待不得厌弃,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萧绍棠万万没想到詹松林的要求居然是这样,但是顷刻间他就反应了过来,胸臆一阵激荡,惊喜而惊疑,这样的要求,到底是为了白成欢,还是为了他?
这样的条件,于他而言,原本就是该当!
他不等袁先生说话,便毫无犹豫道:
“谨尊先生之意,我萧绍棠今日起誓,若能以白成欢为正妻,终生不离不弃,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袁先生阻拦不及,简直要当着詹松林的面儿跺脚了!娶白成欢没问题,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时候,发什么誓!
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听见了詹松林欣慰的声音:
“好,能得世子一诺千金,詹某便将小女终身,托付给世子!”
袁先生愣住了,这詹松林这么好说话,就这么信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条件
自然不会。
很快袁先生就听到了詹松林笑意未褪的声音:
“若是到时世子心境不同今日,有所违背,那詹某也自有道理,必让世子誓言应验。”
这话听在袁先生耳中,含着说不出的阴沉和恶意威胁。
他心头蒙上一层阴云,这位詹松林背后站着的詹士春,是一份大助力,可也是一柄双刃剑,不是善茬儿。
袁先生心中十分不舒服,他就给萧绍棠使了个眼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世子答应得太痛快了,说不定他们还真以为世子好拿捏。
詹松林他们这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正妻,如今说起来没什么,可要是事成了,不就是后位?
若白成欢真认了詹松林这个生父,借着这个承诺,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兴风作浪!
萧绍棠对袁先生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对上詹松林有些阴测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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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无惧无畏,满目坦荡荡:
“詹先生所言,本世子记下了,但是在双方结盟之前,本世子还有一事,望詹先生能告知詹大人,要与我秦王府结盟,必得答应我秦王府一个条件,”
“世子请说。”詹士春垂眸笑了,这还真是年轻气盛,拿捏上了?
“如要诚心结盟,还请詹大人先停了招魂台的修建!”
萧绍棠一字一句,清楚明白,袁先生却是与詹士春一般,惊讶地看向了萧绍棠,他没跟世子商量过这个条件啊!
詹士春想也没想地冲口而出:“不可能!”
都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招魂台停建,那他苦心筹划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了?!
萧绍棠眼眸动了动,也不与他争辩,微微点头,唇角笑容明亮:
“詹先生都没有回去问问令族兄,怎么就能一口否决呢?您可是觉得,您能代表詹大人?”
詹士春满心凌厉的反驳全都被堵在了喉间,说不出口了对了,他此时是詹松林,不是詹士春。
他压了性子道:“世子为何非要如此?招魂台乃是花无数银钱人命才建到这个地步的,世子以为詹某族兄可以左右皇上吗?”
萧绍棠笑容不变:“能不能左右皇上,詹先生的族兄心中必定有数,詹先生问问再说,至于本世子为何如此,只不过是不忍心见无辜民夫再因此送命罢了,詹先生难道不觉得招魂台下的万人坑,冤魂太多了吗?”
詹士春冷声道:“看不出来世子还是个心怀万民的人物!”
“那可能是本世子表现得不明显,詹先生以后就知道了!”萧绍棠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袁先生眼看着两人如此针锋相对,反倒不急了,急也没用,今日这事情,眼见是谈不成了。
这场谈判至此算是崩了,詹松林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袁先生待到人走出了酒楼,才把压了一肚子的话一股气倒了出来:
“世子,今日属下没有插言,是想着您向来稳重,您怎么就……怎么就如此任性?允诺白成欢终生为正妻,那就是允诺她一生至高荣华,也就罢了,可这招魂台,都这个时候了,建不建又有什么差别?若是不建了,咱们找到的人可已经在路上了,您打算如何?”
袁先生气急败坏地转了几圈,又停在了萧绍棠面前,盯着他看了一瞬,似有所悟:
“还是世子真的是,可怜那些人无辜送命的民夫?”
