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张德禄叹了口气,踩着地上的落雪慢慢走了回去。
这余生,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安享。
晋王踏进永河殿的大门之时,崔颖怡正在劝崔颖佳:
“五妹妹,既然说是文哥儿病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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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也要做做样子,不然王爷这一关就过不去……”
“可文哥儿还这样小,我舍不得他受罪……反正我已经把文哥儿病了的风声放了出去,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崔颖佳抱着儿子,犹自愤愤不平。
夫妻这么久,她还真不怕晋王戳穿她。
崔颖怡听得心惊胆战,却又羡慕不已。
别说身为王妃,就算是一般的贵戚之家,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主母,也着实是不多。
她还没想好怎么劝,外面蓦然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听就是男子行走的声音。
崔颖怡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晋王来了,急忙站起身准备行礼,心里却暗暗着急。
文哥儿还好端端的,崔颖佳这是真是做面子功夫都来不及!
崔颖佳也站起身来,抱着文哥儿的手臂也有些发僵。
虽然她在崔颖怡面前依旧嘴硬,但心里也着实有些心虚。
晋王一走进来,崔颖佳只稍稍抬头扫了一眼他的脸色,顷刻间就打定了主意,立刻行礼告退。
这夫妻二人眼见着是不可能如平日里那般和和气气说话了,她留在这里,除了当出气筒,说不定还会被晋王猜到是她出的主意。
要是被晋王当面驳斥,那才是丢脸丢大了,干脆早早避开,就算晋王知道了,之后也不好撕破脸再跟她翻旧账。
晋王平日里看在崔颖佳的面子上对崔颖怡也颇为尊重,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耐心跟崔颖怡多说,挥挥手表示自己准了。
崔颖怡立刻就往外走了,甚至都没发现崔颖佳的眼神逐渐变得惶然不安起来。
崔颖怡的脚步声一消失在门外,晋王看着崔颖佳的眼神立刻带上了几分凌厉:
“把文哥儿给我!”
崔颖佳抱着文哥儿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如临大敌:
“你想做什么?”
晋王简直被她这个态度气笑了:
“文哥儿是我的儿子,你说我能做什么?你说他病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抱抱他,不该吗?”
崔颖佳把儿子抱得更紧了,要是将儿子抱过去,晋王立刻就能发现儿子根本没生病。
但是文哥儿被自己的母亲抱得太紧,又被父母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吓到了,立刻就放开嗓门儿大哭起来。
晋王与崔颖佳两人互不相让的眼神终于因为文哥儿的哭声有所触动,晋王朝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先将大公子抱下去!”
外面候着的乳娘嬷嬷战战兢兢地进来,走到崔颖佳面前。
崔颖佳却是松了口气,将怀里的文哥儿交给了他的乳娘,顺带着还提高了声音:
“文哥儿可是病着呢,你们照顾仔细些!”
“奴婢记着了。”
几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直到文哥儿的啼哭声渐渐远离,崔颖佳还是神情倔强地跟晋王对峙。
崔颖佳原本就是姿容上佳的女子,生了孩子之后更多了几分年轻少妇的娇气,眼睛圆鼓鼓地瞪着,嘴唇微微嘟着,即使是在赌气,也十分漂亮。
这还是当初河东府城外初见时,那个明媚鲜亮的女子啊。
晋王看着这样的妻子,心中原本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当初在崔家人都不看好他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从京城嫁了过来,无惧千里迢迢,无惧前程未卜。
她如今这个样子,也不过是为了文哥儿啊。
念及这些,晋王的心又慢慢软了下来,走了几步,站在崔颖佳身前,在她防备的眼神中抬手,在她簪着珠翠的发髻上拍了拍:
“你是有多傻,才能想出这个昏招?”
崔颖佳低头躲了躲,没躲过去,心中忽然就有无限的委屈涌上来:
“这能怪我么?要不是你只顾着顺皇后娘娘的意,根本不在意我和文哥儿,我何苦这样来咒自己的孩子?”
