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怎么一个个都这副他会吃人的样子?
他觉得太无聊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古里古怪的白成欢,他稀罕来这破地方呢!
晋王翻了个白眼,拉了张椅子大喇喇坐了下来:“我就是上门做客,你们这都什么意思?”
白祥欢这才想起来,这晋王还是尊贵的王爷呢,绕过来站在他面前拱了拱手:“萧公子大驾光临,原本是该好生招待的,只是家父乃一介武官,实在不宜与萧公子结交,还望萧公子恕罪!”
门口的陈管事又迷糊了,这人什么来路,大少爷这么恭敬?
晋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明白了。
合着他们是怕被扣上结交藩王的帽子,把他当成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了?!
他摆摆手:“放心,我是偷跑出来的!”
白家人无语凝噎。
就因为你是偷跑出来的才怕啊!
你要是带着皇帝旨意大摇大摆来,那还好说,你这冒充侄子赖着不走,这以后万一被人知道,清算起来,是算我们私交藩王呢还是算我们让王爷喊姑父姑母大不敬呢?
皇家人果然难伺候!
张德禄已经多年没有干过这种跟人赛跑的事儿了,他如今也老胳膊老腿儿的跑不动了,可是为了这位祖宗,他还是拼了老命地能跑一步是一步,只求这祖宗赶紧回去!
他从门口冲进来就扑到晋王脚下拉着他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
“公子,老奴求您了,咱回去吧,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了,老奴性命不保啊,公子你以后再想出来,也难了!老奴这么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是公子您,还年轻啊!”
陈管事看着那白胖胖的老头儿哭得死了爹一样,心里更糊涂,谁家这么严苛,孩子出来玩一趟都不行?不过,这小子是无赖么,家里人会不会知道他喜欢招摇撞骗,所以不许他出来,那倒是积了德了!
晋王站起来,甩了甩,终于把张德禄从腿上甩了下去。
从他幼时张德禄跟在他身边起,这老太监就这副德行,他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张德禄你怕什么啊,要是大哥知道了,大不了我全兜着,不会让大哥把你们如何的,没那么严重!”
训完了张德禄他又看向眼前的一家四口。
“你们倒是怕什么,越是这样,不是越叫人知道?到底是我们不懂事,还是你们不懂事啊,非要我拿出点什么东西,下个命令你们才肯服?告诉你们,小爷绝对不会走的!”
正掂着刀冲出来的白炳雄瞪着一脸痞气,拽得二五八万的晋王,手里的刀按了又按才没有挥过去!
白成欢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十去了封地也有三个多月了,好歹有点长进行吗?这副我是王爷我怕谁的样子是要吓唬谁?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不是京城,是虢州,他也不是十皇子,是擅离封地的藩王!
还是该说萧绍昀做戏做得太好,以至于小十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皇兄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从李氏身边走开,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
“陈管事,你去把宅子里所有人召集起来,暂且退出正院,不叫你们,一个人也不许进来!还有,今晚的事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确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如果外面因此有什么纷扰流言,我只拿你是问!”
陈管事唰地站直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要不直接把他拖下去打死,什么都好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正院里里外外惴惴不安的下人奴婢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成欢才转身看着晋王。
“说吧,你到底是要如何?”
晋王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顺便瞪了一眼又要张口哭嚎的张德禄,警告他闭嘴!
