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镇国公府倒了,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站出来。
她的成欢,能对抗得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吗?
白成欢方才并没有看见威北候夫人的身影,以为她留在威北候府没来,等在秦王府安顿下来,她才命人去给威北候夫人送信,告诉她自己隔日就去探望她。
送信的人领命去了,白成欢才又跟萧绍棠说道:
“父王来的时候,说爹爹和娘亲随后也会来京城,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她也很想念白家的爹娘啊。
萧绍棠就安抚她:
“你要是心急,我就命人去路上迎他们好了,如何?”
正文第七百二十四章皇位
白成欢想了想,同意了。
“我祖母那个人,你可能不大熟悉,要是知道爹娘来京城,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来的。”
而白老太太折腾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要是白炳雄和李氏因为顾忌白老太太,直接回了虢州,再要请他们来,可就难了。
萧绍棠也明白了白成欢的意思。
他还是何七的时候,对白家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白老太太如何的偏心,已经是弘农县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而白炳雄因为过于寒心,当初受封从三品的定远将军之后,都迟迟没有为白老太太请封诰命。
现在若说他们因为白老太太不愿意来京城,萧绍棠是相信的。
萧绍棠立刻就召来了赵文松,让他带着人马去迎接白家人。
进了京城之后,赵文松也才与家里人相聚,刚刚见了面,还没说上什么话呢,家里人就有些不愿意让他去。
但赵文松早已经不是当年赵家的混账小公子了,他早已习惯了身在军中,听从军令,二话不说,就带着人马出京了。
因为今日秦军大批人马进城,顾先生与袁先生对军中的调动比往日更灵敏些。
见赵文松匆匆带人离去,顾先生就询问了一番,得知是去接白家人,顾先生心里的不快就又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擅自调动军队,就是为了去迎接白家人,世子殿下这也太由着世子妃了!”
袁先生见他大动肝火,知道他又是想在世子妃的事儿上找茬,就劝道:
“世子妃的家人也是白将军的家人,让人去接又怎么了?当初郑保保他们让人去西北接家眷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不愿意?再说这个时候,可比那个时候安稳多了,你就少说两句话,别惹世子殿下不快。”
几句话说得顾先生无言以对,一不留神还是把自己的心病说了出来:
“历来外戚之家过于得宠,就不是好事,如今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袁先生觉得很无奈:
“世子妃到底是哪里招了你不待见,你才一再如此揣度?”
“于公来说,白家是有功之臣,于私来说,白家是世子殿下的岳家,平民百姓家里,女婿还要讨好老丈人呢,更何况世子殿下和世子妃的情分,比一般人更要好些。你有空在这上头纠结,不如先好好想一想,等王爷从宫中出来,咱们要如何相劝!”
说起秦王,顾先生顿时就沉默了。
秦王的心事,实在是让人完全出乎意料。
想了一阵,顾先生仰头叹道:
“罢了,咱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咱们再好好跟王爷谈一谈。”
袁先生也只能不再说什么了,人都不在眼前,想再多也是徒劳。
入了夜,秦王府上下都没有去休息,都齐齐聚在秦王府的清帆阁等秦王回来。
“你们说,咱们让王爷回来住这里,会不会有些……”
袁先生忽然望着修葺一新的大门上方的匾额,有些犹豫不定。
若是从来不知道故去的秦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或许白成欢还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但看到“清帆阁”这三个字,白成欢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萧绍棠说过,这里是秦王与故去的秦王妃曾经的居所,从这三个字上就能看出当年秦王待秦王妃的情意。
而今,重回故地,伤感怀念必定是少不了的。
萧绍棠也抬头看了看那匾额,一眼认出那是父王当年手书。
他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父王早就说过,若是他回来,还是要住这里的。所以我才命人特意修缮了一番。”
几人正说话间,只听见远处一阵喧哗,秦王从宫中回来了。
众人连忙迎了上去,只见披着一身寒意从暗处走开的秦王盔甲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衬得他的脸色更为冷凝。
“父王,皇帝可曾为难你了?”
