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她不疯不傻,聪慧伶俐,娇美可亲,如果她那可怜的女儿不在了,那这个欢娘,是不是上天补偿给她的呢?
不管怎么说,这张脸,这副身子,都是她的欢娘无异,女儿身上有什么特征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被人换掉。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不追究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李氏定了定神,脸上慢慢浮现出欢喜的笑容来:“欢娘就是聪明,这可是让咱们捡了个大便宜!欢娘要是喜欢这些,回头娘亲多给你买!”
白成欢紧绷的背部慢慢松懈下来:“谢谢娘亲,不过,这画,看看也就罢了,女儿想学着作画,娘亲回头能否帮女儿找个夫子?”
李氏凝眉想了一想,女儿如此聪慧,她想学画,那就是一定能学好的,只是这请夫子的束……
她不由得有些黯然:“要是你爹爹的官职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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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娘是该早就给你请个正经的夫子来的……”
白成欢不由得失笑:“娘亲,也不急的,有合适的再请,这寻夫子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合适的不过,娘亲,您觉得咱们家清寒是因为爹爹的官儿小,俸禄少的缘故吗?”
“倒也不全是,主要是你爹爹这个人脑袋一根筋,军中的油水他是一个油星子都不敢沾的,娘亲也只能由他去,好在这样不会昧良心,算是对得起他拿的俸禄和补贴。只不过,官儿大一些,那肯定俸禄要多些了!”
“娘亲,您要这样想那可就错了,您知道,咱们大齐朝的一品丞相,他一年的俸禄有多少吗?”
“多少?”李氏竖起了耳朵。
“如果不包含朝廷的额外补贴,只有禄米九百石,禄银三百两。”
白成欢的话音一落,李氏就倒抽了一口气:“这,这岂不是连买几幅画的钱都不够?”
刚才那掌柜要的价,就是她眼中的巨额了,她知道自己丈夫的俸禄是一年禄米一百石,禄银六十两,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补贴才算过得去,谁承想在她心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能穷成这样?
白成欢点点头。
她从来不相信大齐的官员靠俸禄养家这样的说法,要照那点俸禄,不饿死都是好的,怎么可能还有富余的钱全家上下摆排场,穿金戴银,奴婢成群地奢侈无度?
“所以,娘亲,那些达官贵人之所以能吃穿用度豪奢无忧,除去那些不检点贪污受贿的,最主要的,还是他们生财有道。”
白成欢忍了这许久,实在是再清楚明白不过,如果想要回到京城去,去了却心愿,凭着白家的地位和财力,那就是痴人说梦,既然如此,那不妨趁此机会来改变一些。
李氏想了想自己在娘家的日子,道:“欢娘你的意思娘亲也懂,以前娘亲还在江州的时候,也有族中人借着一些官员的威势,找官员的家眷入干股做生意的,那些官员家眷什么也不用出,只要做个靠山,就赚的盆满钵满。”
白成欢点点头:“娘亲说得对,但这只是其中之一。”
她转过头,看着微微拂动的车帘,声音如同玉珠击盘一般清脆好听。
“我们白家缺的,不仅仅是权势,还有底蕴。”
“远的不说,就说薨了的孝元皇后母家,威北候徐家,娘亲知道他家祖上是什么出身吗?”
李氏摇摇头:“不知道。”
实在是京城太遥远,那些什么国公侯爵她哪儿知道谁是谁。
“徐家祖上,是个杀猪的。”白成欢想起幼时听祖父老威北候给她讲徐家的过往,她还为此大吃一惊。
李氏双眼瞪得溜圆,简直不能相信那高高在上的侯爷会和这卑贱的营生扯上关系:“杀猪的?”
