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徐成霖决定再等等看。
一直等了十日,林稻城派去河东的人一去不复返,如泥牛入海,连个踪迹都没传回来,林稻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竖子!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活该一辈子做个窝囊废!他让我林稻城堂堂东南之主成了个笑话!”
林稻城气得拍桌子,当初有不支持他此举的族老就趁机发难:
“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说晋王一定会领我们的情,只要我们林家表态了,他就会顺势接纳,可是如今呢?晋王如此油盐不进,我们又跟皇帝彻底交恶,你这是想要将我们林家所有人都置于死地吗?若是这个家主你不能胜任,就趁早让贤!”
林稻城气得脸色铁青,却没办法跟族老们吵,毕竟如今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想过晋王可能会害怕,可能会矜持地推托一番,唯独没想过,晋王居然完全不接招,让他林稻城这一番苦心成了一厢情愿,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同样都是先帝的皇子,晋王怎么能连一点野心都没有?!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就这么认了,那他以后在林家就会彻底失去话语权,可要是往前一步,晋王根本不出声,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同样是白力气吗?
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的林稻城不禁在心里怀疑,当初他那个堂姑姑林贵妃,生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废物?
他已经忘了,从最开始,他其实并不希望晋王过于明强干,这样日后事成了,才能将晋王掌控在手里。
已经离开京城,在前往虢州路上的白成欢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难以置信,却由衷的生出欢喜。
“看来晋王还是心中有数的,我也不必再担心了!”
眼前夏日风光十分明媚,白成欢的心情也随着这个消息彻底亮堂起来。
萧绍棠见她高兴,也跟着高兴:
“难怪以皇帝的性子,居然能忍下来没有寻晋王的事,原来晋王心中也早有成算。一个藩王,能够在这样的时候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真是不容易了。”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此刻晋王不参与逐鹿天下,不与他们为敌,一来可以让白成欢不至于伤心为难,二来秦王府将来的敌人也算是少了一个。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好事情。
白成欢点点头:
“不错,若是晋王有雄才大略,他想当皇帝也就罢了,可是以他的性情,若是真的任由东南林家一手将他推上帝位,那日后他必定会成为林家的傀儡,那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搅入这乱世的风云,是为了报她前生的仇恨,可是小十的人生不应该因此被扭曲改道。
他们可以经历战乱、流离、痛苦,可她却希望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十能够置身事外,安安稳稳的度过这辈子。
白成欢也在这一刻下了决心,只要她还活着,那无论是谁当了皇帝,她总要保小十做一世尊贵无忧的藩王。
这一日,他们正在沿途的驿站歇脚吃饭,就又听到有人说起这件事。
驿站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一队看起来打扮十分淳朴厚道的男人在歇脚。
但这个世道能出门的,都是有些底气的人,那些人看起来面目无奇,说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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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却是百无禁忌。
萧绍棠与白成欢不动声色地侧耳细听他们高谈阔论,尽量做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怯懦怕事模样。
“这林稻城可真是自作多情,皇家的事儿,他非要掺和,掺和吧,还掺和不明白,那晋王什么人?就是一个文弱藩王!无才无德,能做皇帝吗?”
“嘿嘿,有才德没才德,不都是龙子凤孙吗?自小儿跟皇帝一样骄奢淫逸长大,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了?不过如今晋王当了缩头乌龟不出声,也是聪明人,这时候要是应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死不了,林家才不会让他死呢!”
“你啊,傻!林家可是远在东南呢,皇上真要杀晋王,林家都来不及拦!”
“你才傻呢,林家肯定会保护晋王的,还有崔家,那可是晋王的岳家呢!皇上如今想杀的是秦王才对,晋王可成不了什么气候!”
一群人正说的热闹,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一个彪形大汉“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大刀拍到了桌子上:
“你们一个个的,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不管谁当皇帝,也轮不到咱们!咱们讨咱们的活路,乱操什么心!”
