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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吾涯
“你不是出过海吗?”龙王觉得不可思议,“不会游水,万一船沉了怎么办?”
彭对此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回答:“等死呗,说得好像会游水就能游上岸了似的。”
龙王紧紧地闭住嘴,只觉此人胸无大志,不可与之共语,连忙招了一条长相奇特的大鱼,带着两人疾速往水底潜去。
彭只觉明亮的湖面一点点从视线中远去,游鱼水草从身边一闪即过,渐渐地感觉不到水波晃动,只剩下越来越浓重的压抑与黑暗。这湖不知几千尺深,远远望不到底,他甚至觉得这深度早已超出“岛”的范畴,要往更深更暗无天日的海底去了。
可这明明是个淡水湖,不应该与海相连才对。
他正内心忐忑地思索,忽觉扒着的大鱼一阵挣动,似乎死也不肯继续往下走。龙王不知跟它做了什么交流,那鱼瞬间无情地弃他们,一甩尾巴游远了。
同时龙王自己身形疾长,化成原形,行动不便的巨龙在此刻充当了最佳的下沉利器,彭连忙拽住龙背上的毛,两人继续往湖底沉。
“这里有个结界,”万籁俱寂之中李缓缓开了口,“其实我们下潜的深度根本没有那么深,不过是青龙为了死后不被打扰而设下的阻碍。”
彭紧紧地扒住龙背,只觉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水生生物几乎没有了,愈发显出水底的空寂。他只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爬了一层又一层,一股麻意自脊椎直蹿头顶,险些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我们回去吧”。
而这时候李又说:“我之前来过这里,但最多下沉了一天一宿,还是没能沉破那个结界,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所改观。”
彭哆哆嗦嗦地揪住龙背上的毛,甚至觉得自己的体温都要被恐惧带走了:“我说,咱下次行动之前先打个商量行吗?你这样我真的……要不咱们还是去‘生机盎然’的地方找青龙鳞吧?”
李完全没搭理他,保持身体一动不动,继续往下沉。
彭越去想就越难受,实在承受不住水底死寂的氛围,又干巴巴地开口:“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个思路有点问题,你怎么知道一直沉就能沉到底?万一是鬼打墙呢?”
龙王似乎觉得他这番言论十分好笑,语气里也带了一点笑意:“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彭:“你不是说这是个结界吗,是结界……就总能打破的吧?你这样一直沉还是始终在结界里,永远也没办法打破啊。”
李:“那你说该如何打破?打破结界需要找到结界的薄弱之处,你能找得到吗?”
彭忽然不说话了,上上下下地四处打量,似乎很想从浑然一体的湖水中看出什么破绽。
李没有出声打扰,一边等着他的下文,一边继续下沉。
彭睁大那举世无双的乾坤眼,寻找结界的所谓“薄弱之处”往下是一片漆黑,便只能往上瞅,瞅着瞅着似乎觉得那混沌一片的水域里折射出一丝光,像是人在浅水往上望时,看到水面荡漾的波光一样。
他脑子里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事,浑身汗毛一炸,猛地伸手一拍龙背:“那里!”
