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与小怪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斋闲人
接着他们看见一位蓝甲高大武士自行宫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正是孟极的人形。
许燃咻地闪到舒镜身后,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极却顾不上看他们,他率先抱起恬恬,柔声道:“乖女儿,叫爸爸。”
“爸爸。”恬恬先是乖巧地叫了一声,继而大着胆子摸了摸孟极腮帮子上的胡渣:“你怎么变来变去的?你还会变什么?”
孟极哈哈大笑,声若洪钟:“爸爸会变的可多了。不过你记得了,这个和刚才那个才是爸爸真正的样子。”
他们一家三个短暂地温存了片刻,孟极才让枝枝先带着恬恬进行宫,恬恬被枝枝牵着,还回头同三个人笑着挥别。
然后孟极神情感激地来到帝江三人面前:“感谢之情无以言表,我孟极欠诸位一份大恩,有什么我能做的,孟极在所不辞。”
帝江也不同他客气,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孟极,今夜是十六月圆,我需要沙棠果。”
孟极面露迟疑:“这……”
孟极性格古板,不是个灵活洒脱的,要不当年也不会就那样栽在踟躇山老道手中,他被镇压在此处看守仙树,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做不出监守自盗,将沙棠果随意采去还人情的事。帝江虽说地位尊贵,以孟极的死脑筋却也不肯给这个面子。这也是当初帝江没有直接冲上昆仑冲孟极讨要的缘故。
“沙棠果是今夜成熟不错,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这沙棠果,我做不了主,请换一个请求吧。”
许燃一腔不平血冲上大脑,心直口快道:“还说什么在所不辞,连个没人要的果子都不肯给,又不是摘了这一颗从此沙棠树就枯了。”
他一时冲动,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孟极的目光跟着投过来,许燃立马在舒镜身后躲了个严实。
于是孟极便只看到了舒镜一张始终带笑、不卑不亢的脸。
“这位先生……”
舒镜进山没有戴眼镜,那双灰蓝浅淡的瞳此刻一览无遗,不望他时虽注意不到,可仔细凝视这一眼,仿佛倏忽在眼前展开了一卷秋水长空,像是黎明末尾的晨光乍现,像是黄昏尽逝的晚空来袭,又像风雨欲来的云烟稀薄。
大概是嫌他盯着舒镜看了太久,天望挡在舒镜身前,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神奇的是,孟极是神兽,不特地压制时身上气势凝练浩瀚,寻常的动物大概隔着百米都能让他的威压吓尿,虽然他此刻敛了气息,但动物也不愿靠近他。可是天望不论是刚才见到孟极的原形,还是此刻孟极以人形现身,他都没有丝毫不适的反应,竟然还敢发声恐吓孟极。
这声音唤醒了发怔的孟极,他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脑中浮现某一个早年的传闻。
“是……是……”
舒镜语气轻柔地打断了孟极:“叫我舒镜便好。”
孟极也是反应极快,朝舒镜行了个简单的礼,恭恭敬敬地道:“见过舒先生。”
藏在舒镜身后的许燃看不见这一幕,只是听着声音悄悄皱了眉头。
“舒先生也是为沙棠果而来吗?”
“可以说,我是替帝江来当说客的。”
孟极点点头:“可以问一下,阁下取沙棠果,目的所在吗?”