第七十八章徐家过往
“不错,大齐太祖皇帝出身草莽,跟随他的有功之臣,也就是后来分封的侯爵,大多数也是出身低微,根本没什么底蕴。还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初代威北候,立下赫赫战功之后,才受封威北候,跻身高门行列,但是这样的高门,在世家眼里,粗鄙而一无是处。初代威北候为了改变处境,就想办法,求了太祖皇帝,硬是给他的嫡长子指了一个清河崔家出身的女子做正妻,又让长子纳了江南一个巨贾的女儿做妾。”
“因为太祖皇帝早年是被家中庶弟和父亲的小妾逼迫出家门的,所以他极其讨厌妾室和庶出,凡是有宠妾灭妻的臣下,必定遭到贬斥,那时的老威北候就借此让那个世家出身的长媳在威北候府站稳了脚跟,而那个巨贾出身的长子妾室,一生无所出。”
“几代人传下来之后,崔家女带进来的规矩和富家妾室带来的财富就成了夫家的底蕴,另外还有这一妻一妾带入夫家的人陪房奴仆,铺子里的掌柜,明的管事,忠诚的账房。崔家女出身世家,本身就极有手段,又有夫家的权势,再加上比一般人都要能干的家生子奴婢,代代相传,最终让徐家一个原本没落的家族的日渐昌盛,权势底蕴样样不缺。京城那些从龙之臣也纷纷效仿,才有如今的所谓高门大户。”
白成欢慢慢说着,像是怕她听不懂,李氏不知道女儿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她已经不会再去想这些了。
李氏奇怪的是另一件事:“那个妾室一生无子,她的陪嫁不是应该还给她娘家吗?”
“怎么可能,妾通买卖,除了皇家的妃嫔,天下所有的妾室都算是半个奴才,而那商贾之家,送女入高门为妾,其实就是找一个恰当的由头跟高门扯上关系以求庇护,那些钱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否则,娘亲可听说过我们大齐朝的妾室有嫁妆这一说吗?”
李氏恍然大悟,点点头道:“这倒是,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娘亲,跟徐氏比起来,我们自然不够资格,但道理是一样的。如今白家权势底蕴一应俱无,能依靠的,唯有自身,还有手里的人。靠爹爹的俸禄发家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咱们自己另想办法倒是有几分可行。娘亲从前买奴仆,都是什么要求?”
白成欢垂眸说道,神色却有些恍然。
徐家,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家啊,她口中的那个崔家女,是她的太祖奶奶呢。只可怜,那个被家人送入候府的妾室,一生蹉跎,最后唯一得到的回报,就是在死后破例以平妻身份进了徐家的祠堂享后世香火。
“当然是听话,老实,能干活。”李氏毫不犹豫。
白成欢摇头:“这样的人,用来做活当然是极好的,可是太过于老实的人,是不能堪当大任的。娘亲不妨再买几个得用的人,不必过于挑剔性格,但求明伶俐,眼界宽阔,最好是身有一技之长的,虽然价钱会贵些,但用场也更大。”
能干又忠心的人,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培养出来的,如今的白家,谋求有用的人手才是第一位的。
李氏连连点头:“欢娘说得有理,娘亲再挑人的时候,就按你说的办。”
白成欢说了这会儿话,觉得有些口渴,摸出茶壶茶杯倒了杯茶端在手里小口啜着,又想起一事来。
“娘亲说过,白家本家那边是有庄子铺子的是吗?”
说起这个李氏极其不忿:“可不是,当初到这边来嫁得远,你外祖家生计也艰难,就没有给我陪嫁什么铺子庄子,只多给了些银子,为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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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家能好过些,可是过了没几年,银子被你祖母想着法儿的掏腾得差不多,剩下的首饰衣料之类的也在分家后变卖了,本家那边的庄子铺子,咱们家是一点没分着!”
白成欢自然知道这是李氏的心病,劝慰道:“娘亲不必生气,今时不同往日,您回头跟父亲交代一声,若是祖母往后对我们家有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最少要拿一个庄子一个铺子来换。”
有现成的,她也不会慢慢等,索性这也是白炳雄和李氏原本该得的。
“就你祖母那样的人,她,她怎么肯撒手?”李氏就算再听女儿的话,也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白成欢看着李氏,笑容里带着一种笃定。
“肯的,只要她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足够重要,她一定会愿意的,就算她不肯,有人也一定会让她肯的。”
白家一家三口加上家下仆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虽说来去都是坐马车或者骑马,但还是满身疲惫。
留在家里的仆妇很快地打了热水过来伺候风尘仆仆的一家人洗漱,白成欢也回了东厢洗漱更衣。
等一家人重新坐到一起,开始用晚膳,还没吃几口的时候,看大门的小五就又跑了进来。
“太太,门外来了个少年人,带着个随从,说是您侄儿,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侄儿?”李氏惊讶不已,随即脸色黑了下来:“给我赶走,肯定是冒认的!”
