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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顾雪绛说:“我不。”
席间众人齐齐变色。甚至有两三人霍然起身。
多可笑,他就像跟这个世界闹脾气的小孩子,无比正确的道理听不进去,张嘴就是‘我不’。
但是没有人笑。
因为他是花间雪绛。
他的酒倒好了。
顾雪绛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似乎带着仪式感,用徐冉的话说,一身穷讲究的毛病。
“喝罢这杯酒,情义俱消。你们杀我不算忘恩,我杀你们不算负义。”
气氛急转直下,秋风骤寒。
第74章你这种想法很奇怪
钟天瑾接过那酒盏,手腕微颤,冷汗浸湿衣背。
纵然做了万全准备,到底还是紧张。
“啪!”
他忽一扬袖,酒盏摔得四分五裂,酒水四溅。
“敬酒不吃吃罚酒!”
掷杯为号!
四面门窗爆裂,烟尘乍起,红烛明灭间,人影散乱。
众人默契地跃至舱外,纱幔被劲气绞碎,舞者袖间软剑如银蛇出洞,成围拢之势攻向顾雪绛。
同一时刻,从画舫悬灯到湖畔寒柳,无数道玄妙气息冲天而起。
埋下的阵法已经启动,暮云湖气机封锁,如一张铁网罩下,无法被外界探知推算。
“明早太阳升起,这座画舫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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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
钟天瑾等人站在船头观望舱内动静,不过须臾,室内一静,灯火俱灭。
白玉喝道:“退!”
一道沛然莫御的劲气冲出,众人飞速掠退十丈,堪堪避开。
“轰”
重物坠地,船板剧震,原来是顾雪绛扔出一张长案。
“他的武脉果然恢复了!”
那人从黑暗中缓步而出,面容平静:
“仅仅如此吗?”
宽阔的甲板上,华灯高悬,湖风浩荡,吹得他衣袍猎猎。
“放箭!”
画舫的雕栏露台、飞檐翘角上,不知何时布满弓弩手,数百张连弩居高临下,紧弦待发。
随一声号令,箭雨铺天!
程千仞在冰冷漆黑的河水中潜游。
南方多水泽,南央城地下水域四通八达。
从南至北,太液池、月河、暮云湖、甚至安国大运河,其间至少有一条水道相通。
今夜千疮百孔的太液池尚未修补,湖底阵法破损,他得以潜入湖中,渡暗河往北去。
不知是不是修为提升的缘故,程千仞觉得自己恢复速度更快了。
他身覆真元,一盏茶的功夫,飞速游过大半个南央。
顾雪绛周身劲气狂涌,迎风挥袖。惨叫声接连响起,箭势反冲,令弓箭手顷刻死伤过半。
他踩着一地断箭,步步逼近船头:
“我敢来,你们却不敢与我对战。既然心生惧意,便终生赢不了我。”
众人被激得面色青白,却没有动作,白玉冷笑拍手。
顾雪绛心生警兆,纵身上廊柱,踏飞檐。一连串急促爆炸声紧紧追袭,混杂火药的铁石在他脚下炸开火花。
火铳换下连弩。顾雪绛没想到,他们居然动用了军部禁器,一用就是一百多支。
他一时间找不到趁手兵器,只得以轻身术闪避,左支右绌。
钟天瑾等人继续后退,二十余位境界高深的修行者从四面涌来,为不同世家效命的供奉排作一阵,身形变幻,横隔在他们与顾雪绛之间。
火铳换弹,甲板短时间安静,硝烟弥漫。顾雪绛挂了,立在柱后气血翻涌。
整座暮云湖的阴影压在他身上。
“你看到了吗?”白玉心中忽生无限快意,大喊道:“所有人都想你死,你难道觉得自己不该死?!”
有人带头,压抑多年的嫉恨终于能发泄,怨毒骂声不停:“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
“你为什么不去死!”
顾雪绛轻声嗤笑,好没道理。仿佛当年作伪证的是自己,他们反倒是受害者。
忽而船边暴鸣,雪浪冲天,猝不及防一道人影破水而出。
凌空抛来一物:“顾雪绛,接着!”