“本王也不想如何,就是想在你们家借住几天,体察一下民情。”
白成欢默了一默,终是开口道:“你是我江州的表弟,名字叫做李彦。”
第八十一章她在叫我
白成欢整夜都在做梦,一个接一个的梦境,萧绍昀,哥哥徐成霖,父亲母亲,还有晋王萧绍晔,甚至还有她的闺中密友梁国公家的嫡幼女梁思贤。
那是十六年如梦一般的日子,无忧无虑,从不曾受人白眼,遭人欺压。
梦中的徐成欢,还是那个天真不知世事,一路顺遂的女子,没有苦难,没有伤心,唯有人人欣羡的荣耀风光。
幼时在宫中皇后慈和怜爱的脸庞,姑姑淑妃笑盈盈的模样。
上阳宫娇艳的春花,上巳节跟她手牵手傻了一般走遍京城的萧绍昀,跟她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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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嫡女,还有无法无天的小十……
可她只闭了一闭眼睛,睁开眼,却在这虢州疯女的身上活过来,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她像是一个走在了悬崖边的人,在这完全不同的世间小心翼翼步步艰险地行走,摸索,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也回不到从前……
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是威北候府娇养长大的嫡女,是走皇宫正门进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时光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眼前不断浮现,变幻,最终定格在一片血色中。
昭阳殿里到处都是血红血红的颜色,凤袍上展翅欲飞的凤凰滴下血泪,凤凰啼血!
萧绍昀眉眼狰狞,他紧紧地抓着小十,那把杀了她的匕首就横在小十的颈间!
小十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亲切地叫他,皇兄,皇兄,我找到成欢姐了……
“小十,小十,走开……快走开!他会杀了你……走开!”
她拼命地往前跑,那把匕首却又对准了她“徐成欢,你去死吧,朕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就是个蠢货,你可以去死了!”
“萧绍昀,萧绍昀,小十,小十!”
她不明白,痛哭起来,可是青梅竹马的太子哥哥没有来哄她,也没有放开小十!
小十!不要死!快逃!
“小十……小十……”
睡在床前踏板上的摇蕙听到大小姐的喊声,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骨碌爬起来掀开了白成欢的帘帐:“小姐,小姐!”
青色幔帐里的人在不断挣扎,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被褥已经被踢打得一片凌乱,藕荷色的素绫中衣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任丫鬟如何呼喊都没能睁开眼睛!
大小姐这是梦魇了!
摇蕙伸手去按住白成欢的手脚,白成欢却力气大,一把就把她挥开了,但那一刹那的触感却是滚烫,不但梦魇,还发了高热!
摇蕙顿觉眼前一黑,她当值,却把大小姐照顾成这个样子!
她再不敢多想,撂了帐子就转身奔出门去。
“太太,太太,大小姐发高热了!”
屋外的天色还只是灰蒙蒙,她直奔上房惊慌拍门!
家里睡了个王爷,白炳雄和李氏心再大也是一夜不得安枕,此时一听摇蕙惊慌的喊声,李氏立刻披衣下床,外间值夜的小英已经开了门,摇蕙苍白的脸色让李氏心头直跳。
“小英,快去,让陈管事请大夫,请大夫,快!”
李氏强撑着吩咐了小英,顾不得衣衫不整就往女儿卧房而去。
“欢娘,欢娘……”
“大小姐这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心有郁结……吃些药,人能醒过来,就无妨了……”
李氏的呼唤声,大夫的叮嘱声,白成欢仿似都听得清楚明白,可她就是醒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萧绍昀手里的刀一寸一寸靠近小十的脖颈,小十却还是笑得没心没肺!
小十,快逃啊,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像我一样就这么死掉!
可是小十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她心急如焚,她悲号呼喊,可是没有人能听到!
她满心的伤痛,惧怕,愤恨,无人可说,无人能知!
没有人知道她死得有多么不甘心,她的悔,她的冤,无人能平!
萧绍昀,我恨你,我恨你,生生世世!
你杀了我,你亲手碾碎了一个女子对你真心,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恨啊!
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到她的四肢百骸,把她的一切都焚毁殆尽,把那个叫徐成欢的女子活活烧死!
我不是白欢娘,我不是白成欢,我是徐成欢啊,小十,我是你的成欢姐,我是徐成欢啊小十,你可知道?
你孺慕的皇兄会杀了你,你可知道?
李氏满眼泪花趴在床前,紧紧握着女儿即使是几个人按住强灌了药却还是滚热如炭火一般的手心,心痛的心口都抽搐了起来!