她倒是真有侄儿,不过那在江州,听这话九成九是白天那个无赖!
白祥欢不知就里,站起身惊讶道:“难道是李宏表哥?他从江州过来了?”
“先别急,我去把那小子逮进来揍一顿!”
白炳雄也起身撂了筷子。
白成欢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子上:“父亲万万不可!”
白炳雄严肃地看着今日一遇上那小子的事情就特别反常的女儿。
“欢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他是晋王。”
站起身的小女子平静地说道。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白炳雄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了命了,居然是晋王!
他左右看看,十分庆幸自从女儿上次给他出主意开始一家人吃饭就有了不要人在旁边伺候的习惯。
白祥欢还是一头雾水:“不是表哥么,怎么又成了晋王?晋王不是应该在河东吗……”
说着他也变了脸色,他再怎么书呆好歹也知道,这藩王擅离封地,还跑到一个武官家中,如若被人知道,会掀起何等的风波!
白成欢眼见一家人如临大敌,低头离开了饭桌。
“父亲哥哥稍等,我去打发他。”
李氏急忙拉住了她:“你一个姑娘家,去见他做什么,还是娘亲去……欢娘,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晋王?你白日里,是因为这个才帮他的?”
白成欢屈身对李氏行了一礼:“白日里是女儿任性了,但我当时是想着,如果我们不帮他进城,万一他被人识破,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和他有所拉扯,总归是不好,至于他的身份,他脚上的那双龙纹皂靴足以证明。”
“看那靴子上的花纹,只有亲王爵位的王爷才能穿,而且,又是这个年岁,整个大齐能对的上的,只有晋王!”
白祥欢和爹娘的了然于心不同,直直抽了口冷气,这是他妹妹么?怎么能如此妖孽?
第七十九章侄儿上门
白家门外的锦衣少年手执长鞭,表情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看起来觉得寒酸抠搜的大门,对着身后的随从指指点点:“看看,看看,这就是那白把总的家,一路摸过来要不是这门房说是白家,我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大齐居然还有这样贫寒的七品官,看看这门框小得!”
张德禄额角冒汗,小声哀求:“我的爷,咱别这幅指点江山的架势行吗?虢州这边,这样的就算中等了,您真以为哪儿都是皇宫王府的朱漆大门哪?您先别说话了!”
“小爷我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话没说完,眼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红色纱灯暖红色的灯光下,一身清冷的女子迈步而出。
“萧公子固然不怕,但我白家为何要因你无辜受累?”
女子眉梢眼角俱是冷意,看得少年无端心虚。
“萧公子远道而来,原本应当盛情相待,但萧公子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要随心所欲,多为自身处境想想,也为他人想想,所以,还请萧公子恕罪,白家不能迎您入内!”
面无表情的女子站在台阶上,声音冰冷,言辞得当。
没有惶恐,没有恭维,也没有任何的情意。
晋王倒退了一步,心头发冷,对她话里的意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听到了她的训斥之意。
这不是他的成欢姐,不是那个脸颊圆圆一身光明璀璨温暖人心的徐成欢,这是个清冷如许的陌生人。
可是,她却又这么像……就像他每次干了蠢事,成欢姐会板起面孔教训他,要是再不改,头上还要吃两个爆栗,他即使比成欢姐还高出一个头,比她只小那么几天,也从来不敢反抗。
晋王的退却看在白成欢眼中,心底百般滋味翻涌,脸上却波澜不惊。
“你回去吧,天晚了就去住客栈,这弘农县总有不要路引的客栈,明日一早,尽快回河东。还有这位……大叔,你给你的主子找双靴子换了吧,即便是主子非要偷跑出来,你也要先上下看看,这样招摇总不是好事。”
白成欢说罢,转身进门,再也不去看晋王萧绍晔一眼。
徐成欢是已死之人,即使晋王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即使他能在她身上看到徐成欢的影子,那又如何呢?
