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与小怪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斋闲人
“呦,谁招你了?”
许燃的表情就像在说“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就是来倾诉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回场子”一样。
“我昨晚喝醉了!”
舒镜点点头,有些印象。
“然后九婴不知道把我往那儿送,就由着帝江把我带走了!”
“……”舒镜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所以帝江就把我带回他家!还是个豪宅,两层半,有平台,有车库,有花园的!”许燃咬牙切齿地说。
“……”这种仇富心理很重的细节描述就请省略吧。
“然后,我醉得意识不清……”许燃突然悲愤掩面。
舒镜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手还捏着勺子,一手拍拍许燃的肩。
“你还好吧?”
“不好!”
看来昨晚同样的情节也发生在了许燃身上,可不同的是他与天望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许燃虽然明恋帝江,两人却没名没分,帝江连点明确的回应都没有,就……就把人吃了?这也太令人不耻了!
舒镜替许燃不平,他虽然知道帝江没什么底线,可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这情势不论怎么看,帝江都很像有恃无恐、吃干抹净不负责的渣男。
睡粉!还是乘人之危!简直不要脸!
可是事已至此,舒镜也只能先安抚许燃的情绪:“天望熬了一些粥,要不你先喝一点吧?我看你刚才跑的那么快,难不难受啊?”
许燃是妥妥儿的雏,和舒镜这种闷骚老妖可不一样,这么折腾下来恐怕命都得去半条吧,亏了他刚才进来时还大步流星的。
许燃红着眼睛抬起头,不解道:“什么难受啊?”
“呃……”这还需要讲得那么直白吗?
舒镜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心中又泛起嘀咕,帝江经验老道,可能确实影响不大,但也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难道,事实是帝江其实,不太行?
许燃盯着舒镜的粥,肚子打雷般叫了一通,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饿了,在阳台上吹了一晚上冷风,消耗老大了。”
“你说你睡在哪儿?”舒镜难以置信地问道,帝江不仅吃干抹净,吃完还把人丢到阳台?这是人干事?!
“是不是令人发指你说说!他居然趁我喝醉了,嫌我味儿大,怕我熏臭了他的屋子,让我在阳台上散了一晚上味儿!”
“等等,所以,他没那个你?”
许燃气得差点蹦起来:“这就是更过分的地方了!我都喝醉了!他都不睡我!他到底是有多嫌弃我?!送上门的小鲜肉诶,眼大脸小腰细腿长的,他居然就只是给我擦了个脸让我去睡阳台,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实在不想说什么的舒镜默默把最后几口粥喝完。
“你刚才说天望给你煮的粥?他什么时候学会煮粥了?而且他有这么体贴?”许燃突然困惑。
联想到刚才的话,许燃很快得到了结论:“啊!他把你睡啦!”
“你这叫什么话,我们两个有什么睡不睡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许燃悲愤不已:“靠!我是来诉苦的,不是来吃狗粮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我肥来了,近来身体不好,做了个小手术,让大家久等qaq
第64章佩佩(1)
以心理补偿为由,许燃吃了一大碗天望煮给舒镜的粥,期间获天望的白眼若干,许同学非但没有退缩,还要故意发出“嘘捋”声以表达单身狗的不满。吃完还要坐在舒镜书桌前磨蹭时光,逗一逗幽和诸犍。
“你旷了一天的工,九婴没意见吗?”
“九老板跟那些资本家的吸血鬼不一样,和蔼可亲通情达理,我昨晚醉得那么厉害,他会谅解我的。”
“资本家的吸血鬼,是说我吗?”
“老板你想太多了,就你这小破店,哪儿够得上资本家的水准。”
话甫一说完,天望拎着手机走进来:“九婴的,找许燃回去上班。”
“小破书店”老板微微一笑:“你通情达理的老板来体恤民情了。”
脸有点疼的许燃怀疑地盯着天望:“不会是你假传圣旨吧?”
天望极其奸臣的邪魅一笑“爱信不信。”
鉴于身家性命在他人手中,许燃只好灰溜溜地拎包夺门而出。
普陀蛛在日光中撞作一团,表面泛着晶莹的光,影子在书架前的人身上落下斑斓。
舒镜对电话的真实程度也有些质疑:“真的是九婴吗?”