“欢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唬娘亲啊,你快醒来,快醒来啊!”
可任凭她怎样呼唤,女儿还是毫无所觉,即使是睫毛颤动不已,那双平日沉静清冷的眼睛都不曾睁开过,唯有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落在枕边,打湿了一片。
“欢娘,你到底有什么伤心,你醒来告诉娘亲啊!”
李氏心肝都要碎了,她的欢娘,虽然自小疯傻,却从来就没有得过风寒,从来就没有生过这些寻常人的病啊!
她好得突然,可又为什么郁结于心,她每日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正院门口,陈管事送了大夫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敢走开,随时待命。
眼见着平时明能干的太太丢了魂一般哭成个泪人,老爷和大少爷更是被抽了主心骨一样眉头紧锁团团转,陈管事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出昨晚那个对他下令的大小姐来。
她眉眼冷清,语气坚决,他竟是想也没想就去做事,根本就没想过老爷太太什么意思,左右这家里现在都是听大小姐的。
明明这表少爷来路蹊跷,可是老爷太太居然认下了,大小姐肯定是说了什么。
大小姐这一病倒,往后可如何是好?
正院围满了佣人,被安排在客院休息了一晚的晋王和张德禄,起身的时候就开始纳闷了。
“这白家到底是心大还是不知道恭敬啊?既然能从一双靴子就认出本王来,那好歹本王也是个超品的亲王爵,这怎么把咱们扔偏院就不管了?真当我是他们上门打秋风的侄儿?”
晋王伸展双臂由张德禄伺候着穿上昨晚白家下人送来的簇新绸缎衣衫,又蹬上了一双花纹普通的新靴子,自小被人捧着的晋王对白家的怠慢开始不满。
张德禄低头劝道:“王爷,咱们是偷着来的,人家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给您招祸,这是白家人聪明!”
他其实蛮同情这白家人的,无缘无故惹上了这小爷。
晋王点点头:“那好,咱们这就去见见他们……要说这白家也真是奇怪,什么事儿都是那个白成欢做主,真是的,没个体统!”
主仆二人,出了门,慢慢踱着步子往正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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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一路上,却见白家的仆从如同蚂蚁一般,在正院和厨房间来来回回跑。
“哎,迎春,那药还有没有,大小姐吐了,得重新喝!”
“没,没有了啊,这都吐了第三遭了,我这就去重新熬药!”
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回身就跑,那来传消息的婆子一边扶着腰直喘气,一边跟身边一起的婆子说话。
“哎呀我的亲娘,大小姐这可怎么是好!一直喊着什么‘消食消食’,是要吃,还是吃撑了要消食啊?”
“消食?不能吧,这家里人上上下下都没用早饭呢,别不是要什么石头吧?”另一个婆子说道。
正绕过一棵梧桐树走过来来的晋王却怔在了原地。
“哎,公子,怎么不走了?”张德禄习惯性地低头跟在王爷身后走路,差点撞上去。
“她病了?”晋王拧眉:“消食,什么意思?消食,消食……”
眼见晋王神游天外,张德禄只得绕到前边去提醒自家主子:“公子……”
话还没说完,却一眼看见,晨曦里眉眼清俊无匹的少年双眼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狂热:
“是小十!她是在叫我,她是在叫我啊!”
“成欢姐,成欢姐!我在这里,我在!”
自从离开京城,就再也没有彻底舒展过眉头的少年,绽开笑容迎着晨风向前跑去,衣衫猎猎作响。
是我啊,成欢姐,我来了!
张德禄张着嘴呆了半晌,一拍大腿追了上去,亲娘祖宗啊,又犯了魔怔了!
第八十二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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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欢姐,成欢姐!”
陈管事勾着头想事情,还没看清楚从身边一阵风一样刮过去的人是谁,就被撞了一个趔趄。
“哎,干什么的你!”他拔腿就追。
“成欢姐,成欢姐!”
