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钧天大学纪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于清欢
“陛下,您今日风寒未愈,不若让那些学子们回去,改日再宣见。”裘振亲手为启昆帝整理衣襟,担忧地劝道。
启昆帝暗中握了握他的手,道:“无妨的,不过去去就回,寡人还坚持的住。”
看着裘振依旧有些放不下心的神色,启昆帝心中暖意融融,但依旧是笑着对他说:“阿振,我恨不得变出一身铜皮铁骨,在与你归隐之前,为蠡儿铺平一切道路。开春了,蠡儿便要大婚,我怕到时候依旧放不下,倒是真有些急躁了。”
裘振无奈的摇摇头,道:“您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那早一时放下和晚一时放下,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只是若是您担忧,不如再多留在宫中几年,我可以等的。”
“阿振”看着裘振的面庞,启昆心中感慨万千。他的裘振,总是将他的事放在首位,从来也不会为自己打算。只是这样的他,若是自己再不替他着想,岂不是让他太过委屈了。
“章儿,可以走了吗?”仲仪等在寒星宫外,有些急切地催促着孟章。
孟章已经守了这寒星宫五年,虽然启昆帝允了他随时可以进来探看,但是终归不比在自家来的方便些。
这么些年来,黄氏身体越发不好,已经回了天枢养病。仲念也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他深得帝心,官位稳固,事务繁忙,家中也总需要有人主持中馈。
孟章终于松口愿意同他回去的时候,他大大舒了一口气。
启昆帝点选了艮墨池几人入太学编修,今日大寒,召他们和几名官员议政食馐。他也没什么心情为天子考量俊才,只急匆匆地来接他的章儿。
孟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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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中走出来,依旧是初入寒星宫时那一身青绿色的长袍。抬头看去,只见仲仪独立雪中,眼中满是殷切之意。
他向他伸出手。这么多年了,无论什么样的是非恩怨,考究起来,也都已经了无意趣了。
仲仪看着孟章伸过来的手,有些怔忡,但反应过来,便连忙抓住,握在胸前。
“走吧。”孟章笑了笑,转过头,向前走去。
仲仪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试图以这点微弱的温度为他驱散些许寒意。
天地萧瑟,风雪满路。
院墙内的几株早梅已经在满枝雪覆下静静含苞,只待风雪初霁,便是玉英满园。
启昆二十五年春,启昆传位于太子蠡。
新皇立正君魏氏为皇后,侧君徐氏为贵君,侧君琉璃国郡主为华。另选十余适龄坤性进宫,封为昭仪,少君,以充盈后宫。
启昆禅位后携贴身侍卫裘振南下游历,后不知所踪。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一年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连自己都没想过竟然可以写这么多字,也没想过会喜欢一部剧到愿意为它写近50万字的文,可以说是真爱了。
今后大概不会再写刺客相关的文了,因为也已经将脑中关于他们的念想写的差不多了。喜欢一个东西大概需要恰到好处,过了也就透支了这份喜欢了。
如果喜欢我的文,请藏作者菌,五月左右应该会开篇原创现耽。
番外
第225章番外2
淮西郡外的官道上,两匹骏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马上之人虽风尘仆仆,却是神采奕奕。
“家主,您怎么这会子回来了?”看门的福伯远远看见二人,便迎上去,帮为首那人拉住了马缰绳,乐呵呵地问。
“正巧要去天玑,便绕道回来看看,明日还要赶路。”那人跃下马来,却正是出外讲学的公孙钤。他回头对子辰说:“你也自去休息。”便匆匆大步走进府中。
来到祖父居所,下人们回禀说今日公孙晋访友去了。公孙钤便也不耽搁,转身自向内院走去。
只见门外候着两个模样生疏的么么,见了公孙钤,打量了一番,便恭恭敬敬行了礼。
“夫人在吗?”公孙钤问道。
“夫人最近总是困倦,此刻在房中午睡未醒。”么么回道。
公孙钤点了点头,便放轻了手脚。
屋中挂着绞绡纱帘,初夏的阳光被这纱帘滤过,温柔的洒在床上躺卧的人身上。
陵光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轻轻阖着双目,乌发如海藻般散落在锦被上,一只白嫩的手臂搭在床沿,手中的玉骨团扇掉落在地。
公孙钤站在门边静静端详着他,只觉得连日来辛苦奔波的劳累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已有些显怀的腹部,终是忍不住伸手覆上。
陵光本就睡得不踏实,忽然感觉到腹上传来的热源,不由睁开了眼睛。
“夫君!”看到公孙钤,陵光便从午睡中清醒了过来。他有近一个月未曾见到公孙钤了,“你怎么回来了?”他惊喜问道,说罢便要支起身来。
公孙钤索性也脱掉鞋子坐在床上,将他搂靠在自己怀里。笑着说:“我这会儿要去天玑,反正也是要取道天璇的,索性饶了点路回家来看看。”说罢抚摸着陵光的肚子说:“光儿辛苦了,这一个月身子还好吧?”
