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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喜汤圆
陵珑却摇了摇头,他看着裴澜之的眼神像是凝着冰霜,冬日下的寒泉也没那么冷,“主人,从一炷香之前你赶到我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离开过梧吹剑。”
裴澜之僵住了。
“不,应该说,从我第一次见你,很多年以前,你也是这样,三句不离梧吹,我以为你喜欢他,结果你却与我说讨厌他,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裴澜之顿时感觉遭人蒙头重击,“我……我……没……”
扶风剑陵珑性格向来冷漠高傲,不爱说话,这是第一次除了在剑术方面指点裴澜之,他紧握着马鞭,克制不住地轻轻拍打自己的手心,如果有可能,他更想抽上主人的脸,让他清醒清醒。
“你说他很笨,剑法怎么也学不会……”
“你说他明明胆小软弱,却偏偏要为你强出头……”
“你说他这些年再也没有为你洗手做过羹汤……”
“你说他总是喜欢四处乱跑,惹你生气……你说过的话,我还可以为你举出上百。”陵珑冷然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
裴澜之第一次感觉到扶风剑的咄咄逼人,不是在战场上,而是此刻,当他质问他,你的心放在哪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已经在晨间薄雾下变得飘渺的邺城。
“我……我和荆雨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和他……”
裴澜之说不下去了,他本想说,他与荆雨不过是兄弟之情,可是兄弟之间哪里会有欲望,在夜间疯狂地滋长,想要拥对方入怀?
“我……我……”裴澜之挣扎着,似乎还想要反驳,可是今早出门时,他和荆雨那蜻蜓点水的一吻,那又算什么?
第51章怎么办
陵珑不再多言,继续前行。
他本以为他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裴澜之就会回到已经时日无多的荆雨的身边,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裴澜之再次打马追上了他,第一句话便是,“你容我好好想想……”
陵珑顿了顿,这才不再多言。
之后,裴澜之一直沉默着,他在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似乎当真有一种被狂风过境,吹散浓雾的错觉。
从他做上人皇以来,武冠天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能号令整个大陆,百官臣服,不惧千军万马,他一人一剑就能搅得天翻地覆,除了那一丝纯然的皇族血脉,他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他在战场上拼杀过,在坟茔中打滚过,就为攀爬这一道权势的险峰。
当他走到了亮眼处,君子剑陵珑主动向他臣服,他感到了权势带来的飘飘欲仙和畅快,甚至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拿到下一把标志他登上巅峰的宝剑,那必是举世无双的剑!
他忘了陪他沉入过泥里的荆雨。
一面,因为荆雨太过无害,没有令他度过一个安稳的幼年,他被人欺负,遭人白眼,在他心里,荆雨就是他卑微的伤口。另一面,他也怨恨荆雨的不思进取,他从乞丐堆爬上人皇的宝座,而荆雨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甚至就连他的冷落和忽视,都能至始至终地视而不见!
荆雨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真的喜欢荆雨吗?
裴澜之脸色泛白,他看着陵珑冷漠前行的背影,咬紧牙关问道:“那……真如你所说,我喜欢的人是荆雨哥哥,那我该怎么办?”他在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中慌了神,扪心自问,如果他不喜欢,那为何总会被荆雨牵引着全部心神。
陵珑转过身,拉停了骏马,“回去。”
裴澜之难过道:“荆雨哥哥会不会……怨恨我……是我害他变成了这样。”他将他亲手推进恐怖的深渊,以至于荆雨到如今都还重伤难行,他非常自责。
他肯定怨恨他的,这一路走来,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荆雨,是因为仗着荆雨的宠爱?还是仗着他那虚无缥缈的喜欢?心悦他,难道不该把人世间最好的都给他?
他都做了什么……
陵珑张了张口,如果设身处地去想,换做是他被裴澜之如此对待,他大概会和裴澜之同归于尽吧。而荆雨从小纵容裴澜之,种下了这因果……荆雨自食恶果,不恨裴澜之,就会恨他自己,才想要放下了这一切,恩断义绝……
“他恨你……你或许还有希望……”
“什么?”