众人微怔,钟天瑾嘶声大喊:“快拦住他!别让他拿刀!”
四位供奉纵身掠至半空。
已经迟了。
紫袍翻涌,刀光如电撕裂夜幕!
春水三分出鞘!
程千仞同时拔剑。
血水喷洒,四道人影坠入湖中。
顾雪绛长刀在手,气势陡然一变。
一片死寂。熟悉的恐惧感笼罩全场。
没有惨叫声,那四人来不及出手,便化作湖中沉尸。
程千仞落在甲板上,接过顾雪绛抛来的酒坛,仰头痛饮一口。
他浑身伤口裂开,鲜血浸透衣衫。
却大笑道:“好!”
好一把锐利无双的刀!
好一个锋芒毕露的人!
文试复赛那日,程千仞负伤,栖凤阁失火,顾雪绛险些命丧火场。他当时已经拿到了邱北铸造的金针,说要抓紧时间做一件大事,摆脱被动局面。林渡之没有同意,顾雪绛怕他担心,之后也未提过。
程千仞知道他已经等待太久。
这把陪他闯下盛名的宝刀,终于在今夜重现锋芒。
钟天瑾回过神,号令再度开火。
通往暮云湖的每条路都有人把守传讯,湖面上空阵法气息交织,如一张大网,但程千仞是从水下来的,谁也想不到。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夜杀不死这两人,必后患无穷。
程顾二人背对而立,爆炸声响起时,不需多言,程千仞挽了个剑花,长剑如漫天星斗,织作剑屏正面硬抗火力。
顾雪绛寻得间隙,跃上露台,手起刀落,砍下一支火铳队。
一时间刀剑声痛呼声落水声交错,甲板兵荒马乱,血流成河。
火铳队被杀得七零八落,白玉见势不好,当机立断:“列阵!”
钢铁围墙般的供奉们动了,随他们身形变化,人影层叠,二十人竟生无穷无尽之势,程千仞被围困其中,仿佛四面俱是密不透风的高墙,空气渐渐凝结沉重。
这些人没有一位境界低于他,他不敢小觑。方才湖面一击因快取胜,刀剑配合默契,瞬间爆发,才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顾雪绛解决了飞檐上的火铳队,纵身跳下的瞬间,程千仞剑势发作,里外夹击破阵。
清凉秋夜,星辰照耀下,华丽画舫血光残尸遍地,变作人间炼狱。
白天打架,夜里杀人,程千仞已经打出凶性,虽然带伤,一身战意俱在巅峰。
顾雪绛与春水三分久别重逢,任由对面铁索,捕网,明枪暗箭,浑然不知疲倦。
阵形一破,战斗变作单方面屠杀。月上中天,船上只剩十人站着,对方终于被杀破胆了。
钟天瑾示意停手,从两位护卫身后走出,脸色颓败,声音颤抖:“你们走吧!”
尽心力没能成事,家族今夜的损失都要算在他头上,只怕世子之位保不住了。
顾雪绛只冷眼看着他。长刀淌血,一滴滴打在破碎甲板,清脆响声令人绝望。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你不走?!难道你还敢杀我?还敢把我们全都杀了?”
杀供奉杀护卫与杀主人不一样。顾雪绛再嚣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机,与皇都大半权贵世家结下生死血仇。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损失惨重,你也该出气了,等……”
刀光一闪,一颗脑袋飞出,还保持着张口说话的模样,落入水中。
顾雪绛对鲜血狂涌的无头尸体说话。
“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奇怪吗,你杀我可以,我杀你就不行?”
第75章不是做梦是什么
那两位护卫一瞬愣怔,随即向船边飞奔。
程千仞长剑一抖,剑光嗡然暴涨,两人顷刻尸首分离,指间亮起的传讯符重归黯淡。
顾雪绛已经杀了钟天瑾,意味着剩下这些人必须死。
还有人想传消息出去,却不如神鬼辟易快,剑光闪动,又是两道血箭。
滚烫鲜血洒了白玉满身,他环顾四周,惊恐地瞪大双目:“啊!”