“帝江,他在九婴店里没逮到人,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天望耸耸肩。
许燃平时看着机灵,追人的时候脑子却有些不大灵光,想象他冲到九婴店中却被帝江逮个正着的场景,舒镜心中为他默哀一秒。
摊开早上的报纸翻看,“特大型人口贩卖集团”几个赫大的黑体字映入眼帘,舒镜心中一动,马上仔细阅读起来,天望见他的神情,凑过来与他面贴着面一同观看。
“这是……”
“看这个熟悉的套路,应该就是我们曾经遇到的那个。”
报纸上写了自从上次海城据点被拔除后,警方顺藤摸瓜,一具铲除了这个贩卖团伙在全国多地的据点,只是团伙的幕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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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踪诡秘,平时都是以电话联系属下,目前居然还没有找到哪个人当面见过这个幕后推手。
“总算是个好消息,有机会倒是该叫孟极、枝枝他们知道。”舒镜合上报纸。
天望顿时想起孟极的算计,以及舒镜威胁他要让他去昆仑守仙圃。
他突然咬了舒镜的耳朵一口。
“你干嘛?”舒镜被骤然偷袭,吃惊地捂着耳朵。
“看你现在还舍得让我去守树不?”
舒镜这才想起来当初唬人的锅:“我现在可不敢叫你去了,恐怕孟极会让你折腾死。”
天望耸耸肩,说:“你说这些人当时急着把恬恬找回来,到底和恬恬异兽后代的身份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当初舒镜就思考过,他始终觉得那两个罪犯冒险把恬恬抢回来的行为很奇怪。
天黑后,小禾又在逐一拾书架,诸犍与幽两个小的力旺盛,凑在一起鸡血效力加倍,小禾一边整理书,一边分心两个捣乱的小家伙,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却又没什么不耐或焦虑的神情。舒镜一只手负着,弯着身子拿了支小刷子清扫壶抖们之间的缝隙,塑料刷头轻轻扫过,本来挤在一处的小圆盏们痒得扑簌簌抖动身体,饱满圆润的身形像颤抖的果冻,刷头扫到哪儿,壶抖们就纷纷躲开。
舒镜像面对一群不肯好好刷牙的小孩子,苦口婆心地念叨:“哎呀可不能老这么任性,灰积多了要长细菌的,到时候生了病,我又没地方给你们找药去,你们也没长嘴,我还能给你们打针吗?这两天光好像没有之前亮了,是不是感冒了?啊?天是开始热了,但是夜里温差大的呀,我上次给你们买的那个罩子呢?!小禾!你给我放哪儿去了?”
小禾缩了缩脖子,一旁天望替她回答道:“那罩子我给起来了,太丑了,影响店容。”
舒镜瞪起眼:“哪里丑?!”
考虑到老年人的尊严需要维护,天望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碎花和我们店的风格太不相符了,人家客人一进门,先看到那一墙小碎花,还以为回奶奶家了,心理压力多大。”
舒镜推了推眼镜,不满地嘟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光要风度,以后老了,得老寒腿,关节炎,哼。”
并没有长腿的壶抖们:“……”
舒镜昨晚了一宿的腰,现在有些吃不消,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敲着后腰
“别扭啦看得我眼晕呀。”
天望在他身后瞥了墙壁一眼,壶抖们一秒僵硬,任凭舒镜之后再怎么扫都再没有动过。
这时后院里似乎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天望与舒镜对视一眼“我去看看。”
舒镜点点头,目送天望出了小门,也没多放在心上。过了一阵,却不见天望回来,连个音都没了,舒镜茫然地侧过身子,举着小刷子向后院走去。
“有什么……”声音在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那个少女后消失了。
少女明亮的眸子在夜里像盈盈两盏星辉,泛着我见犹怜的动人光,她的着装比上一次见面时狼狈了不止一点,脸颊灰扑扑地像只卡在树上下不来的小花猫。一见到舒镜,她就惊慌地躲到天望身后。
舒镜捏着小刷子的手不知何时重了重,微微一笑:“这不是佩佩吗?这么晚还来找天望玩吗?怎么不走正门还爬墙呢?”