陵珑的声音很轻,随着风破碎在簌簌的摇曳树影里,他沉凝片刻道:“主人,你随我先去一个地方。”
归宁村,坐落在山腰的偏僻村庄,这是一个以打猎为生的村落。
因为上山的路比较难走,骏马上不去了,裴澜之只得将马拴在山下,和陵珑一起徒步,他一路听陵珑解释,这才知道,在这个猎户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有一个女人孕后十七个月未产,似怀了鬼胎,肚子大如盆鼓,村子里的人非常惊恐,于是前往山谷找到平日里会给附近村里帮忙的荆雨,希望荆雨能够替他们斩妖除魔。
荆雨实在不擅这类极具攻击性的法术,便拜托了陵珑。
这事距今很久了,陵珑看过以后坚持认为不是鬼胎,让女人好好生养,这一养,就养了三年多,而直到前些日子荆雨被东瀛男人带走,依然没有传来女人产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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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鬼,他们不懂,那是极珍贵的灵胎,已经修行数年。”陵珑淡淡道。
在这数年间,他从不曾间断对灵胎的关切,若胎儿出生,对整个邺城都是吉兆。
而这对胎儿五行属金,是极好的五行相,孕育出来的孩子将来会在法术上具有极高的天赋造诣,孩子甚至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长成后依据资质修行,就是最好的修炼体质。
但话虽如此,如果没有人庇护,胎儿也很容易夭折,毕竟尚且幼小,蒙蔽无知的村落与周遭人的排斥,会使他生存艰难。
“山人愚昧无知。”裴澜之不悦道。
他们沿着烂泥山路,走了半柱香,终于看到了散在各处的屋顶,他们来到怀有灵胎的人家,只是还没有敲门,就察觉了不对劲,“血腥味?”
“开门进去看看!”
陵珑谨慎地推开了柴门,方寸大的篱笆院落,入目就是满地暗红,那是血液凝固后结了痂,喷射状的血点到处都是,甚至还有某个物体被重重拖行的痕迹,从门槛一直延伸至屋内。
然而正屋的木门紧闭着,上面束着一道明黄色的封条,不知用朱砂墨写了什么鬼画符,就听隔着篱笆墙传来一个猎户汉子的焦急喊声,“哎哟你们是哪儿来的莽撞小子!可千万别拆!拆不得的啊!那里面闹鬼!”
陵珑脸色一沉,“那怀着孕的妇人去哪儿了?”
汉子浑身一僵,他终于看清了裴澜之和陵珑不似凡人的仪态,这才眼神几变道:“你们是谁?原那妇人怀了鬼子,自知无颜面对婆母,自行离去了!”
裴澜之道:“什么鬼子!灵胎现世,方圆十里百邪不侵!”
汉子道:“是道长说了,那妖孽会害我们全村陪葬!”
哪里来的搅混水道士!陵珑冷声道:“孩子呢?”
“自然是埋了。”
汉子脸色有异,裴澜之见状心中了然,单手抽出腰上系的短刀,冲他一指,“滚!”
汉子吓得脸色一白,闷声掉头跑了。
裴澜之径直踹开贴了封条的门,血腥味顿霎时扑鼻而来,入眼就见那简陋的石床和被褥上全是血只怕那妇人得把全身的血液都流干。
屋里没人,他们走访了附近的猎户,结果家家闭户,没有敢回应者。
“怎么办?”裴澜之问道,其实他也不懂陵珑为何要带他来到这里看一个所谓的吉兆。
陵珑答应过荆雨,不能把实情告诉裴澜之,可是眼见裴澜之在情爱一途实在愚钝,如果他不能帮他一把,且不说荆雨去了裴澜之会不会留下遗憾……如果这对于荆雨来说是一线生机呢?
他点拨道:“荆雨心善,在你和他之间,能有孩子缓冲一二,再好不过,加上这灵胎生来吉利,召入宫中抚养是应该的。”就好像曾经抚养裴澜之那样,如果荆雨愿意用心接纳这个孩子,那么他离世的时候是否会留恋?是否会不舍?如果他能有一个新的牵挂,是不是就能怀有一点点对未来的希望?