第45章蓬莱(五)
巨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动了,顺着他的指向猛一抬头,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催动水流卷了过去,其势如破竹。彭差点被他一并掀飞,连忙手忙脚乱地扒紧,只听头顶水声激荡,方才那一线波光好似银瓶乍破,倏地崩裂开来,明晃晃的天光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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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缝隙中挤出,朝着他们倾盆漏下
周遭瞬间明亮起来,彭眨了眨眼,发现他们果然早就到底了,这湖的深度大概也就不到十丈,湖水清澈透亮,抬头便能看到湖面不断反射的波光与掠过的游鱼。
“‘相由心生’,原来如此。”李似乎是恍然般开了口,“不愧是神留下的结界,连乾坤眼都不能第一时间窥破。”
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接上话,注意力就被远处的什么东西吸引去了。他惊讶地睁大眼,只见数丈开外躺着一具巨大的骨骸,竟一眼望不到头、摸不清尾,仿佛这偌大的湖泊也盛不下它,白森森的一条蜿蜒蜷曲着,要延伸上天边似的。
那白骨一半掩埋在河底的泥沙里,一半裸露在外,不知在此地沉睡了几千几百年,上面竟不生一丝水藻,游鱼也远远地避开,似乎因害怕什么而不敢凑近。
龙王慢慢拿爪子扒拉着湖底,不怎么灵便地划了过去,彭两相比较只觉那具龙骨比龙王的原形大了三倍不止,哪怕只剩骨头都存在感极高,仿佛死了依然神威不减。
“你说四神死了两千年,那这骨头……也在这躺了两千年?”彭也以狗刨的姿势划拉过去,十分手欠地摸了摸那庞然大物,只觉那触感尤其沉厚,粗糙的骨面仿佛由时间打磨,无比真实地从指尖刮擦而过。
“应该是吧,毕竟这么大一副龙骨,可不是想搬动就能搬动的。”李说,“把那半片龙鳞给我,你躲远点。”
彭依言照做,转身游到了龙屁股后面,以他凡人的耳力实在听不出龙王跟龙神的骸骨做了什么交流,却见那半片龙鳞微微地亮了起来,光滑的龙鳞表面似乎浮现出什么景象。
随后龙王无故伸出爪子去碰那副龙骨,碰到的一瞬间,彭心里毫无缘由的“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沉了下去,与此同时,视线所及处所有的鱼齐刷刷一摆尾巴,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彭无端有种不祥的预感,还不等他的乌鸦嘴说出口,这预感便成了真。他忽觉自己浑身一凉,周身压力骤然增大,原本顺畅的呼吸被水硬生生阻隔开来那避水诀竟然毫无征兆地破了!
他顿时一阵心慌,连忙闭住气,同时伸手捞了一把龙尾巴,然而某龙下半身尚且没有知觉,根本感觉不到他的触碰。
彭抬头看了一眼,估摸着以自己三脚猫的游水功力恐怕没法在这口气用尽之前浮上水面,避水诀一破也没法再说话,只好顺着龙脊上的毛一把把拽过去,从而把自己往前带。
然而彭少爷一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迎面来了一股极强的水流,那威力比龙王坠天还强,若非他眼疾手快一把抓稳了龙背,只怕要被当场掀飞出去。
可惜也就勉强维持住了没被掀飞,肺里最后那口气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彻底撞散,心不甘情不愿地化成气泡从鼻端漂了出去。强烈的呼吸欲在脑中炸开,他全无反抗之力,瞬间呛进一大口水。
彭只觉自己的肺要生生撕裂了,急忙捏住自己的鼻子以继续呛水,另一手慌乱地扒拉着龙身往前刨,意识逐渐变得不那么集中,耳朵像被封上了一层膜,双眼让湖水刺激得生疼,无法看清东西,四肢也开始不听使唤,变得麻木且僵硬。
大脑自动将其他的感知一点点放空,只剩下无形的恐惧仿佛无处不在的水般攫住了他,他来不及思考避水诀为什么会突然失效,也来不及想自己是不是会死,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占了至高无上的顶峰,从而暂时忽略了“绝望”二字。
或许是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他这一把不知抓到了龙身上的哪里,龙王那根不敏感的神经终于后知后觉地连通,疑惑地扭过头来,顿时大惊失色
“彭!”
李几乎整条龙都炸了,想也不想地催动法术,将避水诀重新拍过来,同时身体一卷将他整个人裹住,箭似的冲出水面。巨龙破开水流重重砸进岸边的芦苇丛里,他迅速化作人形帮对方逼出呛进去的水,又下意识地给他渡了口气。
彭咳嗽着悠悠转醒,看到明净无垢的蓝天,觉得自己大概是又活了。肺里火辣辣的灼烧感逐渐平息下去,麻木的四肢重新回暖,就是脑子还保持在茫然状态中有点回不过神。
他没由来地想商队那几位兄弟溺亡在海中的时候也是这种无助的感觉吗?他们呛进去的是海水,只怕还要更难受吧?
李见他这副模样,只觉一阵后怕,近乎惊慌地拍了拍他的脸:“还好吗?”
彭虚弱地“嗯”了一声,用发抖的胳膊撑着坐了起来,咳出嗓子里残存的水:“没……没事。”
“抱歉,我……”
彭摆了摆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无奈地咧嘴一笑:“怪我不会游水。”
李紧紧地抿了唇,没再说话,只拈了一道法术将对方湿透的衣服烘干,听到他问:“所以你知道那半片青龙鳞的位置了吗?”