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若这招魂台真的不建了,那岂不是白功夫了?世子不会这么蠢!
萧绍棠见袁先生像是明白过来了,才笑了起来:
“知我者,莫过先生也!先生所说不差,到了这个时候,想让招魂台不建,势必不可能,但是若能借此让詹士春退一步,岂不是能保住很多民夫的性命?再说以父王的性子,未必喜欢咱们同詹士春这样的人结盟先生莫要忘了,我也姓萧啊!”
袁先生神情一滞,想了想,也只能叹息。
秦王是个什么性子,他是了解的。正因为如今的皇帝偏信道士之言,日渐昏庸,秦王才算是默许了他们的这场图谋,可要是他们与动摇大齐根本的这个妖道混在一处,那以秦王珍惜万民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的。
他袁兆先胸有雄心大志,偏偏主子不是个枭雄之属。做人幕僚的,原本行事手段该是百无禁忌,无所不用其极才对,可如今倒是施展不开手脚,真是让人遗憾。
萧绍棠见袁先生神情沮丧,连忙拱手安慰道:
“先生也不必沮丧,若是这招魂台能不再往里填人命,想必父王那边也不会有异议,先生好意,绍棠心中都是清楚的,先生也是尽心尽力,还请先生不要把绍棠的任性往心里去。”
萧绍棠神情恳切,言辞温和,纵然袁先生心有不满,见小主子这样跟他说话,也不禁有所动容,连忙还了一礼道:
“世子苦心,袁某明白,世子这样做,也很妥当。”
罢了,若王爷与世子是心无正气,不择手段之人,当年焉能有他袁兆先活命?这样的主子,跟着到底也是能图个安心,不用害怕日后像前朝谋士那般,皆是不得善终。
两人又说了几句,算是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只看詹士春那边作何回应。
回去的时候,袁先生倒是又笑道:
“说来这詹松林也是奇怪,既然说是不甘心心爱之人被夺,那又如何不提淑太妃只字片言?还是觉得咱们事成之后,淑太妃顺理成章能重回他身边?”
萧绍棠也觉得纳罕,不过看到詹松林这样,他要娶白成欢的心思倒是更加坚定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错失心爱的人,那等到白头,也只能空余悔恨遗憾!
那边白成欢回了候府之后,就再无动静,萧绍棠屡屡遣人去问,也没得来白成欢给他的手书。
摇蕙有些看不下去:
“小姐,既然您走了这一趟,那怎么不肯告知世子详情呢?”
白成欢才不在意呢,看着人把盛夏用过的纨扇之类起来,漫不经心地道:
“他那样有本事,哪里用得着劳动我?”
摇蕙听着这话不对,也不敢再说下去。
白成欢望着窗外的湖面,一阵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一个口口声声要认她做女儿的人,与口口声声喜欢她的人凑在了一起,这感觉,真是无法形容,也不知道他们协商到最后,会拿她这个赌注如何?
第四百六十二章达成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垂柳依依,白成欢沿着湖边走了一圈,手里一瓷罐的鱼食也全都喂了湖中的锦鲤。
阿花在一边大呼小叫:
“小姐,那些锦鲤吃得好开心啊,要不要我再去取一罐来?”
摇蕙就扯住了她:“你能不能消停些,是要把这些鱼撑死?”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湖,这么多的鱼,这么小一罐鱼食,哪里就撑死了?!”
“怎么撑不死啊,你看看那些跟着咱们吃食的,都还是那一群!”
阿花不服:“你说是那一群就是那一群啊?小姐,摇蕙就是心疼那鱼食!”
威北候府的几个小丫鬟远远地跟在后面,见她们为了一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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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食争成这样,都捂了嘴偷偷笑。
白成欢就回头看着拉拉扯扯的阿花和摇蕙,指着湖中的鱼笑道:
“摇蕙说得没错,这湖虽然大,但这群锦鲤一直都跟着咱们,阿花,你瞧瞧,那条黑头的锦鲤,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呢?”