裴澜之没能全然理解陵珑的用意,只是心想,寻常百姓家夫妇不和,有了孩子以后也能关系和缓,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和荆雨这么多年,他们……他们还有过肌肤之亲……按照民间的习俗,他们算生米煮成熟饭,这会儿,也是该有孩子的年纪了。
荆雨哥哥要是不喜欢他了,有孩子夹在中间,也能缓冲一二。他的耳尖有些发红,对待寻找灵胎更上心了一些,也就再不提陪伴陵珑前去祭拜的事宜,与陵珑相谈结束后,于归宁山下分道扬镳,回了邺城,通知官府调查此事。
就在骏马狂奔往回赶的路上,他路过了一家搭在街角的馄饨摊子。
他下了马,面前支起的摊子简陋得仿佛摇摇欲坠,但在他的记忆中,老板已经在这卖了十几年馄饨了,手艺好,馄饨皮薄馅大,鸡肉掺一点点虾泥,一勺新鲜葱花,用骨头熬成的白汤淋上芝麻,再配几滴香油,能香得街边玩耍的小乞丐个个口水直流。
曾经他也是那群小乞丐中的一员,每每等待荆雨归家的时候,总会站在摊旁边偷看老板十指翻飞地包馄饨。
荆雨知道他想吃肉馅馄饨,可是他们还得买食物,买药材,攒一些钱,这样以后才能置办一处田产,才能在邺城落地生根。
他虽然任性,但也知道荆雨营生艰难,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和别的小乞儿打架,气得嚎啕大哭,荆雨怎么也哄不好,便牵着他的手来到这里,点了一碗鸡肉馄饨哄他。
荆雨一口都没有吃,只是看他终于破涕为笑,大口狼吞虎咽,轻声道:“小心烫。”
馄饨摊子的老板一如既往地佝偻着腰杆,眼神不好,但现在裴澜之这么一个身姿雍容的公子站在摊边,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位贵人,来一碗鸡肉馄饨?”
裴澜之怔愣一瞬,立即摸出一两纹银,“来一碗。”
老板忙道:“十文一碗,小的实在找不开。”
裴澜之道:“不用找,把碗一起给我。”
老板上心地把馄饨装碗。
端着一碗连汤带水的馄饨回宫,哪怕还用食盒加固过,裴澜之路上骑着颠簸的骏马,还是很怕将碗里的汤水洒出,等进了文星宫的宫门,他想,早知道,把馄饨摊子老板也一起带进宫就好了,因为多走了半柱香,手中的碗沿也有了些凉意。
来到寝殿门前,他特意让侍卫不要通传,躲在外室的角落张望,隔着垂帘,荆雨就坐在他的床头看书,身子歪歪斜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踌躇了片刻,摸了摸已经变得凉飕飕的馄饨,又退了出来,前往厨房。
他笨拙地在宫人的协助下用柴火将汤水烧得大开,他每一步都很用心,只是最后还是煮散了馄饨皮,他有些气恼,但想着荆雨哥哥肯定不会与他计较,这可是他第一次下厨!
当他献宝一般将馄饨捧到荆雨面前的时候,荆雨眼中划过惊讶之色,虽然憔悴和病态在他脸上一览无余,“你不是……”走了吗?
“我……我不想走……我要陪着你。”裴澜之又慌又乱,眼神不自然地四处乱瞟,捧起手中的碗,献宝一般送到荆雨面前,他都不舍得交给宫人帮他送来,“这个,带回来给你吃。”
荆雨愣住了,鸡肉馄饨的香气让他已经不能进食的肠胃抽搐了一下,他勉强地抿了抿唇,“主人,我现在不饿。”
他已经很长时间不进食了,又因为是剑灵,可以辟谷,所以一直照顾他起居的宫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毕竟他除了不进食,汤药一直在喝,外表看起来也痊愈不少。
裴澜之捧碗的动作顿时僵硬,很是失望,“那……那等会儿就凉了,不好吃了……我还带了奶糕和杏仁糖……荆雨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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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牵挂
荆雨一怔,他吃力地想要坐直身体,然而腰部乏力,使得他往旁边一歪,如果不是裴澜之慌忙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可能会径直摔下床榻。
“小心。”裴澜之揽住他摇晃的身体,自责不已道:“我做了错事,害你受伤,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但我不想你讨厌我……我……我……很后悔……”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意。
荆雨目光有了一丝悲戚,他原本想说,事已至此,已无回天之法,往后你一个人,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然而话到嘴边,他却问道:“这是我们以前吃过的那家馄饨?”