“知道了,在青丘。”
听到“青丘”二字,旁边的狐十七也投来目光,彭瞧着他微微一哂:“所以……我们这趟不光得把狐狸送出蓬莱,还得一路护送他回青丘?”
李支吾说:“恐怕是的。”
彭随口应声,又问:“那你急吗?不急的话,我想先睡一会儿。”
他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应,自顾自地再往岸边挪上几步,就地躺了下来。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前所未有的困倦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他的意识,让他迅速坠入梦里。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搔自己的脸,怪痒的,不知是龙的毛、狐狸的毛还是黄豆的毛,总之搅得他不得安生。又觉得胸口被石头压住了,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可身体疲惫,也没法将那石头掀下去。
蓬莱岛上好像总是晴空万里,阳光炽热得过了头,把胸口压着的石头都烤得无比灼烫,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了。彭在梦里觉得这样不行,他不想被一块石头烫秃了皮,只好将力气集中在胳膊上,准备把那石头挪开。
然而这一摸却没有摸到所谓石头,入手的触感是不软不硬的一条,烫得好像刚从锅里捞起的鸡蛋。他“嘶”地一声彻底惊醒,低头一瞧,发现哪里是什么石头,赫然是某条缩小了的龙!
“我的祖宗……”彭猛地起身,那龙没骨头似的被他掀到了大腿上,“你怎么又发烧了?没用药你也发烧啊!”
某龙只予一声哼哼作为回应,似乎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彭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暂时是被吓得没了倦意,连忙捧着龙扑向湖边,撩水浇到他身上,物理降温。
白龙泡了一会儿凉水,好像缓过来一些,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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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地动了动脑袋,声音细若蚊呐地解释:“刚刚不小心吸了龙骨上残余的神力,有点……消化不了。”
彭:“……”
他忍不住睁大了眼,这才知道某条龙背着他闷声作了什么大死,一时间骂也不是安抚也不是,只好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尽可能柔和地问:“所以现在怎么办?”
“等……等一会儿……”
彭实在很想问问这个“一会儿”到底是人间的一会儿还是天上的一会儿,因为他一直等到日头西斜,也没能再等到下文。他给龙浇水浇累了,索性把他整条都浸到水里,只剩个脑袋露出水面,自己揪上几根岸边的草叶,百无聊赖地编起了蚂蚱。
狐十七被某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鸟骚扰得不行,暗搓搓凑近彭试图寻求庇护,结果发现这鸟连自己的主人也欺负,叽叽喳喳在彭头顶一通搅合,拿鸟爪给他梳了个独一无二的“新发型”,甚至趁着龙王意识不清醒,蹦到他脑袋上连啄带踩,可算撒开了欢。
村子里出来的土狐狸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顾自地在心里替黄豆承受了一番龙王并不存在的怒火,只觉自己命不久矣,哆哆嗦嗦地夹起尾巴,随便找个旮旯卧下了。
红日西沉,彭想着今晚只怕要在湖边过夜,干脆脱了鞋在湖水里泡脚,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洗脚水和龙王的洗澡水貌似是同一片。
他又拿出那支重明骨哨,凑到唇边吹了起来,渐渐成了某种曲调。
于是整整一宿都再没有动物敢来湖边饮水。
因为龙王突然被自己的作死行为打倒,两人不得不在蓬莱岛上多逗留了三天,第三天他体温彻底下来,彭便抱着龙返回龙窝,一边招呼着狐十七出去找吃的,一边到处“拈花惹草”,摘了好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来打点龙王的小窝。
龙王虽然体温降了,但得到的神力尚没有完全化开,浑身疲软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窝被某人弄得花花绿绿,几乎每一秒都在幻想把此凡人那颗造型奇特的脑袋按进水里好好洗洗。
神力在他体内慢慢转化成修为,彻底弥补上先前被削去的道行,受损的逆鳞也完全长好,他甚至觉得下身有了一些知觉,但是暂且还不能动。
彭肩扛白龙、手提狐狸、头顶黄豆骑着九渊离开蓬莱,看着那座世外桃源似的海岛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心里莫名生出一阵唏嘘外界风雨飘摇,蓬莱不动如山,如果有朝一日世事安稳,他还真想来这与世无争的小岛住上一阵。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灰龙义无反顾地扑向登州,接上潜岳,即将飞往青丘开启一场漫长的旅程。
在那之前彭又先料理了一番家事,潜岳眼眶通红地问:“老爷他真的没了吗?”