陵光拉住他的手:“这个孩子极少闹腾,故而倒不算辛苦。”
“那多办是个性子柔和的坤性宝宝,就像光儿一样。”公孙钤温柔的看着他的侧颜。
陵光嘟着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夫君,公孙家人丁单薄,我倒是希望这孩子是个乾性,将来好为公孙家开枝散叶。”
公孙钤失笑道:“无论性别,只要是光儿生的,便都是好的。其实祖父和我从来也不看重这些,只盼着子孙身体健康,端方识礼便是好的。”
陵光被他说得心中熨帖,起先心中的一点顾虑便也消弭无踪,伸手搂住公孙钤的脖子,唇边含笑:“夫君真好。”
公孙钤见他肌肤如细瓷般通透,两颊还挂着春睡方醒的几缕红晕,煞是可爱,一时心动,便贴上他的唇细细吮吻起来。
陵光紧搂着公孙钤的脖子,只觉身上热潮涌动,恨不得他再多深入些。只是公孙钤顾忌着他的肚子,虽是不舍,但也不过是一吻便戛然而止。
陵□□喘吁吁地看着他,眸子里似含了一汪春水,水光潋滟,满是委屈。
“光儿,”公孙钤只得努力抑制住身#下的反应,将他虚拢在怀里,哄道:“你如今怀着身子,自是不可唐突行事。”
陵光将脸颊贴在公孙钤胸前,他自怀孕以来,身子敏感了不少,许久未与公孙钤亲热,这番一来,竟禁不止半点撩拨。
听着公孙钤的心跳如擂,想是也已有些情动,只是顾忌着自己的身子,尽力忍着罢了。
陵光想起么么们捎带来的话,咬了咬唇,还是闷闷地说:“夫君,你要不要光儿为你纳一个侍君?”
“什么?”公孙钤没想到陵光竟有此问,一时有些怔住了。
“我现在不能侍奉夫君,夫君这样忍着也是伤身,不如再选个人与我一同侍奉你。”
看公孙钤不说话,陵光以为他意动。想着母父交代了,身为乾性,有几个侍君也是难的。自己现在有了身孕,难道还要他忍十个月?与其等他自己寻了那心思活泛的,倒不如主夫替他张罗一个老实听话的,这样既不会滋事,又落了个大度贤良的名声。
虽然道理如此,可是想着公孙钤怀里若是抱着别人,自己是断断忍不了了,一时心里又莫名委屈,不由落下泪来。
公孙钤兀自出神,忽然感到胸前一湿,忙将陵光从怀中拉出来,才发现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公孙钤慌忙问道:“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陵光红着眼睛瞪他:“公孙钤,你说,你是不是早有纳侍君的心思!”
“我何曾有过这样的心思?成亲时,我就说过只要有光儿一个人就够了,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公孙钤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真的吗?”陵光听他这样说,才稍稍好受了些。
“我发誓,若是有贰心,让我”公孙钤指天起誓。
话还没说完就被陵光一把捂住了嘴,“切不可乱说。”陵光急道。
公孙钤抓住他的手,问道:“光儿不相信我吗?”