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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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跄后退,刀俎与鱼肉地位对调,死亡阴影的终于令他们认清现实。
没有人愿意等死,绝境往往能激发勇气。白玉身上法器符纸早已用尽,只剩一柄红缨枪。
他枪尖一点,飞身上前:“我杀了你!”
“来!”
顾雪绛抬手,示意程千仞不要动。侧身避过袭来枪尖,“你根本不配用这柄枪,趁早还给白闲鹤吧。”
白玉势不及,向前踉跄两步,双目赤红:“你凭什么说我不如他!”
长枪倒转杀来,却僵在半空,春水三分的刀刃已刺穿他心脉。
剩下几人亮出兵器,顾雪绛挥袖,抛枪入湖,单刀指地:“一起上。”
他砍瓜切菜般,一刀杀一个。画舫终于彻底安静。
顾雪绛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喜悦。
他刀尖一挑,地上酒坛飞来手中,横刀身前,尽数倾倒。
刀身被烈酒洗去血迹,愈发明亮。
顾雪绛刀回鞘,一声叹息,不知是遗憾、失望还是释然。
“我们原计划似乎不是这样。”
程千仞拍他肩膀:“醒醒吧,我们没有原计划。”
感谢鸿门宴的细心准备,暮云湖气机被阵法封锁,这场屠杀发生时,没有人注意到。
天亮之后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瞒不住多久的。
有很多严重问题必须面对,但程千仞与顾雪绛实在太累了。
两人坐在画舫栏杆上吹湖风,刀剑立在一旁。
风里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酒气。夜空明月高华,照耀着失败者的残尸。好个荒诞人间。
程千仞:“你如果想回忆过去,发表报仇感言,可就这一次机会。”
天明之后,大家亡命天涯,还得跟这傻逼世界搏杀,哪来时间伤春悲秋。他怕顾二闷出毛病。
顾雪绛摸出烟枪点燃:“来一口吗?”
“不了。”
“白玉说得对,所有人都想我死。我不听话,我爹最想我死,他说我没有家族责任感。设计废我武脉不够,还要举告我勾结魔族。”
“一群人作伪证。大狱所有酷刑来一遍,我偏不认罪,我不认罪他们就不能判我。离开皇都那天,我就想,我一定会回去。”
“你可能不信,很久以前,我跟这些人,也算朋友吧……”
他们也有过一起喝酒唱歌的年少时光。
大家还不到考北澜学院的年纪,从府里私塾逃出来,相约奔向马球场。
“花间雪绛好烦,我爹喝多了拿我跟他比,然后就打我。”
“是啊,我喜欢的姑娘天天说他。”
“他真有那么好吗,我妹妹也喜欢他,唉,烦死。”
换做寻常人家,少年人的不甘心与小妒忌,会被柴米油盐的生活渐渐消磨。等长大奔波生计、娶妻生子,或许分道扬镳,或许逢年过节串门聚会,释然一笑。年轻时对出色同伴的嫉妒心,只是酒后一点谈资笑料。
但他们没有柴米油盐,只有权力斗争和利益诱惑。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不死不休。
顾雪绛说罢前尘恩怨,又抽一口烟:“你说,林鹿和徐大,会不会打我们?我觉得会。”
程千仞正要开口,背后忽响起一声冷笑。竟有人悄无声息上船,他悚然一惊,抄起长剑,又很快松了口气。
顾雪绛:“林……”
“啪。”
林渡之扇了他一巴掌:“心想事成了?”
性情温和的林鹿居然动手打他,顾雪绛摸摸脸,还行,不疼。
林渡之:“一个人跑来打架,觉得自己很厉害?拿到金针就续脉,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医师,让你戒烟你都不戒!你……”
程千仞有心替顾二解释两句,可是听不懂蓬莱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招来林渡之一顿怼:“你要不要命,白天的伤好了吗?渡暗河到暮云湖帮他,亏你想的出来,我和徐冉找遍南央全城……”
顾雪绛认真听训,突然想起什么:“你破开湖上阵法了?有没有受伤?”