陈管事还没追上呢,就见那道身影冲进了围着一大堆丫鬟婆子的东厢房!
哎呦我的天,这可是大小姐的闺房!
陈管事没追上那人,却是抓住了后面跑来的张德禄。
“刚才那人,是表少爷?”
张德禄都快哭了:“是,是我家公子,这,这不是一听见白大小姐病了,着急了么……”
陈管事气得脸通红:“着急?着急也没这么着乱闯的啊,呸,有没有家教啊!难怪昨天太太不认你们,该!”
张德禄抹了抹喷到脸上来的唾沫星子,忍着恶心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晋王打小就喜欢闯祸,可这次,关系人家姑娘清誉啊!
李氏正亲手拿了帕子给女儿擦嘴边的吐出来的药渍,冷不防却从身后窜出来一个人来,把她挤到了一边,扑在了床前,抓着她昏迷不醒的女儿就摇晃起来:“成欢姐,我是小十,我是小十!”
那做派,那喊声,不知道的真当他是白成欢的亲弟弟!
李氏气得浑身直颤,再也顾不得这人是什么狗屁晋王,扑了上去就把他狠狠推开,护在了女儿身前:“你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
被推得往后仰了一仰的晋王却看也没看李氏一眼,又扑了过去,跪倒在床前,抓住了女子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成欢姐,我是小十,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张德禄直直追到了门口,然后,犯起了愁。
这进还是不进?
主子跑进去就已经够埋汰人家姑娘了,他这个外人眼里的男仆也跑进去,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就这么一沉思的功夫,晋王就被从里面拖了出来!
“表少爷心智有些失常,你们先扶他回去休息,好生看着!”
李氏咬牙切齿地吩咐!
陈管事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但是已经召集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实婆子过来。
“快,快把表少爷拉出来!”
陈管事急道。
难怪大小姐自小疯傻,原来是太太娘家的原因啊!
“放开我!”
晋王像是疯了一样踢打。
“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走!”
他伸出脚,死死地勾住了门槛,缎面的靴子在坚硬的门槛上磨出了嗤嗤的声响。
“成欢姐,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她们都欺负我啊!”
委屈的晋王哭着道。
你为什么不起来,站在我身边,赶走所有欺负我的人?
晋王生母林贵妃在他五岁之时就已经离世,在他的人生里,如果说皇兄是一尊保护神,那么成欢姐就是最温柔最贴心的观世音菩萨,爱护他,保护他,可如今,你为什么不再看我一眼?
张德禄连忙扶着,看着主子这样,难掩心酸,老泪纵横。
“主子,我们先出去吧,等白小姐好了,你要和她说多少话都可以,你这样打扰她,她怎么能好起来,咱们先出去,老奴求您了!”
还有句话他没说,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啊,白炳雄那是比土匪还凶悍的人啊!
真要是惹急了闹起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毕竟晋王如今只是一个擅离封地,无权无势的藩王,有的是小辫子给人家抓!
张德禄哭得眼泪鼻涕一脸,帮着那群婆子把晋王往正院外带。
孝元皇后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主子就是这样,时常半夜一个人起来,满王府里游荡,到处叫魂儿,魔怔了一样,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走,快走……”
屋中床上的女子眼睛并不曾睁开,仍在呓语,只听得耳畔的声音似乎远去。
晋王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无人相帮,那群婆子平日里干粗话早就练出来了力气,他再如何不愿,也终究被拖出了正院。
“成欢姐!”
他绝望地喊道,如同狼崽子一样闪着利芒的双眼瞪着陈管事:“让我留下来,不然,日后定不轻饶!”
“饶与不饶,他日公堂之上,悉听尊便,如今,恕白某得罪!”
白炳雄带着白祥欢从院外大步而来,沉声说道。
不过是和儿子跑去厨房赶着喝了碗粥,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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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肚子,这位就这样欺辱他的女儿!
他白炳雄敬他是晋王,对他诸多容忍,但他欺人太甚,这样乱闯女儿闺房,他绝不能忍!