“大……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古语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个略有些文雅之态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地道:“说不定咱们兄弟也有那么一天呢!反正皇帝都绝了种了,这大齐的江山也该完了!”
那彪形大汉横眉怒道: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以为你念过几天酸书就什么都懂了,着实是个蠢人!这大齐再不济还有秦王爷,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做春秋大梦了!”
“要说我,咱们做咱们的土……就挺好的,大哥非要带着咱们去投什么军,这才是真迂腐,迂腐!”
那中年男人不甘心地咕哝了几句,到底没敢再多话,埋头吃饭去了。
白成欢与萧绍棠对视一眼,也只是埋头吃饭。
倒是那个彪形大汉戒备地朝他们这一行人看了几眼,确定这一对面目平平的夫妻没什么异常之后,才转开了虎视眈眈的眼神。
直到那一队人马吃饱喝足远去之后,萧绍棠才眯了眯眼睛: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乡民,却身带刀剑,浑身彪悍之气,绝非善类。”
“嗯,想来是一股悍匪,不过他们说要去投军,是要去哪里投军?”
白成欢数着碗里的饭粒,闷头道。
萧绍棠诧异地转头:“你看出来了?”
其实那个中年男人一开始想叫的,怕是“大当家”而非什么大哥,不过还是稍许掩人耳目。
只是这样的人气质太过粗莽,如此破绽百出的掩人耳目明显就没什么作用,枉他还怕白成欢知道了害怕,没敢挑明了说。
白成欢笑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在虢州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土匪。不过这些人虽然是土匪,听起来却是要去投军,还算有一分报效国家的心,比那些只知道杀人越货的匪寇强些。”
萧绍棠点头:“看他们行路的方向,是往西北去的,说不定,以后还有些缘分呢。”
白成欢稍稍一想,也笑了:
“不错,如今大齐各地匪寇横行,吏治昏暗,他们能去的,怕也只有王爷那里了。”
大齐的百姓经历了灾荒,战乱,原本只有战神之名的秦王,如今几乎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光亮。
自从出了京城,这一路行来,已经听很多百姓提起过秦王,虽然不外乎是些虚无飘渺的称颂或者景仰,但足以教萧绍棠心中感到由衷的自豪。
心情激动澎湃之下,萧绍棠想到白成欢还没有见过秦王,又笑着跟她说道:
“咱们先去看看岳父岳母大人,再去看看父亲母亲,等安排好了西南的事情,我就带你去见父王。
白成欢也很想见见那个传说中万民景仰的战神,所以很高兴的答应了,两人又加快了步伐,到了离京的第七日,就到了虢州。
进了虢州府城,萧绍棠的神情就明显不一样起来。
半年前他们回来的时候,正是何家老太爷归西,临终没有见到的那一面,成了萧绍棠一辈子的遗憾。
如今再次回来,萧绍棠的神情明显黯淡了许多,哀伤中有着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
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在虢州府城多逗留,只在虢州府城安排妥当下属的去处,就就要离开府城,前往弘农县。
“主子,属下们还是跟着您去吧?”
一路跟来的下属们纷纷出言道,他们实在是不放心两个人就这么甩开他们前去弘农县。
萧绍棠严词拒绝了:“你们就在此地待命,我们两日就会回转。”
他与白成欢的意见是一致的,虢州毕竟不是京城,他们带着大批人马,在京城算是正常的很,一点都不显眼,但是放在弘农县这样的小地方,若是被人看出马脚来,又是一场麻烦。
两人进入弘农县的时候,萧绍棠立刻就感觉出来了弘农县的萧条。
“小时候我每一次上街,父亲都让人跟着我,他们都跟不住,因为街上的人特别多,只要他们一个看不住,我就能混出去,可如今,那些人都不见了。”
白成欢毕竟是后来的,在白家的那些日子,上街的次数也是有限的,她并不了解过去的弘农县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但看到萧绍棠这样的失落,她也能够想象得出那种巨大的变化。
“毕竟经历了饥荒和战乱,匪患又横行,百姓生计萧条也是在所难,只要我们的家人都还在这里,平平安安,那就已经很好了。”
一路上,白成欢竭力安慰着萧绍棠,可是路过何家所在的那条巷子的时候,他们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劲。
“从前,或多或少,这边都是有几个门房在的,可今日怎么不光大门紧闭,门外连个人都没有?”