这次帝江倒是没有再说那个连许燃都骗不住的“因为要拍下水的广告但是帝江怕水”的借口,而是坦言:“孟极,我的翅膀丢了。”
“这个我知道,你自天山重生后,就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翅膀。”
“我现在找到了,在弱水。”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帝江原形是使火的神禽,不善水性是真的,可寻常的水还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淹死了。偏偏,偏偏是这大名鼎鼎的“鸿毛不浮”的弱水,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沙棠果可御万水,食之使人不溺,帝江只有吃了沙棠果,才能抵御毫无浮力的弱水。
孟极了然,沉吟了片刻,缓缓开了口:“既然连舒先生都出面了,这沙棠果,你便摘去吧。”
帝江颔首:“多谢。”
孟极是为了报恩,而且又多半看在舒镜的面子上,因而自觉受不起帝江的谢礼,侧身避开了,正是日近西山,暮霭如一匹金衣铺了漫天,孟极朝山的东面一摆手:“诸位这就随我来吧。”
帝江和舒镜从容跟上,许燃犹自鬼鬼祟祟,生怕让影子漏到孟极的视野以内引起注意。
孟极头也不回地送来轻飘飘一句:“踟躇山的小崽子别躲了,老子看你第一眼就认出那张黄符了。”
许燃:“……”
行宫以东,行不过百米,有一个伸出的小圆台,一前一后偎着两棵不高的树,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还真是不敢相信这都是生长了数万年的仙树。
离他们近的那棵状似棠梨,地上堆着一丛枯萎的黄花残骸,最高的树枝上坠了一粒桔红色圆果,这便是他们此行所求沙棠果树。再出去一些的那棵还有更矮小一些,叶片圆且小巧,树冠呈圆形,像棵巨型蒲公英,不知是不是受季节影响,这棵树整体色调趋近墨绿,同树叶翠如珠玉的沙棠比起来,要不起眼得多。
既然身份已经道破,许燃见孟极也没有祖宗债徒弟偿的意思,便干脆放下心,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那棵就是琅树吗?”
孟极点头:“不错。”
“不是说就连凤凰都会不远万里来食琅子吗?怎么这么不起眼。”
“凤凰爱不爱吃琅子,跟这树长得好不好看,又有什么干系?”孟极凉凉地回了一句。
许燃干巴巴地笑道:“也是哈。”
孟极似乎并不爱多提这话题,转而看了看天色:“夜色将至,我们便在这稍等片刻,待月上中天,就可以取沙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摸……
小天望快上天了^^
第20章琅(5)
沙棠果的样子有点像颗李子,白日还未觉得,至夜幕缓缓笼罩昆仑后,它就开始散发出熠熠红光,宛如枝头坠了个小灯笼。
等待它完全成熟的过程里,枝枝又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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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恬恬来为他们送了些瓜果填腹。
许燃少年人新陈代谢快又不耐饿,早就饿到瘫痪,见到捧着果篮的枝枝还以为观音显灵了。
俱是些人界没见过的水果,汁满肉厚,酸甜可口,吃得许燃大呼满足。
天望也扛不住饿,哼哼唧唧地撒娇任性要舒镜喂。舒镜自然随他,取了小刀一块块切下来喂他。
帝江在一旁啃着果子也是一派风姿绰约潇洒。
“你这狗……”
舒镜温吞的目光同他对视了一瞬,帝江咂咂舌,将原本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你也太宠他了,没见过这样养宠物的,养儿子都没你上心。”
许燃哼哼怪笑,他在踟躇山摸爬滚打长大,小时候从树上跌下来磕了一脑袋血,他师父见了非但不担心,还笑倒在大师兄身上直赞“牛逼呀”,以前没有参照物他还未觉得有什么,现在认识了舒镜方知“人不如狗”这话时确有其是的,忍不住酸道:“可不就是养了个儿子嘛!以后他配种你是不是还得专门给盖套新房啊?”
他当然只是随口呛舒镜一句,想不到舒镜居然还状似不经意地回答了:“那可不行,我家天望看不上旁人的。你要陪着我,才不要小母狗,对不对?”
他挠着天望的下巴,眼中温柔几要化作实质淌出,绕着舔他手指的天望徜徉一生。
许燃故意取笑:“他现在还小,自然给你管天管地,等长大了发起情来,你关都关不住他。”
舒镜口气冷淡地说道:“说了不许就是不许,其他什么都随他,单这一件事,他若不听话,就打断狗腿关起来。”
他一边说,手上抚摸天望的动作不变,像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的话。
许燃吃了一惊,他是这里同舒镜打交道最久的,最是清楚这位舒先生,像这天下就没什么值得他皱眉一样,好事坏事他都笑得云淡风轻,不说与人殷勤,倒真是从不同人交恶,旁人就算恶语相向、冷嘲热讽,他也能轻描淡写地回一句“今儿天气不错,您吃了吗?近来可还顺心吗?”,简直像团毫无弱点的棉花令人头疼,许燃这还是头一次从舒镜嘴里听见狠话,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况这还是那个对天望百依百顺的舒镜吗?因为犬类生理的发情反应就要打断他的腿?许燃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再说养儿子而没有不让结婚的道理……吧?!