陵光才放软了身子,依旧躺进公孙钤怀里,幽幽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点害怕怕你和那些乾性一样,都是喜新厌旧的。”
公孙钤心里一动,紧了紧怀里的陵光,柔声问道:“光儿,你告诉我,这些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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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说的?”
“我”陵光顿了顿,还是决定和自己夫君说实话。“是母父派来两个么么从京中过来照顾我的身孕,母父说让我大度贤德些,不要总想着独占夫君,这不是一个正君该有的性子。”
公孙钤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没想到竟被自家岳母摆了一道,想着陵光孕中本就心思敏感,索性说清楚罢了:“光儿,你我经历了这么多,才终于能在一起,这情分,是谁也比不得的。况放眼世间,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又有几个?我公孙家断没有那三心二意之辈。”
“嗯!”陵光这才点头,唇边溢着甜蜜笑容:“夫君,你一路奔波辛苦,午后困倦,上来休息一番吧。”
公孙钤到真是有些疲惫,听他这样说,便除了外袍,揽着陵光躺下。
春眠不知光阴逝,待到他醒来,日影已经有些西斜。
公孙钤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门,那两个么么依旧守在门口未动。
公孙钤道:“两位么么,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去休息一会?”
两人道:“奴侍们按照国公夫人的吩咐来伺候光少爷,光少爷是头胎,我们不敢有半点闪失。”
公孙钤点点头,道:“多赖荣国公夫人挂心,公孙家感激不尽,只是内子孕期难敏感多心,两位有些话该不该说,还应当斟酌一二。”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公孙钤。
公孙钤朗声道:“在下与内子伉俪情深,不敢有贰心,亦不贪那齐人之福。若是有什么话让内子不悦,这种话,今后便不要再说了。”
二人心中一凛,但见到公孙钤如此厚待自家少爷,也不禁为之高兴,忙下拜道:“公孙家主重情重义,奴侍们今后也会小心伺候,不敢有失。”
公孙钤话已说完,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陵光已经醒了,听到屋外公孙钤教训么么们的话,心中却比喝了蜜还甜。
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陵光回忆起从前的艰险无奈,又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的岁月安稳。
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原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阿宾,今天运气好,竟然猎到一只獐子!我们今日又有口福了。”齐之侃一走进来,便笑着朗声道。他身着灰色麻衣,斜背着箭囊,头发也只是用粗布条胡乱束起,看着就和这山中的猎户无二。
蹇宾起身接了他递过来的猎物,稍侧了侧头道:“那位胡公子又来寻你了。”
齐之侃皱了皱眉,有些没好气地说:“不是让他不要来了吗?那人怎么这般胡搅蛮缠!”
蹇宾并未附和,只径直向厨房走去。
来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光了。当日他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就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齐之侃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他起身推开他,不顾头晕目眩,径直向门口走去。但推开门才发现入目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空山明镜之景。
他有些怔住了。齐之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宾,你一直希望可以来云蔚泽看看,从今以后,你我就定居此处,日日与这美景为伴可好?”
他握住门板的手忽然就泄了力道,天大地大,可是他蹇宾又有何处可去?
母父当年念念不忘的一直都是这云蔚泽的美景,只是从嫁到蹇家,母父便再也没机会故地重游。但如今,他竟然可以这么近的看着这片云蒸霞蔚的湖水。
此刻正是夕照之时,真是“层叠春山十二景,水色天青如画境”,难怪有这么多文人骚客留墨赞颂云蔚泽之美。今日一见,竟是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寻得这个居所,虽然有些破旧,但离湖边最近,兼之又远离城郭,是个最为安静之处,明日我修缮好房屋,你便安心在此养病如何?”齐之侃依旧在他身后絮絮道。
蹇宾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默默向屋内走去。
只是站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损耗的太过,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齐之侃见他的动作,忙欣喜地跟了上去。
从此后,二人便避居于此。齐之侃打猎砍柴,蹇宾做些家务,除了同寝之事,倒真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开始更番外,大概七八章吧,交代一些正文里没有写到的事。
谢谢“”小天使投的营养液,我现在才看到,只是你的名字为什么是空白?难道是我的系统抽了???