“难道我一个当娘的,愿意这样咒自己好好的儿子生病吗?”
晋王此时充分理解了少时太傅说过的那个词儿,爱令智昏啊!
“可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就不光是抗旨了,还是欺君颖佳,嫁入皇家,欺君是什么罪名,你不会不知道吧?”
正文第八百零二章揣度
抗旨,欺君。
沉甸甸的四个字压在了崔颖佳的心头,终于让她愤怒的头脑慢慢清醒过来。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都是上可灭族,下可抄家的大罪,就算是皇族,也与庶民没有区别!
“可河东离京城这么远,他们怎么会知道……更何况,你不是口口声声皇后娘娘对你绝无恶意吗?”
崔颖佳嘴硬地辩驳了一句。
晋王刚刚消散的火气就又被挑起来几分,温柔的神色也再次崩裂,语气凌厉的指责道:
“看看,你既不愿意遵从成欢姐的意思,又想要借着她来庇护我们,难道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能被我们占尽了吗?”
“我没有要她来庇护我们,我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寒冬腊月,非要我们去京城?她到底存的什么心?”
两个人再次争吵起来,崔颖佳忍不住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当初她对你很好,可是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要忘了,她如今不单单是你的成欢姐,她还是皇后!她和皇帝才是一体的,而不是和根本没有交情的你!”
“绝无可能!”
晋王语气决绝地反驳:
“她绝不会对我们不利!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们,能好好地待在河东,安然无恙?”
晋王的怒斥让崔颖佳无话可说。
可女人天性里的那种不能言说的猜疑还是让她再一次昏了头脑,愤怒地指着晋王,将那个一直徘徊在心底的念头喊了出来:
“好,怎么说都是她好,那我今日倒是要问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我和孩子重要?难道为了讨她的欢心,你就要让我和孩子去送死吗?”
从前明媚如灿烂阳光的女子决绝起来,也如灼灼烈日骤然暴烈一般,瞬间就能将人灼伤。
晋王微微带着几分秀气的长眉紧紧拧了起来,只略略一思索,就霍然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原本已经温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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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眸子瞬间冷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颖佳从来都没有见过晋王这样脸色铁青的样子,就像是只要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会一把过来掐死她一般!
可是天长日久地在一起过日子,朝夕相处,日月相伴,不知不觉中,崔颖佳早就忘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晋王的时候,自己眼中的那个少年藩王是如何地俊秀如同谪仙,如何地尊贵让人仿佛永不可攀。
短暂的慌乱过去之后,崔颖佳也豁出去了,紧绷着下颌冷冷地道:
“我什么意思王爷不明白吗?你与皇后娘娘有什么交情能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你敢说你不亏心,你心里没有过一点点的龌龊念头吗?”
“崔颖佳!”
晋王的眸子彻底成了墨色,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再不复从前的温柔,冷得让崔颖佳仿佛置身于门外的冰天雪地中。
相识于少时,夫妻近两年,这是晋王第一次觉得失望透顶。
一开始的那些心动,欣喜,后来的百般恩爱,此刻就像一场虚无的梦
他对她,从来一心一意,她怎么还能在心底深处藏着这样的念头?!
她质问的神情中带着倔强和歇斯底里,与这世俗中任何一个猜疑丈夫的妇人无疑。
晋王甚至说不清自己是失望更多,还是心痛更多
那个眼神亮晶晶,笑起来就像是漫天星河落入眼中的女子,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当初他要去勤王的时候,崔颖佳也曾这样刚烈决绝地跟他对峙,甚至不惜将利剑架在脖子上威胁他。
那个时候,他能体谅她是因为害怕,体谅她是不愿意失去他。
可此刻,又是因为什么呢?
就因为成欢姐待他如同亲弟,而他又没有办法跟别人解释,这样突然生出的情分从何而来吗?
晋王很想闭嘴转身就走,但他还是压抑着心中的种种情绪,警告自己的妻子:
“崔颖佳,今生今世,请你牢记,在我心里,成欢姐是长姐,亦如慈母!你绝不能以这样的用心去揣测她对我们的好!否则,你就不仅仅是害了我们整个晋王府,而且会害了她!”