“喂,老板……”
舒镜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线条柔和,方才一切仿佛都只是许燃的错觉,他呐呐住了口,突然也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偏偏有个直脑筋的孟极,打量了一番天望的根骨,一本正经道:“这狗是棵好苗子,只要有心栽培,假以时日,定能成气候。只不过我看他经脉中似乎有些非比寻常,舒先生是否曾喂过什么天材地宝?”
“您说笑了,我一个普普通通做生意的小市民,上哪儿得什么天材地宝去。天望虽说天资聪颖,但心性不定,并不适合修行,我也没抱什么期望,他能健康安顺地度过此生便好。”
孟极性子直来直去,说难听了就是有点呆板,舒镜这么说了,他便信以为真,摸摸脑袋不再多言。
恬恬仰起脸问枝枝:“妈妈,什么叫修行啊?”
“就是像你爹那样变来变去。”
“那就是修行吗?那我也会修行呢!”小恬恬自被救回来后就开发了变成兔子原形的技能,只是现在还不能自如掌握。
“傻孩子,你爸还能变草变树变萝卜呢,你行吗?”
“咳。”孟极干咳一声,觉得枝枝这样实在有损他在孩子心中的威严形象。明明可以说变老虎变狮子啊!
恬恬遗憾地说道:“哎呀,那我是不会修行了。不然还可以教小天望呢。”
枝枝点点她的小脑袋:“小傻瓜,你和天望怎么一样呢。你是神兽血脉,自然天生便是异兽,身具化形天赋,天望要到你这个程度,少说还得练上个两三百年吧。”
恬恬因为是混血变异,所以出生后一直是人形,直到血脉觉醒才可以变作兔子,但不论怎么说她的起点都是要比寻常玉兔高的。
枝枝话落,自己咂摸了片刻,随口接着道:“其实也非只这一条路可走,咱这山上的……”
孟极突然打断了她:“好了,时候快到了!”
众人望向沙棠果,“小红灯”在黑夜中光亮强烈到了一定程度,鲜红热烈,远看就像是一团火球。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快要爬到他们的正上方了。
“许燃。”舒镜朝他招手:“将包中原石拿出来。”
“哦!”许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背着块石头呢,连忙打开背包,帝江上前亲自抱出露出不起眼的翡翠原石,独自走到沙棠树下站定。
所有人屏息看着这一幕。
天望见舒镜抬头,便也有样学样,可是从沙棠树后突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不重的东西落到了草地上发出的声,引得天望竖起双耳,警觉看去。
其他人都专注于即将成熟的沙棠果,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天望被动物的本能和好奇心驱使着,一步步走向沙棠树后的阴影中……
某一刻,沙棠果突然红光大盛,刺得许燃、舒镜虚眯起双眼。
就是此刻了!
帝江猛地腾空而起,用手中原石轻轻一碰那看起来快要自燃的沙棠果,三息后,沙棠果无声地离了枝头,被帝江牢牢抄在手中。
沙棠果百年一熟,只在月圆夜成熟十息,其间用翡翠原石触之,沙棠果才会与树枝分开,错过这十息,沙棠果就会自动枯萎,下一个只能再等一百年了。
还不待落回地面,帝江就抓紧时间,将光芒已经开始暗淡的沙棠果丢入口中。
果实的鲜红光芒一闪而没,如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是帝江身上暴涨的金光。
在众人目不转睛地凝望中,帝江的身形突然虚化,继而瞬间膨胀,变成了一头没有五官的神兽,六只足踏着金火,通体金焰缭绕,这光岂是刚才的沙棠果可比,刹那间将天地照得亮如白昼,半边昆仑都染上了一层金红,恰似一夜深秋,毫无预兆地踏入了生命最后歇斯底里的盛放。
只可惜这神兽背上本该是两对翅膀的地方只剩下残缺的翅根,令人扼腕惋惜。
帝江的原形只是惊鸿一面,他迅速吸了沙棠果的药力,然后控制身体变回人形,轻飘飘地落回地上。
铺天盖地的金芒在眨眼间消退殆尽,许燃却犹自沉浸在方才那一幕回不过神,那种天地都被帝江一人的光芒所充斥,旁的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只剩下这人耀眼夺目的身影,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帝江的那个时刻。
这几天频繁的接触,他都要忘了当初的惊心动魄了,还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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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可以对帝江的魅力疫,直到此刻,许燃才在心底意识到,这个人真是太耀眼了。
太阳石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黯淡的,他只会越来越明亮,并且在你长时间的凝视中刺伤你。
而且这颗太阳不甘寂寞也从不屑于敛锋芒,他绝不是许燃一个人眼中的太阳。
许燃垂下的面上一派平静,他知道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因为许燃十分清楚,太阳悬挂在天上,可以为人们照亮生活,但谁若是妄图伸手去触及,就只会烧死自己。
长时间以来的心愿了了一半,帝江虽不是喜形于色之人,但众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份轻快的心情。
孟极诚心道:“恭喜帝江兄弟了,有了这沙棠果,你找回翅膀也就指日可待了。”
帝江微笑地点点头。
这时舒镜似乎才发觉许燃不同于以往的安静:“你怎么了?许燃。”
帝江闻声也看过来,许燃心下一紧,揉了揉眼睛抱怨道:“没事乱发什么光,吓我一跳。”
几个人被他狼狈的样子逗得莞尔。
恬恬身量小,视野低,终于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咦,天望呢?”