萧绍棠有些担心,白成欢就干脆下了马,望了望那道紧闭的大门,直接走上前拍了门。
“我们只是路过的外乡人,想要拜见老爷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回头对萧绍棠笑道。
正文第六百五十二章释然
萧绍棠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去年冬天,白成欢在落雪成冰的街道上,挥舞着手中大氅纵马为他开路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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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在战场上一往无前,可以孤身一人独闯匪窝,可唯独回到这个地方,总是充满了怯懦。
回到这个让他充满依恋,却不敢光明正大出现的家,总是她在为他开路。
这样想来,他是何其懦弱?
一念闪过,萧绍棠彻底抛开了那最后的不安,大步走上前去站在她身边,扣着黑漆大门上的门环。
白成欢站在他身边,眼底绽出喜悦。
她不希望这个地方,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有人吗?”他提气大喊了几声。
门内却一片死寂,久久没有人应门。
萧绍棠心头掠过一丝慌乱,又连连拍了几下。
何家老宅已经历经将近百年,怎么会忽然间没有人声?
他干脆后退了几步,围着左右的门房围墙打量了一番。
“你这是……”白成欢看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萧绍棠脸上有一缕怀念之色:
“在我年少的时候,时常趁着门房不注意,偷偷从这边的矮墙溜出来去跟人打架,别的地方围墙内都防范重重,只有这大门口,因为有人看守,反倒常常有机可趁。”
“哦,你是准备还是像当年那样再跳进去?”
白成欢伸手就拽住了他:
“再等等吧,或者,咱们先回白家,打听一下再来。你得知道,今非昔比。”
萧绍棠望着那熟悉的门楼与围墙,猛然醒悟。
这里已经不是他年少时那个温暖的家了,如今的何家,对他来说,充满了未知与生疏。
“好,我们先走。”
萧绍棠牵住了白成欢的手,默默伫立了一刻,大步离开了。
白成欢无声叹息,整个大齐,若说还有哪个地方让萧绍棠彻底丧失戒备,大概就是何家了。
两人重新上马,向白家而去。
在他们走后不过须臾,何家的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白发斑斑的老苍头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愤愤地咕哝了一句,又慢吞吞将头回去闭紧了大门。
“这些小子,眼见何家没人,都欺上门了!”
一阵风过,将老苍头低低的自语卷了个干干净净。
白家的大门前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踏上去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很踏实。
李氏只听下人来报她江州的侄儿带着侄儿媳妇来看她了,顿时一头雾水她江州是有侄儿,可怎么会不提前通个信儿,这个时候千里迢迢跑过来?
而想起上一次她的“江州侄儿”上门,李氏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不成又是晋王?
一边坐着的王媒婆见李氏半晌不说话不知道在出什么神,就有些不乐意。
“白太太,虽说王秀才家的闺女相貌不算顶尖儿,可人家也是知书达理,书香门第的女子,你这愿不愿意,倒是给个话儿!”
李氏这才惊醒过来,连连点头:
“你说的是,那王小姐人是不错的,不过这事儿,我还得跟我们老爷商量一番,才能拿主意。”
王媒婆彻底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告辞:
“白太太你不同意也就罢了,也不必拿这话哄我,你们家白大人这会子不知道还在那个山圪里剿匪呢!人家王小姐上门求亲的人多了去了,日后被人截了胡,可别说我老婆子没本事!”