林渡之微怔,发现自己很难再生气。
他给两人简单包扎,输真元调理经脉。
“达摩‘一苇渡江’的佛门神通,阵法不会攻击我。走吧。”
林渡之走了两步,情绪冷静下来,才看清船上血腥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雪绛:“怎么了?”
“……有点冷。”
“夜凉露重。”顾雪绛道。
一件混着烟草味与血腥气的外袍被系在身上,林渡之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到底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他们都是……必须要死的吗?”
“他们不死,我就得死。”
林渡之双手结佛印,淡青色的火焰从他指尖坠落,甲板迅速燃烧,如一朵朵盛开红莲。
三人乘坐顾雪绛来时的小舟,离开火光冲天的湖心。
程千仞问:“徐冉呢?”
林渡之认真解释道:“她说自己脾气不好,需要在湖边吹风冷静下。”
“真想砍你们,还得忍。我怎么会有这么不仗义的朋友。”
飞凤楼的金丝粥,徐冉一直用真元温着。
南渊四傻坐在湖畔垂柳下喝粥吃菜,像秋游赏月的才子佳人。
毕竟菜很贵,不能浪。
一场生死苦战之后满足口腹之欲,很容易让人感到生命美好。
徐冉:“吃饱喝足,我们现在是跑路,还是杀上皇都?”
林渡之:“今天傍晚,千仞消失后,学院四面大门戒严,督查队从医馆到院门的每条路都找遍了,没有人。只要他明天从暗河潜回,在所有人眼中,他今晚就是没有出过学院的。或许是去了院里某个角落。”
顾雪绛接着道:“这场鸿门宴他们没有报知家族,而是先斩后奏。否则不可能只做到这种程度。现在策划、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所有证据在船上,船都烧了。没有证据,谁能来南渊学院问罪?”林渡之施展‘红莲业火’,一丝存在痕迹也不会留下。
徐冉:“你俩的意思是,我们跑路,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不如赌一把?”
“州府或许糊涂,但胡先生一定知道,南央城里所有大事……”程千仞想起那张年轻书生脸:“好吧,就赌胡先生假装不知道。”
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回家睡觉。
他们抄近道走小路回去,程千仞在家门口与朋友们告别。
“我睡两个时辰,天亮之前游回学院。”
顾雪绛:“你真的没事?”连打两场,铁打的人也挨不住。
程千仞摆手:“你回去换身衣服,血迹拾干净。”
他推开门。最近事多,小院疏于打扫,秋风卷起满地堆积落叶,好不萧瑟。
黑暗里,树下桌边竟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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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仿佛本该在这里,并一直都在这里,丝毫不显突兀。
程千仞原地呆怔。最亲近的人、最熟悉的气息让他提不起任何戒心。
逐流站起身,大步走上前,张开双臂将他抱进怀中。
见怀中人毫无反应,轻声道:“你杀了那么多人,闯了大祸,要不要我帮你?”
程千仞头脑晕沉地想,我在做梦吧。不然为什么会看到逐流?
好暖和啊,伤也不疼了,不是做梦是什么。
第76章贫贱兄弟百事哀
“要我帮忙吗?你点点头,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明天照旧搬新宅,宴宾客。”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若程千仞此时抬头,便会看清那人面容平静,眼神冷漠,眉眼间神态与逐流大不相同。
他定了定神,挣脱怀抱,震惊地打量眼前人。
个子高了,五官彻底长开,真出落成了俊美少年。是梦里的模样。
“你、你怎么来了?”
送走逐流的时候,他说尽了绝情话,弟弟应该恨他。去了皇都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哪里还愿意回来?
现在逐流悄没声息地连夜跑来,怕不是在皇都遇难,过不下去了?