看秦王这样的脸色,萧绍棠十分的不放心。
秦王摇摇头,神色间有些颓然,大步走进了清帆阁,一眼望见当堂挂着的那幅波澜壮阔的远洋图,又猛然站住了脚步。
袁先生与顾先生就要跟上去,却听到秦王忽然出声:
“别进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寂静的夜色中,众人齐齐站住脚步,一时间,清帆阁内外,只能听得见寒风刮过的呼啸声音。
果然还是物是人非,触景生情了。
几人心中都倍感悲凉,仿佛今日在城门外的场景重现。
清帆阁中的灯影憧憧,秦王一个人站在其中良久,才回过身来,对着门外神色担忧的萧绍棠与白成欢,还有属下开口道:
“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议。”
顾先生与袁先生面面相觑,想了想,干脆躬身行了礼,退了下去。
唯有萧绍棠与白成欢还站在原地。
望见他们,秦王眼中冰冷悲凉的神色才稍稍缓解: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927
“你们也回去吧,奔波了一天了,成欢,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白成欢知道秦王这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就恭顺地答应了下来:
“多谢父王关怀,也请父王早些歇息……若是母妃还在,她也必定希望父王保重自己。”
秦王神色一顿,叹了口气,才道:
“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呢?回去吧。”
萧绍棠见状,也只得垂头施礼,牵着白成欢的手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秦王才陡然放弃了所有支撑,颓然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兰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那个温柔女子就站在这门边,一手抚着隆起的肚腹,一手挥动跟他告别,那双美丽温柔的眼睛里,有日渐多起来的柔情。
那时候,他是多么幸福!
可现在他回来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前半生,流血不流泪,他的后半生,却好像要把没有流过的眼泪全都流尽。
萧绍棠与白成欢回去之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立刻召来了秦王的亲兵之一,林语。
“今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卑职只是在外面等候,王爷与皇上独自在昭阳殿相对许久,不许人靠近,具体说了什么,卑职也不知晓。”
林语这样的回答,萧绍棠与白成欢想了想,也猜测不出什么来。
不过看秦王今夜只是悲伤,并未焦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语走后,白成欢叹了口气:
“其实不必问也想得出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回来,父王的心情就不会好。看父王刚刚的脸色,实在是令人担心。”
“但这些,迟早要面对的,别想太多,父王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垮的人。”
萧绍棠心里也担心,但还是竭力安慰白成欢。
自从白成欢有孕以来,虽然没有别的孕妇害喜的那些症状,但也是日益容易感到困倦。
她跟着他奔波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秦王府了,白成欢起先还以为自己会有些不习惯。
但是躺进早就被熏炉烘得暖和的被窝之后,只跟萧绍棠说了几句话,白成欢就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了。
帐外的灯火暖意融融地照进来,女子娇美的面容朦朦胧胧。
萧绍棠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亲,然后重新披衣起身。
这样安宁的幸福总是得来不易,而破碎掉的幸福,总会在人心上划出深深的印痕,永生难以愈合。
父亲大概还在怀念他的母亲,他很想去陪陪他。
夜色中,萧绍棠拎了一壶酒,穿过了小半个秦王府,再一次来到了清帆阁的门外。
清帆阁内外灯火全熄,一片漆黑。
听到脚步声,隐匿在暗处的亲卫掠了过来,看见是萧绍棠之后,才又无声的行礼,退了回去。
萧绍棠向他们颔首示意,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漆黑中毫无声响。
“父王。”
萧绍棠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欲要扬声叫人进来点灯,就被秦王制止了:
“不要点灯。”
黑暗中,秦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是已经比他离去时好多了,没那么令人担心了。
萧绍棠也就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一团隐约黑影。
他也干脆在秦王身边坐了下来,拍开了带来的酒坛子递了过去,酒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父亲,今夜,儿子陪您一醉吧。”
萧绍棠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安慰父亲心中的这种伤痛,或许,今生这样的伤痛都无法抚平,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在这样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黑暗中,秦王将酒接了过去,大口饮了两口,又沉默了一阵,才道: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已经许久不饮酒了,你也要记得,不要轻易贪杯。”
萧绍棠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父亲放心,儿子轻易不会贪杯。”
他还是虢州纨绔的时候,虽然跟着那些人玩闹,但也并不是贪杯之人。
后来,就只有在去年的中秋夜去威北侯府探望成欢时,结结实实醉了一场。
“那就好,你若是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我跟你母亲也就放心了。”
“父亲怎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萧绍棠直觉秦王这话听起来不大对。
等到禅位大典过了以后,父亲就是天子了,他也会留在京城,怎么听着这话,倒像是要别离一样?