李氏想起白祥欢那拒不说亲的逃避态度,只能生生受了王媒婆这口气,客客气气地送了王媒婆出去。
刚走到前院,就见大门处正站着一男一女,正在与陈管事说话。
一见李氏出来,那年轻男子先奔过来,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
“姑母!侄儿拜见姑母!”
李氏一听这个声音,浑身一颤,立刻望向那个面目平平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也小碎步地走过来,屈膝行礼:
“侄媳见过姑母!”
李氏眼中一下子就迸出泪花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擦了,一把扶住了白成欢: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们这么远,可是怎么过来的?”
一边又被冷落的王媒婆下死眼盯着两人看了几眼,才笑道:
“这就是太太的侄儿?倒是长得魁梧,细看着倒像是咱们北边的爷们儿!”
李氏听了心里一惊,连忙回过头,命人先带他们进去,又与王媒婆叙了几句,送了她出去。
然后立刻命人关紧了大门,风风火火地就往正院赶,一进院子的门儿,就能听见白祥欢与他们说话的声音。
李氏二话不说,抬脚进去就踹上了房门,一把将白成欢的手攥住了,想冲她笑一笑却又是痛哭起来:
“欢娘,你到底有没有受伤?你是要急死我?!他们都说你在宫里撞了柱子了,到处人都在传……你,你是要摘我的心肝脾肺是不是?!”
这样带着无尽慈爱的训斥,白成欢已经在威北侯夫人那里感受过一次了,这次已经算是颇有经验,二话不说就先跪下请罪。
“娘亲,这都是女儿的不是,让您担忧了,所以女儿才来亲自见见您让您安心,要打要骂都由着您!”
李氏哪里舍得打骂她,抱着她又是一场大哭。
这边母女两个一个哭一个哄,旁边萧绍棠在白祥欢刀子一般的眼神里,忽然有些瑟瑟发抖。
白祥欢狠狠地剜了他几眼,才开口道:
“跟我出去走走!”
萧绍棠摸了摸鼻子,很是低眉顺眼地跟着出去了。
说来,他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因为他去西南,将白成欢一个人留在京城,如今两处的岳父岳母,都是对他满腹怨言,而白祥欢这个他从前的挚友,如今的大舅兄,怕也是不打算放过他。
两人出了正院,白祥欢一路往后院的荷花池边上走,萧绍棠也只低头跟着。
荷花池因为去年的那场大旱,接近干涸,里面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那几株荷花早就枯死了,池塘里好几处都露着成了干块的淤泥,一副残相看的萧绍棠心里一阵面目全非的惆怅。
可是想到白成欢,他又十分高兴。
谁能想得到,当初他在白家第一次看到的那个疯女,最终会成为他最心爱的女子呢?
萧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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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正暗自感慨的时候,白成欢突然说话了:
“其实我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你来我们白家。”
萧绍棠惴惴:
“大舅兄何出此言?”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白祥欢看着这个当初他百般羡慕,如今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昔日好友,愤愤然:
“欢娘原本虽然疯傻,但是她至少不会掺和进外面那些掉脑袋的勾当里去,若是当初不认识你,后来好好找个人家嫁了,何必跟着你过的提心吊胆?”
这……虽然觉得大舅兄这话未有些偏僻,可萧绍棠此时只能伏低做小,全数认错:
“是,是,都是我的不是,但是还请大舅兄放心,日后我必定会护好成欢,绝不会让她受委屈,宁可我掉了脑袋,也绝不会让她丢了性命!”
“好了!尽是胡说!”
白祥欢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大舅兄的派头摆的足足的,务必要让萧绍棠知道利害,不敢欺负自家妹妹,于是板着脸训斥道:
“你要是掉了脑袋,我妹妹可就成了寡妇了!实话告诉你,若是我妹妹成了寡妇,我是必定要让她改嫁的,所以你好生珍惜你这条命!对我妹妹好着些,不然我与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
萧绍棠抹了抹额头的汗,连声答应着,不过还是惊愕地觑了白祥欢几眼,实在是不能相信,这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白祥欢!