裴澜之点头,“你尝尝看,我让他多放了你喜欢的葱花。”
荆雨拿起勺,苍白的指尖无力得几乎快要握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碗里的馄饨被裴澜之煮得皮肉分离,卖相不佳,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但比那时候,又多了一分说不清的滋味。
即将离世前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情总是出乎意料地平静,裴澜之想让他尝尝,那就尝尝吧。
作为主人的剑灵,听话是剑灵的本分,但除此外,他再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看他吃了,裴澜之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把归宁山上的灵胎与荆雨说来,“荆雨哥哥,那个孩子肯定很可怜,我们把他接进宫里来抚养吧!我已命人去寻,孩子福大命大,一定很快会有消息。”虽然从那猎户的屋子来看,妇人活命的可能很小,但他已经通告了官府,又派了几个修士前往寻找灵胎,灵胎是修炼之体,即使被迫出世,只要没有遭受重创,应该能够再撑一段时间。
荆雨动作一顿,灵胎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原是归宁山上的村民向他求助,而他推给了陵珑,而裴澜之又为何会知晓?只有一种可能,陵珑……
这又何必呢?
陵珑擅谋,为裴澜之出一个挽留他的主意不过轻而易举,可是这番苦心注定白,他是真的累了……
“我们把他接到膝下抚养,这孩子一定非常聪慧伶俐,等哥哥好些了,还可以教他读书识字……”
荆雨抖了一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忽的抓住裴澜之的手,力大得连指尖都泛着青白,“澜之,我在原来住的地方种了一盆灵草,我竟忘了……你现在去帮我把它找过来,别让匠人磕碰坏了……我……有些担心。”
裴澜之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荆雨念起,眼神一亮,“好,我马上就去。”原本这等小事可以有无数宫人代劳,但他还是欣然应下,就像那碗他从城里街道一直送进宫门的馄饨,他在试着去善待自己和别人的心意。
等他的脚步声远了,荆雨捧着馄饨碗,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血块和细碎的内脏冲出喉咙,他盛着那满满刺目的猩红,快……快把碗藏起来……
灵胎一事隔日便有了消息,就在荆雨搭建的私塾边的小水潭,捕快们从水潭里刨出了一个泥罐子,罐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两个紧紧相拥的婴儿,而妇人的尸身则在乱葬岗被发现,妇人怀的竟是一对龙凤胎!
裴澜之和陵珑上山那天的夜晚,村里有几个猎户准备逃跑,皆被官府缉拿,不多久,道士也被捕快抓住,将鬼胎一案原原本本交代了出来。
那道士不知道,不止是鬼胎会因为贪图吸母体生气难以产出,一些极珍贵灵胎的孕育同样艰难。而这个道士明显不学无术,只单凭孩儿久不出世就断定了这是鬼胎,甚至危言耸听,吓坏了猎户村的人。
猎户村的人早就觉得那妇人胎儿怀得骇人,如果不是陵珑派人到过村子里游说,这是好胎,是吉兆,那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婆婆打去了。只是没想到,一段时日没去查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道士学艺不,又蠢又坏,他先恐吓了村里人,让村里人给他筹备除鬼佣金,接着,按照他的吩咐,妇人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婆子拖上了石床,绑在了床头,除了灌下催产药之外,还被逼着喝了道士弄的符水。
妇人的肚子实在太大了,虽然这几年因为孩子而备受煎熬,但见有人要害她孩子的命,她立即疯了一般反抗,甚至有一刻不知为何身体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她挣脱了麻绳,推倒了自家婆婆,又将别的婆子赤手空拳打倒在地,惊恐地扶着肚子就要冲出门去,然而万万没想到,在引产的屋外,她家捉襟见肘的篱笆院里竟然也守着人!
她那老实本分的男人见她神色疯狂,又听道士大喊鬼子反噬,自家老母哀声连连,惊惧之下,举起了打猎用的柴刀,一刀将自己的媳妇砍倒在地。
砍刀正中妇人脖颈,血液喷射,在场所有人都吓得要命,男人砍了媳妇,有一瞬几乎就要被恐惧和悲痛压垮,然而就在篱笆院沉浸在这种恐怖的寂静中的时刻,只听男人的老母吓得死命尖叫起来,“鬼!鬼啊”
倒地的妇人脖颈被砍伤,鲜血狂喷,可是很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脖颈上的伤口自行止住了奔涌的血水,妇人双瞳恢复光亮,手臂甚至还抽搐了一下,她又活了……
可是……如此一来……还不能说明她怀的是鬼子吗?
妇人最终被几个猎户联合起来杀死了,她被拖进屋,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孩子。
是一对龙凤胎,成形了,仔细看,那血红的小脸上似乎还落了泪,一男一女,还活着!