佩佩大眼扑闪,可怜巴巴地观察着舒镜的神情,那些娇蛮任性的色似乎成了所有人以往的错觉。
天望微微皱眉:“她家里好像出了些事。”
“你们可以先留我吗?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我吃的很少,也尽量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只要……只要不泄露我的行踪,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一朝从象牙塔跌落荆棘林,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小花招来艰难自保。
“只是我们家只有一个房间,我们两个男人与你一个少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实在是多有不便吧。”
“可以让她睡书店里。”
舒镜看着天望挡在佩佩身前的半个身子,轻叹了口气,扯着嘴角对佩佩道:“既然这样,佩佩你就先将就一下,在店里打个地铺吧。”
佩佩眼中一下亮了起来:“好好好,没关系我可以的,谢谢店主哥哥。”
她又深情脉脉地同天望道:“天望哥哥,谢谢你,佩佩一定会报答你的!”
天望勾了一下唇。
天望陪着佩佩在院子里稍作,舒镜先退回书店让小禾打点地铺,顺便嘱咐小禾晚上与幽、诸犍藏好了,不要随意出来溜达。本来这小书店几乎就是小禾的小天地,她夜里听曲看书逗幽,过得自得其乐,现在却只能为佩佩退避,虽然小禾没说什么就同意了,舒镜仍是有些愤懑。
他独自站了一阵,见小禾已经拾好书架,从储物柜里拿出新的被褥枕头铺在清扫干净的地上,又迷迷糊糊想起壶抖的灰还没扫完,等站回墙前,突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刷子了。
“小禾你见我的刷子了吗?”
埋头做事的小禾迷茫地抬起头:“没有啊。”
翻遍了书桌也没找到刷子的舒镜最后只得放弃“算了,该出现时自己就会跑出来了。”
佩佩果然依言不吵不闹,顺从地接受了只能睡在书架之间那块狭窄地上的安排,甚至还乖巧地对他们说了晚安。
小禾早在佩佩进屋前就隐匿了身影,舒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天望一起对佩佩说过晚安,关上灯回到了卧房中。
一进房门,天望就搂住舒镜狠狠亲了下去。
舒镜被动地承受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呼吸不畅地挣扎开。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吻过他眼瞳中的水光和眼角的粉晕,天望眼中一暗,双唇又要压下来,却被舒镜躲开了。
“怎么了?”
“那女孩来历不明,你就这样放任她住进咱家,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什么作风?”天望忍着笑问。
舒镜不由瞪他一眼,当初明明对人家横眉冷对的是他,现在又来怜香惜玉,倒好像自己胡搅蛮缠一般。
这种时候别说舒镜瞪他一眼,哪怕是伸脚踹他,都是动人妩媚的,天望一下下啄着舒镜的鼻尖,被舒镜不耐烦地挥手赶开,仿佛赶苍蝇一样。
揩油够了,天望才脑袋往舒镜肩头一搭,大狗般赖在舒镜身上,悠悠开了口:“我与她月余不见,那巷口的张阿姨都没认出我,她倒好,上来就喊天望哥哥。”
经他这一提醒,舒镜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微微心惊“你是说……”
黑暗中,天望眯起双眼,盯着虚空中某个点:“我且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65章小禾
第二日天刚亮,舒镜与天望同时睁开眼睛,缓了缓瞌睡的
小老板与小怪兽 分卷阅读94
那股劲儿,侧头接了个默契无比的吻,然后起床。可是脚还没踏出房门,从书房方向传来少女的尖叫声,刺穿了清晨微凉的空气。
一进书房,看见小禾站在门边,怀里搂娃娃一样搂着幽和诸犍,见到舒镜二人,小禾垂下眼睫。
“幽有点好奇。”
小幽往小禾怀中又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佩佩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被子,脸色有些发白。
天望眼中闪了闪,笑着对佩佩安慰:“这是我们店里的小宠物,很乖的,不用怕。”
佩佩似乎有些缓不过神,她怔忪地望了天望片刻,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结结巴巴地道:“额没、没关系,我没想到……我只是吓了一跳。你们的宠物好特别哦。我已经有好几天不敢睡觉了,这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嗯,习惯了就好了。”
“不过,天望哥哥……”佩佩看着他,疑惑地说:“你长大了?”