舒镜环视一周,眉间出现刻痕。
许燃宽慰道:“兴许是自己跑哪儿撒野去了。”
舒镜并没有舒展眉头,心中隐约浮现不安。
帝江提议:“大家分头找一找吧,这么短的时间,天望跑不远的。”
天望的确没跑远,他就在沙棠树后面,琅树的树荫下沉沉睡着。
舒镜还没向前走两步,目光瞥见天望嘴边遗落的一点果实残渣,他脸色巨变,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天望身边,却怎么也唤不醒他的小狗。
他捡起残渣,望着手心喃喃道:“琅子。”
许燃担忧地跑过来:“天望怎么了?”
帝江跟着身后,看清舒镜手中的东西后,也露出意外的神情:“居然是琅子,这可真是……”
他看着舒镜难看的脸色斟酌了一下:“一场造化也没准呢,万般皆是命。”
舒镜冷淡地看着留在外面空地上的孟极。
“我记得琅子的成熟期不在今夜。”
孟极叹了口气,朝舒镜深深鞠了一躬:“是在下冻得手脚。舒先生,请见谅吧。我困在这里太久了。”
舒镜这才明白了:“这困住你的阵法阵眼在琅树上?”
“不错,那踟躇山老道用昆仑山最不起眼的仙树做阵眼,将我束缚在此地千年,不能陪伴妻女左右,就连女儿被拐都无能为力,我实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利用了您的狗,是在下不对,今后您若有用得上我孟极的地方,孟极绝无二话。”
孟极的经历的确也惹人同情,恬恬丢失后,他一边忧心女儿,一边挂念妻子,却偏偏自己被缚,什么也做不了,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要不是几个月前他的旧友后卿途径昆仑山,来探望他,两人商议后,后卿猜测是有人混在昆仑山的游客中将恬恬误当做附近村庄的孩子给拐卖走了,于是在孟极的拜托下拿了照片去发布失踪消息,还不知道恬恬什么时候可以被找回。
孟极心中万分愧疚,竭力弥补道:“我仔细观察了天望,他的根骨奇佳,吃了琅子只要睡上十天半月消化了药力,于他有利无害,届时他便相当于凭白多了五百年修行,直接就可以化出人形。”
他说的这些,舒镜当然也清楚,他本来竭力想要避天望踏入这个世界,可现在一切都无法逆转了。
事已至此,舒镜也没心思多追究孟极的责任,他长叹一声,抱起天望,连夜就下昆仑,回到了人界。
归来
第21章后卿(1)
孟极没有预估准天望苏醒的时间,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天望不只是棵修行的好苗子,他的经脉内还很有些特别。
他们是坐飞机来的,但现在天望陷入昏迷,舒镜像是早就猜到天望半路会出状况,怎么也不同意飞回去,于是帝江只好租了辆车,一路开回小海城。
从昆仑下来后,天望就开始发烧,狗的体温本来就要高于人类,但是后来他身上已经热到与他一同坐在车后座的舒镜都觉得身旁像摆了颗火球。
许燃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不停回头查看天望的情况,他心中明白天望算是为他们踟躇山背了锅,虽然帝江、孟极都说这对天望是场造化,可看现在天望生死不明的样子,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心。
果然,刚上高速,异变突起。
天望就躺在舒镜身边的座位上,大狗的脑袋无力地垂着,一身被舒镜养得油光水滑的黑毛似乎就在这短短几小时内变得干枯暗淡,舒镜顾不上那热到烫手的温度,一直心神不宁地抚摸着天望头顶到颈后的毛,似乎这样他对天望内里所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并且指望这样可以为天望分担一二。
然后就在某一瞬,舒镜感觉手下的触感突然变得不同,他低下头,看见一个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年蜷缩在自己腿边,双手环抱自己,脑袋仍然搁在他的大腿上,若非那潮红的脸色,简直就像个安详熟睡的孩子。
“啊!!!”许燃一回头看见舒镜膝盖上的裸男,惊得身子一弹,脑袋磕在了车篷顶,他却顾不上揉,目瞪口呆地指着那少年。
帝江听见身旁的动静,从后视镜中看见了后排的情况,同样眼含震惊:“这才多长时间?他就能化形了?你这狗哪儿捡的,不会也是个神兽后裔吧?!”