那道士自己都给吓得不轻,匆匆按照祖传的法术将胎儿装入泥罐,用符水封起,扔进了水潭。
泥罐淹鬼胎,是一种偏门术法。如果妇人身怀鬼胎久孕不生,为了家宅安宁,可以提前引产,在鬼子最弱小的时候将他取出来,用泥罐封装,符水浸泡,能短时间内将他溶解干净。
可这样的愚昧法子,竟被用在了灵胎身上!
两个婴儿是修炼之体,虽然还活着,但身上缠绕着淡淡黑气,似乎已经有了入魔征兆,原本打算抚养这对婴儿的裴澜之迟疑了,他总觉得不是吉相,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去挽回荆雨的心意。
孩子带进宫,养在暖阁,在乳娘的手上待了几天,一直没有抱给荆雨看过,荆雨好似也把这件事情忘了,直到裴澜之让擅长手工的匠人做了一台木制轮椅,欢喜地送到荆雨的面前。
“怎么样?坐上来试试?”裴澜之道,荆雨卧床半月有余,还没能下过一次地,他想推着荆雨去花园里走走也好。
荆雨闻言只得挣扎着起身,因为内脏碎裂殆尽,他的额角都浸出了冷汗,比起坐着轮椅去花园里看景,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再回到他在归宁山谷的私塾里,再摸一摸自己亲手制的草席板凳,他一砖一瓦添设的房檐屋梁。
“别慌,我来。”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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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之看得着急,直接弯下身,揽住他的肩背还有膝弯,将他从床上抱起。
一点都不劲,因为裴澜之将人从床上抱起的那一刻,就僵住了。
他的荆雨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像是一捆干枯的柴火,他甚至能轻轻松松用一只手就把怀中人举起来。
他心惊不已,强作镇定地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轮椅上,担心荆雨着凉,又细心地给荆雨盖上了薄被。
他知道荆雨因病消瘦,却没想到瘦了这么多,连一双素白的手也变得骨节嶙峋。
他忍住心惊,强笑道:“荆雨哥哥,我带你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吧,很乖巧,身上的黑气也褪了大半,乳娘逗一逗,就会笑了。”
陵珑说抱养这两个娃娃,会对他和荆雨的关系有很大帮助,他深信不疑,所以哪怕小娃们看起来总是阴郁着眉眼,身上缠着魔气,他也没有嫌弃,亲自去看过几回,还叮嘱宫人一定要小心照顾。
这两个娃娃在娘胎里睡了三年,出生时就是胖娃娃了,现在除了不会说话,和普通人家一岁的娃娃没什么不同,眼睛圆溜溜,小手小脚似藕节,踢动起来有力得很,日常穿着红色锦鲤肚兜,会爬了。
裴澜之猜想荆雨一定会很喜欢,果不其然,当他慢慢地推着荆雨,带他到娃娃们住的暖阁,荆雨苍白的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他伸出颤巍巍的指尖,对着奶娘道:“……抱过来我看看。”
两个乳娘分别抱着怀中的小奶娃放到荆雨面前的床榻上。
女娃娃大睁着眼,男娃娃则睡着了,一对金童玉女,玉雪可爱,只是那眉宇间缠着一股淡淡的黑气因为出世时生父杀母的遭遇,影响了他们的修炼的心境。
荆雨捏了捏小娃娃们的胳膊,沉吟片刻,“可以送他们到剑谷去吗?”
“剑谷?”裴澜之从未听荆雨提起过这个地方,“为什么?”
“是我的家乡。”荆雨说起剑谷的时候,眼中满是美好和渴望,“那里会有很多剑灵,生铁制剑,五行属金。”与两个娃娃相得益彰,并且兵器驱邪,于他们往正道修炼会非常有益。
裴澜之愣住,“你不愿照顾他们吗?”
荆雨回了温柔抚摸小娃娃脸颊的手,没有回答裴澜之的问题,而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从我记事起,我就跟在丽娘身边了……从未去过剑谷,让他们代替我去看一眼,多好……”
裴澜之沉默,丽娘是他的母亲,而梧吹剑荆雨是一把被转入他手的剑,裴澜之一直觉得荆雨对于自己娘亲有一种盲目的好感,而他呢?大概比娘亲差得很远吧……他顿时说不出心中是何种复杂之感。
荆雨向往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魂归故里,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葬在那里。”
“荆雨哥哥!”裴澜之听得一怔,随后暴怒,他把哥哥两个字压得很重,全无尊敬可言,反倒像是威胁,威胁荆雨不准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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