天望:“……”
妹子你反射弧很长。
佩佩从地上跳起来,眼珠险些粘到天望身上:“我才多久没见你?三个月?半年?你怎么跟吃激素了一样?”
天望面无表情地:“哦,我发育比较晚。”
舒镜不满地看着他的背影,如果天望之前那个身高还叫没有发育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个残疾。
佩佩看起来也不太接受这个解释,但是她没有再说别的,而是主动提出起床帮小禾准备开店。
一个暂时安全的庇佑所令少女看起来比昨夜神了很多,她摩拳擦掌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他们都不知道她家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变故,看昨日情形,似乎她甚至在逃避某种追捕,以大小姐以前的养尊处优,很难想象这几天她是怎么度过的,神情恍惚与先入为主也许确实会让她在黑夜中忽略天望的外表变化。
思想的进步是巨大的,然而身体上的跟进速度还有待提高。佩佩热情地帮小禾开了门锁,又抢过鸡毛掸子,毫无章法地在房内扫荡。
“阿嚏……”舒镜感到鼻粘膜同时受到灰尘与鸡毛的双重刺激。
小禾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脸上浮现无所适从的片刻茫然,继而低着头去了后院。
舒镜同天望交换一个眼神,跟了上去。
“小禾,怎么了?”
小禾闷头不说话。
舒镜凭直觉推测着少女的心思:“是不是佩佩住在这,你不习惯?”
小禾摇摇头。
“还是因为幽的事,你不高兴了?”
“没有。”
少女心,海底针。
舒镜歪过脑袋,仔细去看小禾低垂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甚明显的,失落。
“因为佩佩干了你的活,是吗?”他轻柔地问。
这次小禾没说话了。
舒镜笑起来。风压着院中的兰草点了点头,茂密的叶丛中不知何时也悄悄钻出了一朵娇小的花苞。
“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问你在这等谁,你说你的家人去了远方,后来他们回来了吗?”
小禾摇了摇头。
她日日夜夜地守在同一片焦土上,还为远方的亲人播放着归家的歌谣,可是岁岁年年,没有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玉林巷口。
“你现在愿不愿意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
小禾垂着脑袋,难得地没有抱幽,幽跟在她的身后,乖巧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忧虑地看着它的小主人,一手紧紧抓着小禾锈红色的厚重棉裙。
小禾的视线从脚下的青石,游移至整个庭院,目光所至之处,她仿佛看到了时光逆流翻腾,掀起层层浊浪,那里面流淌着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光影,将这小院子挖掘重建成另一个模样。青石变成了黄土地,马扎变成了木头板凳,兰草圃变成了辣椒、番茄和青葱,还有摇晃的小木马,挂着流苏和黄铜铃铛。
她看到在院子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扶着另一个路还走不清的女童,牵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引导着她往前走,看到穿着青色袄子的妇女挽着发髻,从屋里走出来,从菜圃里剪了两棵小葱,就站在屋檐下简易的灶台那炒菜,一碗排骨倒进热油里,浇上酱油与白糖,滋啦一声,香气以可见的形式四溢,男孩儿嘴里的馋虫被勾得搂不住,顿时想不起来妹妹了,撒了手就去抱妈妈的大腿,小姑娘哪里想得到,一扑倒地,新衣裳也脏了,小发髻也乱了,“哇”地哭出来,小脸顿时也花了。赤着胳膊的男人扛着扁担从门外走进来,哈哈笑着抱起小闺女,一点儿也不嫌弃地亲亲她小花猫一般的脸蛋。
她看到炮火在远方炸响,震荡着整个小城,将那些平静的日子震得粉碎,不安弥漫在海城潮湿的空气里,充斥在人们的肺里,像塞进了许多石头。长大了的男孩穿着军装,背着简易的行李,和他泣不成声的母亲拥抱,他的父亲牵着妹妹,站在旁边,倔强地冷着脸,可眼眶红着,嘴唇发抖。不谙世事的妹妹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小手被爸爸攥得生疼,她却不敢说话。直到哥哥向巷子外走去,她猛然有了种再也见不到哥哥的感觉,她哭着叫了一声哥哥,那个背影顿了顿,继而头也不回地走了。妹妹在泪眼朦胧里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好像在这短短十几步里看到一个男孩儿成长到男人的巨大变化,她才发现,那个淘气惹祸只记吃的哥哥已经不知不觉长得很高了。