“成欢姐,成欢姐!”
晋王哭得凄惨,白家的人冷眼看着。
江州的侄儿,只是给他安排的一个身份而已,他还当了真?
白炳雄皱了皱眉,蓦然想到这晋王初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口口声声的成欢姐,可他是晋王啊,先帝亲子,这世上,除了皇家的公主们,谁还能当得起他一声姐姐?
而欢娘,是从未踏出过虢州一步!
他吸了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肯定是这晋王失心疯了,一定是的!
他不再去看哭得泪人一般的主仆俩,大步进了院子。
白祥欢虽然自幼是个弱质书生一般的人,但也从没像这对主仆一样哭得这般丢人现眼,他心中暗暗不屑,这就是晋王,皇家人就这般娇气?
白祥欢也跟着白炳雄进了院子,还吩咐了一声;“关好院门,除了送药的,一个人不许放进来!”
正院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那对让人烦心的主仆眼泪汪汪的视线。
晋王呆呆地盯着紧闭的院门,像是痴了一样站在门口,半步也不肯挪。
张德禄抽出帕子,给晋王擦了擦脸,自己抬袖子也抹了抹眼睛,无奈道:“公子,咱们先走罢,白小姐病了,您说什么她也听不着,还让人对咱们心生忌惮,何苦呢?”
晋王一双清亮的眸子如同被水洗过,闪亮惊人,眼神却在这一片狼狈中逐渐蕴满了悲伤和无助,寂寥地站在紧闭的门前,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猫小狗。
主仆二人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的梧桐树下,逐渐散去的奴仆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她到底是谁呢?我觉得她是,可是却说不通……你总说何苦呢,我一次次地听了皇兄的话,听了你的话,可是,又怎么样呢……”
“她死了,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了。”
梧桐树上有紫色的桐花落了下来,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散发出并不好闻的气味。()
第八十三章全都没了
张德禄抬手,细心地为主子拂去肩头的紫色残花。
晋王的声音伴随着悄无声息的落花,寂寞蔓延。
“禄公公,你陪着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虽然不情愿,可我知道这天下是皇兄的,我只要做好一个拱卫大齐的藩王就能一生无忧……我想过的,以后,我年年可以回京城去看她和皇兄,去皇陵看母妃,一年见她们一次就够了……”
“等我娶了王妃,我也可以带着王妃去京城给她敬茶,以后有了孩子叫她皇伯母,这样也挺好啊……皇兄那么无所不能,可他为什么没有护好她?明明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我才到封地几天啊,她就没了……”
刚刚年过十六,脸庞还带着些稚气的晋王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德禄恭敬地站在他身后,静静聆听,一个字没说。
是啊,谁能想得到,孝元皇后那样总是笑眯眯的人,居然死的那么突然,他每每想起来心中都揪心,更何况晋王。
他都知道,也都懂得。
贵太妃去的早,主子虽然贵为皇子,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却也真不少。
孝元皇后生前,对主子堪比亲弟弟,比他的那些公主血亲好上太多,在主子心里,孝元皇后就是他亲姐姐。
主子,真是个单纯又可怜的孩子。
张德禄不由得心疼。
这样的好孩子,却总是得到了又失去,终归什么也留不住。
“快走,快走……”
昏迷的女子还在不断呢喃,李氏伏在床前,不住地拿湿帕子覆上她的额头。
“走了,那小子已经被娘亲赶走了,欢娘放心,他已经走了……”
李氏不知道女儿在说什么,只一味地应着。
做母亲的心,女儿此刻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定会答应。
白成欢已经烧得昏昏沉沉,眼前一片血红。
萧绍昀杀了她,到处都是她的血。
小十却不见了,真好啊……
迎春端来了新熬的药,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有人按住了白成欢的手脚,有人拿木勺轻轻地撬开她的唇齿,浓黑的药汁一勺一勺地灌了进去,最终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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