阿花这才不甘心地跟摇蕙分开,趴到湖边的栏杆上去看:
“真的啊,小姐,你可真厉害,你连它们哪条是哪条都认识!”
那几个小丫鬟听阿花这么说,也是好奇,也都跑上前来去看那湖中肥大的锦鲤,反正四小姐不犯病的时候,性子都好得很。
白成欢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任由身后几人叽叽喳喳地对着湖中的锦鲤指指点点。
上好的锦鲤难得,这些锦鲤还是她活着的时候,萧绍昀让内务府送来的,只有几十条,她闲来无事也常看,自然认得七七八八。
多快啊,这些锦鲤还悠哉游哉地活在这里,而她的命运,已经天翻地覆,天下风云,也早就变幻几番。
威北候夫人远远走来,看见女儿带着一群丫鬟在湖边赏鱼,湖水夕照,美不胜,脸上也漾开笑意。
她的宝贝女儿,原本就该这样,绣绣花,喂喂鱼,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只是想想找上门来的秦王世子,她又觉得发愁。
萧绍棠不傻,多跑了几回威北候府也进不去,就知道大事不好,白成欢这是和他闹别扭了。
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恼了她。
今日是等不得了,干脆直接上门来了。
白成欢听威北候夫人说萧绍棠找,想了想,这几天人也晾得差不多了,也就净了手,换了衣服去见他。
萧绍棠原本没指望着如此轻易就能见到白成欢,正坐在待客的花厅里暗自发愁,就见一身白色镶紫色斓边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眼前一亮,顿时都欢喜得有些傻了,直接就迎了上去。
“欢欢,你到底是为什么生气?是生气我那天没有来看你?”
跟着白成欢身后的摇蕙顿时一阵恶寒,欢欢?能不要当着她的面儿这么喊吗世子殿下!
白成欢也万万没想到萧绍棠这厮居然这么不要脸,回头看了一眼摇蕙,摇蕙立刻忍着尴尬垂头快步走了出去,心中简直要欢呼了,小姐和世子,原来已经这般情投意合!
“世子殿下能不能自重一些?”白成欢不必看摇蕙的神色也知道这下是洗不清了,一阵气闷。
萧绍棠这才看到摇蕙,白皙的脸皮也难得地红了红:
“我没见着摇蕙也在,下次只在人后喊,绝不让你为难!”
对于跟萧绍棠吵架这件事,白成欢已然绝望,冷了神色:
“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说完赶紧走!”
“你那天跟詹松林都说了什么,怎么……怎么也不告诉我?”
萧绍棠来找白成欢,就是这个由头。
白成欢听他说这个,倒是冷笑:
“世子殿下既然已经与人结盟,一切谈妥,何必还来问我?从前我倒是不知道,天香楼是个好地方,个个包间都是巧夺天工!”
威北候府的消息也不迟钝,秦王府和詹士春一结盟,消息就递了进来,不过就是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条件不清楚而已,但这并不妨碍威北候府与秦王府的关系。
萧绍棠傻眼了,那日他在另一间里通过隐秘伏下的铜管将白成欢与詹松林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想到白成欢居然立刻就发现了。
他只能低头赔罪:
“这个,我也不是有意的,但是我也怕那詹松林对你不利,不能亲眼看着,总要亲耳听着才放心……”
这话说得,又是为她好了?白成欢有预感,要是这件事再扯下去,萧绍棠又能没脸没皮地扯出来一大堆的事儿。
白成欢不由得心烦气躁,一再听一个人跟她诉衷肠,对她来说总是心中不忍得很。
“这个且不论,既然你们已经结盟,那还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
萧绍棠连连摇头:“没有什么用得到你的地方,只是想来谢谢你,跟你说说话,要是没有你,这件事不能成。”
白成欢发现者这人总有本事把话往暧昧上拐过去。她也无心再去计较这些,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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