她看到几年后,守卫军队的溃不成军,黄色的军队像势不可挡的泥石流涌进这座城市,随着黄色军装闯入家家户户的还有听不懂的古怪语言与亮如白骨的刺刀。惶恐的人们缩在自己家中,妄图用木门作铠甲,紧抓着菜刀和锄头作为最后的武装,生怕下一刻那阎王催命般的陌生语言就闯入自家院门。
“我的父亲,他只是像任何一个往日一样去工厂担货,城门破时,他什么都没顾,一个劲儿往家赶,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妈妈就站在门口,就在那个巷子口,在妈妈的眼前,爸爸被杀死了。
我从家里出来,看到爸爸倒在地上,刀从他的后心插进去,那刀白得刺眼,那个人转着枪托,刀就在我爸爸的肉里搅着,他们都在笑,我的爸爸却还在颤抖。我刚要哭,妈妈就捂着我的嘴把我往家里拖。”
小禾指着院子的西北角:“那里有一垛草垛和柴火,她把我塞到草垛后,不许我出来。我不答应,妈妈就笑着跟我说,说她跑得快,带着我就逃不了了,她往外面跑,那些人追不上她,也顾不上家里,咱们娘俩就都能活下来。她说,等她到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就回来接我。她一边笑,一边摸我的头,眼泪就从眼眶里往外掉,盛都盛不住。”
小禾看着舒镜,机械地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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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强迫自己活动面部肌肉:“我傻吧。我居然相信了。”
“你只是吓坏了。”舒镜安慰她。
母亲安抚的谎言比阳光下的泡沫还要脆弱,碰都不用碰,就弥散在了风中。少女整个人蜷成一团,死死咬着嘴唇不哭出声,她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后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妈妈究竟有没有逃出去,只能忍着一秒又一秒的煎熬,也没能发现家里发生了什么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恍惚中发现自己被焦臭味包围,可那个时候她已经吸入了过多的有毒气体,连掀开自己身上稻草的力气,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永远地留在了黑暗中。
她只在门口露了一面,妈妈又把她藏得很好,她确实没有被发现,但是那些人也没有如妈妈期望的那样被全部引走,在搜刮一通毫无获之后,其中一个随手丢了一把火。
她的妈妈说要回来接她的,战争已经胜利了,她的哥哥也还没有回来,所以她一直等在这,这一等,连时光都把她忘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小禾突然闭上眼睛,开口依旧是她冰冷的声音:“我不是真的那么傻,可我那时候太想活下去了,所以我死了,这就是惩罚。”
“这当然不是惩罚,那个时候,任何人能够活下去都该值得欣慰。小禾,”舒镜捧起小禾的脸,少女睁开眼睛,泪光盈盈地望着他,“你从来都不欠谁的,也不用特地做什么来换取关爱与包容。你的妈妈把活下来的希望留给你,她是因为你会拾屋子、整理书架和煮饭做菜吗?”
泪水划过少女苹果般饱满的脸颊。
“傻孩子,做这些换来的是钱,可爱是得用真心来换的。”
小禾吸着鼻子,哭得像个孩子:“那他们怎么没回来?”
舒镜长长地叹了一声。
白日渐渐爬到高处,碧绿青翠的兰草恹恹地垂着脑袋,院子里没有风,只有压抑的,低低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返校惨剧……
第66章佩佩(2)
舒镜最近有一个小麻烦,和任何人都没有干系,他发现自己的记性已经差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且似乎专注于在丢东西的方向发展,具体表现为什么呢?经他手碰过的东西,转眼就有一半的几率会不见。
而且不同于以往当小禾在店里拾的时候多半都还能找到,刚开始丢东西,舒镜还可以淡然处之,等着某日不注意时又在某个角落发现,可直到某一天舒镜坐在书桌前,发现桌面空了一大半时,他才后知后觉,近来的东西丢得有些太过频繁,而且一件都没找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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