彭沉默片刻,终于展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老爷没了,不是还有少爷吗?放心吧。”
几天时间里商队已经高效地打好了棺材,敛四具尸骨,只等着彭一言就要上路送回冼州。彭交待好一切,叫了乙级商队的人来替补“己亥”号,目送史杭他们启程。
出发前史杭问:“少爷,您真的不跟着一起回去吗?”
彭的表情似乎无波无澜,语调也没有起伏:“我走不开,等我有时间会回去的,你们路上小心。”
己亥号商队化身送葬的队伍,带着彭老爷的尸骨往冼州魂归故里,彭送了他们最后一程,登上龙背与他们分道扬镳。
青丘之山隐于菏泽,与蓬莱相似,没有狐族人的引导外人难以接近,然而这个狐十七实在有点不靠谱,引着九渊在天上飞了大半天,依然没有找对地方。
“我说,”彭双手环胸,实在没忍住开了口,“你到底行不行啊?自己家你都找不到?”
小狐狸登时臊了个面红耳赤,急吼吼地替自己辩解:“我、我可以的!一定能找到的!”
于是九渊又在天上飞了大半天,直至太阳落山也没找到所谓的青丘,十分怨念地就近落了地。
狐十七臊眉耷眼,原地委顿成了一只废狐狸,拖着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众人。彭揉了揉自己坐痛的屁股,舒展了一下筋骨,“劝慰”他说:“不然今天就算了吧,天都这么晚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此言一出瞬间一呼百应,几条饥肠辘辘的“饿狼”找到个村子就扑了进去,彭背着李落在最后,抬眼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这个村子叫什么名。
他无端觉得这个无名小村有点诡异,正在这时,化成人形的狐十七凑过来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说:“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这个村子。”
彭当场就想嘲笑一句“你连家在哪都记不住还能记住什么村子”,可再一瞧那村子里怪异的气氛,竟然没能笑得出来。
背上的某人从鼻子里哼了口气,眯眼将视线投向村内,轻轻地说:“真骚。”
第46章青丘(一)
“骚?”彭脚步微微一顿,“你说这村子里吗?”
李“嗯”了一声:“修为越高的狐狸越能隐藏身上的骚味,上次劫走你的那一只,我除了闻到一点妖气,几乎没闻到狐狸味。此地骚气冲天,只怕……”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彭听出了龙王话里若有若无的嘲讽,眉梢一挑,心说您老人家半条龙还嘲笑人家一个窝的狐狸。他伸手往后托了一把,迈步进村,转头低声问狐十七:“你们狐狸不老实待在青丘,没事跑出来做什么?”
狐十七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
彭默默翻个白眼,心说这狐狸实在是蠢得可爱,自觉再从他嘴里套不出话,追着前面两人放开了步子:“所以咱们现在发现了狐狸的小窝,是不是能顺藤摸瓜找到狐狸的老窝?”
李略显讶异地看了看他,惊于他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顺藤摸瓜”四个字,居然还用对了,伸手在他肩头撑了一把:“不忙,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先静观其变再说。”
一行五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玩意附带一只鸟溜达进了村,彭四下张望,觉得这村子就是个普通的村子,然而村里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女人们个个漂亮,可惜漂亮得千篇一律,一言蔽之就是标准的“狐狸脸”;男人们个个吊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尾挑得能跟眉毛接壤,笑起来眯缝成一条,似乎写满了“不怀好意”。
彭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这些狐狸的颜值跟某龙比起来实在隔着天沟地壑,一偏头看到狐十七,没忍住伸手在他头顶拍了拍:“小狐狸啊,你长得真的很别具一格,继续努力。”
狐十七一脸茫然,龙王则二次震惊彭少爷似乎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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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一格”也用对了!