程千仞想到这种可能,心中一惊。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贫贱兄弟百事哀。
“你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就快回去啊。我这边刚惹了大祸……保不齐连累你性命。”
这人居然第一时间担心他,以至于忽略了他说的‘帮忙’。
朝歌阙微怔,心想说得真好听,好像你不是二百两抛家弃弟,有钱就搬去文思街花宿柳眠的混账哥哥一样。温柔乡,英雄冢,你也真敢去住。
如果‘程逐流’见你这幅模样,一定很高兴。
可惜他看不见了。
朝歌阙想到这里,突然改变主意,决定换个骗法。
他笑意愈发温柔:“我想你啊,哥哥。”
程千仞愣怔一瞬。
声音颤抖地问:“你……你家里人,是不是对你不好?”
弟弟只是轻轻点头,程千仞却觉得他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他以为逐流身份尊贵,朝歌十卫又被自己逼着发过心血誓,会对他绝对忠心。逐流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享受无限资源……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以为的,逐流过的一点也不好!
他家小孩多乖啊,如何在充满阴谋诡计的环境艰难求生?
“是我的错,哥哥错了……”程千仞眼眶通红,喃喃自语:“就知道那些皇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已经很久没哭过,无论受再重的伤,面对怎样的险境。但现在,愧疚与压抑的思念,让他几乎掉下眼泪。
“你既然偷跑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南央城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先离开这儿。”程千仞握着旧剑,向少年承诺道:“别怕,谁欺负了你,以后我挨个讨回来。”
“五更天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城。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你去拿银票,都在你房间床板下面,其他东西不带……”
朝歌阙怔怔看着他,目光复杂:“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跑?”
“我没事。”
“你就这样走,刚买的新宅美婢不要了?南渊第一天才的声威不要了?”
程千仞松开逐流肩头,退后两步。
他恍然觉得眼前人有点陌生。逐流会问这种问题吗。
程千仞试图让自己情绪冷静,理顺思绪,但朝歌阙没给他时间,直径上前两步,将人打横抱起:“我很久没回来,银票在哪个床板下面,你带我去找。”
“啊!”
可怜的程千仞完全吓傻了。
弟弟居然抱得动他,不对,弟弟居然抱他,没等他别扭,已经陷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
朝歌阙随手掐了几个诀,除尘去垢,疗伤助眠。
“睡吧。”一天之内伤上加伤,情绪大起大落,应该休息。
程千仞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哪怕神与身体疲惫至极,也硬撑着一口气不肯闭眼,不肯放下剑:“你……”
意识消散之前,他听见那人冷漠的声音:“我很好。我骗你的。”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俊美少年身上,他通身如沐银辉,显得愈发高华,不可逼视。
朝歌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南央见这人一面,自然有些事要做。
他算是欠程千仞恩情的,需得还清了断因果,而‘程逐流’或许还会醒来,若是见他哥哥死了,只怕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看着这个人死。幸好这人有些利用价值……
但是现在,程千仞无知无觉地安稳睡着。
朝歌阙立在窗边,只想看他多睡会儿。
***
程千仞很久没睡这么好了。自从一夜之间变成修行者,他便开始以冥想打坐的修行方式代替睡眠,生活也充满紧张暗涌,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哪怕与朋友打趣饮酒,也没有彻底放松过。
但这一夜,他觉得自己飘在柔软云端,又像泡在朝辞宫的温泉池里。
好眠无梦,疲乏全消。
“程三!醒醒!”
日头高悬,医馆诊室病床,三张脸对着他。
程千仞睁开眼,怔了半晌:“我怎么在这里?”逐流呢?
顾雪绛同情地看着他:“累成傻子了。”
徐冉低声问:“你昨天什么时候游回来的?”
程千仞:“游什么,梦游吗?”
徐冉:“这是睡傻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比我还心大呢。”
“五更天我们去你家寻你,你不在。等学院开门,发现你已经在医馆了,这真是……天衣无缝。”林渡之替他诊脉,惊讶于他伤势好了大半,并有突破迹象,“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程千仞:“我特别舒服,你们有没有看见,其他人来……”
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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