谁会相信,她没死,她还好好地活着呢?谁会不在乎这些,不把她当成妖鬼之流呢?
徐成欢的一生已然结束,对这个她曾经疼爱如亲弟的先帝皇子,如今的皇帝亲弟弟晋王,她能给的最后保护,无非就是离得他远远的。
他永远不必知道他最珍视的皇兄和成欢姐之间残酷的一切,永远做一个心地干净的大齐藩王。
如此就好。
“小五,关门吧,如果此人再来,不必开门,也不必再通报,让陈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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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走即可。”
张德禄被白成欢说得愣了一下,立刻低头去看主子脚上的靴子,这一看,心惊肉跳!
大齐普通男子穿的靴子,鞋面上绣制的多是云纹,可是晋王份属藩王,穿戴都要按照规制来,他的靴子上绣的是暗金龙纹,只不过比皇帝那靴子上的龙少了一个爪子而已!
这白家姑娘好生利眼!
晋王穿着这样的一双靴子从河东一路到虢州,只要稍微遇上几个熟悉藩王规制的人,那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还好他们一路怕被人认出来,成心躲着官兵走,才算是相安无事又或许已经有人认了出来,只是没有声张!
短短的一霎那,张德禄心中掠过无数念头,后背的衣服瞬间湿透了!
是他太不当心了,疏忽了!
这不是京城!
在京城就算人人都知道晋王到处溜达,那也再正常不过,可是,如今晋王只要出了河东,就是天大的把柄!
虽然晋王自小就没有跟皇上争皇位的心思,可自古以来哪个藩王能让皇帝彻底放心的?说得好听些是分封,难听些就是圈禁,不过地方大些罢了,晋王刚到河东,脚跟都没站稳,这会儿可不能出岔子!
张德禄愧悔交加地就要带自己的主子走,可是他一抬眼,人没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再想赶本王走,本王就治你家不敬本王的罪!”
门内传来晋王无赖的喊声,和白家下人的阻拦喧闹声,张德禄脸都绿了!
祖宗,这真是要命!
门内跟在白成欢身后的家丁正要关门,却见猛地窜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眉清目秀的样子也不像是贼人,可这不听大小姐的话硬闯白家门真是忠心的家仆最不能忍的事情!
“绑了,给我打!”
陈管事白日里是见过这小贼的,见他居然敢找上门来,二话不说招呼人动手!
管你什么本王不本王,这种扯虎皮做大旗的骗子他见得多了,欠揍,绝对就是欠揍!
白成欢眼睁睁看着眼前乱糟糟打起来的家丁和晋王,瞪圆了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抽了口气。
她怎么就忘了,小十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耍无赖!
白成欢疾步上前阻拦:“住手,都给我住手!”
白家下人人多势众,但是小十自小跟京中纨绔打架,经验丰富,一个人顶着也没吃什么亏,反倒是陈管事冲在前边,脸上挨了晋王几下,立刻泛起了青紫来!
白天在城门口,如果不是晋王扑倒在地毫无防备,陈管事他们未必能那么容易就按住了他。
主人发话,陈管事尽管恨不得再朝这小白脸的脸上狠狠砸上几拳,却还是强忍着住了手,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气哼哼地看着他,就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再报此仇!
“萧公子这是做什么?”晋王没受伤,她也停下了要上前查看的脚步。
“做什么?本王……”
“萧公子慎言!”
白成欢拧眉怒喝。
他到底还是不吃个亏就不知道敛吗?这不是下人仆妇规矩肃整的威北候府,这是规矩散漫的白家!
大门内灯火通明,白成欢脸上的怒意清楚明白,就好似那人一般总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晋王怔住了。
不是吗,真的不是吗?这明明就是呀!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张德禄跑进来拽住了主子的衣袖,张德禄发誓,他打从进了宫还从没干过这么犯上的事儿,可这个节骨眼儿,他倒是恨不得把这位爷打晕了扛回去!