几人在狐狸村里寻找食物,狐狸村的众狐狸似乎也在等待“食物”,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村,一时间炊烟袅袅,氛围温馨融洽……在座的几位各怀鬼胎。
吃饭乃民生第一大事,不管是人是龙,酒足饭饱后个个心满意足,连劳累一天的疲惫也忘了。
村里住宿的地方出奇的多,拾得利索整洁,几乎赶得上客栈,彭莫名联想到某种盛点心的食盒,一个格子一个坑,他们就是那点心,正“扑通”“扑通”地往坑里跳。
此时已入夜,狐狸村也像普通村子那样安静下来,窗外月华如练,过堂秋风飒爽。彭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发呆,觉得此情此景,手上着实缺了一把瓜子。
余光忽然扫到窗户上投下的树影变了,他扭头一瞧,只见一条白龙挤开窗缝迂回进来,偷渡进屋,身后还跟着一只缩小版的狐十七。
这龙进村之前偷偷使了个坏,不光自己和九渊隐匿气息,还在狐十七身上拍了道隐藏身份的法术,因而这一票“妖魔鬼怪”至今还没被村子里的狐男狐女认出真身。
彭也不知这龙是怎么拿两只前爪爬过来的,连忙把他抱下来塞进被子里,还没等盖严实,就听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似乎毫不意外,不慌不忙地把狐狸尾巴盖好,勒令被子里两只不准出声,拖长声音打了个哈欠,装作睡眼惺忪地上前开门。
女狐狸笑容满面地挤了进来,反手掩上房门,身上似乎带着某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彭闻到这味道,脸色微微一变紫韵花的花香,这里居然也有!
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伸手在她头侧一撑,仗着身高优势把人堵在了门口,要笑不笑地说:“这么晚了,姑娘有何贵干?”
他那双眼睛将弯未弯的时候尤其勾人,带着点若即若离的暧昧,女人目光一闪,似乎就要为这一点暧昧神魂颠倒,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一倚,轻声细语地说:“这漫漫长夜,凄凄秋风,公子不想跟奴家一起暖暖吗?”
彭呼吸一滞,只感觉那股花香越来越浓,然而他体内化了麒麟角规避妖邪,这点花香还奈何不了他。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你他妈离我远点,老子可是有家室的人,脸上却还得保持微笑,伸手在对方肩膀轻轻一扣,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姑娘想怎么暖呢?”
女人吞了一口口水,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手掌碰上他胸口,就要顺着衣襟钻进去。彭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腕,语调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点笑意:“这么急可不好啊,怎么也得把情调做足吧?你说是不是,我的狐狸?”
女人登时微怔,满脸装出来的羞赧瞬间褪了八成,略带警惕地看向他,似乎很想分辨出这个“狐狸”到底是实指还是戏称。
彭好像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胳膊顺势在她背后一揽,不由分说把人带进了屋,同时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支骨哨,笑得满面春风:“少爷我有个不成文的小爱好,没事喜欢吹个小曲儿,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共赏音色?”
被子里闷着的两只听闻此言,齐刷刷地一抖,同时抬爪捂住了耳朵。
女人显然不知彭少爷这支骨哨是何神物,正想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送上门的春宵不要居然吹什么小曲儿,有些不耐烦地想要打断,就见他眼中莫名含上几分促狭,已经把哨子凑到唇边,用力吹了下去
一声惨叫刺破宁静的村庄,女人捂住耳朵蹲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竟然让这一声哨音吹得破了幻化,两只狐狸耳朵支棱出来,身后的尾巴也现了形。
彭捏着骨哨瞧她一眼,发现这只狐狸貌似跟狐十七还不是一个品种,毛色大概是不正经也不漂亮的红。屋外一阵叮咣乱响,伴随着隐隐响起的龙吟,他就知道这一通“里应外合”算是成了。
女狐狸被吓得蹲在地上不敢起来,屋外九渊和潜岳割麦子似的割完一票狐狸,潜岳“咣”一脚踹开房门:“少爷,都搞定了,一共三十二只,加上您屋里这只是三十三,无一漏网。”
彭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姑娘一手握着刀,一手倒提着一串杂毛狐狸这几只狐狸估计心理素质不太强,竟然被哨声吹得直接晕了过去,被她攥着尾巴抓在手里,隐隐透出一股掺杂着尿骚的狐狸味。
彭一言难尽地瞅着自家护卫,觉得这姑娘实在也不怎么讲究,貌似跟某条灰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他简短地冲她一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潜岳又“咣”一声带上了门,把哆哆嗦嗦的女狐狸吓得浑身一抖。彭绕到桌边坐下,顺势翘起二郎腿,拿不知从哪儿顺出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用骨哨轻轻敲着桌面:“说吧,你们在这祸害多少人了?”
女狐狸惊惶地向他投去视线,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被子里的两只终于冒了头,纷纷化作人形,狐十七挠着自己滚乱的头发抬头,看到女人的瞬间登时一愣,仔细打量一番她的耳朵和尾巴,随后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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