“今夜,我熄了所有的灯火,本来是想等你母亲的,可是她没有来,却等来了你,想来也是天意。”
秦王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慨叹,却又带着欣慰之意:
“你能来陪伴我,安慰我,我很知足,有些话,原本明日再跟你说的,如今想想,还是今夜就跟你说了吧。”
“父亲,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安歇吧,我要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绍棠直觉不大好,似乎非常害怕听到秦王说出什么来,站起身就要走。
秦王却霍然起身,拦住了自己的儿子。
“绍棠,明日礼部和内务府针工局的人就要来量体裁衣,制作大典需要用到的朝服,让他们按着你的尺寸来做吧。”
秦王说得很平静,但是听在萧绍棠耳中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父亲,你在说什么?”
禅位大典需要用到的朝服,只有即将登上帝位的人,才需要礼部与针工局一起来量体裁衣!
他只是一个亲王世子,他和成欢需要用到的朝服,早在册封之时,都已经按规制制作好了,现在为什么要按照他的尺寸来做?
“不要震惊,也不要害怕。”
秦王似乎能理解儿子心中的震惊,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只是与皇帝已经商议好,要他禅位给你。”
“不!父亲,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禅位给我,这是您的皇位!”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928
“傻孩子呀,到了如今,我要这个皇位,有什么意思?”
仿佛终于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尽数说出口,秦王的声音里蓦然多了几分轻快与决绝:
“难道要我去做皇帝,让你再当许多年的太子吗?那样折腾有什么意思。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今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子嗣,我所能拥有的,全都给你,有什么不好?”
萧绍棠无法面对这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
“可是您是我的父亲,这天下,本该是您的,您的功绩,威望,才能够平服天下人!”
秦王不以为意:
“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忘了,当初起事,用的本就是你的名义!再说,我曾经答应过你的祖父母,终其一生,我都不会与我的皇兄争夺皇位。”
“事到如今,我已然算是违背了我的诺言,若是我非要登上至尊之位,那百年之后,我如何能去见我的父皇母后?”
说完,秦王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
“有时候,皇位并不只是至尊的荣耀,而只是一种负累很抱歉,原谅你的父亲不愿意再承受这一切,只能将这一切交托给你了。”
“而我,想去江南追寻你母亲的足迹,亲眼看一看她曾经长大的故里,将我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一一做到,就是我余生最大的慰藉了。”
“可是父亲,儿子担不起这样的重负,您不能就这样撇下我,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萧绍棠脑子里一片纷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抓住了秦王的衣袖:
“这个皇位,我不接受!”
正文第七百二十五章隔阂
“可是,这已经由不得你了。”
尽管看不清儿子的神情,但秦王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和慌乱。
秦王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般感受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依恋自己。
可惜他已经没有办法做一个慈父了。
他的语调,蓦然边的严肃而凝重:
“绍棠,皇帝已经重新写了禅位诏书,这一切已经无可更改,若是你执意不受,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你想过吗?”
“他既然能把您改成我,那自然也能改回去……”
“不能再更改了。”
秦王打断了他的话,将自己儿子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今日重写诏书之时,席太师与安西郡王,还有朝中重臣,宗室郡王,皆在一边皇位不是儿戏,已经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了。”
黑暗中,萧绍棠松开了秦王的衣袖,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您明明知道那是负累,却要将这样的负累抛给毫无准备的我,父王,其实,我很想知道,您找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难过,萧绍棠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和疲累,回到秦王身边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这跌宕的人生。
“若是您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来继承你报仇雪恨之后的成果,那你当初大可不必找我回来,你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来就好,何必将我找回来,将一切的重压都加诸在我身上,然后再这样将我抛弃?”
若是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这背后惨烈的真相,他是可以做一个平凡的何家子弟的,一点点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个国家的所有权利风云,都与他没有关系。
但是他的身世被揭开,他被找了回来。
“我接受了你给予我的命运你说我们应该为我母亲报仇,那我就为她报仇,尽管我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你说我应该来京城磨砺自己,我就来了,尽管在这里我一次次地对着皇帝屈膝,装傻充愣,活得不像自己,我都觉得没关系。”
“这一路,千辛万苦,我都觉得没有关系,谁让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这就是我的命,我生来就是欠了母亲的,我该为报仇雪恨的这一日付出全部的努力。”
“可是,结果呢?”