第226章番外3
大寒之后,蹇宾因身子虚弱,受了风寒便总是不好。齐之侃进山深处想要寻些药材为他滋补,却没想阴差阳错救下了差点命丧虎口的胡大少,从此安宁的生活便被不断搅破。
胡氏经营的武馆,在天玑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望。因见着齐之侃单拳打退老虎之壮举,胡大少惊为天人。胡家本就尚武,竟兴起了向齐之侃拜师的念头。他这人偏又执拗非常,无论齐之侃怎么打骂都不退却,惹得齐之侃厌烦不已。
今日齐之侃见蹇宾没有出面赶人的意思,只好自己无奈地向院中走去。
“师父!”胡大少见齐之侃来了,顿时目露光,忙不迭地迎上去。
“莫要乱喊!我何时答应你为徒?”齐之侃瞪了他一眼,却见今日不仅胡大少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坤性。
齐之侃皱眉看向胡大少,不知他是何意。
胡大少满脸堆笑,拉过那名坤性道:“这是家弟和璧。徒儿见师父安于清贫,心中敬佩。只是师母身子也不算好,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才是。小弟自小崇拜英雄人物,听说师父的事迹,也是倾慕不已。今日奉家父命,特带小弟前来拜会,希望师父不要嫌弃,他做个侍君,能够侍奉您和师母左右。”
说罢又吩咐胡何璧向齐之侃行礼。
齐之侃震惊地看着胡大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好好的镖局家的少爷竟上赶着送来给人做小!而且这胡和璧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胡鸿飞此举太不像话了。
一边想着,一边回头望向室内,并未见蹇宾的身影,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伸手推开胡大少,径直走到木凳上坐下,低声斥道:“胡鸿飞,我已经说过多次,我不会徒,天下间这么多武艺高超之人,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师父!”胡大少扑通跪在地上:“我胡鸿飞虚长了三十年,从未见过比师父更厉害的人,求师父一定要下弟子。”
胡家小弟见长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吓了一跳,不由眼眶儿都红了,只踟蹰着不敢上前。
齐之侃见了他这样子更加厌烦,猛力将手中的柴刀掷于地上。
“哐当”一声,胡家小弟惊惶不已,不由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齐之侃正想让他要哭就滚远点,别杵在这里碍眼。却只见蹇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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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走过来,拉着胡和璧的手,对齐之侃道:“既然上门,也便是客,你又何必如此粗鲁。”
说罢对胡鸿飞道:“你先起来说话。”
胡鸿飞常来这里拜访,也知师母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极重。便听话的站起来,侍立在一旁。
“请问胡大少,你为何一定要与他学武?难道胡家镖局就请不起旁的武术师父吗?”蹇宾拿出手巾为胡和璧擦了擦脸,又给了他拿了一盘点心。
胡和璧实在是怕了齐之侃,见蹇宾温和,便只敢紧贴着他坐下。
“唉!”胡鸿飞拱手道:“既然师母问了,鸿飞也不敢隐瞒。实在是近来胡家得罪了些人,前来踢馆的不胜其烦,家父已经被气的卧床不起。且不仅我,家中几个兄弟的武艺却也都平庸。我等开武馆虽说有些看家本领,但不过是培养几个镖师护院,哪里能和真正的高手想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家代代相传的基业毁于一旦啊。只有师父这样的高手,才能救得了我家的武馆了!”说罢,胡鸿飞满面愁容,不住叹气。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拿幼弟的终身大事随便来做人情。”蹇宾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
“这”其实胡鸿飞又何尝想如此,只是齐之侃油盐不进,送来大把的金银看也不看,他只能出此下策。哪知道这庶弟这么不争气,见了齐之侃竟然快要吓哭了,半点讨不到他欢心。
齐之侃见蹇宾也不赞同胡大少的做法,心中不禁有些雀跃之意,看来蹇宾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吧?