从昨晚天望吃下琅子,到他们离开站,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天望吸纳药力的速度比孟极预计的快了差不多三十倍,按这个速度,没准他们明天回到海城时天望就能醒了。
许燃与帝江的讶异情绪就像被汽车的前后座分割了一般,并没有传达到舒镜身边,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怀中少年稚气的面容,抚摸天望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许久,久到许燃还以为他是太震惊吓傻了,舒镜才像又复活了一般,轻且慢地将手落在少年的头顶,郑重地擦过鬓角,绕着发梢打转。
帝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睡觉时穿的t恤长裤给天望暂时穿上,棉麻料子宽松透气,套起来也快。
进入海城市区是第二天天黑后,城里突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似乎象征着要将过去洗净,往后又是一章新篇。
天望已经不再发热了,以一种婴儿的姿态蜷在舒镜的身边,半长的头发零零散散地盖住了眉眼,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弧度,他不过睡了一长觉,也许还做了许多美梦,却全不知道身边的人为他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舒镜沉默地看着不断被雨水冲刷的车窗,感觉一切就像回到了一年前舒镜找到天望的那一天,他穿过重重雨幕,穿过城市光怪陆离的灯红酒绿,走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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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多加注意的阴影处,赶走那些顽劣的孩子,然后将他最重要的存在轻轻捧在掌心,像一把握住了往前那数不清的岁月里飘摇的根。
再然后,天望又一次在他的手下,微弱地动了动。
舒镜垂头看去,他清风缱绻的眸子正好落进了另一双黑得毫无杂质的眼中。
***
舒镜不在,对于“有一个故事”书屋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小禾照常拾开店、到点关门,客人们也大多没发现店里少了个懒洋洋的店老板。
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着整个城市,也将夜晚提前带到了城中,小禾看了看这浓到化不开的夜色,决定提前打烊。
就在她即将合上铁门的时候,巷子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小禾身子躲在珠帘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看见三把黑伞溶在噼啪打落的雨中,水洼中琥珀色的老灯光全然化作几缕流光。
帝江与许燃走在前面,舒镜落后几步,他的伞最大,因为伞下藏了两个人,另一个正紧紧拉着他的手,跟得一步不落。
从天望醒过来开始,他就没放开过舒镜的手,就算换了个样子,他的灵魂依然是那个全身心依赖着舒镜的小黑狗,而且某种程度来说,他的舒镜饥渴症通过他的新躯体显得更加严重,或者……按许燃的话说,更加没眼看了。
四人串珠子般鱼贯而入,小禾守在门边,等了片刻,望着门外小巷的目光带上些微困惑。
舒镜将伞放好,回头看见这一幕,笑意暖暖地道:“小禾,不用等天望了。”
小禾更加不解,灯光在她漆黑的眼瞳中跳跃,看起来就只是个天真又迷茫的十五岁少女:“他不回来了吗?”
舒镜回胳膊,就将天望扯到了自己身前:“他在这呢。”
小禾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看起来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长手长脚地挤在舒镜身边,五官很深刻,剑眉飞扬,虽然从眼神到表情都还透着稚气,但是已经可见英俊与不经意间眼尾刺出的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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