“呵,这样说来,她还是比我们晋王府重要是吗?!”
已经被无形的妒火烧昏了头脑的崔颖佳,完全没有听出晋王的警告之意,只觉得听晋王这话的意思,还是将皇后放在她与孩子之上!
晋王彻底不想说什么了,无力地摆摆手,转身离开。
这样的妻子,让他觉得多说一句话都无力说出。
可是越是这样没有得到回应与解释,崔颖佳就越不甘心,追了上去扯住了晋王的衣襟:
“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只要是她让你娶的人,你都愿意娶?!”
崔颖佳的歇斯底里中,带着玉石俱焚的不顾一切:
“你当初非要去勤王,到底是因为挂念你的皇兄,还是想要将虢州与河东拱手相让?”
晋王停下脚步,转过来的眼神中,倒映出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他惨然一笑,冷笑中带着嘲讽:
“是,我当初就是这样想的!她就是比你重要,她要我娶你,我就娶你,就是这样!满意了吗?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崔颖佳如同被雷击中,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明明她只是想听他一句否认的……
她视线里晋王的身影渐渐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他再无波澜的声音:
“时至今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好啊,晋王妃,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抗旨也好,欺君也罢,谁也不必再去京城了,一起等死吧!”
远在京城的皇城中,皇帝却被白成欢拧着耳朵教训。
“谁让你自作主张下旨让他们来京城的?你问过我吗?我同意了吗?”
“疼!疼!你轻点儿!我好歹是皇帝呀,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吗?”
萧绍棠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我还不是看你心心念念,心头总是挂着那个没用的家伙,想着叫他们来京城给你看一看,省的你总是惦记,谁知道他们就这么不争气,居然想抗旨!”
“这样的隆冬腊月,你这不是坑人吗?”
知道萧绍棠并没有恶意,白成欢手上的力道稍微减了些,但想起河东晋王府传来的消息,又是心烦意乱。
当皇帝的是一时心血来潮,却让小十夫妻反目,这算什么事儿啊!
正文第八百零三章委屈
“我下旨的时候,哪里知道会突降大雪啊?”
萧绍棠还在狡辩。
白成欢瞪着他,发髻上的衔珠凤冠都带着皇后的威严,完全不把眼前的九五之尊当成一回事儿,和他争辩:
“我只是说让你下旨,封他们的长子萧文为晋王世子,以彰示你的仁义恩德,有让他们来京城吗?他们好好在封地待着,你忽然来这一出,是要吓死他们吗?”
历来皇帝忽然召藩王进京,都没什么好事儿,也难怪崔颖佳会吓成那个样子。
萧绍棠小心翼翼地望了神色依旧不虞的白成欢一眼,想一想她如今又为了晋王跟自己生气,心里的委屈瞬间破土而出,站起身来挥了挥袍袖: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难道不是皇帝?我的旨意他们也敢违逆,难道不是你纵容的?他是谁啊凭什么你时时惦记着?要是换了别的皇帝试试,皇后惦记别的野男人,信不信让他连个庶民都做不成?!”
长眉凤目的俊朗男人忽然之间爆发,委屈中带着恶狠狠的威胁,倒是让白成欢吃了一惊:
“什么野男人,那是我弟弟……”
“岳母大人可没给你多生个弟弟!”萧绍棠毫不留情地驳斥,大殿里仿佛瞬间弥漫了一股子陈年老醋的味道。
白成欢张口结舌,想继续跟他吵,却发现这话也有些道理
身边的这个人不仅仅是她的夫君,也已经是皇帝了。
晋王府胆敢藐视皇帝的尊严,抗旨不遵,说到底也还是仗了她的纵容。
而萧绍棠……
要是换了别的皇帝,这会儿降罪的诏书怕真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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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往河东了。
萧绍棠见她忽然间就闭口不言了,不跟他吵了,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身都微微有些僵住
他就说了几句大实话罢了,难不成她还要生气?