萧绍晔狠狠地甩开了忠心的老仆,叫嚷起来。
“表姐你也太过分了,我从江州那么远的地方来,不说迎接我,就连口热汤饭都不给吃,连个睡觉的地儿都不给,今儿在城门口,你可不是这样的!”晋王转身就往后院跑:“我要见姑姑,我要找姑姑讨个公道去,哪有这么对自己上门的亲侄儿的!”
晋王在前边跑,陈管事带着人在后面追。
白成欢站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乱纷纷一群人,像是回到了熙和元年的皇宫。
小十在先帝的灵前跪得久了发了高热晕过去,小太监们把他抬回昭宁殿,结果他一醒来又扑向了先帝的灵堂,他在前边跑,一群太医在后面追。
那时候的小十,就已经父母俱无了。除了萧绍昀和她,谁又能管得住他?
白成欢叹了口气,提步跟了上去。
晋王往里跑着,直如狼如羊群,无人能挡,迎面看到一个小丫鬟,抓过来就问:“姑姑在哪儿呢?”
被抓住的人正是李氏让出来探消息的小英。
虽然白成欢不准他们露面,可是谁能真放心坐在屋子里等着女儿一个人去应付晋王啊?只不过女儿疾言厉色,他们一时都被唬住了。
小英的确是恍惚听说太太的侄儿来了,正纳闷太太怎么也不让人进门,就被这俊秀少年一把抓住,羞愤之下,甩又没甩开,急慌慌一指正院:“在正院!”
晋王这才松了手,撒腿直奔正院而去。
第八十章江州表弟
晋王身后跟着呼啦啦的一群白家下人,一气儿跑进了内院,直奔亮着烛光的正屋,一掀帘子,屋子里正坐立不安的三人都唬了一跳,直直站了起来。
“姑姑,侄儿,侄儿姑姑,侄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晋王脸不红气不喘,在李氏面前站定,想帅气地说一句,侄儿某某拜见姑姑来着,结果发现,他还真不知道白成欢给他安排的那个身份是个什么人!
后面气喘吁吁跟上来的陈管事扶着门框差点没摔地上去!
你问你自个儿的姑姑你这个当侄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敢上门行骗?
陈管事不仅仅眼珠子都要惊掉了,更是觉得天都塌了。
让这样的无赖骗子就这么一路闯到了正屋,作为白家管事,他死定了!
李氏气得嘴唇直哆嗦。
她多想一巴掌甩上去,然后让眼前的无赖滚出去啊,可这人,是晋王,是她再有十个胆子也惹不起的晋王啊!
什么晋王,就是个祸害!
白炳雄伸手就去腰侧抽刀,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93
没抽出来,才发现回了家军服已经换了下来,他回身就去里屋找刀去了!
白祥欢一看赶紧护在了李氏面前,唯恐这晋王要对母亲做什么。
李氏心里各种憋屈,忍了又忍,忽然神色一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推开儿子揪着刚才她还没胆子惹的晋王就质问起来:“欢娘,我的欢娘呢?你闯进来把我的欢娘怎么样了?”
白成欢如今的这副身躯,力大无穷,走路也快了不少,走到正屋门口的时候,就正好听见李氏的哭声。
白成欢也想跟着哭了,李氏这个娘亲什么都好,就是一着急,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啊。
为了防止李氏更加口不择言,她紧走几步进了屋:“娘亲,我没事。”
李氏连忙扑过来紧紧搂住她,上下一番打量,看她真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乱,这才安了心。
“欢娘,你要吓死娘亲啊,回屋去,回去!”
李氏忽然厉声喝道。
这段时日一家人都在听女儿的主意,女儿极有主意,说什么就是什么,样样都懂,样样都好,让她几乎忘记了,女儿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呢,他们做大人的干嘛要这么听她的!
这种事情就不该让女儿出头啊!李氏后悔不迭。
白成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冷冷地看着晋王:“你到底要如何?”
晋王看看这哭哭啼啼的妇人,再看看那满脸防备的文弱书生,几乎要骂人了,这都是什么样的人啊,脑子不清楚吗?
他一个王爷,纡尊降贵来他们家,不该是全家恭敬迎接,蓬荜生辉受宠若惊吗?他就不相信这白成欢没跟家里人说他是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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