萧绍棠转身向门外走去,疏离的声音瞬间就在他与秦王之间横亘了深深的隔阂,先前互相陪伴的温情荡然无存:
“您就这样将皇位甩给我,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也没有问过我能不能做好一个皇帝,只要您愿意,所以我必须接受。”
“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
萧绍棠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的寒风扑进来的时候,秦王才如梦初醒。
但他并没有追出去。
等那扇门被重新阖上,他才在暗中无声苦笑。
兰君啊……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你会不会为他觉得骄傲?
人人都想要的皇位,天下至尊的权利,他却如此不稀罕,我给了他,他却如此恼怒。
我们的儿子,如此与众不同,如此理智清醒。
权利和地位,从来都不会冲昏他的头脑。
我真感激当年是何家留了他,将他抚养长大,让他成长为一个这样的人。
秦王觉得很放心。
他重新回去,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拎起儿子带来的烈酒独饮,觉得心中再无遗憾。
白成欢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些空荡荡的。
这与她平日醒来时候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她猛然坐起身来,才看见帐帘已经被卷了起来,萧绍棠正衣襟整齐地坐在床边。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白成欢正觉得自己是不是睡得越来越沉了,连他起身去晨练都没有发觉,却发现萧绍棠的气息十分不对。
往日的晨间,这个时候,他总是神采奕奕的,从没有像这样垂着头坐在床边,一眼看上去就带着让人心颤的冷峻。
而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白成欢才发现他俊朗的脸上,眼圈有微红的痕迹,而他的眼睛里,都是布满的血丝,甚至,他身上还有若有似无的酒气传了过来。
“萧绍棠,发生什么事了?”
她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肩头,他却先伸手过来,将被子拥起来,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脸在外面,才慢慢伏在了她的肩头,仿佛一个跋涉了很久的旅人,疲累不堪。
“欢欢,你要当皇后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瞬间让白成欢摸不着头脑: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929
“怎么会当皇后?不该是,太子妃吗?”
当皇后,那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才对。
“不,你不必当太子妃了,直接当皇后吧。”
萧绍棠低沉的嗓音里却毫无喜悦,甚至带着深深的疲惫:
“幸好还有你陪着我走上高位,不然我一个人多孤独啊……欢欢,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个任性的人。”
“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我在虢州的十几年,我的父亲对我日夜教诲,他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了一夜,我居然无法逃脱父亲的这句话,我心里,真难过。”
白成欢听懂了,这个父亲,不是秦王,是虢州何家的何大老爷。
白成欢心中一阵阵的波涛渐渐涌起,她心中有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但是最终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萧绍棠,别难过了,无论你将要走上什么样的路,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会陪着你的……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历经高处的孤寂凄清。”
她从裹得严严实实的锦被中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试图化去他身上所有的寒意。
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想要挣脱,却发现总是在原地打转,还好,两个人还能相依为命。
袁先生与顾先生闯进清帆阁的时候,秦王已经拾整齐,除了眼睑下有些乌青,其余与昨日的气宇轩昂毫无二致。
“王爷,您万万不可……”
“我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秦王的语气比昨夜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更加坚决。
“我以为你们昨夜就会来,但你们如今才来,想来,他是想通了。”
“王爷,您三思啊!世子殿下绝非心甘情愿,而您,真的就放心吗?”
袁先生太了解萧绍棠了,一看世子殿下的脸色,心中就知道不好,立刻去找了顾先生一起来劝阻秦王。
一直未开口的顾先生一撩长衫跪在了秦王面前:
“王爷,世子殿下今年才堪堪十八岁,如此重担交与世子殿下,王爷真能放心?天下臣民,又焉能臣服?万一世子殿下有个行差踏错,王爷难道不会后悔吗?”
秦王伸手扶起了顾先生,神色稍有缓和,态度却依旧坚决:
“若说不放心,做人父母的,大概要到闭眼那天才能放心,如今不放心,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我就能放心了吗?”
顾先生还要说什么,秦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抢先道:
“顾先生,袁先生,你们二位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的顾虑与担心,我心中尽知,但是今日,还请两位听我一言。”
袁先生与顾先生只得克制了满腹的言语,都抬头看着秦王。
秦王见他们平静了下来,才道:
“这件事之所以我擅自做主,没有跟你们任何人商议,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必然都会反对可是我思来想去,在绍棠从西北出发,一路东进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是他的生身父亲,可是他长到如今,我不曾付出过半点心力,而我们如今得到的所有结果,却都是他一人拼杀得来。”
“他的年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完全能担负重任,能取信臣下,能做到我所有的期许,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