可他心里还委屈着呢,这个时候要是立马低头去哄她,那岂不是像宋长卿说的那样,他太过惧内了?
正是纠结犹疑,却见白成欢也站了起来。
她伸出双臂,攀上了他坚实的臂膀,一双眼睛仿佛能望到他的心底去,唇角微翘,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小虎牙的踪影:
“好,那不是我的弟弟,但他是不是你的弟弟?”
“他……”
萧绍棠下意识地要反驳,却发现,从亲疏上来说,晋王还真是他弟弟,堂弟!
“你觉得你长得好看,还是他长得好看?”白成欢接着问。
萧绍棠十分有自信:
“自然是我好看!”
“那我从认识你到如今,对你更好,还是对他更好?”白成欢接着问。
美人在怀,吐气如兰,萧绍棠头脑一阵晕陶陶地懵然,哪里还记得生气,就顺着这话绕了下去:
“自然是对我更好!”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惦记他?于情于理,我让你施恩于晋王府,难道只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你?”
大齐的藩王要么是籍籍无名,混得比封疆大吏都不如,要么就是彻底没了。
好不容易留下晋王这么一个稍微体面的幌子,白成欢是真心觉得早早赐封他的长子为世子,能稳定宗室之心。
她漂亮的眼睛与嫣红的唇瓣都离他如此之近,萧绍棠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那些委屈不满的小暴躁瞬间被抚平得服服帖帖,脑子几乎成了一盆浆糊
晋王算什么,欢欢对他再好也只是护着这个没用的家伙几分,但是对他,说一句生死相付都不为过,他吃这个干醋干什么?
美色当前,萧绍棠的手不受控制地环住了她的腰,然后悄悄往上,再往上……
“哇”
就在他的唇正要压下去的时候,明明睡得正熟的皇长子萧宝珩忽然煞风景地大哭起来。
“阿永哭了!”
脸色渐渐潮红起来的白成欢一把推开了萧绍棠,向儿子那边扑了过去,哪里去管萧绍棠被她推得几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萧绍棠咬牙切齿,也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过去,抱起儿子就往外面走:
“来人!乳娘呢?伺候皇长子的人呢?给我抱走,抱走!”
儿子就是生来搅他好事的,妥妥的天敌!
要论和他争宠,跟这个小东西比起来,什么威国公夫人,虢国夫人,什么晋王,简直都不值得一提!
外面候着的乳娘等人鱼贯而入,从皇帝手里接过皇长子,一边哄着一边退了出去,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帝后说话,谁傻了敢在一边儿杵着?
“你做什么?”
白成欢不满地要追过去。
萧绍棠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直接推倒在了床榻上:
“当然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大白天的,你怎么能这样……”
白成欢一边要抗争,一边又怕出手重了把他推地上去,落在萧绍棠眼中,就成了实实在在的欲拒还迎。
他伸手就把帷帐拉了下来:
“什么大白天,天早都黑了!以后再不许阿永睡这边!”
殿外,风雪渐住,夜色渐沉。
十一月二十八的万寿节,晋王府一家,到底是没有赶到京城。
晋王上了折子请罪,朝臣正准备纷纷上书弹劾的时候,皇帝却抢先发了诏书申饬晋王。
朝臣们一看皇帝的处罚已经下来了,他们再弹劾,只显得不依不饶一般,在宋长卿的劝说下,御史台的言官,和原本想要在晋王府头上踩一脚的人都纷纷偃旗息鼓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晋王府虽然表面上被皇帝申饬,但实际上并没有伤筋动骨。
皇帝敕令晋王府诸人闭门思过,等来年春天皇后千秋节的时候,必须进京恭贺。
晋王表示一定会将功折罪,来年二月一定进京觐见帝后。
晋王府这将功折罪的方式在大齐藩王里实属奇特,不过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有皇后娘娘在,晋王府根本就不可能得什么真正的惩戒。
但也有不服气的宗室之人,安西郡王世子就在父亲安西郡王跟前嚼舌:
“晋王这是什么意思?一点儿都不安分,皇上居然也能容得下!”