白祥欢看懂了他的眼神,一声冷哼: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是有个妹妹你试试!”
“是,是,大舅兄教训的是!”
萧绍棠心里是十分戚戚,这是欺负他没有妹妹?
于是他就不怕死地问了一句:
“不过我记得当初是谁说成欢是个祸害来着,是大舅兄不是?”
白祥欢瞬间黑了脸不提那些不懂事的过去能死啊?!
萧绍棠见此,很满意,也很识趣地转了话题:
“大舅兄可知道何家,如今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去了,都没有人开门?”
这回轮到白祥欢诧异地看着萧绍棠:
“何家的人早就举族搬迁了,你不知道?”
萧绍棠呆住了,父亲真的说动族人,举族搬迁了?
对着萧绍棠是标准强势哥哥的姿态,私下里对着白成欢,白祥欢又变了另一幅面孔。
“当初你疯傻的时候,我嫌弃过你,后来你好了起来,我又常常跟你不对付,如今想来,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哥哥给你赔个礼,还希望你不要跟我这个糊涂哥哥计较,我们兄妹,能将前嫌尽释。”
白祥欢先是满脸诚恳地跟白成欢说道,然后又认认真真地向白成欢行了一礼,吓得白成欢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从没真心跟你计较过……”
哥哥要单独跟她谈话,就是要说这些?
白祥欢摆摆手:
“你也不必这幅见了鬼的模样,不过是这一年的时间里,父亲在外奔波辛苦,娘亲心中牵挂你,我在外见的事情多了,才慢慢地觉出来,从前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我对你这个妹妹,也实在是不够爱护……过去的事情,如今也不说那么多了,总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对。但是哥哥知道,你如今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萧绍棠,把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就像当初你跟我说你是想要出去见见世面,但你其实是铁了心地想要借着选秀的名义进京。”
听白祥欢将她当初的用意这么明白地揭出来,白成欢不禁有些赫然。
“当初,是我一意孤行,让娘亲和哥哥担心了……”
“如今说这些,并不是责备你,只是你以后就不在爹娘与我的身边了,不想让我自己心里留下遗憾。”
白祥欢望着她的目光十分和煦,恍惚间白成欢几乎没办法把眼前语气温和的男子和当初那个跟她脸红脖子粗的白祥欢联系起来。
白祥欢却接着说了下去:
“就像你身上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我曾经十分想不通,后来娘亲就劝我,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总之你是我那个自小让人头痛的妹妹无疑,我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是想跟你说,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一意孤行,既然走到如今这一步了,那无论你将来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反对,但是你一定要护好自己,你得记得,虢州还有你的爹娘和兄长,为你日夜牵念。”
“哥哥……”
白成欢从心底深深动容,这样来自兄长的温暖话语,让她骤然间泪盈于睫。
当她重生在这个陌生的家里的时候,她以为她的人生里,就只有不幸与阴霾。
可直到如今,她才终于释怀,因为她在这重重阴霾之下,得到了多少本不属于她的真心。
“我一定会好好保重我自己,爹娘还要哥哥多多心,是我不孝了。”
白成欢擦干了眼泪,笑着还了一礼。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哥哥,若是将来咱们一切平安,那就最好不过,但我与萧绍棠从离开京城那一日,行的就是前路未知,前程未卜之事,若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日,还请哥哥劝着爹爹早做决断,将我的名字迁出族谱,得祸及家人!”
白祥欢见她说得郑重,也明白她这话,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丧气话。
逐鹿天下,说起来轻飘飘的四个字,做起来,却往往是血海尸山。
他也干脆就点了头:“妹妹只管放心,真到了那一日,我心里自有成算。”
当初爹娘了那么大的劲儿将妹妹的名字写进族谱,为的无非是她的日后婚嫁,如今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自然也不会迂腐到让白家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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