“我齐之侃有手有脚,自然能照顾自己的夫人,何须旁人多嘴!快带着你弟弟滚回去!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齐之侃想毕,腾站起身来,做出颇为不悦的姿势,瞪着这碍事的胡鸿飞。
胡鸿飞被他这刀子一般的目光一瞥,脊背生凉,不由缩了缩脑袋。
“不如你今日先带弟弟回去,过两日再来罢。”蹇宾见齐之侃发火,便温声劝到。
看情形,今日又是拜师无望了,胡鸿飞只得先带着弟弟灰溜溜走了。
蹇宾看了看桌上留下的礼盒,里面是两只快成了形状的百年人参,想来没有一二百两却也是买不到的。胡鸿飞经常送这些东西,连推也是推不掉。
“你为何就不愿教他?”蹇宾问道。
“不是我不愿教他,只是他资质平庸,就算苦练十年,也学不得我十分之一,又何苦这个力气?”齐之侃摇头道。
“倒也难为他,家里开着武馆,自己却不是练武的材料。”蹇宾叹道。
正说着,忽然一股香味涌入鼻尖。
“大约是肉汤炖好了。”蹇宾说着,便率先向屋内走去。
晚间,齐之侃将明天要用的柴劈好,又将热水放在灶上,却迟迟未见蹇宾进内室,便出去寻他。
只见蹇宾坐在院中,抬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怕他着凉,便脱了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你待一会便进屋来吧,我烧了热水。”齐之侃说罢便准备离开。
“齐之侃”蹇宾忽然出声唤了他的名字。
“什么?”齐之侃回过身来,蹇宾这半年来很少与他说话,更遑论叫他的名字。乍然听见他叫自己,竟有些反应不及。
“其实你不必如此。”蹇宾低声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是知道的。这半年来你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你有一身的本事,就算不做上将军,这天下又有何处你去不了的?何必在我身上浪时间还是早些找个人,过安生些的日子吧。”
齐之侃听他这话,心里便隐隐有些怒意。他对他好,不是因为同情可怜,而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夫郎,自己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施舍一般?
“你难道竟是铁石心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齐之侃的声音沉了下来:“当时既然答应了我留下,现在又要反悔吗?”
蹇宾仰头看着这灿烂星河,却不知如何回答。
“你看着我!”齐之侃扳过他的身子面向自己,眉头紧蹙:“是不是因为那个胡大少!你知道的,我绝不可能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蹇宾定定地看向他。皓月皎皎,夜幕中他的衣袍随风飞舞,一双澄澈星眸,身姿笔挺,虽然身着布衣,却难掩通身的气度。这样的人,他若如这般在意一个坤性,相信那个坤性怎么也无法拒绝吧。
自己和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夫夫,可是又好像错过了很多。若是他这么在意自己,又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阿宾。”齐之侃上前几步,紧紧将他环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头发,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意:“我齐之侃从未喜欢过什么人直到你出现了,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人是这样的滋味。一言一行都让我牵肠挂肚,欲罢不能。我到如今已是一无所有,难道你忍心连这最后的温暖都不留给我吗?”
蹇宾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那么近,就如同冬日将尽时天边隐隐传来的春雷,却莫名让他安心下来。
大约,这一世纠纠缠缠,就算有多少过往,既然都已经忘记了,今后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齐之侃是钧天人心中的战神,天人一般的上将军,原不该如此谦卑。
蹇宾缓缓伸出手,拍了拍齐之侃的脊背。
齐之侃身子一僵,继而更紧地搂住了蹇宾。他的怀抱就像火一样灼热,就连这寒暖未接的凉夜都好像变的火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齐之侃才松开了蹇宾。
他脸上带着释然放松的笑意,握着蹇宾的手,问道,“你总来后院看星星,有这么好看吗?我却没看出什么来。”
“我小的时候,母父告诉我,每个人死了,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蹇宾指了指天边:“你看那一条灿烂的光带,我想,大概死后的世界一定很美很美。”
齐之侃定定地看着他的侧颜,呐呐道:“我只要活着的时候,能和你在一起。阿宾的眼睛,比星星还要美。”
蹇宾闻言,不由面上一热,齐之侃笨嘴拙舌,怎么竟说出这样的情话。
他想到慕容离曾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乾性:一种是整日里花言巧语,却没有半分真心;一种是木讷老实,就算情意万千,却半点表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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