安西郡王看着自己这傻儿子,忍不住怒了:
“你猪脑袋啊?皇帝这样不好吗?非要像昭烈帝那样……你就满意了?”
正文第八百零四章上京
当年昭烈帝对别的兄弟那是斩尽杀绝,但是对安西郡王尚且不错。
安西郡王也不想说这个故去多年的兄长什么坏话,舌头打了个弯儿,教训儿子:
“你以为皇帝窝囊啊?还不是因为晋王才是那个窝囊废,没有兵权有没有名望,皇帝对他纵容几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关咱们家的事儿,你少掺和!”
世子被父亲一通骂,再也不敢议论这件事了,不过安西郡王自己其实也纳闷儿。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哪里是皇帝纵容,这根本就是皇后娘娘纵容。
要说皇后娘娘对晋王这份格外的庇护宽容从何而来,也没人说得清,说有点儿什么吧,皇帝又不是傻子,皇后娘娘也从来没有什么逾矩之处。
想来想去,想不通,安西郡王干脆也就不想了。
远离是非,明哲保身才是安西郡王府一贯的处事之道。
一来一回间,京城不追究了,河东晋王府上下也暗自觉得躲过了一劫。
张德禄晨起给故去的林贵太妃上香的时候,就悄悄念叨了几句:
“……贵妃娘娘,是不是您在地底下不放心,把皇后娘娘送回来看顾王爷的?您放心,皇后娘娘她很照顾王爷,王爷也没吃苦受罪,您放心……”
不然,张德禄没法儿解释晋王这是哪里来的福分,能在触犯新帝之后安然无恙。
晋王妃崔颖佳原本也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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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的,可一想到终究还是要一家人去京城觐见帝后,她就高兴不起来。
没有嫁来河东的时候,白成欢在她心里,着实是个可亲可敬的女子,甚至因为她,自己才下定了决心远嫁河东。
可是日子这样如流水一般地过去,越是意识到白成欢在丈夫心里的地位,崔颖佳就越不开心。
当初她是一心爱着晋王的,她没有办法接受,在晋王的心里,有别的女子比她更重要
甚至此时他们夫妻反目,她忍不住对已经贵为皇后的白成欢,生出了几分说不清的怨恨。
当初,白成欢到底是为什么要与晋王相识的?她根本就是有所图谋!
于是晋王府接下来的新年就过得不怎么痛快。
好在晋王并不是吵架了就要苛待妻子的人,一切供给仍如从前,也没有去纳别的姬妾给晋王妃难堪,是以除了夫妻俩关系没有从前那般亲密和睦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如既往。
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晋王一家抗旨没去京城一事的内情,河东各家的夫人太太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隐约听说晋王夫妻吵架了,都暗中纷纷揣测。
但这到底也与她们无关,本来地方官员就怕背上与藩王勾结的罪名,如今晋王府更是闭门谢客,反省思过,了新年的宴请和拜访,她们也乐得轻松。
真正如坐针毡的人,只有崔颖怡一人。
崔颖怡自从晋王夫妻反目之后,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晋王府中气氛的僵硬。
但是清河的家中一点让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让她心里很是难过。
她在晋王府待得够久了,甚至晋王府的下人都有些不好的揣测,议论纷纷,说崔家是不是想再出一个晋王侧妃。
崔颖怡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是又急又气崔家女再身价掉落,也不至于要姐妹同嫁,再说往同一个王府塞两个嫡女,崔家失心疯了才会做这种无用功!
只可恨她一个好端端的崔家女,连新年都要在别人家过,就为了等一个待价而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只能是二月里皇后的千秋节。
崔颖怡就格外地盼着出正月,等出了正月,晋王府诸人就要前往京城去了,她也就能摆脱这样的窘境了。
所以当晋王府后院亭台边儿上的石缝里,有一日忽然冒出一簇簇鹅黄色的迎春花时,崔颖怡前所未有地觉得这种乡野之花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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